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囚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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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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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的,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还有白川后来的所作所为,他甚至为了她抛弃了到手的功名利禄,竟然隐居到偏僻荒凉的杏林山里定居,亲手抚养先帝的遗孤女儿,一晃就是十年整!
  “白江,大祁国不是背信弃义之徒!我父王在世时,答允过你和白川的好处,自然是一点都不会少了。”卫飒已经坐在了金銮宝殿之上,他已经黄袍加身,已经做了人中之王。
  然而迟延靖却觉得,这些年被困蹲在一座宫城里的人,不是他,这个换了身份的三皇子的管家家臣,而是躲在杏林山上的……白川。
  这世间到底有多少时光和往事能够被慢慢的洗涤干净?又有多少的人能够逃得开自己的心结?
  他浅浅的笑了下,满是无奈和伤感,“殿下,你聪明绝顶,举世无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是怎样的封赏才能让一个人从牢笼之中走出来?”
  卫飒一愣,心有所感。“大概……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完自己也笑了下,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谁,不是如此呢?”
  白江看着这个瘦削的却沉稳邪肆的男人,他忽然替白川感到一丝的悲凉。
  “我想去拜见一下驸马爷,请新皇俯允。”白江弯下了腰。
  卫飒点了点头,“无颜他那里,也的确是需要有人看看去了。你去,我放心。”
  紫嫣公主的寝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开满了杏花,在这个时节里,竟然能开满了杏花,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白江举步跨进院门,迎面扑来的便是阵阵的花儿的馥郁清香。
  还有阵阵催人心肝的断肠琴声。
  他的脚步一滞,停在偌大的花园之中,不知进退。
  闭着双目的钟无颜双手抚琴,而他的妻子则默默的站在他的凉亭之后,满眼悲切。
  想必是夫妻一场,他的心事,她已经洞悉。
  白江走上前,却不出声惊扰。倒是钟无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朝他的位置缓缓一笑,“白管家,你来了。请坐。”
  白江叹了口气,“无颜,或许这些年来,咱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你,看的最清楚。”
  钟无颜清浅一笑,如同风拂过水面一样的轻柔和缓慢的笑意,“若我当年便已经能看的这么通透,想必我们也不会如同今日这般见面了。公主,我有些话想要对白管家说,请你暂且回避下,可以么?”
  白江叹了口气,钟无颜毕竟是钟无颜,他这个人永远的温吞似水,永远的不会伤害别人。而他偏偏伤害了最不想伤害的那一个!
  而又陷入了彼此的折磨之中,苦苦不能自拔。
  “钟大公子,你想说什么?”白江聊袍子坐下,在他的对面,看他准确无误的翻过琴身,打开了一处机括。取出一样东西来,递给他。
  “她走之前,曾送来一封信件,我一直不知道真伪,只能妥善保管,又因为兹事体大,所以……”
  “这是什么?”
  “是她告诉我的一桩秘密。”钟无颜的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合适心满意足,“她最终还是信任我的,白江。”
  白江打开那油纸包裹的短信,上面很简单的用绣花针扎了一串字出来,显然这是为了让目不能视物的钟无颜看得清楚。
  他用手指抚摸过那些林立的凸起。
  脸色忽然一变。
  那上面字字勾画的,却是一桩他们自以为保存的很好的秘辛!
  “丞相钟覃,国师白川通敌叛国,我已知晓,白川我师,丞相乃父,其中恩怨,已不能尽言一二,我心已倦,欲以往西,所生为求,恩怨两隔。”短短的一封信,白江来来回回的摸了很多遍才肯放手。
  原来,一切她都已经掌握,那,她是如何这样坦然的面对他,乃至白川这两个害她全家的罪人的?
