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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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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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逸凡猛然转过身来,借着朦胧的晓色望去,只见身前丈外之处,站着一个玄色劲装,头挽官髻,面罩黑纱的少女。

  他朝那面罩黑纱的少女,望了一下,暗自惊道:“此女面罩黑纱,难辨面貌,但以她装束发型看来,年龄比自己绝大不了多少?怎地适才两句轻言细语中所含的内家真力,竟然听的自己心惊肉跳?莫非是……。”

  正自思忖间,那面罩黑纱的少女忽然冷冷地说道:“我脸上无花无朵,你老是看着我干吗?”原来他此刻呆呆地望着她。

  蒲逸凡听的脸上一热,但却答不上话来。

  只听面罩黑纱少女冷笑一声道:“谁要看我一眼,就得挨我一记耳光,你瞪着一双眼看了我这半天,打一百个耳光也不够,但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大概不知道我这规矩,打多少你自己说吧!”

  言来轻轻松松,生像她这别人看一眼,就打一记耳光的规矩,人家就非接受不可似的。

  蒲逸凡不过十九年华,稚性犹在,听得玄装少女之言,心中甚觉有趣,当下朗朗一笑,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在下由北到南,也跑了不少地面,倒没听说个这种新奇的规矩,……”

  玄装少女鼻子里哼了一声,接道:“坐井观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蒲逸凡道:“就算在下坐并观天吧,但不知姑娘这规矩是你自己立的?还是……”

  少女似是十分有气,他话犹未了,便截口说道:“你管得着吗?”

  蒲逸凡暗道:“此女武功既高,脾气又大,能以出口之言,大概定可做到,我乃六尺男儿,要真的被她打上一记耳光,那可是无脸见人之事。”

  心念及此,立生戒意,口中却笑道:“姑娘这别人看你一眼,就打人家一记耳光的规矩,可是对任何人都样吗?”

  玄装少女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这规矩,对谁都是一样!”

  话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一双杏眼,射出两道奇异的凌芒,凝视着蒲逸凡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要我对你破例?”忽然低笑一声,接道:“这是办不到的,你别做梦啦!”

  蒲逸凡被这几句话,引的稚兴大发,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假如你父、母亲看你一眼,你也是不是要打他(她)们的耳……”忽然觉着此话说的大为失礼,赶忙住口不言。

  忽听玄装少女娇叱一声道:“好哇,耳光还没打,你竟占起我的便宜来,今天非得打你几下重重的不可!”

  此女真个言行一致,说打就打,未见她晃身作势,人已陡然欺进了六七尺,素手一扬,直向蒲逸凡右脸掴去。

  蒲逸凡虽在说话,早已暗中戒备,但却想不到她竟是肩不晃,膝不曲地欺身上步得这般快法,慌忙间展开“九宫隐迹”的奇奥身法,才勉强闪避开去,但饶是如此,脸上也被她掠面而过的掌风,刮得隐隐生痛。

  玄装少女似是想不到她出手一掌,对方竟能躲过,“咦”了一声,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身法,我怎么没打着你?”

  蒲逸凡随口答道:“难道闪避姑娘这随手一掌,还要用什么身法吗?”

  玄装少女似被他这随口两句话,引动了真火,低叱一声:“好啊!你不告诉我,以为我真打不着你吗?”

  话落人动,娇躯微晃,又已放到了他的身侧,适才是单掌出手,这下却是左右开弓,以“双风贯耳”的手法,两面掴去。

  她这次存心不让他逃脱掌下,是以不但欺进的身法迅快无比,出手的掌势更是奇奥难测,一左一右,两边攻到,使他来不及闪避,也无法闪避。

  蒲逸凡仗着“九宫隐迹”的玄妙身法,适才勉强躲过了一掌,心中余悸犹存,眼见她再次欺身攻到,当下那敢怠慢,未等掌势近身,立时仰身暴退……。

  只听玄装少女娇笑一声道:“你还躲得了吗?”双肩一晃,电泄雷奔般地追袭过去。

  蒲逸凡仰身倒退的势子还未站稳,玄装少女已跟踪追到,左掌在他面前虚空一晃,使他偏头疾闪,一式“风回雪舞”,借势绕到了他的身后,右手反臂一掌,斜拍而出。此女身法飘忽,出手怪异,这一掌虽是反臂拍出,但却认位奇准,只听“砰”然一声脆响,蒲逸凡左脸之上,已被她打了一记耳光。

  蒲逸凡心高气傲,一记耳光虽然打的不重,但已羞念难当,蓦然转过身来,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两手试试!”

