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红鸾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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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红鸾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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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着头,还是不愿说什么,应该说,我是不知道该感谢他确定我的地位,还是该气忿他弄糟了我的人际关系。
  “不愿同我说话?嗯?”他突怒,猝然使蛮力将我抱起,丢至床上。
  “唔!”我闷哼了一声,不明就里。见他发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饶是再温和的老虎,它都会有嗜血的时候呢!我可没那个胆在这样的时候去捋虎须。
  “芽儿,你可真大方得紧!你眼里、心里可有我这个夫君?”他压住我的身体,微微抬起上身,锐利的眼神如头猎豹般攫住我的心神。
  原来是这件事,我还没跟他提呢,他怎么就知道了?“我……没……!”我干干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凉凉地举着手里的那封信。我藏得好好的,怎么会到他手上去了呢?
  “胤禵……”我艰难地眨眨眼皮。“芽儿,你在生我的气儿,是罢?”他微叹,“若我早些遇见你,若我不曾纳侧福晋、纳小妾,若不是八哥坚持让你进宫,若不是怕伤了额娘的心,若不是见你当初对四哥……若不是不敢奢望能与你长相厮守,我又何尝不愿只有你一人!”他一连串说了好几个若不是,我早已听得泪流不止。
  “胤禵……!”我抽噎着,“是我……让你如此的无信心了么……!”重气低语,几多悔恨涌上心头。
  “我爱你,只期望你能得到幸福,若是你未选择我,我不愿强求,仍是对你一往情深!额娘知我心思,准我等候你,但纳侧之事她无论如何不愿松口,我……!”他的声音低哑了,眼里浮起点点星光。
  我大怮,一时难以言语,拉下他的颈,双唇贴上他的。
  胤禵,请别再说了,我都明白,是我自己太小心眼了,你再说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怎能怪你!你若不是一直守候,我又怎会知你我其实一直都在错过,直到那日……我多么庆幸,不曾与你擦身而过!上苍终究让我在你怀里降落、在你心里沉寂。
  “胤禵!”我捧住他的脸,与他对视着,“我要你记住:过往的那段情曾囚禁住我的生命,但你给的爱却让我的生命重放异彩;你是我的良人、一辈子的夫君,是我终身的倚靠,心之所系、魂之所牵,是我此生最爱!”
  他重重点头,“至死莫忘、至死不渝!”信封不知何时掉落,有风轻拂吹起,纱帐轻轻飘扬起来,那是冬日里的春光。
  原来,每个失去了最初爱恋的女子,当她得到另一个人最真心的爱护、最痴心的守护,便会如同那暗夜里静静开放的莲花,芯子里暗藏着的清冷的忧伤渐渐褪去,有了让人惊艳的美。
  我愿,只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融入他的身体,他的生命。

  红尘有暖意

  越九日,归宁的日子到了。“姑爷、主子,起床了罢!”我大清早就被冬雪给唤醒。
  胤禵又不在身边,不过我知他每天早上必定会去他的练功房的,早已释怀。
  “怎么啦,冬雪,今儿个这么早!”我故意装作茫然不知。“哎!主子你怎么能给忘了呢!今儿个是你们成亲第九日啊!”她果然着急起来。
  “是啊,第九日,那又如何?”逗她还是挺好玩的,如果是小玉,她就不吃你这套。
  “就是归宁的日子啊!”她还是这么急躁。“唉!冬雪啊,敢情你白跟了小月这么些日子呵!”我点点她的脑袋。
  “她是她,我是我,怎能一同论说?”她理直气壮地说。“好啦,知是不可同人而语!快帮我梳头吧!还得去唤咱们爷呢!”我笑着把梳子塞进她手里。
  “冬雪,你可知爷练功的地儿在哪儿?”出了门,我便懵然不知其路了。
  “跟我来罢!打小你便不知迷过多少路,那还是在小小的完颜府呢!咱们这府可大了不知多少倍!”她一脸的自豪。
  “你呀,到了这儿便忘了咱们小时的家啦!”我笑着摇头,见她的刚才的表情,我想起塔吉玛来,还有她在说自己是个牧羊女时的表情。
  “福晋!爷这时是不爱人打扰他的!您请回罢!”刚到门口,我们便被小勤子给拦住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里面不时传来“哦哈!”的声音来,我忍不住朝洞开的门看看,但什么也见不到。
