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情丝岁岁守 作者:伤逝之城(魔铁12.02.03vip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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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情丝岁岁守 作者:伤逝之城(魔铁12.02.03vip完结)-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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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门的官吏进去通报以后,便带着她和那两名小太监进去,门吏把小太监安置到一旁听茶,而另一名候在里面的小吏则带着她直奔后厢房。
  当凤歌来到后厢房外的花园时,马思敏正坐在一张藤椅里晒太阳,他的膝头上正坐着菊笙,父子二人的头发在阳光下都发出一种绸缎般的光采,马思敏正在给菊笙讲《后羿》的故事,他的声音很温柔慈爱。
  “思敏。”凤歌刚开口,马思敏便把菊笙从膝头上放下,他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个礼,嘴里彬彬有礼地说道:“下官给郡主请安。”
  凤歌陡然觉得他和她之间生生地横亘着千山万水,她很不自然,那无法不使她回想起她刚嫁入靖南侯府时的情形来。
  “思敏,你何苦如此打趣我?你为什么不叫我凤歌?”
  马思敏的嘴角咧了咧,讥诮地说道:“那么说郡主心里突然觉得思敏好了,可是你那三哥和他的鸿图大业怎么办?”
  凤歌怔了,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日乌有才和她说话的情形,她便幽幽叹道:“我是一名弱女子,我管不了你们爷们的事,我求的无非就是骨肉团聚。”
  马思敏凑近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你所指的骨肉团聚是说你和晋王吧,凤歌,他就那么值得你放弃一切?这宫里吃苦受罪的日子你真就那么甘之如饴么?”
  马思敏的讥嘲使凤歌招架不住,她低声请求道:“思敏,我今儿是特地来瞧你和儿子的。请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提到菊笙,马思敏的态度不再那么冷硬,他俯下身,牵着菊笙的小手,指着凤歌,对那孩子柔声说:“菊笙,这是你妈妈。”
  凤歌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眼里流露出母性的慈爱,但菊笙怯怯地看着她,将身子紧紧贴在马思敏的怀里。
  马思敏哄了半天,菊笙才没有再躲,而是站在原地瞪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凤歌。凤歌将他搂在怀里,不住地亲吻。
  趁那母子二人亲昵时,马思敏站在一旁,捧起茶漫不经心地喝。
  “思敏,你能不能和菊笙多住几日?”凤歌亲着儿子粉嫩的小脸,心中愈发不舍。
  马思敏已经喝完一盅茶,闻言,转头看着她,平心静气地说:“你就这么简单的请求么?你为什么不想和菊笙一直呆在一起呢?”
  “你是说出宫?皇上不会放我。”
  马思敏静静地看着她,仍是平心静气地说:“你只回答我,你是否愿意跟我走?其他的我来想法子。”
  马思敏仍想像上次那样冒险么?凤歌吓得脸色骤变,她几乎没有考虑便摇了摇头。
  “我保证这回皇上能同意我带着你光明正大的离开皇宫。我手里可有姚广孝姚大人的一封信。”
  马思敏的话使凤歌的惊骇胜于先前。
  明成祖统治大朝江山二十二年,手下文武贤臣无数,却唯独只有姚广孝一人才成为他最能交心的朋友。
  姚广孝一生学识渊博,足智多谋,助明成祖击败建文皇帝朱允炆并顺利夺下江山,功勋卓着,但他却在明成祖登基后不久,突然离开朝廷回到庆寿寺闭门做起了和尚,对朝中事不闻不问。明成祖每年都着人去请他出山,每年使者都无功而返。虽然如此,但明成祖一有大事相求,他仍会以僧人身份及时现身在明成祖身旁。
  凤歌心想,马思敏不知什么时候去拜见那位姚大人,且从他手里取得了一封让明成祖放她出宫的信。有了姚广孝那封信,她从此可以永远脱离皇宫这座樊篱,她不由心动了。
  接着她又想到了三哥朱济熿,她不愿意看见他落到一个凄惨的结局,她便说:“思敏,你能不能再求姚大人写封信?”
  马思敏戏谑地笑道:“求什么?难道你让我求他再入红尘朝贺你我拜堂成亲?”但是他的眼神却很热情。
  “不,我想让你求他再写一封信,求皇上下一道旨,将来无论三哥犯下什么过失,都要免其死罪。”
  马思敏眼中泛起失望,接着他眼里再也看不见什么。他说道: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一直就想着晋王,如果你是真正的郡主,我会为你这番手兄之情感动。可惜你不是。而我也不会弃马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不顾,去助一个反臣贼子坏我大明江山。”
  听着原本温和清新如百合的马思敏说着残忍的话,凤歌懵了,她渐渐地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她迷茫了。她不是凤歌,可她也不再是秦诗诗,她到底是谁呢?