  左掌如风而出,直劈玄装少女面门,右手却曲指如钩,缓缓地向她头顶抓去。

  玄装少女打了他一记耳光,心头方自一喜,突听蒲逸凡一声大喝,已知他要出手还击,正待飘身让避,他如风劈山的左掌已近面问,慌忙间偏头一闪,避开了他的掌势,但却没躲过他右手的一抓,但闻“嘶”然一声轻响,头挽发髻的一条丝带,已被蒲逸凡生生抓断,当下只觉头上一松,长发披落散下。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蒲逸凡挨了一记耳光,玄装少女被他抓断了头上的丝带,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但这两个少年男女,都天性好强,虽然同时警觉对方的武功高强,但也同时感到没将对方制服而生恼怒……。

  只见玄装少女皓腕轻舒,伸手摆了一下拂面的秀发,跨步移身,后退了三步,剪水双瞳,盯视了蒲逸凡一阵,冷声说道:“你再接我一掌试试!”右掌一翻,当胸缓缓推出。

  蒲逸凡虽然抓断了她头上一条丝带,挽回了挨她一记耳光的面子,但他总觉得被一个女人打耳光,乃大大的丢人之事,一见她单掌推来,立时功行右臂,力聚掌心,迎着对方击来的掌势,呼然猛劈过去。

  玄装少女掌势缓慢,虚飘飘的看不出一点劲道,系属阴柔手法。蒲逸凡掌势出手,掌风如啸,劲疾无伦,全是刚猛路数。

  这两股刚柔不同的暗劲凌空一撞,蒲逸凡顿觉自己雄浑的掌劲,毫无一点阻力,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此女武功,别走蹊径,可不要着了她道儿。”闪念及此,掌势立收,他现下功力,已到收发随心之境,硬把击出的力道,收了回来。

  那知他掌力一收,顿觉一股强猛绝伦的无形力道,排山倒海般地反击过来,再想运功抗拒,已是迟了一步,当下只觉血气翻涌,站身不住,“蹬,蹬,蹬……”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地上。

  抬眼望去,只见玄装少女娇躯打颤,虽然没有倒下,但也踉跄后退了六七尺远才勉强拿桩站稳。

  两人这一着硬拼,玄装少女似略占上风,但也无再战之能,径自停立当地,运功调息。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两人似已调息复元,蒲逸凡霍的挺身站起,纵身一跃,直向玄装少女扑去,口中同时说道:“在下意犹未尽,还想领教……”

  他这里话声未落,突听玄装少女一声轻笑,蓦的娇躯一转,径自向前奔去。

  蒲逸凡被她打了一记耳光,心里已蛮不是味道,适才硬拼一掌,又被她占了上风,更是满肚子不舒服,现下见她不战而走,那儿肯就此罢手,当下大喝一声道:“想走吗?只怕没有这么容易!”一提气,尾随疾追而去。

  这时,天已大亮,微风阵阵,郊野春晓,朝阳照耀之下,但见两条人影,追逐疾奔。

  前奔的有如云飘电闪,后追的直似疾矢脱弦,片刻之后,已奔行了五七里地面。

  蒲逸凡在后面追了一阵,任是轻功身法展到了极限,始终差着那么一段距离,赶不上玄装少女,不禁又急又气,猛提一口丹田真气,“飕!飕!飕!”一连三个疾跃,赶上了两丈多远。

  玄装少女忽然回头一声轻笑:“还不错嘛!”也以同样的身法,又恢复了原来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又追逐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已来到一片湖荡之前,蒲逸凡目触茫茫的湖水,不由心中一喜,暗道:“这下我看你还往那里跑……”

  忽听前面响起一个苍劲的口音道:“给我站住!”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着无比的慑人之力,蒲逸凡奔行得那末快的势子,闻言竟自身不由主的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只见身前两丈外处,站着一位单腿独肩的老叟,这老叟像貌清奇,白髯过胸,虽是独脚立地,但却稳如山岳,一阵晓风吹过,飘起他胸前的银髯,有一种飘然出尘的无上威仪,令人不敢仰视。

  这时,玄装少女已亭立在老叟身边,只见她樱唇微绽,轻轻地叫了声:“师父!”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凛,暗道:“此女身手已是这等高明,这老叟既是她师父,武功自然高强很多,看来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天生傲骨,心中虽在暗凛,脸上却无惊容,仍是英风照面,昂然不惧的卓立当地。

  只见老叟侧目看了看玄装少女的披散长发,两道威凌逼人的眼神,把蒲逸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微带讶异地问道:“我云儿的挽发丝带,可是你弄掉的?”