  “小勤子,咱们找爷有事儿呢!你就让福晋进去罢!”冬雪见我这样子,忍不住为我说起好话来。
  “爷交待过的,奴才……!”他为难地看着我们。
  “好啦,没事儿!既是爷交待过小勤子,那咱便回去等他吧!”我知小勤子的为人,他如果没得到硬命令,是不会对我这么说的。
  “福晋……”他见我们要走,有些犹豫地开口。
  “放心吧,小勤子!呆会儿爷练毕,你知会他一声儿便行了。”我不想见他为难。
  “小勤子!外头是谁?”正要走,胤禵在里面高声问。
  “回爷的话,是福晋过来了……不过这会儿正要走!”小勤子抱歉地笑笑,大声回答。
  “芽儿!”我惊奇地望着发声处,小勤子的话音才落,胤禵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胤禵,没事儿的,我回房等你。”我怕他再说小勤子,忙先说了。
  走近他,见他满头大汗的,衣衫都湿透了,抽出帕子来,给他细细地擦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那你先过去用早膳罢!我一会儿就来。”
  “嗯,我让冬雪备好盥洗的物件,等你一块儿用膳。”“也好,再练半个时辰便可!”他说着转身要进去。
  “爷!您可记得今儿个是甚么日子?”冬雪急急问道。
  想是听了我们的话发急,这还要练半个小时,还要洗澡,还要吃早饭,那得耽误多少时间啊,怪不得她要着急了。
  “冬雪!越发没规矩了!”我装作不悦地训她。不知道胤禵会不会生气?他能容忍冬雪这么放肆吗?
  “甚么日子?”他停下来想了想,便吩咐小勤子,“快去替我备水沐浴罢!”
  “胤禵……你在哪儿沐浴?”我的声音居然如蚊吟。看来我的确是越来越被“古化”了(被古代人同化了),越来越爱脸红。
  他走过来搂住我,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汗。“芽儿,你想让为夫在哪儿洗?”他在耳畔低语。
  “我……我去替你备好干净衣裳吧!”结结巴巴地说完,忙挣脱了往回跑。不意外的,身后传来他的朗笑声。
  “主子!主子!你跑那么快做甚么啊!”冬雪在后面跟着跑,一边还不停地抱怨着。
  我停下来,等着她。“怎……怎么了?”她没提防,差点儿撞上我,还不知所以然地看看四周。
  “冬雪……!”“嗯?”“算了!咱们给爷备衣裳吧!”
  我本想说她以后不要在胤禵面前这么说话了,怕给有心的人听见了,会给她找麻烦。但转念一想,她都是为了我,也就算了,总算她在我身边,别人也不敢轻易动她。
  正式接管胤禵的日常起居的伺候权,我兴奋得连心脏都跟着微微颤抖。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做一个这么贤惠的妻子。
  “胤禵!你可沐浴完了?”我隔着帘子轻声问着。
  到了浴池,我没好意思进去,就在外面等着,等里面的〃哗哗〃声停了,才出声。
  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好的“浴缸”,我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嗜好,就是爱泡澡。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无论一整天的工作什么的多么累,只要一泡进水里,我的所有疲倦、劳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时候,我从没用过香皂洗澡,因为贫穷。但是,聪明的奶奶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她从山里采来各种花朵,栀子花啦,野菊花啦,金银花啦什么的,拿回来晒干了,每次在我洗澡的时候放一点。后来,我的身上总是飘着一股天然的花香,惹得班上的女孩子们特别羡慕,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
  我亲爱的奶奶啊!如果不是为了生计,我断然不愿离开她的啊!想起我将离开她的前一天晚上,我愣愣地看着在煤油灯下颤巍巍地为我收拾小包袱的她;还有站在村口那棵大樟树下目送我的奶奶,鹤发在风里不断飘飞,举手的姿势苍凉孤寂。我故意落在女伴的后面,一步三回头,泪眼模糊。
  “芽儿?”胤禵轻轻将我圈住,却不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从我手里取走衣裳的,也不说一声儿!”我擦干眼泪,笑着推搡着他。
  “只是替为夫备衣裳而已,无委屈得流泪的必要罢?”他将我的旗头扶正,打趣着。
  “哪儿有?咱们该走啦!”我窝心地朝他展颜。“嗯!”
