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研磨,放入少量鹤顶红,便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以步寒以毒攻毒,确是能控制它的毒性,但是寒气攻心,伤及肺腑,便又添一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连落尘自己都有些不解,他缓缓起身,做了个手势请云晚出去,“我要施针。”
听他语气凿凿,云晚不禁喜笑颜开,以为他用针时不想被别人瞧见,便为他们掩上门在外面等候。
快接近中午十分,雾气依旧很浓,一层层乳白色的雾气随风扑卷,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她等了许久,却不见屋内有半点动静,心不免又焦灼起来。
殊不知,落尘请她出去,不是怕自家功夫外泄,而是怕她见到秦霜白受苦。
秦霜白中毒太久,毒气已散至奇经八脉,落尘叫他脱去衣衫,先将银针插入他的穴脉,然后用内力慢慢引导,将毒逼至银针处。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秦霜白脸上就已冷汗淋漓,手臂紧紧绷着,感觉似有物什在贴着骨肉一点点生长,疼痛无比。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若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不知要急成什么摸样了。
到了最后阶段,他的脸色已白如透明,不过身子却从沉重的压力下释放出来,变的轻飘飘的,浑身的疼痛也一点点的消失了。
落尘收起银针,将虚弱的秦霜白放平,盘膝坐在床上,气沉丹田,周身慢慢氤氲起一团淡淡的光芒,当光芒褪去,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就全干了。
他稍稍休息了一下,起身开了门。
门推开的刹那,云晚忽上忽下的心骤然停滞,奔上前,惊声问道:“落公子,怎么样了?”
“没事了。”落尘的声音听来有些疲惫,不过神色之间倒瞧不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施针消耗了多少内力。
“那太好了。”云晚欣喜之时,眼泪不自觉迸了出来,她用手擦去,想对落尘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必了。”落尘止住她,“现在煞雪的毒已经去了,但是步寒的毒还有些残留在他体内,需要进行药浴,方可完全康复。”
药浴什么的,云晚并不清楚,但听得秦霜白今后可以行动自如,恢复如初,心中欣慰无比。
“药,我配好后,一会儿会送过来,我会将怎样用药写清楚,你照着做就是了。”
云晚一听这话就傻了眼,药浴不是要大夫来做么,她能行么,而且沐浴的话需要赤身裸体,那不是……
心中起了一丝涟漪,但想到落尘还有自己的事要办,她不好再麻烦他。低着头,掩住羞涩之意,道:“辛苦落公子了。”
还有看信那件事情一直没好意思说,身侧忽然一空,一股寒风吹过,再抬起头来,那个黑色身影已经消失了。
来时诡异,去时诡异,便如他的人一般不可捉摸。
云晚进屋的时候,秦霜白已经疲惫不堪,脸上密布着一层冷汗,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脸色虽白,却透出了一丝血色。
云晚取了毛巾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渍,柔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很好,我感觉一切都好了。”秦霜白抿唇艰难的笑。
云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握了了握他的手,浅笑道:“那要等你完全站起来之后。”
秦霜白还想再说什么,云晚以用手封住了他的唇,“你可说了要听我的话。那么现在就给我好好休息。”
*****************
落尘的速度还真是快,不到一个时辰便送来了药,他并没有现身,只是敲了敲窗户提醒,将药搁在了门口。
午饭和晚饭都吃的秦老爷送来的补品,晚饭后,云晚将秋明和烟眉唤过来,命她们烧了一大桶热水。
“你们出去就行了,我来给他洗,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云晚尽量叫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然而两个丫头还是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可是一直都是屈伯给大少爷洗澡呀。”
云晚冷冷倪了她们一眼,“那是以前,以后我帮他洗,很奇怪么?”
两个丫头瞬时无话可说了,连忙摆摆手道:“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一人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瘪着脸出去了,都觉得刚才大少奶奶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们走后,云晚试着水温按照药方将药材放进去。她在燕邱的时候跟着大夫们救过人,所以药材的用量拿捏方面难不倒她,何况落尘标注的也很清楚。
药浴配好后,她便唤醒了秦霜白,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手脚冰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云晚的声音轻轻的,明显心不在焉,心中有些羞涩,有些难堪,但想到那水要凉了药力就下降了,她咬咬唇搀着他秦霜白下了床。
“阿圆,这是要做什么?”见她始终低着头,秦霜白不明所以,在转到屏风后,见到一个沐浴用的水桶时,心思忽地一顿,脸上也窘了起来。
“落公子说要经过药浴你的身子才能完全康复。”云晚闭起眼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我自己来就可以。”秦霜白连忙抓住她的手,脸乍红乍白,两人相处以来,还是头一次感到如此尴尬。
“你别逞能,看看连站都站不稳。”云晚揽住他晃动的身子,将他固定在椅子里。
“可是……”
“别动。是谁说了要听我的了。”云晚拿出杀手锏,被他这一折腾,她只好睁开了眼睛,目光触及到他领口白皙的皮肤时,手指颤了颤,可还是动作麻利的剥去了他的衣衫,只剩下一条底裤。然后扶着他小心翼翼朝木桶走,眼睛始终低垂着,不敢乱看,心脏却压抑不住的砰砰乱跳。
秦霜白此刻却是另一番心境,他有话想跟她说。那时自蚕茧束缚般的疼痛中挣脱出来时,头脑中跃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要她留下来,要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保护她,爱护她,相伴到老。现在他们都这样了,他更要说出来。
