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谛独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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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谛独辉-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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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时我坐在军营中,我坐在简陋的不像话的布棚子里,内心充满悲伤。我在祈祷,我祈祷,我愿望天下所有的人都不再承受苦难,都不再担惊受怕,都不再寒冷孤独,我愿望天下所有的人都身体健康,都愉悦幸福,都能体会到人间的美,都能感受到活着的好。我祈祷,我愿望,人间美好。”

万俟红:“你的故事很感人,你当时一定悲伤急了,我知道你过去想要自杀呢,可是你终于是挺了过来,你坚强地活到现在。你的故事,有没有讲给国王听呢?”

孟海:“夜独泓也参加过红衣军,他的故事,想必比我还多呢。唉,谁没有故事呢?谁没有过去?”

万俟红:“好吧。我理解你的悲伤、痛苦、绝望。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孟海想想,那些事情,也的确都是过去的事情,可是,孟海却始终觉得,那些事情都还没有过去呢。那些事情真的是在孟海心里留下很严重的阴影,孟海想要忘记过去的很多东西,可是却是挥之不去。

万俟红用手指轻轻触摸孟海,要孟海不要这么难过,要他活在当下,万俟红要带孟海去做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孟海就跟着万俟红,万俟红会带自己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孟海在猜想,可是孟海无论是怎么猜,他也想不出万俟红会带他做什么。

孟海跟着万俟红走到一片水旁,这水是雨水,万俟红要孟海和她一起堵水玩儿。雨水很多,水在流,万俟红就拿泥巴往水流上堵,她并堵不住那水,那水这边一堵,就从旁边溢出去了,水好大。

孟海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万俟红在雨地里用泥巴堵水玩儿,她一个人玩得这么开心。

孟海看着万俟红,才知道,人不能对生活期待过高,你看,一下雨,万俟红就来玩儿泥巴,用泥巴堵水玩儿,还有比这更好玩儿的游戏么?万俟红能这么快乐,这说明什么?人不能对生活期待过高,无论怎么平凡的生活,都应当从中发现乐趣,创造艺术的生活。

孟海在万俟红旁边产生很多感悟,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做,不用去摆渡,不用去种地,不用去经商,他只是在这里悠闲地看着有趣的万俟红,他此时心似朗月,对身外的很多事情,无欲无求。

万俟红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堵住那流水。万俟红转过身,两手全是泥巴,她对孟海说:

“好爽啊。”

孟海看着泥水从她的双手滴下来,问:

“有那么爽么?”

万俟红:“当然了。我小时候就这么玩儿。当时好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儿,从北头往南头流的水,被小朋友们堵成好多截。我当时看到我们的工程,都会很欣慰。”

孟海:“那你看看你现在的工程,有成就感么?”

万俟红:“当然有了。我终于堵住这水了。”

那水越来越多,水就冲垮了万俟红用泥巴做的大坝。孟海笑起来,万俟红也哈哈笑起来。

孟海:“别欢笑了,让我们静一静吧。我们老在这里说笑,就忽略了这雨,须知道,只有当我们把心静下来,安静之后,才能更清楚地看到和听到这丛林里的雨,才能全身心地感受这美妙的雨。”

万俟红:“对了,把内心放空,不要想其他的事情,才能更好地欣赏眼前的事情。要是心里胡想八想,就会影响自己欣赏这树林中的雨。所以赶紧把心房打扫干净,静静地欣赏这雨。”

万俟红眼睛盯着哗哗啦啦的雨看,她口中慢慢说出:“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孟海也不再说话,跟万俟红看哗哗啦啦的雨,雨下这么大。孟海以前也见到过大雨,如今又下这大雨,孟海内心的很多事情都如同这雨,噼噼啪啪地乱成一片。

孟海看看万俟红,万俟红看雨的神情很专注,孟海也更加专注地去欣赏树林里的雨。

庄园的这个树林,是最可以称得上树林的树林,有些树林,没有几棵树,或者树的种类不多,那些树长得也没有美感,却也叫树林。庄园的这个树林,是有很多树林所须有的元素的,它是真正的树林。能在这个树林里欣赏雨,是庄园外的人做梦都想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善良人的奖赏

女仆万俟红走了,女仆汝鄢紫来了。

汝鄢紫:“你一个人在这里?”