  蒲逸凡道:“不错,不过她也挣……”本想说她也打了我一记耳光,忽然觉着此乃有失面子之事,修而往口不言。

  老叟见他讲了一半,忽然住口不说,不禁微泛怒意,冷冷地说道:“年纪青青,说话吞吞吐吐,一定不是好人!”

  话到此处,两眼威凌暴剔,看了看身旁的玄装少女,又道:“你既能将她挽发丝带弄掉,想必比她强些,紧迫不舍,恃强凌弱,老夫说不得也要以大压小了!”

  单腿一抬,倏忽间欺进了一丈六七,独背一举,罩头劈下。

  蒲逸凡虽然早已凝神戒备,但却想不到他欺进得这般迅快,闪避不及之下,右掌“横架金梁”,迎了上去!

  老叟见蒲逸凡居然不闪不避,硬接自己的掌势,不觉心头有气,暗道此人年纪青青,如不给他点苦头,只怕他永远不知道厉害,暗运真气,下击的掌势,又加了几分劲力。

  双掌接实,蓬然微响,蒲逸凡只觉腕骨欲折,一条右臂,痛的几乎抬不起来;但老叟下击的掌势,也被震的反弹回去。

  老叟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果然不错,再接老夫一掌试试!”独臂横击而出。

  蒲逸凡适才接过一掌,已知对方功力深厚,再要硬接一击,只怕要受创当场,但在这等情势之下,却又不容他闪身退避,大喝一声“再接一掌,也要不了我的命!”左掌斜出一招“力屏天南”,果然又硬接一掌。

  这一掌,老叟已运足了七成真力,劲道之强,足可碎石开碑,心想这一掌虽未必能把蒲逸凡重创当场,至少也要他马步不稳,人被震返几步。

  那知事实大出了老叟意料之外,蒲逸凡硬接一击一掌,竟然稳若泰山,纹风未动。

  老叟两击无功,已是动了真怒,沉腕收势,微退一步,独臂当胸缓缓提起,但并未立时出手,蒲逸凡眼看老叟这般神情,知他在运集全身功力,虽然明知再难接下他全力一击,但也不能不舍命一拼,一面暗运功劲,一面注视老叟当胸的独臂。

  就在两人各自行功,蓄势待发之际,突听那玄装少女娇呼一声道:“师父,这一掌他受不起,打不得……”话未说完人已抢到了老叟身侧。

  老叟似对玄装少女特别怜爱,闻言立时散去功劲,垂下当胸的独臂,侧脸低声问道:“为什么打不得?”

  玄装少女螓首一偏,依在老叟肩下,娇声说道:“打不得就是打不得嘛,还要讲什么理……”

  此女虽然面罩黑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说话语音,及她依偎的动作看来,三成是在求情,七分却在撒娇。

  老叟手拂白髯,微带笑意,一双神光,看了看玄装少女,又瞧了瞧蒲逸凡,忽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好!师父不打就是!”

  两人这突然的转变,直把蒲逸凡搞得晕头晕脑,莫明其妙;他想不出玄装少女为何会在老叟势满待发之际,突然阻止他向自己下手,更想不出一个只剩单腿独臂之人,竟有这等高强的武功,想不出老叟适才望自己哈哈大笑是什么意思……。

  忽听老叟低声说道:“云儿,你化了半夜工夫,事情打探的怎么样?”

  少女道:“事情很扎手,说来话长,还是回家慢慢告诉你老吧!”老叟看了蒲逸凡一眼,猛然转过身子,独臂牵着玄装少女,单腿一蹦,纵身跃起,直向七八丈外停在湖水中的一条小舟落去。

  蒲逸凡看老叟带看玄装少女,一跃就是七八丈远,不由暗声叹道:“此老单腿独臂,武功已是这等高强,若要四肢齐全,看来举世之上,只怕无人能敌了……。”

  暗叹之际,师徒二人,业已跃上小舟,玄装少女卓立船头,玉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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