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天王之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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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天王之夜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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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与她敬服的云少爷吃过半顿饭。

  正如此刻,孔慈还是恭恭敬敬待步惊云用罢晚膳之后,为他收拾其余碗筷,步惊云向来吃得很慢,也吃得不多,但雄霸强硬规定他的三名入室弟子一定要吃最好的,故而每一餐,步惊云所余的饭菜实在相当丰富。

  孔慈看着这些佳肴美食,当中更有些是步惊云还未吃过分毫的肥美烤鸡,一想起烤鸡,孔慈不禁就想起一个自小已很喜欢吃烤鸡,却又不常有烤鸡吃的可怜人……

  此刻的他,一定相当寂寞吧?一定也在想,究意,聂风会否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一念及此,孔慈不由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已盘坐床上。闭目调息的步惊云,道:

  “云少爷,你……今晚所吃的饭菜,还有……两碟原封未动……我……可不可以……将它们……送给一个人?”

  步惊云并没回应,也没张目一看孔慈,孔慈素知他的脾性,若他有意见,他会破例发言,若他同意,他反而根本不会有任何表示。

  乍见步惊云已经默许,孔慈当下芳心窃喜,连忙找来一块清洁的纱布,将那两碟鸡菜小心包好,正欲步出寝居拿给那个人,谁知在此时,忽闻身后的步惊云漠然的吐出一句话:

  “你

  要送给谁?”

  孔慈不虞步惊云会有此一问,当场止步,回脸看着仍是闭目盘坐的步惊云,支吾的答:

  “云……少爷,这些菜……我是。。带给断浪的……”

  步惊云闻言,紧闭的双目亦为之眉头一皱,孔慈见其眉头蹙起,心想断浪以前曾对云少爷不服,如今亦与步惊云没有两句,她惟恐步惊云会改变主意,慌解释∶“云……少爷,是这样的,孔慈今日想带些吃的给……断浪,只因为……今天是断浪的一个……特殊的日子”

  步惊云仍没回应,也没张目,孔慈唯有继续慌慌张张的解释下去:

  “今天,其实是……

  断浪与风少爷结拜为兄弟的日子!”

  什么?原来今天竟是断浪与聂风结为兄弟的大日子?难怪孔慈曾说应该好好庆祝了!

  但,二人虽是知心好友却是哪个时候结拜的?

  “还……记得,五年多前,就在云少爷还未在乐山水灾失踪之前,独孤一方曾上天下挑,最后其子独孤鸣被风少爷重腿所挫,大灭威风!独孤一方为着向帮主作少许报复,便游说断浪离开天下加入无双,最后,都因断浪顾念与风少爷的友情而遭拒……”

  “亦因此事,风少爷与断浪友情更深,但……为怕帮主阻挠,二人遂暗中结拜为兄弟,即使双方如何忙,每年今日都会把茶畅叙结拜之情,年年如是,一直未失未忘,但今年……”

  “风少爷不知何故,总是心事重重,好像连这个象征他兄弟俩的重要日子也忘却了,今日从湖心小筑回后更不知去了哪里,依我看,风少爷是因一时的心情紊乱而忽略了断浪,但……可怜断浪在今夜这个应该好好庆祝的日子,依然……只得自己独自一个……”

  “虽然他今日曾说,即使不庆祝……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知他其实是口硬,他不想已很乱的风少爷再为他而烦恼,只是此刻的他,心中……一定很……落寞……”

  “所以,云少爷,孔慈很想……去陪伴断浪,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步惊云听罢一切,不动的冷脸之上依旧恍如无动于衷,只是隔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

  “好。”

  “去!”

  孔慈闻言登时大喜,欢天喜地的带着那两碟菜,千恩万谢的步出门去。

  而就在孔慈甫离寝居之际,一直闭目的步惊云终于徐徐张开眼睛。

  好光亮的一双眼睛!无论身处的地方何等阴暗,步惊云的一双眼睛永远是最亮。最令人心寒的。

  然而,此刻他的眼睛,竟然已没有了往常那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森寒之意,相反流曳着一丝惋惜。

  这丝惋惜似是在说:

  “聂风。”

  “你

  不该”是的!也许在死神诡谲的心中,也认为聂风这段日子纵使如何心情紊乱,也绝不该忽略了身边一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之心。

  死神,在他无法忘记的过去中,也曾错过一个与其亦是知已亦是慈父的霍步天,他甚至还未及叫他一声爹,霍步天便已经死去,成为一个死神永远无法补偿的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在。

  友欲叙而朋已去。

  任何人也不该错过。

  故而,就在步惊云双目一张的同时,遽地又是“蓬”的一声,他所披的斗蓬亦随之一抖,他的人已御风而去。

  他要去哪?

