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 作者:寒湮沁(凤鸣轩2012-03-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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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情哑妃 作者:寒湮沁(凤鸣轩2012-03-17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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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隽没有应她,她又轻轻唤了两声:“师父……?师父?”师父睡着了吗?
“师父?”还是没反应,定是睡着了。看到寒隽没盖被子,一茉走到他身旁弯腰给他盖上被子的一瞬,内心世界轰然坍塌。
老人的双眼自然地阖着,嘴角有微微上扬的弧度,满脸的皱纹舒展着。有风自窗户漏了进来,拂动老人斑白的须发,慈眉善颜,若不是少了心口那有规律的波动和那均匀有度的鼻息,如此安详的面容定让人以为他仅仅是睡着了。
    “师父!”撕心裂肺的悲呼撕破了沉沉夜色,惊起了树丫间休憩的黑鸦,悲痛自胸口涌上心头,让她差点窒息。
骤然有风起,漫天的雨线突地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似是割裂了世界。





    正文 惨痛心扉悔当初
   

    
“师父,师娘肯定长得很漂亮吧?”某一日,她硬是缠着师父给她讲师娘的事。
“那当然,为师的眼光能差?”回忆起师娘的师父,脸上总是浮现男孩般的笑容。
“你师娘姓凌,单名一个鸢字。为师遇到你师娘时,她才十七岁,脸上总是挂着柔柔的笑容,尤其是她如墨如瀑的长发,为师当年正是被她那美丽的秀发吸引住的,嘿嘿,想当年,真是郎才女貌……”师父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世界里了,每次她一问起师娘,师父总是自顾自地陶醉。
“湮灭五时!”师父突然一拳暴打在桌上,生生打缺了一方桌脚,这几个字是硬生生地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脸上是一茉从没见过的骇人表情。
“师父,您怎么了!什么是‘湮灭五时’?”一茉慌了神,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师父,从前她问到师娘的时候,师父从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白澜国的毒,正是它夺走了她,可当时我却救不了她啊……救不了啊……你明白我当时的痛吗,茉儿……当时她就躺在我的怀里,可我怎么也抓不住她……怎么也抓不住……”他转过身去,一茉睨到自己师父的眼角在阳光下有闪烁的晶莹。
一茉动容,她知道,师父的眼疾也是当年为救师娘时患的,而师父四十年来居于深山一心研究医药也是因为师娘,古怪的性情也因此而来。“都怪茉儿不好,师父别难过了……”她撒娇样的用脑袋蹭蹭师父的肩,“还有茉儿陪您呢!”
“换做如今,若是再遇上此毒,除非拿为师的命做抵,当时若我有现今的医术,我宁愿拿我命换她命……”师父的话很小声,几不可闻,一茉还是听到了,只是当时她只顾让师父走出悲伤的回忆,未曾多作寻思。
“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师父!”一茉伏到寒隽身旁仰天悲鸣。
为什么在她求师父救他之前没有记起师父说过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粗心!若是她记起了师父的话,她定不会求师父救他!她错了!错得如此离谱!是因为他的出现乱了她的心神吗?纵使自己的心里有他,可那却比不上师父给她的温暖,远远比不上!
为什么师父不告诉她,若是救了他,他自己就会丧命!为什么!
