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阻拦。
  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好一会儿,东郭公彦才回过神来,怒眉一瞪谈笑,音恻恻道:“我们的事迟早要解决!”
  便是一声招呼里,一厅店里的人全走得乾乾净净。
  这时,留在谈笑他们脑中的疑问是,那个神秘黑纱女子到底是谁?宗天尧真的是她的丈夫?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在这组织中的权力极大。
  整个金龙大镇热腾了起来。
  因为,谈笑回来了。
  年岁大一点的人都记得,在二十年前有三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孩子,那时他们只有八岁。
  他们是住在隔着里许外一个小镇上,却经常是这金龙大镇开城门时最先进来的三个人。
  三道小小的身影,是镇民们每天早起的钟响。
  反正打从他们进镇城,到他们被追来的爹亲、师父们抓捉回去这段时间,金龙大镇一定是热热闹闹的。
  习惯了以后,人们见面第一句话不但是:“见到了那三个小表没有?”而且,还帮着躲师父躲爹亲。
  金龙大镇的人都记得那十年快乐的时光。
  一直到了十年前他们三个忽然就这样子消失,一日复一日,镇城的人忍耐不住了还派了代表到隔壁那个小镇去。
  “使者”回来时,带了个沮丧的消息。
  他们一伙子人全搬到了华山深谷去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这些晚辈不晓得那几年大家的日子多难过!”一名老者深深吸了一口烟筒,徐徐吐了出来。
  那烟盘呀盘的由白胡子往上升,越过了瞳子翻上了苍苍白发。
  他摇摇头,像是陷入了回忆,又一忽儿笑了起来,道:“还好,四年后那三道熟悉的人影又一大早出现在金龙大镇城口。哇!你们这些晚辈那时也该有些年岁了,记得吧?”
  “记得,记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双目闪着崇拜的光辉道:“那时我十五岁,一听说他们回来了,整镇里的人像疯了一样……”
  老者笑了,点着头示意年轻人继续说下去。
  “后来大家知道他们要搬进来镇城里住,还足足热闹了一个月呢!”年轻人的语气很热切,急着道:“在那三年里,整座大镇上的人终年都是快快乐乐的和气一团!”
  他说到这里,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
  三年的相处后,谈、杜、王这三个年轻人去中原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不再回来了。
  而他们的师父、爹亲也迁住到华山山脉内去。
  自后,不但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更恼人的是灵烟庄院的建立。
  这是噩梦的开始。
  房藏在这里听道最后一句话是:“不过,他还是回来了,金龙大镇又要恢复往日的生气……”
  金龙大镇这股热络的气氛着实另他有些吃惊。
  谈笑的到来,似乎是他们的守护神似的,有一股欣喜热烈的气氛在各处漫延。
  当然,他只不过是转了一圈,立即明白了布楚天在这儿的灵烟庄院所作所为。
  也知道,谈笑和队方卯上了。
  谈笑啊谈笑,我房藏用尽了法子找到了你,目的就是要试试无臂刀斩和卧刀孰胜孰败。
  房藏冷冷一笑,他可不愿有人打扰自己的计划。
  已是华灯初上。
  房藏一步一步很用心走着,右边已经是悦来客栈。
  他当然知道谈笑就在里面。
  进进出出的许多人,想来都是要看看谈笑这个金龙大镇守护神的人。
  里面不时有欢笑的声音传出来。
  房藏没有停下步伐,依旧还是往前走着。
  越走越是冷清。
  蓦地,在街尾入目的是一座大庄院。
  灵烟庄院。
  房藏跨出第一百六十八步的刹那,两道人影自阴暗虚斜冲而来,背后也有两人夹制而至。
  “这位兄弟是到灵烟庄院?”前头右首那个有八字胡的,右手已扣上了剑柄,冷嘿道:
  “还是到地狱报到的?”
  房藏眯了一下眼,冷笑自唇间起。
  声音更冷,道:“送你们到地狱去!”