  凤歌离去时,低声说道:“谢谢你,思敏。”
  马思敏呵呵笑,凑近她,低声说:“郡主,你想怎样,我往后也不想管了,但愿你和你的晋王三哥真能达成所愿,当然我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你一直以来的决定感到后悔。”
  马思敏的决绝使凤歌悲痛不已,住在她心里的人早已是他而不是三哥,她不过是想报答三哥的恩情。尽管心里有个声音在不住呐喊,但凤歌却没有说出口,转过身出门时,她的眼里才淌下一滴泪来。
  马思敏看着凤歌出门,他的嘴角抿成一条冷峻的弧线,无力和悲痛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相思仍是他心上的毒药,想要挣脱,他却已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三月二十八日深夜,明成祖在西宫新殿的书房里看着下边传上来的密报,放下折子后,他瞬间苍老了许多,长叹一声说道:“姚师终究还是舍朕而去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唤来王安,语音沧凉:“你即刻传朕旨意,其一,立即释放溥洽;其二,追赠姚广孝为荣国公,赐谥号恭靖;其三,从明儿起,辍朝两日,着文武百官前往庆寿寺吊唁。”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呆呆地坐在椅子里,神情落寞。
  王安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凤歌侍在一侧。找不到话去安慰明成祖,只得默默沏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
  次日,庆寿寺内前往吊唁姚广孝的文武百官人数多得几乎如同过江之鲫,人人摩肩接踵,把整个庆寿寺挤得水泄不通。马思敏在致悼文历数姚广孝的功德时,声音数度哽咽,而凤歌站在明成祖身后想着自己和马思敏两人误会已深则泪流满面。

  ☆、第七十二章  北迁

  永乐十六年六月。北京。
  毓庆宫后面的宫女房。
  天气闷热,雷声隆隆,凤歌忐忑不安地坐在桌前做画。
  她到底无法做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她还是做出了一个干涉历史的举动来。
  皇储之争并没有随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被调离京城而结束,那两人常常寄来奏折弹劾太子朱高炽,凤歌以为明成祖像过去那样听了发一顿脾气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他却派遣礼部侍郎胡荧借着巡视江浙的期间去南京暗查太子朱高炽。
  所谓唇亡齿寒,朱高炽一旦被废,首当其冲受到牵连的就是曾经鼎力支持他的那一批大臣,有三杨(杨士奇、杨溥和杨荣),也有马思敏还有其他一些官员。
  其他人的生死与她无关,但她决不愿意看见马思敏丢了性命,尽管他是那么狠心绝情,再也不给她写来片言只语。
  她要通过那幅画把那个消息尽快传到马思敏手里。
  因为时刻要提防着宫里其他人突然闯进来,她的神经已绷到濒临崩溃的限度,她的心脏跳得极不规律,她握笔的手微微发着抖,但她还是很快就画完那幅画,然后托一名出宫采买胭脂水粉的小太监把画送到马思敏在北京的临时官邸,那里应该有马思敏的人守着。
  她相信以马思敏的聪明,他一定会看出画中隐藏的意思。
  在焦急不安中等了一个月,凤歌终于收到了马思敏的飞鸽传信,信上称,胡荧以办冬衣为名滞留在南京,但没住上几天,便被杨士奇催促着离开,所幸太子在那几日行为举止如常。信的末尾写了两句诗:“日日思君不见君,倩谁人,共赏西窗月?”
  凤歌才松了一口气,但末尾那两句诗使她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的心中还有她,悲的是,她仍无法见到他,她逐字逐句地读着那封信,认真体会那字里行间的意思。然后她又把马思敏从前写给自己的词全部翻出来仔细读,越读越惆怅,竟至感伤不已。
  紧接着几天后,明成祖收到了胡荧从安庆叫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密报上称皇太子诚敬孝谨,明成祖的疑虑才完全打消。
  三哥派人到北京觐见明成祖也捎了一封信来,信上仍是絮叨家常,说着要自己在宫里多注意身体的话。
  四哥仍成为别人的笑谈,明成祖听人提起他时,常常会乐得把筷子都掉在地上。
  永乐十七年,王昭容被册立为贵妃。永年十八年初,明成祖提出立王贵妃为后,在朝堂上遭到了众大臣反对。
  明成祖勃然大怒,扔下一殿大臣拂袖而去。
  消息传到王贵妃耳里,王贵妃木然坐在琴桌旁,两眼望着窗外那丛青竹,半晌沉默不语,一本曲谱被她随手扔在了一旁。
  她生性喜爱竹的挺拔孤傲,窗外竹叶青青,而她的青春就这样在年复一年的竹叶青黄交替间慢慢逝去,一去不回。
  鱼佳音从门外走进来,满面怒容,忿忿道:“娘娘,这也忒欺人了,奴婢这就去问问那些大人们,娘娘到底哪一点子不周到让人捏了短儿以至不能当皇后了?”
