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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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锦-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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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轿子,她听不清外面在传说些什么,隐约有赞叹声传入耳中,似是在议论她的嫁妆。嫁妆?在她临出嫁前三天,父亲解除了杨氏的禁足,因为父亲实在放不下靳府,若是再由着二房当家,怕是整个靳府都要被二房给挪去大半了。为着这个,杨氏终于“病愈”了,并且立刻就从二房那里接过了管家之权。

杨氏当家做主,纵然有父亲在不能太过丢了脸面,可也不会准备太上乘的嫁妆吧?况且她的嫁妆不是早就备好了么?靳宜安不是不知道,实在是勉强过得去而已。怎么会有人赞叹她的嫁妆?

轿子摇摇摆摆了许久,久到靳宜安已经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甚至真的想要按照草儿教的方法准备数草儿几人的好处的时候,轿身一震,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鞭炮声大作,贺喜声连连,忠信伯府,到了。

抱歉,家里有些事情,迟更了。

☆、183 新婚夜

难射轿门,跨马鞍,迈火盆···…靳宜安眼前是一片鲜艳的红只能听到四周的混乱的说话声,只不过一方红帕子而已,却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在呢。”

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忽然传进耳中,是袁的声音。

靳宜安心里一喜,视线向下转出,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到自己身旁有一双穿着崭新皂靴的大脚,心里不知怎地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他的妻子了,从今天起,他就要牵起她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简单的认知让袁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再看一眼身边这个穿着大红嫁衣的人儿,纤细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样子,他不禁眉头微皱:怎么还是这么瘦,草儿木儿那两个丫头这半年来都做什么了?

拜过堂,被簇拥着进了新房,坐在床上,耳边响起了女眷们的议论声,靳宜安知道在场的都是忠信伯府的亲眷之属。忠信伯府算得是世家了,虽无法和那传承数百年,屹立数朝不倒的大世家相提并论,但也经了四五代,和朝中各方权贵都有或远或近的关系,本家也是人丁兴旺。

这正是父亲所钦羡的,也是他一心要攀上真正权贵人家的原因。因为隔着一层盖头,靳宜安毫不掩饰的轻蔑一笑,靳府自她的祖父靳老太爷算起,才算是真的兴旺起来,先前不过是普通的书香人家,并没有出过什么高官·直到靳老太爷步步高升做上了正二品,她的父亲靳济则又找了个好岳家,顺风顺水的升到了如今的位置。父亲最重的就是规矩,就是靳府的面子,生怕被人嘲笑自己是寒门,生怕被人嘲笑自己是爆发之家。

过了初时的拘谨后,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靳宜安可以听得出来,在场女眷多是对这门亲事不满的。无论如何·袁这样一个伯爵府的嫡次子,而且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大家公子,娶一个庶出女子为正妻,实在是有些不般配。

“早就听说弟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瞧这一身衣裳,我这辈子都做不出来呢。

忽然,一个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响起来,这话一出口,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似乎众人都对此人有所忌惮的模样。

会称呼自己为弟妹的····…难道是袁大哥袁理的正妻·安阳候之女王氏?靳宜安飞快的想起了草儿曾介绍过的话来,袁理的正妻王氏乃是安阳候最小的女儿,十七岁嫁给了袁理为正妻,如今已经二十四岁,育有一女,并无嫡子,喜欢高声说笑,言谈极爽利,且并不是个好欺哄的主儿。

然而,却又有人轻笑一声咕哝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女红针黹过得去便可,又不是绣娘,做那般出色有什么用?”

“不想三婶娘这般看得开·并不在意女红之好坏呢,照三婶娘这么说来,想是不会敦促四妹妹做女红的,不知四妹妹如今是否还会将牡丹绣成菊花?”

被称作“三婶娘”的女人连忙否认:“理哥儿媳妇真会说笑,你四妹妹女红上虽不如哥儿媳妇,可也是极不错的,又一直有人教导着,什么时候把牡丹绣成果菊花?”这话可不能乱说·四丫头眼看就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万一这话传出去,有哪家爱挑剔的留了心就麻烦了。

“原来三婶娘还请了人教导四妹妹·这不还是怕四妹妹女红不够出色么?”