  八字胡大怒,喝道:“杀!”当先第一个抖剑冲上来。
  他也是第一个死的人。
  四道人影全集击向房藏,却如房字世家这位独子所说的,一个个躺在身畔如同他们来的方位,不动。
  房藏跨也没跨,踩过了八字胡的体继续前进。
  他隐约感觉道,黑暗中有一双眸子正凝睇着自己。
  包奇怪的是,他觉得对方是个女人。
  走没十步,一把宣花爷和一挺长枪自左又招呼来。
  出手的人又稳又狠,是相当不错的好手。
  房藏却有些生气。
  这种人想跟谈笑作对?
  若是以四大公子或是他们还算是像样的对手,眼前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伙,是派出来送死的。
  他怒,立刻让对方那个手领达成心愿。
  送死。
  房藏用的是指刀,房字世家独传的“破顶看天指”。
  每指正中额。
  灵烟庄院越来越进,果然是好气派。
  门口不但有四个人掌剑手着,而且那两座铜狮子端的是威猛儿花银子的东西。
  房藏冷冷一笑,再一步上前,那朱红沉甸甸的大门无声无息拉开来。
  他点了点头,不错。开门尤其是这么重的门无声无息,最少表示这里的主人很细心照顾每个细节。
  他冷冷的望去,朱门后是一双老头子冷寒着脸走出来,随后是两排十二名执剑的劲衣汉子。
  两名老者在门槛跨出后站定了。
  那十二明剑手则迅速的排成两排立于自己和老者之间,加上原先四名守门的剑手共计是十六名。
  “你是谁?”右边的东郭公彦冷冷道:“谈笑的朋友?”
  “不是!”房藏回答得很乾脆,而且有一丝讥诮,道:“我是来找他决斗的人!”
  姜声咽似乎有点讶异道:“你能让我们相信?”
  看来他是希望相信。
  “能!”房藏冷冷道:“因为,我是房藏!”
  房藏,这两个自好像有极大的魔力。
  十天前洛阳游云楼之战,房藏大名已传遍天下。
  当然,房藏在那时说了一句话谁也都知道。
  “不管谈笑躲到了天涯海角,我的刀和他的刀终须一战,这是天命!”房藏说着。
  天命?
  东郭公彦和姜声咽的脸上有了喜色,真是天意。
  在这节骨眼上跑出一个房藏来,那简直是天大好事,不过,这人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位“无臂刀斩”的传人?
  东郭公彦淡淡一笑,掩不住一丝的希望,道:“我想房公子是要见敝庄的庄主,不过……”
  他嘿了嘿,沉笑道:“是否可以让我们开开眼界?”
  房藏眼珠子动也没动,盯着门口前的毒剑双枭,大步的跨向前。
  他走得很用心,好像每一步都很值得珍惜似的。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走路方式,是用整个脚掌放平摆下,既不是用脚尖先着地,也不是脚跟先着地。
  姜声咽注意到这点,也感觉到压力。
  对方似乎有着不达目的绝不停止的力量和决心。
  十六名剑手动了,满天而下的一幕幕剑光。
  这些人是灵烟庄院中立战的中坚份子。
  每个人最少有十年以上江湖闯荡的经验。
  而且,在杀人的时后手都很稳。
  他们都已明白“不杀死敌人自己就要死”这个道理。
  他们是明白,但是房藏却是实行者。
  两掌十指波弹,快若惊鸿似的一十六个血洞由一十六颗头颅上喷出血来。
  东郭公彦和姜声咽只觉得一阵苦水涌上了喉咙。
  是不是自己已经老了?
  二十年前心狠手辣在今天看了眼前这情景竟会颤震。
  不,不是!
  绝对不是因为血腥的关系。
  而是因为恐惧。
  恐惧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怕的杀气、可怕的杀人手法。
  而最可怕的是,房藏的刀还没有出。
  无臂刀斩的双刀出现时,会是什么样子?
  灵烟庄院的名字取得相当风雅。
  的确,这一入夜后灵烟庄院的味道就出来了。
  华山山林间的烟雾一袭又一袭的飘着。
  它们像是游戏的经灵,也像深闺的少女。
  蒙蒙落着、移着、披着,把灵烟庄院整个装扮成太虚般的轻邈柔和。
  杀气呢?