“师父!茉儿……错了!求求您……醒来看茉儿一眼……求求您……求求您……”奈何她再怎么呼唤,床榻上的老人再也不会睁开眼。
惨白的电光划破沉沉墨色,如墨的夜空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延向漫无边际。
深山里的某棵老树挨不住如此电闪雷鸣,生生地被这风势雨势从泥土里抽出来,“嚯“的一声垮到淌着泥水的土地上,溅起一势泥泞。
整个深山林里充斥着电闪雷鸣和毫无停歇迹象的雨声,一道道,一声声,宛如上天也在歇斯底里的悲鸣和哭泣。
小屋外的空地上,一抹小小的身影跪于一地泥泞中,双手沾满了泥和血,在这凄清的雨夜显得异常诡异,仍是不停地用双手挖着面前的泥土。风雨从头而灌,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双眼空洞无神地注视自己的双手,嘴里喃喃“师父,师父”。
“啊……!”一茉倏地昂起头,绝望地张开双臂去承受这猛烈的雨势,饶是任雨水肆无忌惮地冲刷自己的面庞。一脸的滚烫混在雨水里,已分不清,是自己的泪,还是上天的泪。
小屋里的钟离玦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站在门边凝视屋外布衣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影,一脸阴霾,稍稍恢复些许血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左眼角的一滴泪痣温存了一丝情感。
雨顺着屋檐不断地往下掉,雨滴溅起的泥渍污湿了一双上好质地的绣文竹深蓝色靴子。双眉随着雨中女子时而痛呼时而安静的身影而一蹙一舒。
眼里突然捕捉到树影摇曳里的寒光,钟离玦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一茉身旁,单手拉起她被雨水凉透的小小身子,急速往后倒退。
“咻!”一束冷冽的光寒自林子里的黑暗射出,准确无误地落到一茉刚刚呆过的地方。
一支箭!钟离玦脸上戾气骤升,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把一茉推至身后。一茉仍是满眼的空洞,像一尊失了灵魂的傀儡,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哈哈哈哈!三哥果然好身手,身中剧毒居然还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来怜香惜玉,小弟着实佩服!佩服!”伴随着轻轻的击掌声,自黑暗里踏出一双纯黑锻绣蟒纹的齐膝厚底长靴。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三皇兄?”来人不紧不慢地自林子里走出,身高七尺有余,一身纯黑镶金边的缎子罗裳,腰间同是一条镶金边白玉腰带,头发高高绾起戴一嵌明珠紫玉冠,一身贵气,似在向世人显示他的高贵身份一般。却有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尽显锋芒。
    由一小厮在旁撑着油纸伞,来人跨前一步,拱起双手对钟离玦稍稍做揖。
鹰一般的双眼蹙起,似笑非笑,道:“听闻三皇兄身受奇毒,小弟特来探望。”说完连击三掌,谄笑,只一瞬间眼神转为凌厉,旋即自他后方走出十个黑衣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呵!他的探子还真是了得,他才中毒没多久他居然就知道了,更何况知军中他中毒的无几人,居然还跟得上凝风和拂月的行踪。明知他中的毒无可解,却还是不辞辛苦地跑来送他一程,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了,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如此耐不住过,等不及了吗?钟离玦冷冷睨着黑衣男子,不言一语。
“还不赶紧叩见我们的,璋王殿下。”他把璋王二字咬得紧紧的,言语里迸发出的是妒与恨。语毕,剑倏起,交映着电光,一道道划破黑暗,割裂漫界交织的雨线,直直朝着钟离玦和一茉。





