《竹有潇湘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2012-08-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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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有潇湘 作者:赏饭罚饿(晋江2012-08-23完结)-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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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补丁的刀疤男子;手里扬着一把菜刀劈头就往这边砍过来!

秋禾哪里会料到这个;两脚霎时抖得厉害;几乎动也不能动了;但好歹为了护着公孙策;横心下来就大喊一声“公子小心”;而后壮烈般猛地一推;扑倒在地。
虽说秋禾险险避开了;但适才那一刀还是伤了左肩;幸得伤口并不深。

“公子;您还好吧?”他头昏呼呼的;索性没忘了把公孙策拉起来。
要是他家公子出了什么事儿;他不被老爷乱刀砍死就是被梅公子乱剑戳死;与其这样;不如死在这里还来得干净爽快……
这么一想;秋禾呸了两口唾沫准备整顿气势对付此人;忽摸得地上一滩粘稠;他拿手凑近了看;双目顿时瞪大;这却是鲜红正滴的血。

少顷;就听一声如狼似虎的惨叫穿过屋顶;直冲云霄;震得两旁榕树也为之一颤!

公孙策扶着桌面头疼的摁着眉心;那男子喘着粗气;似乎也很费力的站起来;口中说着听不明白的胡话;好些时候才拎了刀;蹒跚几步又欲砍过来;此刻;外面有人小跑着往这边赶;走到门边急声道:“大傻;别乱来!”
公孙策侧过脸;听着声音;约摸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男子立刻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门外;一个穿着青色衫子;年纪尚轻的姑娘扶着门气喘吁吁。
见他没了动作;姑娘才艰难笑道:“乖;把刀放下;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他似乎对“吃的”很敏感;愣愣的就看了看手里的刀;突然把它扔在了桌上;毫无症兆地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起来。
姑娘轻声松了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一手摸着他的头;像是安慰地喃喃自语。
公孙策只垂下头来;若有所思

*

里间能住的房子只有一间;公孙策眼睛不便;只得由那姑娘和刀疤的男子一起把昏迷不醒的秋禾搬上床。
公孙策又把了脉;上了药;小心包扎之后;才见得秋禾慢慢醒过来。
对于这场惊魂事件;秋禾心有余悸;忙往床里头缩了缩;神情戒备地盯着那刀疤男看。后者不明所以;只拿了放在桌上的糕点;不住往嘴里塞。

“实在是抱歉。”小姑娘为难地摇了摇头;“他饿了的时候就会发疯;这里常年不会有人来;我未想到会误伤了你们。”
“哦;不碍事。”公孙策简洁地帮秋禾答道;“你是住在这里的?”
“不是。”小姑娘笑着摆摆手;“我只是府里的丫头;叫小情。”
“那他呢?”秋禾指了指吃得很香的刀疤男子;“他也是府里的下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情脸上带着一丝同情;“听说是因为束王妃那晚上;府里的下人在清秋阁抢搬东西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石头上给撞傻的。”
“清秋阁?”
“哦;这里啊;这里以前就叫做清秋阁。因为束王妃的芳名是束清秋;所以建这个院子后王爷就亲自提笔取作‘清秋阁’。原本有个牌子的;后来也给掉了。”

“啧啧。”秋禾瘪瘪嘴;“原来是给撞傻的啊。”男子忽而停下吃食;凶光一闪;朝秋禾看过来;后者吓得赶紧往公孙策身后躲去。
“是啊。”小情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府里人都传;这里跟归雁楼一样闹鬼;束王妃死了之后也就没人住了。但是据说束王妃生前对他很好;虽说他给撞傻了;可还是没忘了束王妃;执意要住在这里。
管家嫌他是个傻子;干不了活儿;也就由他自生自灭。起初那几年;根本没什么吃的;他只能割树皮找虫子吃;后来我见他可怜;就偷偷从厨房里带点剩菜剩饭来给他。”

“哦?”公孙策问道;“你是几时入府的?”
“快有两年了。”
公孙策点点头:“适才我发觉他动作迟钝;气喘不止;可是得了什么病?”
小情怔了怔;似不知公孙策会医;立即有些欣喜:“原来公子会医术?说不得呢;这大傻从这年开春就一直咳嗽;吃了好些药都没有起色。”
秋禾得意地挑挑眉:“那你们算运气好了;我家公子的医术可叫一个高明;管你什么病;总归治得好的!”
公孙策没奈何地摇摇头;刚想出口训他;未想那姑娘感激的看着他:“公子;您给他瞧瞧吧?您一定有办法的!算我求您!”
“我不够是略懂皮毛;算不得高明。”
“没关系;就算看看也成啊!”
“好。”公孙策应下;“你叫他过来。”

