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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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锦-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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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桡手外,船尾还端坐一名舵手击鼓,观景棚中的人但听那击鼓声便知赛事如何。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船头那一人,按照惯例,船头必要有一俊秀男子站立,俗称“靠龙规”,这名男子必是来自富豪之家,长相标志,风采过人,龙舟靠岸时,这名男子要率先去敲响设于终点处的铜锣。

“咦,今年竟不是袁二公子?”

“奇怪,袁二公子没有收到邀请?不可能吧。”

“看啊,那不是王将军家的公子么?”

离观景棚甚远的一片河堤上,齐云远远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江上,忍不住捶了袁玓一拳头:“真是被你气死了,竟然趁我不在冒我的名头,你哪怕冒充我去杀人放火也好,竟然冒充我去调戏女子。袁二哥,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调戏?只不过是去见我未婚妻一面而已。”袁玓踢开脚下的小石子,“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退婚后,那靳家大姑娘自是没机会和自己见面,齐云这小子更不可能娶她,她哪还有得知真相的机会。

“可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靠龙规’的邀请,你就不能让我过一把瘾?你倒是无所谓,都连着上了三界了。”齐云忍不住抱怨,论皮相,他的确是比不过袁二哥,谁让他天生皮肤黑呢,时下流行的美男子可是袁二哥这样清秀白净的,如果不是这次立了功出了名,他怕是没机会收到“靠龙规”的邀请,谁知袁二哥竟然以不能让靳大姑娘发现为由,逼着自己拒绝了邀请。

袁玓白了齐云一眼:“下次,随你。”一年的时间足够他退掉婚事了吧?然后靳大姑娘再怎样可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到时候她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无所谓。

“等等,你说以后都不会见面是什么意思?”抱怨完,齐云忽然想到袁玓的话外之意,“你不会是想要退婚吧?”看到袁玓点头,他怒道,“那你干嘛还冒充我去见她?”

“见她,只是确定到底要不要退婚。”

“然后,你见了她决定要退婚?”

“然也。”

齐云气结,这家伙为了不给自己扯上麻烦就冒充他去见靳大姑娘,结果见了人家姑娘又决定退婚,整件事里出现的只有他的名字,这家伙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连靳大姑娘都不知道曾经和自己的未婚夫面对面交谈过。

“不是要紧的关头能挺住,怎么是好兄弟?”袁玓笑笑,望了一眼江畔,勾起的凤眼让他整张脸都透着一股媚意。

可齐云知道,如果真有人被这媚意骗过,那下场绝对让人不愿去想。

“算了,谁让我倒霉被你当成好兄弟呢?”齐云无奈的垂下了头,“走吧,似乎已经分出胜负了。”他心里是万分同情被蒙在鼓里的靳大姑娘,可袁二哥的情况……唉,只能说靳大姑娘不适合袁二哥吧。想到袁玓连草儿和木儿都给了靳宜安,齐云也只能感叹一句:袁二哥的良心还剩下了那么一点点。

直到回家的路上,靳宜安还在暗自思索,至于龙舟赛的战况,靠龙规的三位公子哪位更出色,她全然没有在意。她在想:袁二公子这门亲事,能不能退掉呢?

☆、031一只马蜂

“姑娘,您从回来就一直在寻思,您到底寻思什么呢?”从城外回来,草儿就看到靳宜安沉思不语,进了屋水也不喝点心也不吃,忍不住问出了口。

靳宜安闻言笑了笑,手指抚过桌上尚且冒着热气的茶盏。她在想什么?当然是那门亲事了,凭什么她就要嫁一个声名狼藉的风流男子,还没过门就注定失宠?她靳宜安不指望高门大户,不指望夫荣妻贵,不指望夫婿俊秀无双,宁愿和一个普通的男人过普通的日子,也好过在后宅中鸡飞狗跳闹一生。

尤其,不能再与人为妾。

回首前十几年的生活,大姨娘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她都铭记在心,纵使其他两位姨娘比大姨娘体面些,但在嫡母面前却仍要伏低做小,所出子女亦是小心翼翼。为什么?自是嫡庶有别!她既知道做庶女的苦,就绝不想将来的子女仍旧如她一般。

若是能退掉和袁二公子的婚事,她又如何能给自己找一门妥当的婚事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婚姻大事岂可自主?