  此际的聂风,到底去了哪儿呢?

  原来,他就在天下会东面一个门下罕至的树林内,内咎,自责。

  还记得,那次他在无双城中彻底失去了梦的踪影,他虽伤心,但仍未自责,惟这一次,他却为了幽

  若而深深内咎。

  缘于他并非钟情于幽若,正因并非钟情,故而更惭愧于幽若曾为他所作的无私牺牲,更觉辜负她太多……

  可是,聂也自知如此内咎下去不是办法,只是今日在看见形单只影的幽若后一时不能自己,而如今,他的情绪亦开始渐渐平伏下来。

  而就在他情绪逐渐平伏下来之时,他又蓦然发现一件事!

  夜空之上,赫然有一只巨可及人的蝙蝠急速划过!

  这世上怎会有一只如斯巨大的蝙蝠?不!聂风眼快,他当场已认出这只根本并非蝙蝠!

  而是一个比蝙蝠更难令人接近。亲近的人!

  他的云师兄——步惊云!

  “啊?云师兄……向来万变不动,更甚少会如此……,急展身形?难道……”

  “天下会有大事发生?”

  骤见步惊云于半空中急速掠过,聂风陡地感到事有跷蹊,当下亦不再细想,以“捕风捉影”的身法穷追而去!

  不动的死神真的因为天下会有事发生而动身?

  也许未必。

  步惊云动,大都只因为一些他自己喜欢的原因。

  步惊云,就是步惊云。

  谁都无法想象他脑海内盘算着什么。

  有时候,他动,也许只由于一些在别人眼中认为是……

  很微不足道,很愚蠢的理由!

  终于洗罢最后一匹马了。

  断浪不禁吁了一口气,不过浑身已给洗马的污水弄得湿臭不堪,夜风又开始张狂起来,不停往他身上吹拂,那种又臭又湿又冷的滋味真不好受!

  只是断浪也熬惯了!他还有三十多双满是狗粪的靴子要擦呢!这种生涯,唉。……

  他真的需要受如此的苦吗?即使跑往外面的世界,当一个最平凡的店小二,待遇也不会如此待遇吧?

  但待遇,有时候是难如此斤斤计较的!

  在天下,他的待遇,是聂风!

  一切都是为了聂风!

  也庆幸可以为了聂风!因为如果连一个自己可为他干任何事的朋友也没有,断浪才是真正的命苦。

  天地良心,他为聂风所干的一切,只是出于一颗单纯为友之心!

  断浪身上的粗布衣裳已经湿透,那是他唯一的一袭衣裳,若不及时清洗弄干,明天也许便没有衣服穿了。

  他于是脱下外衣,放到一个盛着清水的盆里洗了数遍,然后又把外衣挂在马槽外待其风干,可是洗掉外衣之后,呼呼北风吹在他精赤的上身之上,更令他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纵是一个熬惯苦头的人,但天威难敌,断浪只好紧咬牙根忍受严寒,本来他还有一件聂风送给他的棉被,惟如今他身躯如此脏臭,在未洗妥那三十多双臭靴子前,他还不能沐浴,既然未能沐浴,也就不能披上聂风送给他的棉被。

  只因为那是迄今年内在他短而卑微的半生里,最珍之得之之物!绝不能弄污!

  既然不想弄污好兄弟给自己的棉袄,便得付出熬冷的代价!断浪唯有赤着上身,在马槽外的小井飞快打的两桶水,正欲快快洗妥那数十双臭靴之际,谁知就在这个他孤单无援,独力与寒冷及臭靴战斗的时候……

  忽地,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晚风拂起衣袂的声音!

  断浪的斗志纵然已消磨殆尽,但当年随父所习的武功也是不弱,多年来他虽忘了要揭开那卷断家蚀日剑法之谜,惟武功并未退步,更因他经常干粗重工夫,内力也增进不少,断浪还是相当醒觉,他听见了!

