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背后三匹骏马上,却坐着一个浑身黑衣、唇留短髭的中年汉子,他旁边竟然是两个眉目如画、仪态万千的美丽少女!
两个少女,一个穿著一身绿裳,另一个穿著一身紫裳,紫绿相间,更衬得二人冰肌玉骨,面容清丽。
这些人的后面,却一字排列着十二名身披金色软甲,头戴红色绸巾的魁梧大汉!
每人背后皆斜背着一柄银色尖锤,胸前交叉着两柄晶光耀眼的匕首。
个个威风凛凛,顾盼生威。
一行十九骑,此刻皆驻马肃然不动,双目凝视着巨石上,那四个金光辉耀的大字,面容上皆流露出一股兴奋与激动的神色。
此刻,那领先的白衣书生,忽而双目如电般四处一扫,那凌凌自威的仪态,已无形中闪出一股令人心折的雍容气度。白衣书生回头对众人道:“各位,此处便是敝帮淮阳山总坛,前面青石道,是入庄道路。”
他一言始住,自他身侧不远的两株大树旁,已跃出两个青衣大汉来,只见这两个大汉一现身,便“噗通!”一声,跪在那白衣书生马前,惊喜若狂的说道:“‘冷云帮’总坛坛下司职弟子,恭请帮主福安,荣耀归山,并恕弟子迎迟之罪。”
原来这白衣儒生,正是那远自河南“红枫山庄”击败“魔爪”甘滨,回程时与“断魂镖”秦骥、“青蝶”秦柔柔、“绿娘子”方婉、“七煞剑”吴南云、“笑面佛”秋月和尚、“双连掌”浩飞等会同归来的“玉面修罗”濮阳维。
浩飞回程时,并遥遥召回,那对他誓死忠心不二的昔日部众“十二红巾”回“冷云帮”。
此刻,身在马上的濮阳维,面含微笑,摆手道:“罢了,顾堂主及孙、褚二堂主可在山上?”
二人齐声道:“适才弟子飞鸽传书,禀告总坛,想顾堂主等即将前来,迎接帮主大驾。”几人说话间,那条青石道上,已传来一片急骤的马蹄声,众人抬而一看,远处已有数十匹快马,奔雷也似的驰到。
临到身前,马上人齐齐用力一带辔,各人坐骑已唏聿聿的挺立而起,只见马上骑士齐一偏腿,已快捷无伦的全然飘身下马。
只见领头那位红衣耀目、发束金环的雄威老者,首先大声吟道:“唯我独尊数冷云!”
他身侧一个黄布衣衫的瘦长老者,洪声接道:“旭阳辉煌耀古今。”
二人身后,又一个穿著土布衣褂背脊微拱的老者快速接道:“五岳四海入麾下。”
最后三人轰然齐声道:“绵绵能留万古名。”
三人声音洪亮,若巨钟齐鸣,震得各人耳膜嗡嗡作响,历久不散。
三人吟毕“冷云帮”帮号后,已齐身拜倒地下。
那红衣老者启声道:“顾子君、孙寒、褚千仞叩见帮主,恭请帮主福体康泰,荣耀归山。”
濮阳维身形闪处,已将三人扶起,大声笑道:“经年不见,三位堂主近来可好?建帮之事,真劳累各位费神了。”红衣老者与那瘦长老人,便是当年齐名白山黑水的“塞外双尊”。“八臂神煞”顾子君及“黑水一绝”孙寒二人。顾子君此刻放声长笑道:“帮主神釆夺人,风姿依旧,近来更是盛名远震四海,本帮在帮主领导下,必能大展雄威,成就更胜往昔。”
“黑水一绝”孙寒及“生死判官”褚千仞亦齐声道:“咱们得好好的追随帮主,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
濮阳维含笑点头,又将三人一一给众人引见,其中如“七煞剑”吴南云、“双连掌”浩飞、“笑面佛”秋月和尚,与“八臂神煞”顾子君等,皆是早即素仰对方盛名,“断魂镖”秦骥更是与“黑水一绝”孙寒有着一面之识,各人不由相见恨晚,把臂欢谈。
“八臂神煞”顾子君此刻躬身对濮阳维道:“帮主,顾子君斗胆在前引路,请帮主与各位入庄休息。”
濮阳维颔首示可,各人纷纷起身上路,沿着这条青石大道,往“回雁山庄”驰去。
一路上,只见石旁、树顶、岩端、草丛,纷纷现出一批批的青衣劲装帮友来,向濮阳维等跪倒行礼。
随行各人皆是江湖上威名卓越的草莽豪士,大家不拘礼,坦诚言欢,同时心中也更加钦佩“冷云帮”无比精严的帮规,及百折不屈的精神!