  与吕采女联手没动摇王贵妃的地位,鱼佳音便重新回到王贵妃身边侍奉,玉茗和烟翠却极力疏远她。
  玉茗低声嗔责道:“你跑来是给娘娘添堵么?快闭上嘴吧。”
  鱼佳音嚷道:“我为什么要住嘴?其他院里的娘娘们不都等着瞧咱们娘娘的笑话么?我偏就要去理论一番。”
  说着,她就往外跑,烟翠冷冷地说:“你倒是不用再假心假义,谁知你是不是存心看我们娘娘的笑话来了?”
  鱼佳音站住了,她转过身,瞪着烟翠,她的脸涨红了,她急道:“烟翠,我如果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就让我天打雷霹,将来不得好死。”
  烟翠趁机说道:“有本事,你即刻就死在娘娘面前,我才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
  凤歌这时从外面进来,说道:“佳音,你还闹腾什么?也不省省心,难道在神乐观那几年还没把你的性子磨好一些?”
  鱼佳音在屋子里乱蹦,说:“姐姐说话好不公道,怎么就听见我闹了?别人折腾你就充耳不闻?我就这脾气,就算再关我多少年我也是改不了的。”
  凤歌笑道:“你可别闹了,本来此事并没张扬,经你这一闹腾,那才真正叫其他主子们看了贵妃娘娘的笑话。”
  然后她走到王贵妃身旁,柔声说:“娘娘,您也别多想,无论您有没有皇后的宝印,在皇上心中您都是顶要紧的。”
  王贵妃慢慢转眼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惨笑,缓缓说道:
  “凤歌,你不用安慰我,我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虽然别人瞧着我风光,但我自知出身卑微,行事素来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这宫里的人。宫里的娘娘们都是大有来头的,随便搬出一个来,谁又不是家世显贵、有父亲兄弟在朝中做官的?就算家世不景气,却也在朝中寻得了一座靠山。
  我家里三代都是白衣,我那死去的兄弟偏偏生前又不学好,我更是指望不上他。我入宫十三年,侍奉皇上也有十一年了,却没能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就算皇上真心想册封我做皇后,可我也没那脸去领受本就不该我得的东西。”
  凤歌默然,也明白王贵妃说的正是大臣们诟病她的理由,宫里立妃立后首当其冲的便是妃嫔们的家世是否显赫,其次才会考虑到妃嫔们自身的贤淑和是否育有子嗣;
  任凭王贵妃是多么能干的后宫贤内助,任凭明成祖是权倾天下的真龙天子,王贵妃独独只占了一个“贤”,便由一名小小的昭容晋升为贵妃已是违了祖制且大大地破了例,大臣们之前已经明显不赞同明成祖的做法,就连那些宫中的史官也对王贵妃心存鄙视,在记录明成祖的妃嫔事宜时,也故意省去了王贵妃被册封贵妃的事。以至后世无史可查,仅凭其丧仪规格中窥知一二。
  这回立后事关社稷,大臣们自然不能再顺着皇帝的性子来。
  明成祖不敢明着对付那些口齿伶俐又直率的文官,每每那时,他就会铁青着脸以沉默应对,过后不久便会随便找些借口杀掉反对他的人。
  凤歌心里替那些阻止明成祖立王贵妃为后的文官担忧,那真是些鲁莽得不计较后果的天真孩子,只图逞一时口舌之快,日后还不知会被明成祖这位皇帝老子以什么借口除掉呢。
  不到片刻,王贵妃站起身来,唤了玉茗替她重新梳头,又重新上了胭脂,她才对凤歌说道:“凤歌丫头,你也别愣着了,我这就跟你去见皇上,皇上的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太好,被大臣们这一番阻挠,还不气出个好歹来?”
  “娘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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