  房藏在东郭公彦和姜声咽“前后”引导下,绕绕弯弯了好几道回廊,终云进入一间大厅。
  厅楣上悬着一大块匾额——洪天堂。
  房藏冷冷收回了目光,随着毒剑双枭大步跨入厅堂内,里面早有老老少少十来人散坐着。
  正当中,石阶上一张好大的圆椅摆着。
  椅上一名黑须尺长的五旬员外打扮老者冷目望来。
  房藏还是很用心在走,每一步都随着他的话的韵律:“阁下就是灵烟庄院的主人宗应苇?”
  “不错!”宗应苇的声音很冷,有股迫人的威严看着房藏不断的走向前来。
  两旁,东郭公彦和姜声咽显然有些吃惊。
  他们早已距石阶六步外停住,此刻双双喝止道:“房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房藏没有停,已经走到了石阶下最后一步,道:“嘿嘿,如果灵烟庄院的主人连这样也会怕,那能成大事?”
  大圆椅上的宗应苇双目一闪,冷嘿道:“好!看来房公子是要宗某让你停下来了?”
  他的脚已经跨上了第二阶石阶。
  石阶总共有五。
  房藏还是很用心走着,这刻东郭公彦忽然发觉为什么房藏走路时会让人家觉得他很用心。
  因为,他的手绝对一丝丝也没有摆动。
  就好像是个没有手臂的人。
  没有手臂的人走起路来比较不平衡,所以必须走得很踏实、很用心。
  这样子才不会倾斜歪扭的晃着前进。
  当房藏跨上第四阶石阶的刹那,宗大庄主出手。
  宗应苇的武器是一支芦苇,只不过并不是真的长在水边的那种,而是用百炼金罢打造成的,苇端的苇花则是用用缅铁线所缀成。
  这种兵器不但可以用剑,而且也可以点穴。
  宗应苇刚刚死了儿子,所以在出手的时候相当重。卷而起的气机,一刹那盖住了房藏的周身。
  房藏在笑,冷笑。
  冷笑中还是穿过了对方的杀招跨上了最后一个石阶。接着,猛然背后一道光华闪起。
  扁华当空而落,直砍宗应苇的首级。
  刀过,首级骆,落入了房藏的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东郭公彦和姜声咽才想到,无臂刀斩不是该有两把刀?
  为什么只出现一把?
  房藏旁若无人的转身,大步而且用心的往厅外走出时,所有傻住的人才发现一件事。
  宗应苇的右手,就是拿精钢打造芦苇兵器的那一只手,有一道刀创直射奔破于心口。
  房藏在由第四阶跨巷第五阶时已经出手。
  第二把刀他们看见的刀,只不过是斩下首级而已!
  东郭公彦忽然“哇”的蹲下身吐了一地。
  姜声咽也好不到那儿,偏过了脸也弯下腰吐了起来。
  太可怕了。
  房藏第一把刀的出手竟是由前胸肋下奔杀出来。
  两臂刀斩绝对不是只有从背后腾杀而出,而是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空隙都有可能。
  一厅子的人全都呆悚在那里。
  他们想到的一件事是,如果方才自以为由房藏出刀的“死角”出手,会是什么情形?
  窗外,那儿有一双妙眸像是陷入了沉思。
  房藏四次出手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依旧抓捏不住如何对抗。
  风,轻轻卷起覆面的黑纱,好美的一个女人。
  她究竟是什么身分?
  甚至杀了宗天尧,连他爹宗应苇也不敢哼半句?
  如果你正在兴高采烈的和老朋友叙旧,如果你这儿正是高朋满座,如果你正和几位新交的朋友高谈阔论。
  窗外,忽然飞进来一颗人头。
  而且是整晚都在讨论如何去歼灭的那个人的人头时,你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谈笑只有一表——叹气,在满堂的惊叫中。
  “人身难得……”他对窗外轻轻叹道:“何苦杀孽?”
  “因为我不希望有人阻只我要做的事!”房藏是踢破了墙进来的,他还是不断的边走边道:“而我要做的事,就是用无臂刀斩和你的卧刀一战!”
  很用心,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谈笑。
  他的周身有一股很强很强的意志力,不达目的绝不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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