  他随即回首,一望,便看见正有一条人影,站在他的身后!

  断浪的双目迅即泛起一丝喜悦之色,因为寒夜如冰似雪,天寒地冻,那条人影本不应冒风前来的,所以断浪不单喜悦,还相当感激。

  “孔慈?”在如此孤单的夜里,竟然有人不惜拿着一个裹着饭菜的包袱前来相伴,断浪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说话,孔慈如此荏弱,她其实是不该来的。

  只因为她不忍心。

  只因为她——有心。

  只是,断浪虽然无限感激孔慈,惟在他的目光之中,可有一丝遗憾?

  一丝仍未能等到那个人前来相叙的遗憾?

  “断浪,我……其实早已……上床……睡了,但……因翻来滚去……也未能成眠,所以……我想,或许……你也未睡着,于是想找你聊聊罢了……”

  是吗?这真是孔慈的理由?孔慈为了不想令断浪感到她在同情他,胡乱编了一个理由,但这理由实在太差劲了!最愚蠢的人也可听出她在说慌!不过看见孔慈给冷风吹得在颤抖的芳躯,断浪又怎忍心倔强地拒绝这姗姗弱女雪中送炭之温情?

  然而,正当他欲替孔慈拿过她手中的小包袱时,正当他欲谢谢她的一番心意之时,断浪遽然发觉,孔慈竟一动不动!

  她赫然呆住了!

  她似乎看见了一些她无法置信会在此时出现的东西,而她看见的东西……

  正就在断浪身后!

  “孔慈,你……怎样了?怎么整个人呆呆的?”断浪刚想拍拍孔慈的脸,谁知与此同时,他猝地又听见自己身后传来“霍”的一声!接着……

  一袭华贵的外衣已披到他精赤的身上!

  那袭外衣,他相当熟悉!外衣原本的主人是……

  断浪陡地心中一动,他凄惶回首一望……

  他也像孔慈一样,无法相信!

  谁料到,在这个断浪已放弃了希望“他”会出现的时候,在这个断浪已百遍千遍安慰自己,“他”只是因一时心乱而忘了今天是何日子的时候,“他”,却奇迹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聂风,他不知于何时,已又异常内咎的站在目定口呆的断浪与孔慈眼前!

  他终于也来了!

  只是这次他的内咎,却是因为对不起断浪而内咎。

  聂风何以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也许真的要谢谢步惊云。

  缘于当聂风紧随步惊云,以为天下会发生了什么大事之时,方才发觉,天下如一条沉睡的东方巨龙,并未有事发生,而步惊云在掠至这带之后,遽然已于无边寂寞的万簌中消失,归向他黑暗的归宿之中。

  是步惊云故意引聂风来此?

  他真的这样无聊?抑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这样做很无聊?

  聂风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步惊云引他掠至断浪马槽附近的时候,他终于猛地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断浪与孔慈目定口呆的看着聂风,半晌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聂风首先说话:

  “浪,对……不起,我,竟然为了私事已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乍闻聂风说话,断浪方才如梦初醒似的,他不想聂风难堪,连忙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强颜笑道:

  “哈哈,我们是……好兄弟,风你怎么要说起……道歉话来了?其实你也没有忘了呀!

  看,你如今不是也来了吗?迟来总较没来好呀!”

  他总是如此,总是忙不迭为聂风打圆场!

  惟是,实情却是,若聂风并未为步惊云所引,也许,他真的忘记这一年一次的叙旧之情了!真相不是不悲哀的!若断浪知道的话……

  不单断浪忙着为聂风打圆场,就连孔慈也忙着打圆场,她赶紧一笑,道:

  “是呀!只要人来了……就好了!风少爷,我……已为你们准备了饭菜,不若先吃点东西,才把茶叙旧吧!”

  断浪也道:

  “不错!风,这里风寒露冷,容易着凉,你……又将你的外衣给我披上,只得内衣,不若先到我的小庐里歇一会吧!”

  断浪说这话时,不由自主的欲以手轻搭聂风的肩,这原是好兄弟的自然表现,然而就在他的手将搭未搭之时,,却硬生生于半空中凝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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