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晚的算盘很快就被打破了,又走了一段,转过一个弯,面前是一座二层小楼,富丽堂皇,入出都是身份显贵之人。季阮铭停在门口,有伙计奔上前,“少爷您来了。”
原来这竟是金玉缘。云晚蒙怔的时候,季阮铭已走过来,彬彬有礼道:“嫂夫人这就是季某开的店,请进吧。”
“奥。”云晚迟疑应了一声,有些犹豫,见季阮铭笑容满面的等着她,只得迈步上前,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始料未及的声音。
“阿圆。”
云晚先在原地愣了半响,这才听出那人是谁,本不想理会,唯恐看见了那张恶心的脸,会将现在淡定的面皮给撕了,而季阮铭已经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他是……”
云晚回头没看见张婶心里舒服了一些,指着张老栓向季阮铭介绍,“奥,这是我的姑丈。季公子,我与我姑丈多日未见,想说一会儿话。”她是以张婶侄女的身份出嫁的,当然要称张老栓为姑丈了。
“那就一起到里面吧。”季阮铭客气的紧,眼睛扫扫云晚,又扫扫那穿着还算讲究但是弓背哈腰一副奴才相的张老栓,微微一眯。
“不了,季公子,我们就说两句话,就在这里就行了。”
“奥?那也好,我就先进去了。”季阮铭笑容可掬,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店里,吩咐伙计将外面的女人看好了,不要叫她出了什么事。
“阿圆,你……过得还好么?”张老栓见了她心虚,说话结结巴巴。
眼角余光瞟到有个伙计朝这里看,云晚问道:“张婶呢,她没有跟你在一起么?”
“她在家里。”张老栓提到妻子就更觉对不起云晚。
“我问你,你可知道莫大娘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也没看见她,听说她污了秦家不少钱,挨了打,被秦二爷赶出了这西城府,恐怕是再也不敢回来了。”
秦慕风做事可真是够绝的,那么莫大娘这条线索可就是断了。云晚沉默片刻,抬头见张老栓衣衫鲜亮,手中拎着鸡鱼,不由冷笑道:“看来你们这日子过的倒是不错呀;干了缺德事,还真是不怕死后下那修罗地狱。”
秦老栓被她说的满面通红,羞愧难当,支吾道:“是我们对不住你。”
云晚脑中瞬息闪过一个念头,试探着说道:“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你尽管说吧,我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帮。”张老栓为人老实巴交,这辈子从没做过什么缺德事,这次是被妻子逼的才会如此做,他最怕的就是云晚若是有个万一,化成厉鬼来向他讨债。
“那好,若是你真能帮我的话,咱们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说这话时云晚的心情很是复杂,她历来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知道她嫁入秦府的时候,是多么想叫张婶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现在因为要帮助秦霜白,这些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好好。”张老栓听她说要化干戈为玉帛喜笑颜开。
云晚将手上的一对镯子褪下来暗暗交给他,“你把这镯子去当铺当了,大概能有八百两银子,四百两归你,两百两拿去找几个生面孔的人,叫他们。。。。。。”
张老栓越听脸色越白,“莫非你这是要……”
“你不肯帮?”云晚眉梢挑起,“若是你不想咱们之间的事有个了断的话,你就尽管坐视不理。”
“好,我帮。”张老栓咬咬牙。
“那好,记住你千万不可露面,以免叫人认出你来日后找你麻烦。”云晚提醒他。
见张老栓低垂着头有些心神不安的走了,云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这张老栓能不能将此事做成。怅然吐出一口气,她抛开烦乱的思绪迈开步子表情自然的进了店。
伙计已将客人拒之门外,季阮眉目含笑,一边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茗,一边翻看账簿,将秦银雪晾在一边,见了云晚进来,他眼睛亮晶晶的,将账簿放下,笑道:“嫂夫人的姑丈走了?”