  “这是……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他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钟无颜浅浅一笑,“在我和紫嫣公主的婚礼前夜。”
  “原来……你……她……”
  钟无颜将琴收好,恢复了平静,将手臂放到他的胳膊上,“我失了眼睛,她失了至亲和江山,但,我们都已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唯一不能放下的,只是你和白川还有……”他的眼光飘忽到很远的地方,轻轻说道,“还有如今已成九五之尊的卫飒吧。”
  犹记当年春衫薄,那一页页的尘封已经随着生命的终结滚滚袭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盛宴的终章
  融嫣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她摸着黑下了床,实际上,外面的光线到底如何,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她的眼前,永远只有一种色彩,那就是永恒的黑色。
  一如那夜里弄得化不开的墨水。
  门口服侍她的小宫女听见屋里的动静,跟着问了一声。
  “王妃您是醒了么?”融嫣苦笑了下,没耐何的摇了摇头,虽然她已经说了几百遍,但是这里的宫女们就是一个比一个的更固执,谁也不肯听她的解释。
  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就会用一句,“早晚您也是我们的主人,不如现在就练习练习改口,免的以后做的不好。”
  融嫣就彻底的没了火气。只好听之任之。
  而且,今天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她们的这一位小女主人,今天就要成为她们真正的主人了呢。
  这一日对于她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特殊的,因为早就在半个月前,她们就已经接到了命令,开始不断的装饰整座宫殿。从里到外,能换成新的东西的,都换成了新的。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尽管她们曾经被通知,这一场四皇子的婚宴要在半年之后举行,但是,这婚礼为什么还要提前举行,这让她们感到奇怪。
  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了。更没有人能够说的上来一个准确的理由,所有的一切说的,都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来的。
  但是她们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是……这一次殿下的婚礼上将会有一个很大的人物出现。
  那个人,千里迢迢的从大祁国匆忙赶来,为的只是来参加西凉四殿下的婚礼。
  倒不是两个人的感情和矫情能有多好,而是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什么不能不说一说的秘密。
  八月十六,天气晴好,虽然是大婚,但是却没有人佣人早早的过来叫醒她。融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是鼻子前溢满了的都是满满的清香,闻着味道,应该是初秋时候的彩菊,大朵的彩菊盛放时候才会有的香气。
  她微笑了下,这种花朵是西凉的国花,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种上几盆这种生命力顽强的彩菊来装点家居。
  她也知道,为了这一次的婚礼,李肆更是搜罗来了各处的彩菊,摆放在宫殿之中,表示她嫁给他的这件事,其实是民心所向,并不是他李肆一时的好色。
  手指触摸到了那些开的厚重的花儿,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内心里实际上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原因的来的那么的平静。好像这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不过时顺理成章的顺水推舟罢了。好像自己的脑子里早就有了这样一个声音再告诉她,她应该存在于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中,大红的盖头,大红的嫁衣,绣着金丝牡丹的大红绣鞋,每一样,如今都没有短缺,尽管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密密的针脚,细细的触感,在她的手指腹上来回的打滑,她摸得出来这些个衣服用的都是江南运来的缫丝和最好的冰蚕丝线。
  这一切,难道不是足够了吗?