靳宜安心生疑惑,这位大嫂从一开口就对自己多有维护·她们只是素未谋面的妯娌而已,难道只因为她们是妯娌?可靳府里那两位也是妯娌呢。想起杨氏和王氏,靳宜安又不禁暗暗摇头,靳府不像忠信伯府这么复杂还有老伯爷和继室在,更没有继室所出的子女,可就那么简单的两房人口,却依旧是面和心不合,杨氏是处处防备着王氏从她手里捞到好处,王氏则是一心以看大房笑话为乐,见缝就要插针从大房手里夺

看出王氏维护新媳妇的态度,原本议论纷纷的女眷们声音都小了下去,再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

“理哥儿媳妇倒是疼你弟妹的很呢,也难怪,如今哥儿总算是成家立业了,过不两年也要儿女绕膝了呢。”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靳宜安忍不住冷笑,这等浅显的挑拨,她会往心里去么?袁成家立业,儿女绕膝,就一定要和袁理夺嗣子之位?袁理一家有没有一心防备着袁,只凭这一句话她就要起疑心?

果然,王氏立刻就说道:“我不疼我弟妹还疼哪个?我们爷就哥儿一个弟弟,我刚嫁过来时,他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呢,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看着他成家立业,我欢喜都来不及。”

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有人喊着袁郎来了新郎来了”,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进门,靳宜安心里动,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忍不住握紧起来。

脚步声渐近,终于在床前停住,那双崭新的皂靴再次出现在视线中,靳宜安屏住了呼吸。

“请新郎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一个喜娘笑着捧着一杆纯金打造的小秤杆站到了袁身边。

称心如意么?

袁接过秤杆小心的拿在手中,向来只浮着淡淡冷笑的狭长凤眼此刻凝重起来,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那方鲜红的盖头,鲜艳的红绸子,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莲花样。

他的新娘,他的妻子,他未来孩子的母亲······

袁心一瞬间热了起来,这是他自己选定的女子,定然会称心如意

一杆小巧的金色秤杆出现在眼前,小心翼翼的将遮住她视线的盖头挑开。靳宜安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己掌心里都是汗,一颗心却跳得飞

先看到的是一身大红的喜服,袁身材修长,这大红的喜服更显得他身姿如画。

靳宜安慢慢抬起眼,入眼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精致俊美仿佛神仙中人,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姿容绝世。

成亲了,这就是她的夫婿。

这会是他的良人么?

从那双仿佛时刻带着魅惑的狭长凤眼中,靳宜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印在他的眼睛里。

“哟,瞧这新娘子多漂亮,新郎官都看呆了!”

说话声让靳宜安回过神来,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烫了起来。

“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袁定了定神,与靳宜安共同接过了以红线相连从中间剖开的瓠瓜,清亮的酒液在里面微微摇荡,荡起圈圈涟漪。

卺,味苦不可食,将之从中剖开,以线连柄,新人各取其一同饮。

酒,酿自稻谷,清冽甘甜。

用苦涩的酒器饮下甘甜的酒液,自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酒已喝尽,而袁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靳宜安身上移开。她很美,他知道,可今天的她更是美得让他无法转开眼睛,无论是眨眼还是浅笑,哪怕她的呼吸,他都不想错过。

“请新郎新娘结发。”

说这话的时候,喜娘眼中满是笑意,她还是第一次伺候这么出色的新人,无论是新郎还是新娘,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这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哪个看了不喜?纵使知道这位袁二公子风流纨绔,这一刻,喜娘也强迫自己忘了所知道的一切。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将两人的发散开,梳在一起束成发髻,从此结发夫妻恩爱不离。

夜色渐浓,新房里的女眷们,丫鬟喜娘们也都渐渐退了出去·将这一室的艳红留与两个新人。

红烛高照,灯花爆了又爆,蜡泪在烛台上高高的堆起。

隐隐有欢笑声远远传来,那是宾客们在宴饮。

“你看够了没有。”靳宜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从进门到现在,哪怕中间那些女眷都全都离开了,袁的眼睛始终都盯在她身上,看得她都快抬不起头了。

“还没有。”袁淡淡的笑了,这的确是他选定的那个女子,哪怕是羞涩的时候,也不会扭捏作态。

靳宜安涨红了脸,轻轻地咬着牙唤道:“袁二公子······”

“还叫‘公子,?”袁挑了挑眉,径自在靳宜安身边坐了下来。

靳宜安吓得一跳,强自镇定道:“那叫什么?”