  我往外走了几步,发觉他没跟上来。“胤禵,你怎么啦?”我回头一看,他正做着一个让我挽手的姿势僵在那儿,一脸的不满。
  我讶然失笑,见他挑起眉,身子仍是不动,只好走回去,把手伸进他的臂弯,他才满意地笑了。
  马车已经备好,小勤子赶车,我和冬雪坐进车里,胤禵骑了马在旁边跟着。
  我不时撩开帘子朝他看看,他则报以微笑,我也笑,浓情蜜意瞬间弥散开来,连空气都是甜甜的了。
  干娘和干爹依旧站在门口迎接着我们。冬雪一下车,便把随车带来的礼物给他们,这是胤禵早就备好了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会送什么,但肯定不薄。
  进得大厅来,我们双双两跪两拜。“好,好!”他们高兴得阖不拢嘴,忙不迭地将我们扶起来。然后便让坐下来喝茶。
  “咦!”我万分讶异地愣住了,另一种感动在心中慢慢升腾。他们怎么知道我爱喝荷叶泡的茶?
  “芽儿,那是冬雪告诉我的,说是你从宫里头回来后便爱喝此茶,这不,我特意让秋果采好了备着呢!”干娘笑笑,轻描淡写地说。
  才坐一会儿,胤禵就被干爹请到书房了。我知道他们肯定是谈论关于胤禩的事,心情有些闷闷的。
  “芽儿,随为娘来!”她神色怡然。我则满腹疑虑地跟着她到了后院。
  她把我带到凉亭里坐下,一旁的秋果递上一个乌漆漆的木箱。
  “芽儿,这是你的庚帖,你好生收着,我和老爷本想在你入宫时将它毁了,但终究没能舍得。这里还有些你刚进府带着的几件东西,我们也都没扔,现今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她打开盒子,推至我面前。
  “庚帖?那不是胤禵来行文定礼的时候该给他的么?”那都是得记载的呀,我疑窦丛生。
  “是啊,十四爷是知晓此事的,他拿的那份是咱伪造的,这份是你带来的。”
  那是一份极普通的类似硬纸壳的长方形帖子,灰黄色的页面,封面上写着大大的“庚帖”两字。打开里面,打眼看见的便是“许春芽”三个正楷字,后面依次写了生辰:坤造辛未年己亥月甲戌日丙寅时生、籍贯:江西,仅此而已。
  算来,是康熙三十年秋阴历九月二十三号六点钟左右出生,祖上有什么人却没写上。大概也不想让我再去认祖归宗了。
  再看看箱子里,有一只凤凰状的金步摇,就是白居易诗里“云鬓花颜金步摇”里说的那种首饰。
  它做得极细巧,两根细细的波浪状的长金条顶端,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嘴里衔着一条细垂丝般的金线,线的尾部缀着一颗水滴形的琉璃珠子,整个造型非(…提供下载…)常之柔美优雅,且它历时已久仍然色泽鲜艳,不是言语能够形容。
  以前只是听说而已,现在居然亲见了!这会是澐漪的吗?她戴过了的首饰?我的心因为激动,而微微收紧了。
  “干娘,就这些了?”我的嗓音稍稍发颤着。
  “嗯,就这两样东西,当时见你冷得全身发抖,脸乌唇青的,紧紧抓着手里的一个小布袋子,不管我怎么劝,怎么哄都死不撒手。待你睡着了后拿来看看,还真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于是就珍藏起来了,想着这一定与你的身世有关的。”
  “谢谢干娘!您的大恩芽儿没齿难忘!”我跪下了。这将是我和澐漪再一次地牵连啊!我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哎!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干娘忙唤冬雪帮忙将我扶起,“芽儿,这是咱们该做的事儿啊!你一个才丁点儿大的孩子,却带着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不得不谨慎呐!”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态,他们毕竟没有随意将这些东西处理了。都言人世多苦趣,才知红尘有暖意。
  “福晋,宴席已备好!老爷请两位至前厅用膳。”秦管家在亭子外头沉声说着。
  “芽儿,带着罢!怕叫爷们等急咯!”她笑着起身。
  我把箱子交给冬雪,叮嘱冬雪一定好好看紧它,见她郑重点头,才放心地紧走几步跟上干娘。
  吃了饭,我们就得回去,尽管我还想多呆上一会儿,听干娘讲讲“许春芽”小时的一些事。但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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