不多久,众人已策马行至,建在“落月峰”的“回雁山庄”大门前,只见庄门大开,两旁雁翅似的站立着两排青衣帮友,个个背插单刀,神态轩昂肃穆。
领头两个三十余岁的红衣青年,正束衣恭立,二人发端银环闪耀,这正是“塞外双尊”之首,“八臂神煞”顾子君的爱徒:“甘凉双剑”韩义、鲁勇兄弟二人。
濮阳维率众下马,正颔首对向自己拜倒的帮众示意,蓦然,“回雁山庄”大门内,陡然响起一阵如破钹也似的嗓子:“维少爷!我可见着你了,你想得我老秃子好苦啊!”
濮阳维等众人,闻此突来之言,皆不由齐齐愕然回视,只见一个身材胖大的秃头壮汉,正张开双臂,自门内急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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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十八章 喜逢故人 歃血为誓
第十八章 喜逢故人 歃血为誓
濮阳维愕然回顾中,一个高大肥胖的秃头大汉,如飞般地向他急奔而来,两臂张开,口中大叫道:“维少爷,维少爷,你不认识我吗?”
濮阳维亦已看出这秃头大汉好生面熟,他还未及想出这人到底是谁?又怎的能进入这帮中总坛重地?那汉子已经一把将他搂住,颤声道:“维少爷,你还记得长工老俞的儿子大秃子吗?”
濮阳维闻言之下,全身微微一震,一把紧抱着秃头大汉道:“你……你便是大秃子!哦!不,大元兄……”
秃头胖汉松开手臂,端详着濮阳维,虎目含泪道:“维少爷,你长的真俊,与小时已大不相同……记得十四年前,小的与少爷整日戏耍游逐,少爷从不将小的视为下人,口口声声喊小的为秃哥……”
濮阳维一旦遇着幼时的伙伴,亦等于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由得真情激动,目蕴泪光道:“十四年了,十四年变幻多大啊!沧海桑田,白云苍狗……”他不觉感慨万千,稍顿又道:“秃哥!你这些年来,生活得怎样?”
这秃顶的胖大汉子,原来是濮阳维家长工之子,姓俞名大元,这人自幼粗鲁憨直,了无心机,却是天生秃发肥胖,臂力过人,濮阳维与他最是相投,二人年纪虽然相差一大把,却是常在一块嬉戏,亲同骨肉。
在濮阳维七岁那年,这纯朴鲁厚的俞大元却突然失?,那时他双亲早死,濮阳维父母焦虑异常,着人到处寻找,均音讯全无,也只得任他而去。
濮阳维当时亦为这位憨直的秃哥哥焦急,时常想念他。但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这种场合之中遇见这旧日的失?游伴。
他又急又问道:“秃哥,你那时到底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们一家人好苦,都以为你必被歹人拐走了。”
秃子闻言,咧开大嘴,嘻嘻一阵傻笑,道:“我并未被坏人拐走,却是我师父带去了。我师父好大的一身本事,他老人家都传给我了。对了!维少爷,听说你现在已成了‘冷云帮’帮主!啊!真了不起,你一直比我强。”
二人真情洋溢,紧握着对方手臂,似哭也似笑,喃喃不休的谈笑着,四周的一般豪杰侠士,都默默站着,他们都深深了解这他乡遇故知的滋味,是如何使人兴奋激动!
少顷,一旁默立着的“八臂神煞”顾子君,才微微踏前一步,大声道:“启禀帮主,这位俞老师便是名震关东的‘力拔九岳’其师‘大力尊者’为武林前辈,功力卓绝。”
濮阳维昔日亦听恩师说过这“大力尊者”此人性情孤僻高傲,武功深不可测,平日绝不与一般武林人物往来,独来独去,遇事全凭自己善恶为之,是一位介于正邪之间的人物。
他此刻听顾子君一说,不由喜道:“原来秃哥哥已是‘大力尊者’老前辈的传人,真是可喜可贺!令师一向隐居关东独崖,不问世事,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胖大秃顶的俞大元,一摸光头道:“好!好!他老人家现在一顿饭足能吃上十来碗,嘿嘿!比我都胖呢!”