“走了。”云晚见这店内玲琅满目,装点华丽,雅致匠心,处处酝酿着奢靡的底蕴,笑道:“季公子这生意做的可是不错啊。”
“嫂夫人过奖了。”季阮铭引她到柜台前,吩咐伙计道:“将这个月的新货拿出来给嫂夫人瞧瞧。”
伙计取出一叠包装精致的盒子,将盒子一一打开来,珍珠耀眼,翡翠悦目,样样精工细琢,价值不菲。
“这些全都出自京都的金满阁,听说皇帝嫔妃的首饰也是在那打造的。”金阮铭拿了一对玛瑙耳环,凑上前,略显暧昧的笑道:“嫂夫人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这个我喜欢。”秦银雪一把抢了过去,嗔怒道:“阮铭,这每个月新来的首饰可都是我先挑的。”
季阮铭暗抽了两下嘴角,“你挑东西还用我伺候么?”
“阮铭,你这话什么意思?”秦银雪琢磨着这话不太对劲儿,其实她心里也有感觉,季阮铭一直对她都不是太好,送的东西多,但话很少,近来更是怪怪的,婚期越近,反而越看不见他了,即使见了也是不冷不热。还有现在,对一个外人比对她还要热情。
季阮铭意识到一时忍不住说错了话,将她拉到一边,“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是嫂夫人既来了我多少要照顾着。”
“奥,原来是这样啊。”
听着秦银雪颇为受用的娇笑,云晚的眼神微微一黯,她忽觉的这季阮铭跟关楚墨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一样的假仁假义。
接下来气氛还算融洽,为了敷衍季阮铭,云晚选了两样首饰,看着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季阮铭只是笑笑,应大家的要求准备的是轿子,他自己骑马走在最前面,然后是秦银雪的轿子,云晚在最后。
行至闹市区,人多喧哗,这时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猛的撞在抬秦银雪的轿夫身上,跟丢了魂似的大喊道:“有蛇。”话音刚落,一条条蛇似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在人们腿间乱爬。
那轿夫被撞了一个趔趄,手没抓稳,轿子剧烈倾斜,颠的秦银雪“唉幺”大叫一声。季阮铭见后面有状况,跳下马,推开挡路的人急速奔过来,可是“哗”的,如水中跳入一块大石,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嚎叫着“有蛇”四散奔走,碰撞,哭喊,尖叫,乱作一团。
季阮铭敏锐的扫向云晚的轿子,可是推挤中根本就看不见,等着人群如潮水般散去,他左右瞧瞧却没看到云晚的人影,再看地上,一条条竹青色的,黑色的,五彩斑斓的蛇正蠕动着身子,因是秋天,爬行的速度并不快。
“可恶。”季阮铭狠狠攥紧了拳头,冲着一个轿夫厉声道:“人呢?”
“我…。。”那轿夫脸色煞白,眼见一条蛇在自己手臂上爬,手臂抖抖的却不敢动。
季阮铭咬牙冷哼一声,指着一个奴仆,“秦家大少奶奶不见了,你,先去四处找找,她走不快。”转向另一个奴仆道:“你去唤些人来一起找。”
而此时的云晚已经在一个小巷子里快速换上了一件男子的衣服,将头上的钗子摘下来,戴上一顶草帽,又将原来的衣服塞进包袱里。
“好了,你快回去吧。”云晚对张老栓说着接过他递给的银票,瞧了瞧有六百多两,欲拿出四百两给他,却被他婉拒道:“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若是被我妻子知道又要起疑心了。”
“好。”云晚不再推脱,出了巷子,便见季阮铭的一个家丁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从她身边经过。
他当然看不出来,他要找的是那个穿着一身绸缎的女人,而她看起来是一个男人。这是秦霜白叮嘱的,“若是有可能的话换了男儿装,办事会方便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亲们这么热情,更新
初露端倪
赌场内充斥着各类喧闹和吼叫声,形容粗鲁不修边幅的男子围拢在赌桌旁,双眼赤红,目不转睛的盯着转动的三颗骰子,振臂高呼,“大,大……”“小,小……”骰子停下,有人眉开眼笑,有人声嘶力竭的咒骂。
屋子并不宽敞,空气里满是惊人气浪,夹杂着难闻的臭味。云晚掩着鼻子,在外圈搜寻着,这赖聪个子矮小,鼻孔粗大,相貌丑陋,应该好找,可是人多杂乱,有两个大汉输得气急败坏,将衣服脱了,赤着膊捶胸顿足,她本来就对这种地方反感,这下更是别扭。
“小哥是头一次来吧,走走,我给你安排个好位置。”赌场里的一个小伙计见她面生,进来后东张西望,以为是新手,上来招呼。
“我是来找人的。”云晚装出男人的声音缓缓开口。一听这话,那伙计瞬时就冷了面孔,“来这里都是来赌钱的,你找什么人?”