孟海:“不是了,刚才她在。”孟海一指万俟红的背影说。

汝鄢紫:“下这么大的雨,却淋不到你。”

孟海:“那是因为我有法术。”

汝鄢紫:“刚才我在睡觉,却被叫醒了。”

孟海:“是谁把你叫醒了?”

汝鄢紫:“是雨,是雨把我叫醒了,我在睡觉呢,雨下得很大,我就被雨叫醒了。我不是被雨吵醒的,因为我没有说雨可厌,我因为大雨而想,这反倒有意思,我可以出来看看雨。”

孟海:“你来这树林是对了,你来到这里,正好可以和我在这里。你知道么,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都在林中过夜。我要是一个没有法术的人,睡在地上非得腿疼不可。”

汝鄢紫:“是呀,有法术就是不一样。”

汝鄢紫的身体周围也有保护身体的光球,她的法术也是不错的,这一点孟海能看出来。

汝鄢紫:“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孟海:“没有说什么,无非是说些闲话,没有什么。”

汝鄢紫:“看你的神色,好像不太愉悦。”

孟海:“没有。我很高兴,刚才和万俟红相处得很愉快,她走了,你又来陪我。当然,你不是专门来陪我的,但我们很有缘分,我们在雨天相遇。这是一个浪漫的时节。”

汝鄢紫:“看你说的,好像我跟你约会似的,想的美,我可不是你的女朋友。”

孟海:“这个我知道,我们不认识,但是能在这个雨天相遇,也是很不错的。”

汝鄢紫:“你是想说美好吗?这么大的雨,我还以为你是回不去了,来这里躲雨。我才生了一场大病,是不能来潮湿的地方的。可是我听到外面在下雨。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孟海:“这个可以理解,但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体。我知道有人会因为某些事物的吸引而忽略自己的健康。就拿我来说吧,过去我烧伤,身上正蜕皮呢。是不能去炎热的地方的。有一次。我的一个伙伴叫我去游泳。露天的游泳的地方,肯定会被太阳暴晒的,那样是对我的烧伤痊愈不利的。我很犹豫。我想去游泳,非常想,但我又想起平日家人对我的告诫,还有就是,我的烧伤是不能去游泳的,一定不可以去。我终于没有去。你该学学我,医生不要你做什么,你就不要做嘛。”

汝鄢紫:“嗯。但是不瞒您说,我很叛逆的,医生说东,我就要西,医生说不能洗澡,我偏偏洗澡,有时候,我的病就是不见好,小病倒弄成了大病。这都是愿我,可是也都是我性格决定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没有办法啊,老是叛逆。”

孟海:“千万不要那么叛逆,你跟其他人叛逆,倒也可以,你跟医生叛逆,不是找死么?”

汝鄢紫:“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天性决定的,这骨子里的东西,你要我怎么改变呢?”

孟海:“你可能是世界上最叛逆的人,你不能这样。”

汝鄢紫:“这都是轻的。我生大病,有一次,医生说我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也不能沾凉水,我当时还怀孕着呢,你猜我怎么着?当时我和人拌嘴,心里生气,我就跑出去喝酒,我在大马路上喝醉了,我拿酒瓶子往我肚子上抽。我一抽,你猜怎么着?嘿嘿,把我抽疼了。都说喝醉酒就忘掉很多东西,我看这话有假,我抽自己,明明是疼了。都抽出血了,我也不知道那血是从哪里来的。”

孟海:“你也不能这么任性,你不说对别人好,也不要求你博爱,你总该对自己好吧,人要是能对自己好,世界上的个体都对自己好,能正确地对自己好,这个世界就该阿弥陀佛了。”

雨下得太大,风刮得太大,一棵树倒了,这棵树也老了,倒了也不奇怪。它不应该倒的,树是结实的,可风是大的,它就是倒了。这是一棵枣树,倒了倒好,上面结满枣子,正好可以摘着吃。

孟海摘枣吃力,每一颗枣都比他大,他摘不动枣。汝鄢紫帮他摘枣,汝鄢紫把孟海捧到手心,她的手心还有一颗红枣。孟海在汝鄢紫的手心吃那颗红枣,好脆的枣,孟海连吃了十口,都没有吃掉这枣的十分之一。可是孟海已经吃饱了。

汝鄢紫:“这枣好吃么?”