  至于嫁给谁,谁又会娶她。这并不重要。
  她被人装饰一新,穿的华丽非凡,她面容平静的让下人画上浓重的妆容,胭脂气息浓重,呛得她有些个头疼。
  收拾停当的融嫣坐在床榻之上,在静静的等待着佣人将她扶起来,掺到大厅里去和众贵宾们相见,答礼。
  但是,迟迟的没有人进来。
  融嫣的手心里渐渐的,都是冷汗。她的胸口处的绞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她开始忍不住趴在床榻上,大口的喘息起来,大红的盖头也被她自己甩到了一边去。
  门被人打开了。脚步匆匆的,进来的人是李肆。他的马靴声音响亮,但是今天,他为了她,尊重了中原人的习惯,换上了轻便的软底皂角新郎靴子,走起路来,却仍然是那么的响亮,透着股生命力,融嫣抿唇一笑,她暗想,这样的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的确是不应该和她这样的暮霭,行将就木的女人成婚的。
  她的身子被他轻轻抱起。她现在越来越瘦了,也越发的没有精神,这其中的道理只有李肆一个人知道,他在半个月前受到了一个人从大祁国的来信,得知了内情之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张罗着这一天的婚宴。
  因为那个男人的话,他信了。
  她生来有疾,先天不足,加上后天的奔波和牢狱之灾,导致她五劳七伤,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就算是大罗神仙到了,她也不会再多眷恋这红尘一刻三分。
  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让她摸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的那些花纹,他轻轻的问她,“你摸出来了么?这衣服……”
  “咳咳……这衣服真好啊……和我的一样,都是用北冥才会出产的缫丝做成的吧?”她的嘴角开始有殷红的鲜血渗出来,一丝丝的缠绕着,很好看,很妖娆。
  李肆的心里一痛,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幅聪明过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最最渴望被人读懂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只可惜,这些个凡夫俗子们谁都比不得她。
  “丽莎,去告诉执行官,婚典立马开始,不等了!谁都不等了!”
  融嫣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的暴怒。
  “再等等吧。我可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俊秀的小脸上竟然有一丝的期待。李肆看的分明,他知道,她也是在等那个人,其实,这何止是他一个人的婚宴,这更是融嫣和自己的一场赌局。
  下的赌注,就是那个大祁国的新皇陛下,他有没有那个勇气挣脱开新政的繁琐和复杂,来见一见她。
  尽管她的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的心灵一定是这样子期待的吧?
  李肆能够从那对黯淡的,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里读出这样的意境来。
  “嫣儿。”他轻轻拥住她的身体,他细软的腰肢就在他的怀里。让他爱不释手。
  “李肆,你说,外面是不是已经开始下雨了呢?”融嫣忽然问了一句。李肆抬头看了看,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看了一看,才回答她,“没有,外面天气很好。”
  “可是,我有点冷了。”融嫣很怕冷似的缩进了自己的衣领里,宽大的喜服是半个月前为她量身定做的,不到半个月的时候,这衣服竟然变得这样的肥硕。
  “我想……再睡一会儿。”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却紧紧的握着一枚玉簪,簪子的坠子和玉簪本身显然是不怎么搭调,好像是一枚半成品一样,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簪子,她却视作珍宝,牢牢的放在手心里,不肯松开。
  “李肆……”
  “嗯?”
  “他会来么?”
  “会的。他会的。”
  “真的吗?”
  “嗯。”
  “李肆,他会来的吗?”
  “是,他会来的。”
  “真的吗?”
  “嗯。”
  这样的对话进行了第四次之后,那个一直跌跌不休的问话的女声终于低落了下去。
  “李……肆……”
  “嗯?”
  有清凉的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横躺在他的怀中,依旧冰冷如雪,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但是……
  “我知道的,他……不回来了……”
  玉簪歪了一歪,被她捏住。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肆。我……我想回家。”
  李肆咬紧了牙关,狠下心来,“好,我答应你,我带你回去。”
  “还有……把我的眼睛挖出来,还给钟无颜,他很可怜。”她笑了下,“我真走运,死了再被挖出来眼睛,就不会像他那么痛了。真是报应吧,我刺瞎了他的眼睛,自己也瞎了眼。果然……这都是前世注定的孽缘……”
  “啪塌。”玉簪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细碎,唯有簪首上的那一朵血嫣花,傲然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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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一道,前头就是宫城了。”身前的快马上,侍卫高声对身后骏马上的男人喊道。一行十几个人,都是灰尘扑扑,骏马之上的男人没有答话,邪肆的眼睛里闪现出冰冷而急切的目光。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恨不能将这匹马得到身上插上两根翅膀,飞进西凉国的王都里面去!
  一路之上,他听见了太多的关于这个新王妃的传说。
  家家户户都知道新王妃是如何的受到四殿下,现在的草原之王的宠爱的。传说,他为了博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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