“这些钱给你,帮我找一个叫赖聪的人。”
伙计见有钱拿,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顿时弯下腰眉开眼笑,“好,我这就给您找去。”在赌桌内转一圈,不一时就连拉带扯的揪出一个人来。
“我说谁找老子啊,没瞧见老子刚刚要翻本了么,谁这么不长眼睛?”赖聪面目狰狞,跟恶鬼投胎似的一个劲想往回跑,伙计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朵边说了什么,赖聪这才停止了鬼叫。
“快去吧,你欠的账再不还,小心我扒了你的皮。”伙计提醒着拍了赖聪一巴掌,他这才吸吸鼻子,骂骂咧咧走过来,睨了云晚一眼,顿时敏锐的眯起一双昏耗的眸子,“你是谁?”他惯和一帮粗人打交道,乍见这么白嫩斯文之人,顿感奇怪。
“我是秦府的人。”云晚压低声音,“是二少爷要我来找你。”她一边说着一边查看赖聪神色,果见他眼睛骤然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少爷……二少爷找我有什么事?
“这里太乱,咱们到外面去说。”
赖聪有些犹豫,一听到“二少爷”他就如耗子见到了猫,手摸了摸额头,使劲一拍,硬着头皮跟了云晚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这时太已泛黑,灰蒙蒙的,看东西似隔了一层纱,极不真切,云晚心里却是一片亮堂。秦霜白说赖聪最怕秦慕风,只有以“二少爷”的身份问,他才肯说话,看赖聪那垂头丧气的表情,果然被他言中了。
“你是秦府的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赖聪的警惕性还是挺高,他再次将云晚从头打量一遍,确认没见过这个人。
“你五年前就离开了秦府,我一直照料二少爷在嘉郡(地名)的生意,甚少回来,你没见过我那很正常。”云晚按照秦霜白事先编排好的说辞回答。
“那……二少爷找我有什么事?”赖聪头皮发怵。他离开秦府这么多年了,二少爷怎么突然派人来找他,会是什么事?反正不会是好事。
“赖聪,二少爷让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最近二少爷的脾气可是不好的紧。”
赖聪咽了口唾沫,忍着气道:“你问吧,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你可知道大少爷的事?”云晚用的是质问的口气,赖聪脑袋里嗡的一响,脸色顿白,心虚的说道:“大少爷……大少爷什么事?”
“不要给我装蒜,当然是那次你和大少爷进京的事。”
赖聪咬咬牙抬起头,面前人的身子笼罩在黑暗中,神色冷冽,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仿佛一眼就可以将人的心思看穿,他不由又垂下头不敢正视,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呀。”
见赖聪闪烁其词,不肯坦白,云晚厉色道:“别跟我遮遮掩掩的,我没有时间和你这瞎耗,你若不肯说的话,我这就回去,二少爷那我也就不管了。”
赖聪垂头犹豫不觉,刚想说,又像有所顾虑似的闭了嘴。
按秦霜白对赖聪的了解,这么说应该是没有问题啊,可是赖聪究竟在担心什么呢?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云晚的心里也煎熬起来,早知道找几个人来吓唬吓唬他就对了,可此事关系秦霜白的性命,越少人参与越好,她就没找。
她忽地想到昨晚藏在墙根那人,那是秦慕风的人——春桃,她为什么深更半夜来监视他们,那时她就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但又不敢下定论,现在再看赖聪这对她存有疑虑的样子,莫非…。。
莫非秦慕风才是幕后黑手?他定是给了赖聪钱,叫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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