小情欢喜地点点头;忙抬手去招呼那男子:“大傻;快过来;先生给你看病。”
男子很听她的话;放下手里吃得差不多的糕点;抹了抹嘴就往这边走。小情替他挽起袖子;轻声道:“乖;先生只是给你把把脉;把脉之后你就不会咳嗽了;要听话。”
大傻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秋禾看在眼里;只觉得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给一个小丫头如此哄着惯着;恶心得直泛酸水。

公孙策将手扣在他脉门上;仔细想了想;眉头愈渐皱紧。
“小情姑娘。”
“……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她显得很紧张。
公孙策依旧皱着眉;难以言喻。
“这病;不好说。也许治得好也许治不好。”
秋禾也咽了咽口水:“那……是什么病?”
公孙策叹了口气:

“痨疾。”

绝症?!
秋禾脑子里蓦地出现这两个字。当今世界;能治好这个病的人少之又少;据他家公子将;得此病者;若非病症初期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就算是处在病症初期;用药也是十分昂贵的;还不一定有效果。

也就是说;对于眼前这个身无分文;痴傻如幼儿的男人来说;就等于是不治之症。

公孙策站起身来;蹙眉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肠胃曾经受过重创;常年感染伤及肺部;而且五脏六腑都有不明的肿胀;要治好恐怕有些困难。我回去会叫人给你送些药来;药钱便垫在我这里就是。”

小情抿了抿唇;流出泪来:“好……多谢公子了。”
秋禾看得出;一听到病症她好像整个人都瘫了;只不停摸着刀疤男的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当是极好的;可是找不出理由来啊?莫非这个丫头是喜欢上了这个大傻子?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这相貌说要嫁出去;便是嫁个员外郎也有可能啊;偏偏恋上个傻子;可惜了。要说她愿意;他其实也可以娶她的嘛……只要公子不介意。
如此想来;秋禾正襟的理了理衣裳。

公孙策又淡淡问了一句:“他以前在府里是作甚么的?”
小情亦轻轻答道:“听人家说;是砍柴的。”
“嗯。”公孙策点点头;“你也莫要太过伤心。”

*

不知不觉在牢里已经呆了两天;论理今天就是公孙策破案的最后一日了吧。
尘湘百无聊赖地用干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
大牢里白日黑夜都是一个样;也瞧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每天无聊得她几近崩溃。
不知道爹爹在家里可好;想必是担心得寝食难安了吧。最后一日;能查出个什么来?当初该不该信那姓公孙的啊;现在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公孙策。”尘湘狠狠地往地上戳了戳;“我要是死在这里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尘湘。”外面忽然有人叫她。
“什么事?”不会又是探监的吧?这回该轮到谁?齐潇然还是公孙策?不会是他已入土的师父吧……
狱卒带了个草帽解开门上的锁;几步走了进来;后面却没见什么人。
尘湘觉得奇怪:“没人探监么?”
狱卒朝着她蹲下;解开了脚上的锁链;因为大大的草帽挡住了他相貌;尘湘往后仰了仰;还是没有看见。
“大哥;这是最近的新花样?”尘湘碰了碰那顶帽子;“以前没见你们带过啊?”
狱卒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吩咐道:“手伸出来。”
“嗯?”尘湘稀里糊涂地伸出手。
只见这狱卒拿了钥匙;“啪嗒”几下开了她手上脚上的锁链。

“什么意思?”尘湘一面松活手腕;一面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狱卒背过身:“你可以走了;随我来。”
“可以走了?”尘湘眼前亮了亮;“是说这个案子破了么?凶手找到了?”
狱卒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带着尘湘匆匆出了牢门。

“没想到那个公孙策还是有些能耐的嘛。”尘湘含笑着自言自语;“亏得我没看错他。”

没有往原路返回;狱卒只是带着她一直往左拐;这一路的牢房里都关着死囚;正走到尽头;狱卒开了一道小门;明晃晃的日光射了进来。
“走快点。”狱卒催到。
“这里是哪里?”实在觉得奇怪;尘湘踏出小门;外面青青葱葱的长着狐尾草;雪白的蒲公英漫天飞舞。若她没记错;此处应该是庐州城郊;府衙的大牢后面竟然有连通郊外的小门;她以前从不知晓。

“不要多问;跟着我走就是。”狱卒不耐地打断她。
“不对。”尘湘停住脚;“你到底是谁?”正要去摘他的草帽看个究竟;身后突然涌来吵杂的声响。
狱卒伸手拽住她。
“来不及了;快走!”