“阿圆。”秦霜白抓着木桶边缘,慢慢沉入水中,忽的唤了她一声。
被他冷不防这么一叫,云晚不禁朝他看去,呼吸陡滞,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水雾朦胧中,他的身躯笔直匀称,脊背光洁如玉,长长的黑发柔顺地熨帖在身体上,面颊仿若荔枝剥落硬壳之后露出的娇嫩莹白,晶莹剔透,眸子晶亮,闪闪烁烁中,尽是魅惑光彩。
她连忙别过脸去,心中暗暗骂他,“偏偏这个时候你要说什么呀?”秦霜白也意识到这时说,场合真的不太对,没也就闭了口。
云晚又在桶中加了一些水,叫他的身子完全浸泡在水中,只剩下头露在外面,把他的长发散在木桶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心中不是滋味的很。
“我就在外面,等时间到了我来叫你。”声音细弱蚊蝇,说完,她几乎是逃了出去。
真的不敢再面对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要留在他的身边。扪心自问,她真的是爱上了他,不知不觉。
在关楚墨背叛她的那一刻起,她已将自己的真心关了起来,可是偏偏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秦霜白,又叫她情不自禁的敞开了心扉。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深爱之人,不想令家人蒙冤,又不想离开秦霜白。
这药效果真奇特。秦霜白在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一股股暖流在身体中流淌,手脚渐渐有了力气,他两手撑着水桶,试着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上真的很忙,又被安排了两万的榜单,看来我真的要爆发了,感觉就像在吸毒,但我不计后果了。。。。。。
实至名归
“阿圆,阿圆。”
秦霜白的呼唤声将云晚从忧思中唤醒,她擦了擦眼泪,转身来到屏风后,不想却看到秦霜白赤条条的站在水桶中,脸上笑容洋溢,伸开手臂叫她看,“阿圆,你瞧瞧,瞧瞧,我好了。”
云晚被他那滑稽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而后管不得什么羞涩,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入水中,道:“看把你美的,时间还没到呢,你急什么。”
秦霜白撇撇嘴,重又老老实实的坐下,突地瞥到云晚的眼圈红红的,伸出湿漉漉的手抓过她的手,轻声问:“阿圆,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就是高兴。”云晚眼里闪着泪花,状若无事的笑。
“那也不行。”秦霜白绷起脸来,“哭得跟个兔子似的,怪丑的。还有,今天早上是谁说我来着,说了半天,自己倒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
被反将了一军,云晚无法反驳,只得轻言细语道:“丑就丑吧,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秦霜白却有些火了,眉毛蹙起,“怎么会没关系,若你本来就生得丑,也就罢了,但是好端端的,嫁给我秦霜白之后,就变丑了,那还不叫人骂死我呀。”
语声虽劣,听来却像个喜欢拌嘴的小孩子。他抓着她的手紧紧的,隔着厚厚的衣料,可以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声音忽地转柔,“再说,我也心疼不是么。”
云晚心中一暖,却佯装生气着拂开他的手,“不理你了,身子刚刚好了一点,就欺负我,那以后还怎么办?”
秦霜白看着她那娇嗔羞赧的模样,心里如喝了蜜般甜。这应该是自己五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云晚便取了一套干净衣服搭在屏风上,叫他自己换,避免赤身相见的尴尬。
“对了,阿圆,你可知道落公子的住处,我想去谢谢他?”秦霜白感觉药浴后,身轻体捷,精神大好,料想是落尘帮他驱毒的时候,连带将浑身经脉也给全部打通了。他五年没有练武,气,力,神都要从头开始修习。这下,事半功倍,不出几个月,武功便可以完全恢复。
他一边用清水冲着身体,一边问,屏风那边却沉默了。
“落公子是好人,咱们该谢谢他,只是他也没有告诉我住在哪里。”云晚只得这么说。
“那就算了。无秋老人的弟子肯定也秉承了他的医德,治病救人是看缘分的,咱们日后若是与他有缘,应该还会见面。”秦霜白换好衣服慢慢走出来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面色虽还是不太好,却褪去了那层病态,眼神清亮,神采飞扬,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乍一这么气宇轩昂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秦霜白朝她眨眨眼,眼里的柔光一荡一荡的,而且他刚沐浴完毕,身上像蒙了层雾气,焕发出一种静谧而深沉的美。
云晚的脸红了红,转身欲开门,却被他唤住。
“别动。”
就在云晚不解的时候,他已经大跨步上前,嘴里轻声道:“不要动,看看我能不能抱起你来。”
嗓音低沉醇厚,所有的情绪波澜心酸艰涩都深含在这句简单的话里,云晚愣了一下,没有拒绝,任由他探身,伸开手臂将她小心的抱了起来,慢慢在屋内走了一圈。
云晚身子虽轻,他步履间却并不轻巧,稳稳环紧她的腰,便如当初她扶着他走向秦家大厅一般坚定。之后秦霜白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双手仍紧紧箍住她的腰肢,望着她的眼神专注,带着丝灼热,她一时竟有些慌张,觉察到他要做什么,来不及阻止,秦霜白已低下头封住她的唇,辗转,吸吮。
他的吻炙热缠绵,矫而有力的舌头撬开贝齿,品尝着她嘴里的美好。他好像化作了一团火,滚烫的手掌在她背脊上揉搓,将她整个也点燃。她挣扎了一下,然后就软了下来,伸开手臂,与他抱在一起。
脑海里突地闪过一道光,云晚一怔,如被浇了一身冷水,周身火气顷刻降了下来,伸手猛然推开了秦霜白。
毫无预兆的被推开,秦霜白愣了一下,看向云晚时却发现她浑身颤抖的抱成一团,似在害怕着什么。
“阿圆,你这是怎么了?”事情太过出乎意料,秦霜白也是浑身僵冷,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避了开来。
云晚垂下头,不敢看他。
其实她已思虑了无数遍,若是没有关楚墨的话,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关楚墨的存在,就像是诅咒一般,总是在耳边回荡,叫她不安。□的罪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