看靳宜安又陷入了沉思,木儿将草儿衣袖轻轻一扯,两人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门。

“你跟着姑娘去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僻静处,木儿皱着眉问道。

草儿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姑娘除了和四姑娘说过几句话外,整个上午都在那里坐着,根本没有任何异样啊。她再仔细的想,忽然间猛的瞪大了眼睛,姑娘不会是因为袁二公子吧?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见状,木儿连忙问道。

“我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样了。”草儿嘟起了嘴,圆圆的小脸上都写满了“愁”字,“那位爷不是也去了么,观景棚里的夫人们东拉西扯,议论了几句,我看姑娘怕是听进心里去了。”都怪袁二公子,非冒充齐小公子,弄出了一笔糊涂账。

午后的安时院格外静谧,连风声都听不到一丝儿,这个时候正好是主子们休息,下人们也趁机偷懒的时候,可却有细碎的脚步声自拐角处响起。草儿和木儿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改换了话题,转而议论起龙舟会上的热闹来。

那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下了,然后,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木儿冲草儿使了个眼色,草儿心领神会,却忍不住瞪了木儿一眼,轻声抱怨道:“就知道指使我,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草儿姑娘的名字可是响亮的很,有你在,用得着我来献丑吗?”木儿促狭的笑起来,自那次闹过洗衣房后,比大姑娘更出名的反而是草儿,人人都知道了大姑娘身边跟着一个无法无天的丫鬟,撒起泼来两三个人都拦不住。

无奈的扁扁嘴,草儿认命的自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口中大声说道:“木儿姐姐你别动,那里停着一只马蜂,等我把那虫儿砸死,不然蛰了姑娘就麻烦了。”说着,她小心迈开步子,快到拐角处时就看到了一角秋香色的裙摆在那里,于是猛的将手里石子砸了过去,“看我砸死这该死的虫儿!”

偷听的人没防备,被那石子正巧砸在腿上,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小玲?你在这里做什么?”草儿故作惊讶的问道,不等小玲回答,立刻又说道,“不要动,那马蜂还在呢,竟停在你簪子上了!”

刚要伸手去揉腿的小玲闻言僵住了,若是被马蜂蛰了可是会疼死人的,可恨进了五月,院子里的石榴已经有几朵花早早的开了,不然也不会招来马蜂。

木儿追了出来,伏在草儿背后颤着声道:“好大的马蜂,怎么办?”一张俏脸骇得如白纸一般。

小玲更是不敢动弹,腿上被砸中的地方又痛得要命,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嘘——,我来赶走它。”草儿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小玲不要出声不要动,轻手轻脚的从一边的石榴树上折下一根枝子。

“草儿姐姐……你要干嘛?”小玲吓得心惊胆战,就算草儿不让她出声,她也忍不住要出声。

草儿正小心的靠近,被小玲一问,她立刻瞪了小玲一眼:“还能做什么?帮你赶走那只马蜂呗,难不成我还会打你?别动,那马蜂往下爬了——你今儿是不是擦香粉了?”

听草儿这么说,小玲哭的心都有了,她今天擦的是茉莉香气的香粉,如果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她说什么也不会擦香粉啊。有一丝风从东边吹来,小玲只觉得头顶发丝微动,顿时连骨头都快软了。

“别怕,我来赶走那只该死的虫儿。”草儿说着,举起树枝子就往小玲头顶打去,边打边说道,“竟然还赖着不走了,看我打!诶,飞起来了,我拍!”

木儿在后面煞有介事的帮腔:“左边,飞左边去了!——唉,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擦香粉,万一被蛰了就惨了。”

等草儿气喘吁吁的将马蜂赶走,小玲原本梳得整齐的双螺髻已经散成一片了。

“草儿姐姐,那,那马蜂……还在吗?”小玲颤巍巍的问道。

“飞走了,呼,可吓死我了,好大个的马蜂。”

听了这句话,小玲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这时候,她倒是不觉得腿上被砸中的地方有多疼了。

目送小玲跌跌撞撞的回屋去收拾头发,木儿才在草儿身上轻拧了一把,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也忒使坏了。”

草儿不依的追着木儿拧了回来,又多拧了一下,才恶狠狠的哼道:“鬼鬼祟祟的偷听我们说话,不给她点好看的,还真以为我是面团儿捏的呢?话说回来,你不使坏,刚刚干嘛帮我骗她?说得跟真的似的。”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靳宜安门口才停下来,整整衣裳,老老实实走了进去,迎面就对上了靳宜安笑吟吟的眸子。

“你们两个在院子里闹了好一阵子,闹什么呢?”