第23章 【四楼·女鬼】
尚不等尘湘反应;只见那狱卒一手扣在她左腕之上;双脚飞快前跑;踮着一路碎石杂草以不亚于她的轻功朝城郊方向较荒凉之处行去;期间还不忘紧紧摁好他头上的帽子。
尽管已是一头雾水;尘湘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来至偏远的一个山洞之中。此处之外有数棵大树遮挡;又有高过人头的杂草作掩;那狱卒为谨慎;还寻来不少鲜草避得严严实实。

在洞口张望了一回;确定追兵并未赶来;狱卒方松了口气;正待转身之时;一股冰凉之意从喉间传来;低头看时;却是一把袖珍小剑。
尘湘正在他左侧冷眼看着。

“你什么人?”举动怪异;着装奇葩;附带劫狱潜逃……此人功夫不弱;但她记忆中并不记得有与此招数套路的人相识过。
那人像是沉思了一下;这才轻轻叹道:
“沈小姐。”
说话间;他将帽子取下来;一对明眸正迎上尘湘。

“你……你不是!”尘湘顿时睁圆双目;缓缓放下剑来。
“那个什么……季大人?”
季扶风皱着眉;颇为无奈地“嗯”了一声。见她支吾了半晌;他有那么一瞬以为这个三个字她是完全无印象的……

这“嗯”一字未免太过轻松了些。尘湘亦不知该如何镇静;这位好歹是狱卒的头目;如今带头劫狱算叫个什么礼?
“事出紧急。”季扶风理了理衣衫;再度带好斗笠;“容在下以后再与沈小姐解释。”
“你站住!”见他将走;尘湘忙出手拦住;“什么事需要劫狱这么严重?”劫狱会有什么后果她自然是懂的;若非到了无法挽回之地;凭公孙策的行事作风;断不会出此下策。
“说清楚!”她提声复催促了一遍。
季扶风侧目看了她一眼;倒是不为所动;论功夫;想来他是不输的;万一要用强也不是不可能。

气氛僵持了约摸片刻;在季扶风已等得不耐烦;预备出手之时;洞口忽有窸窸窣窣的动响;一人大手拨开杂草;吵吵嚷嚷跑进来。
“了不得;了不得!”
梅才清呸了呸一口沙泥;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看样子外边下起了小雨。
“阿策疯了;王爷也疯了;这下子会死两个人了!季兄弟;这该如何是好啊!”

尘湘抽了抽嘴角;对于梅才清的意外出现她倒是见怪不怪了。
“你好好说话!”
“啊呀!小丫头接到了?”梅才清看着尘湘;一拍头笑道;“不愧是轻功扬名天下的季大侠;做事利落啊!连自家衙门的东西都能偷到手;正所谓英雄是能屈能伸!”
“……”尘湘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上前一把揪住他:“你们几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给我说清楚!那个瞎子呢?要死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光顾着说话;我倒忘了!”梅才清挠挠头;“阿策适才去找王爷;说是要多宽限几天破案的时间。不过我听跟班儿的那个小厮说;前日里王爷找他就没说什么好话;估计心里也不乐意。倒是没想到;阿策不仅去要时间;还劝王爷今夜里别去那个什么楼;王爷心中多有不满;当即就大发雷霆;关他进牢里了。”

季扶风忽然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半个时辰前吧?”
尘湘咬咬牙:“关进牢;会判什么罪?”
“……这个我怎么知道。”梅才清想了想;“有没有猥亵王公贵族的罪啊?”

“勿需担心。”季扶风摇摇头;“公孙先生没有入狱;不过是王爷的气话。”
尘湘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季扶风偏头看她:“半个时辰之前;我才去过牢房中查看;并未有新囚被关入牢。”
“我说呢。”梅才清松了口气;“否则就得再去劫一次狱了;这会子牢里定然喧闹;多有麻烦。”
“话虽如此;”季扶风低头抱着剑靠在洞口;“但此次劫狱;王爷必然会怀疑到先生身上去;他怕是自身难保。”
“何必;想那么多也没用。大不了到时候带着他一块儿逃。”梅才清叼了根野草;咬得一脸愉悦;“老早就想过过那种天天躲追兵;浪迹天涯的日子了;这才该是江湖人该过的。”

尘湘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半点没有想到这种日子有何值得向往之处。
“等等……”她猛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方才可有说;公孙策叫王爷今夜别去雁归楼?”
梅才清点点头:“听说今日是那位什么王妃逝世之日;每年这个时候王爷都要独自一人去雁归楼喝酒;喝到烂醉;第二天早上才许下人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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