    正文 血染雨夜两重伤
    

    
“轰!”震天雷鸣,惊醒了失魂的一茉,世界才恍惚进入她的眸中。
雨中,是他被雨打湿的影子,仍不断挥舞手中的剑。雨中,是他淌血的影子,仍一直把她护在身后。雨中,还有师父对她微笑的样子。两重影像重叠在眼前,交错不定。
“不!不!不!”她双手抱头长嘶,拨开眼前男子伸开用来护着她的左臂,欲要往前。她的反应让钟离玦有一瞬的分神,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反手将她重重的往回推,一个重心不稳,一茉跌到了泥泞中。
而此空当让对方的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左肩,喷溅的血液染红了夜雨。
一旁立于伞下的男子本不在意一茉的存在,可经她一吼,他才发现钟离玦一直都把她护在身后,一股邪恶立即浮到嘴边:“抓住那个女人!”
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钟离脚步微微踉跄,惹得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三皇兄!好好地让我送你一程吧!垂死挣扎又有何用!”笑声里,夹着的是止不住的恨与妒。
男子的笑声让一茉不寒而栗,自泥泞里爬起来,借着电光,她看清了那双充满恨意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的眼眸,他叫他三皇兄,他是皇子?但既为兄弟,又怎会残杀?识得些字的一茉听得来人对他的称呼,由此猜测。
她想帮他,可她又能帮得了什么?他们的境况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师父仙逝,她已不在乎她的命了,但是她不想他有危险。而如此境况,他却将她挡在身后,不是说再见她不会再放过她吗?心底那丝埋藏了两年的别样情感在一点点涌出,占据了一茉的心扉。
“公子!您快走!别管我了……”只要不管她,他定能脱身。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钟离玦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快走!”
“不!”她不走,师父还在这里,她不走,他还在这里。
“快走!”钟离玦失了耐心,低吼道。她不走,他也走不了,他的体力愈来愈不支了,眼神模糊得厉害,可他没想到这女人偏这么固执,若不是她的师父因救他而付出生命,他何苦去管她。
“不!我不走!我不走!”她呐喊。走?走了她能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与其走,她宁愿和师父一起死在这里。
一茉的呐喊使对手加快了攻击,一敌十,本就难以应付,如今又有伤在身,毒素未清,对方虽被他除掉了四人,但他的身体负荷了越来越多的伤,明显落了下筹。只听得为首的黑衣男子已经失去耐性和本有的风度,急道:“一群饭桶!十个杀一个还杀不了吗!赶紧给我杀了他!”
提气,运气,脚步轻点地,钟离玦一把揪起一茉,飞快掠向林子更深处。
感到被人提起衣领向更深的林子里急速掠去,曾经居住的小屋在视线里越来越远,叫嚣的追杀声也越来越模糊,最终黑暗吞噬了眼眸中的一切。一茉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喉咙因悲痛而嘶哑,绝望破口而出:“不!师父!师父!师父……!”
有温热的液体落到一茉的脸颊,一茉错愕地昂起头,看到的是不断沁血的嘴角和满面的如纸苍白。
他受伤了,毒素刚逼出体内还未有完全清除的他又受伤了……
想起他身上新陈交错,大小叠加的伤疤,一茉觉得心在疼,那失去师父的痛甚去远矣,却像是蛰伏在心底抹不去淡淡的痛与怜惜,这两年来,一直萦绕着她。
伴着背脊上冰凉坚硬的疼痛传来,一茉突然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这是哪儿?没有了雨得冰凉,满视线的黑茫茫,惧意倏起,他呢?“公子?公子?”她害怕这样的黑暗,像无边际的忧伤,“您,您在哪儿?”她害怕,连话都打结,不安地绞着手指,但她更担心他的伤势。
没有回应,该不会……不,不,不可能的,一茉的假想又立即被自己推翻,要她一天之内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离她而去,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做不到的……忽而她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愣,最重要的人?不,不,她不过是不忍看见师父为救他而归西之后他再有性命之忧,不过是这样而已,不过是这样而已……
“公子!”用如此理由按下内心方才那许荒唐的想法,一茉一面叫他一面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
又一道电光劈裂雨夜,也借得这电光,一茉发现她正身处一个小小的山洞中,洞口有参差的树斑驳地作掩挡,也看到了倒在洞口的他。
一茉慌忙地冲到他身边,探出手试试他的鼻息,幸好……幸好……悬在喉间的一颗心落回到了胸口。可是他的呼吸如此紊乱,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上还有残余的毒素。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茉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吁了口气,重要的白瓷瓶还在,之前凝风转递给她的时候她随手揶进了袖子里。先去找点止血草吧,在师傅身旁两年她或多或少也学到些医理。师父,师父还在小屋里,等他醒了,她再回去好好安葬师父……
如此想着,一茉准备起身出去找止血草,手臂却被人用力往后拉了一下让她跌坐在地上。
“你想去哪?”黑暗里看不见对方的脸,寒彻骨的声音使一茉明显地感觉到了威严和一触即发的怒意。一茉紧张的绞着手指,这是她一紧张一害怕就惯有的动作,嘴里结巴,老实道:“去,去给您,给您找些止血草。”
“那我会在你走出这洞口之前杀了你。”愚蠢的女人,现在出去等同羊入虎口,他现在很是厌恶这样愚蠢的女人。
他的话,让一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而后她安静地靠着洞壁,安静地听着他时缓时疾的呼吸声。
钟离玦轻重缓急的呼吸声,在这样漆黑得如同鬼魅的夜,像是给一茉最大的安慰,她沉重的眼皮,不禁缓缓阖上。





    正文 幽景依旧经昨日
    

    
黎明的光线跃过树枝参差,微弱地投射到洞壁上,消逝了黑夜的风声鹤唳。
雨停了,浑圆的露珠颤微微地挂在细细的树枝和柔柔的绿叶上,压弯了这些璀璨的新生命。负荷不住,露珠沿着优美的弧度,“滴答”一声悄悄落到饱受滋润的土地上,惊跑了叶下呆愣愣的小野蛙。
因昨夜雨势太大,雨水透过岩石浸入洞中,湿漉漉的洞顶挂满了盈盈欲滴的水珠子。偶有几滴顽皮地脱离了掌控,直直往下掉。
“啊。”一茉微呼出声,顽皮的水珠滴到了一茉的脖颈间,她被这突然而来的莫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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