草儿赧然的扭扭衣角,咕哝道:“姑娘……奴婢什么也没做。”

靳宜安打量了一下草儿,虽然衣服很整齐,可衣袖上还卡着一片石榴叶,鬓边也点缀着一片红艳的花瓣,忍不住捂嘴笑了,也不说话,指指里间的镜子,让她自己去看。

片刻后,里面果然传出了一声叹气,草儿垂着头出来了。

听了两人解释后,靳宜安笑着点点草儿的额头:“你们啊,真舀你们没办法,可怜那丫头精心梳好的发髻,又要费上半天功夫梳起来了。”

“姑娘,人家这不是在给您出气嘛。”草儿跺跺脚,又恨恨的说,“那丫头定是夫人派来的,就等着听了我们什么话好学给夫人听呢。”

“不,如果是夫人的人,压根就不用直接学给夫人听了。”木儿摇头,“别忘了咱院里还有个林大娘呢。”

那林大娘可是个妙人,平日里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一旦哪里有争执,她老人家绝对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不知道她就躲在一边观望呢,哼。

“也是,想必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去找林大娘了。”草儿点点头,想起方才的情形,又捂着嘴偷笑起来。

然而,半个时辰后,明兰悄悄的进来了,有些忧虑的道:“姑娘,跟我一屋的那个小玲刚刚偷偷的出去,奴婢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看着她去了鸣麓院。”

☆、032要活得好好的

“小玲去了鸣麓院方向?”

听明兰如此说,靳宜安坐直了身子,草儿和木儿忙将房门掩上,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站在了门边,一个站在了窗子边。

“是的。”明兰点点头,走近了靳宜安身边小声道,“虽然隔得远,可奴婢看的清楚,往那边去只有鸣麓院。”

这就怪了,如果说小玲是杨氏的人,那可是一点都不奇怪,说是大姨娘宁姨娘,乃至平日里甚少出声的赵姨娘的人都可以,哪怕是其他三位姑娘呢。可小玲却在偷听过草儿木儿谈话后去了鸣麓院,鸣麓院里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靳府的老太君常老太太。常老太太用得着在她院子里安人么?压根没有必要啊。

轻轻的敲起了桌子边缘,靳宜安忍不住轻轻皱起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想好如何退婚,怎么老祖宗又冒了出来?这位平日里极少理会自己的老祖宗,绝对不会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孙女的关心才在自己的院子里安插人手的。

“你有没有被她发现?”靳宜安轻轻问道,难道会是小玲发现了明兰,所以才故意走向鸣麓院?

“没有。”明兰摇了摇头,“奴婢跟得远,而且小玲她自出了门就没有回过头。”

这个小玲还真有点意思。靳宜安忽而笑了下,眉头也舒展开来:“随她,只要我们没有把柄留在她手上,随便她爱找谁找谁去。”

明兰一听就急了,也顾不上规矩了,张口就说道:“姑娘这样可不行!”说完后才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请罪。

“我知道你是好心,别急,慢慢说。”靳宜安摆摆手让明兰起来,“你且说说为何不行?”

“姑娘,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不放在心上,您可知老太太她是向来不理会几位姑娘的事情的,也就三姑娘乖巧嘴甜,能讨得她半分欢喜。如今她竟在您院子里安插人手,这其中必有隐情,姑娘,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不得不防啊。”

听明兰说完这一席话,靳宜安和草儿木儿两个都笑了起来,笑得明兰越发摸不着头脑。

明兰急的跺脚,她的大姑娘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笑,草儿木儿也是,难道就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吗?再这样下去,大姑娘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呢。大姑娘自打回来后,变得聪明了,也变得胆大了,可怎么就是把以前的事儿全忘了呢,如果能再记得以前的事儿,一定可以过得更好些,唉,少不得她要在旁边偷偷提醒,一定要让大姑娘尽快了解府里的事情。

“好了,明兰,有你这番话,我就和你实话说了吧。”靳宜安仍忍不住笑,她这次是极安心,笑容也极舒展。

草儿和木儿立刻出了门,一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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