孟海:“非常可口。你摘的这个枣简直脆极了。你知道么,我是很喜欢吃枣的。吃枣就很快乐。”

汝鄢紫:“你的快乐倒是很容易到来,你吃枣就能快乐,很多人吃十颗枣也不能快乐,这很值得思考。”

孟海:“并不是很多值得思考的事情都值得思考,别人快不快乐关我鸟事,我才不去思考那些。这枣很不错,你也尝一些吧。”

汝鄢紫也尝了这枣,枣很好吃。

孟海:“我说这枣不错吧,就是很好吃呢。”

汝鄢紫:“你怎么就知道吃呢?你就是一个吃货。”

孟海:“不能这么说。的确,我经常跟人谈论起吃,可是人不谈吃,谈什么呢?人长着嘴,可以说话,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吃了,这是最重要的功能。人可以不说话,但不可以不吃饭。”

汝鄢紫:“人的这个功能被你说对了。吃真的很重要。你看这树上的果子,色泽明亮,它们都很好吃。”

孟海:“但是有时候我却是舍不得吃呢。你知道我看着这些果子想到什么吗?”

汝鄢紫:“想到什么?”

孟海:“我猜你也不知道。我过去学过画画。当时我在画室画画,就画过水果,当时台布上摆的水果,也是这般色泽明亮。可惜的是我画不出那样的色泽,我当时的画技实在是太差了。还有,当时我们画香蕉、苹果、橘子,从来没有画过枣。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去买蔬菜让我们画,若买蔬菜让我们画,第二天再给我们做饭吃,那该有多好。我们那时候没有画过蔬菜。就是在画画的时候,我认识一个女孩儿。我跟她不熟,我都没脸说跟她认识。那时候我被她吸引,她的眼睫毛很长,比其他人的都长。我当时感觉她就是画里的人物。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那眼睫毛是假的。不管怎样,我当时喜欢她,我不确定她对我的态度。我只是千万次地在心里跟她说话,我也赤裸裸地向她表达我对她的喜欢,可是直到现在我不能确定她对我的态度,是喜欢还是厌恶?还是没有一点感觉。过去很长时间了,我有时候写日记会写到她,我现在只能在文字里找到她,别人了解,也只能从文字里了解她。我不想多讲那个时候的事情,因为已经过去了。那个时候的我,真是不成熟。叛逆的年少的我,不知道怎么画好一幅画,不知道怎么讨一个女生喜欢,不知道怎么样来把法术学好,当时的我,没有去过五灵山,没有去过朱魂山,没有去过远方山,没有去过萧条山,当时的我真是没有见识,屁都不懂,但却很自傲,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当时真是无知。”

汝鄢紫:“那些时光已经过去,不管是值得怀念还是想要憎恨,都看淡吧,别人过去的记忆和将来的预期干扰你现在本该平静的心情。”

孟海:“心理是一个复杂的构造,有时人的心理会不通畅,需要进行梳理,这个梳理的行为更多时候需要别人干预,一些更强大的人会来疏导弱者的心理,那些人当然是善良的,他们本着助人为乐的心对需要帮助的人说一些听上去极为有用的话,他们相信他们的话能对他人起到作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会进行资助。这些是对弱者的奖赏,但不是所有的弱者都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得到奖赏的人,对他来说,那些奖赏,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事情,雪中送炭的事情一直都存在于人的幻想中。就拿我来说吧,有一次我在五灵山和乾坤子打斗,负伤,有路人过来,告诉我应该坚强,他还送给我一本书,说那本书里有我需要的精神。我当时腿部在流血,需要的是药品。他并没有说给我药品,我也不好意思乞讨一瓶药,那种能治疗那种伤的药,是很贵的,就是一点点,也很贵,没有人愿意为一个陌生人支付昂贵的医药费。”

汝鄢紫:“善良的人给你的,是你需要的,却不是你急需的,他们不能从根上救助你,不是他们看不到你的病根,是他们熟视无睹,他们之所以忽略你的根本问题,可能是因为人的自私。这也没有什么,你是路人,遇到一个腿部出血的人,需要昂贵的费用,相信你也会捏紧你的钱袋子。”

孟海:“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也许。”

雨还算是大雨,可是没有刚才那会儿那么大了,树林承受足够多的雨,树林里的地面,快要流成河。这条大河,要是再泛滥些,就能淹没整个树林。

第四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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