“叫……”袁说着,忽然随手从床上捡起一枚核桃,屈指一弹。

核桃撞在窗棂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靳宜安不解的看着袁。

却只听袁冷了声音说道:“还不走?”

随后就听到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人。

靳宜安顿时大窘。

“没事,是齐家的那几个小子。”袁不在意的说道。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小二小四和小六,说不准赵家那两个也在。

若新娘不是宜安的话,齐大哥也会来吧。

昨日,齐大哥找上了他,他们一醉方休。

所以齐家前来贺喜的人马少了一个,齐大公子齐河宿醉未醒,只得由小弟齐云转为致歉。

房内重归于静,只有烛光照得人心发烫。

不知袁究竟要靳宜安改换什么称呼,新婚的夜里,哪怕是风都要暂避的。只是到了夜深的时候,恍惚听到了一声压得极低的抱怨。

“爷······你够了没······”

☆、184 敬茶

难射轿门,跨马鞍,迈火盆···…靳宜安眼前是一片鲜艳的红只能听到四周的混乱的说话声,只不过一方红帕子而已,却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在呢。”

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忽然传进耳中,是袁的声音。

靳宜安心里一喜,视线向下转出,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到自己身旁有一双穿着崭新皂靴的大脚,心里不知怎地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他的妻子了,从今天起,他就要牵起她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简单的认知让袁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再看一眼身边这个穿着大红嫁衣的人儿,纤细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的样子,他不禁眉头微皱:怎么还是这么瘦,草儿木儿那两个丫头这半年来都做什么了?

拜过堂,被簇拥着进了新房,坐在床上,耳边响起了女眷们的议论声,靳宜安知道在场的都是忠信伯府的亲眷之属。忠信伯府算得是世家了,虽无法和那传承数百年,屹立数朝不倒的大世家相提并论,但也经了四五代,和朝中各方权贵都有或远或近的关系,本家也是人丁兴旺。

这正是父亲所钦羡的,也是他一心要攀上真正权贵人家的原因。因为隔着一层盖头,靳宜安毫不掩饰的轻蔑一笑,靳府自她的祖父靳老太爷算起,才算是真的兴旺起来,先前不过是普通的书香人家,并没有出过什么高官直到靳老太爷步步高升做上了正二品,她的父亲靳济则又找了个好岳家,顺风顺水的升到了如今的位置。父亲最重的就是规矩,就是靳府的面子,生怕被人嘲笑自己是寒门,生怕被人嘲笑自己是爆发之家。

过了初时的拘谨后,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靳宜安可以听得出来,在场女眷多是对这门亲事不满的。无论如何袁这样一个伯爵府的嫡次子,而且还是有官职在身的大家公子,娶一个庶出女子为正妻,实在是有些不般配。

“早就听说弟妹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瞧这一身衣裳,我这辈子都做不出来呢。”

忽然,一个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响起来,这话一出口,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似乎众人都对此人有所忌惮的模样。

会称呼自己为弟妹的····…难道是袁大哥袁理的正妻安阳候之女王氏?靳宜安飞快的想起了草儿曾介绍过的话来,袁理的正妻王氏乃是安阳候最小的女儿,十七岁嫁给了袁理为正妻,如今已经二十四岁,育有一女,并无嫡子,喜欢高声说笑,言谈极爽利,且并不是个好欺哄的主儿。

然而,却又有人轻笑一声咕哝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女红针黹过得去便可,又不是绣娘,做那般出色有什么用?”

“不想三婶娘这般看得开并不在意女红之好坏呢,照三婶娘这么说来,想是不会敦促四妹妹做女红的,不知四妹妹如今是否还会将牡丹绣成菊花?”

被称作“三婶娘”的女人连忙否认:“理哥儿媳妇真会说笑,你四妹妹女红上虽不如哥儿媳妇,可也是极不错的,又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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