俞大元,一旁又躬身道:“厅内已准备就绪,请帮主与各位师傅入内待茶。”
濮阳维长笑一声,对众人拱手说道:“在下一时忘情,只顾与这位儿时故友叙旧,使各位久等,礼数不周,尚祈各位海涵。”
说罢,单手一摆,道声:“请。”便领先鱼贯进入庄内,濮阳维一面走,一面将年来经过,简略的告诉了俞大元等人。
趁他们往庄内行走的当儿,作者且将这“力拔九岳”的经历,在这里补述一笔:这俞大元在濮阳维家失?的那天,是因小主人被老主人带出访友,自己一人在家寂寞无伴,无聊之下,独自偷偷溜了出来,跑到城外一处小山上戏耍。
正当他独自一人玩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却不知是谁家的两头水牛,竟在山坡上吁吁连声的斗了起来,那两头水牛,各不相让,互相用头上那对犀利的双角,往对方身上乱挑,乱拱,不多一刻,两只水牛身上,已是血痕斑斑,口吐白沫,但这两只畜牲,仍是毫不休止,兀自拚死力斗。
俞大元看得有趣,却又怕两只水牛,会重伤而死,他恃着自己有一身超人臂力,竟毫不考虑的大喝一声,向前走去,一手扳着一只牛的角,拚着全身之力,霍然向左右一分,那两只正在拚死力斗的水牛,竟吃他这天生神力,呼的一下分了开去!
俞大元力分两牛,心中高兴已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哪知这两条水牛,竟似疯狂一般,被人分开后,齐红着一对巨眼,吁吁的向俞大元直冲过来。
俞大元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其中一只,撞了个仰面朝天,且连小腿也被划破了一道血槽。
他生性粗鲁憨直,大怒之下,也没有想到后果,顺手举起一方磨盘大小的石头,倾全力掷向水牛头上。
但闻“克嚓”一声,血光涌现,那冲来的一只水牛,已吃他掷出的巨石,砸得脑袋稀烂。
俞大元眼见自己闯了大祸,正自楞然发呆,另一只水牛又发狂地朝他冲来。
他急怒之下,不由狂喝连声,双手握在那水牛两角,往外用力一扳,那水牛如何经得住他天生神力?但闻惨一声,两只牛角,带着血浆淋漓的脑髓,被他硬生生的拗了下来!
俞大元一见自己接连杀死了人家两只水牛,虽然自己是为了自卫,但别人怎会相信?若要自己赔偿,却又哪来这许多钱?到后来岂不又要连累那待自己若亲子的濮阳老秀才?
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愈想愈愁,愈愁愈急,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正当他哭得天愁地惨,涕泪纵横之际,蓦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真没有出息,如此大的汉子,竟学那妇人孺子,哀嚎大哭,呸!我老人家愈看愈有气。”
大元闻声之下,不由吓得一哆嗦,心想─准是要牛的主儿来了!
他慢慢回头一看,不由又吓得退了三步─只见面前这人,长得身高八尺,身着一件五色缤纷的锦衣,斜披着一件金钱豹皮,两道浓眉之下,细玻ё乓凰费郏恢淮蠛毂亲诱晃艘晃说膿伓牛裉貌换6遥夤挚透娴氖牵褂胗岽笤谎焐憾ィ藉
俞大元见了这人,不由哭丧着脸,嗫嚅说道:“这两只水牛想是你的,它……它们撞我,我一时失手,将这两条牛打死了。你别……别怪我家主人……这全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但……是我没有钱赔偿,我可以为你做工……”
那高大怪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果然蛮力不小,相当年,我‘大力尊者’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如此。喂!小子,你不用哭哭啼啼的担心赔牛的事,干脆随老夫回关外独崖,让老夫将一身本事,传授于你。”
俞大元愕然问道:“老人家什么独崖,你能教本事?这牛不用赔了么?”
那自称“大力尊者”的怪人大笑道:“哈哈!笨小子,你真和老夫小时一样笨,傻头傻脑的。有了本事就不受人欺侮,独崖是老夫住的地方,给你说也不明白……”
俞大元仰着头仍然坐着不动。
他一看俞大元露出一股不信任的神色,不由洪声道:“小子,你蛮力大,是没有用的。嘿嘿!老夫让你硬打三拳试试,看你能否打倒老夫?”
俞大元呆呆的道:“不行,要是我打死了你,又要吃人命官司,我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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