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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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断剑-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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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跛足道人惊得面色一变,双目如电,不由脱口厉声问:“小子,你是老魔鬼‘东海仙翁’的什么人?”

  凌壮志心情紧张,被问得不禁一楞,赶紧茫然摇摇头道:“晚辈根本与‘东海仙翁’无关!”

  跛足道人气得浑身直抖,再度厉声问:“那你为何会老魔报的‘追魂幻踪步’?”

  凌壮志急忙解释说:“这是先师亲授晚辈的。。”

  跛足道人怒哼一声,恨恨的说:“哼,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徒弟,今夜我也要宰了你。”

  说着,急步向红衣少女秦香苓身前走去。

  凌壮志知道跛足道人要去拿剑,因而惊语慌声说:“前辈请不要误会。。”

  跛足道人怒哼一声,忿忿的说:“哼,我早就误会了!”说着,已由秦香苓手中接过剑来,转身望着凌壮志,气虎虎的说:“小子,快些动手吧!”

  凌壮志深知跛足道人剑术精绝,在武林中鲜逢敌手,因而慌急的说:“前辈请听晚辈。。”

  跛足道人双目一瞪,大喝一声:“噜苏!”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招“急雷暴雨”,幻起一道翻滚匹练,挟着丝丝剑啸,直向凌壮志下盘扫到。

  凌壮志没想到踱足道人性情如此暴躁,一声大喝,耀眼剑光已到,知道用口已经无用了。

  于是,身形一旋,横飘五步,同时朗声说:“晚辈放肆了!”

  说话之间,力透扇身,宝扇光芒暴涨,接着盘旋刺出,巧妙滑过削来的剑身,已到了跛足道人的手腕。

  跛足道人大吃一惊,轻“咦”一声,倏然暴退——

  凌壮志急忙收剑式,茫然望着跛足道人,不知他为何一招即退。

  跛足道人,震惊的瞪着凌壮志久久不语,他似是在回想着凌壮志施展的那招剑式,是否是昔年剑魔的那招“春放太虚”。

  秦香苓和春丫头早已退到数丈以外,两人只觉光华连闪,眼花缭乱,还未看清招式,跛足道人和凌壮志已经分开了。

  突然——

  跛足道人,再度一声暴喝:“你再接我一招‘坠白飘红’——”

  暴喝声中,身形斜飞而起,长剑振腕一挥,立变千朵银花,临空飞洒而下,凌壮志立身周围三丈之地,尽在笼罩范围之内。

  凌壮志一直凝神静立,蓄势准备,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跛足道人的下一招,必是威势最凌厉无匹的一剑。

  凌壮志扇举胸前,聚精会神的仰面而立,双目注定漫天银星一点,大喝一声,闪电点出——

  跛足道人一见,心中大骇,急收剑势,疾泄而下,飘然落在草地上。

  他震悸的望着凌壮志,楞楞的立了很久,才惊疑的沉声问:“小子说实话,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凌壮志苦笑一下,摇摇头,真诚的说:“晚辈的确不知!”

  跛足道人,感慨的摇摇头,似是自我解嘲的说:“看你的步法,是老魔鬼‘迫魂幻踪’,而你施展的剑术,又是魔剑‘乌衣狂生’的‘春放太虚’和‘剑擎天’!”

  凌壮志皱了皱眉头,对他自己一身兼具昔年四个魔头的绝世武功一事,既不忧,也不喜,因为他无法确定这是祸,仰或是福。

  跛足道人望着毫无表情的凌壮志继续问:“小子,你还会什么武功?”

  凌壮志见问,只得将左手举至胸前,暗凝“赤阳掌功”,右手立变殷红如火。

  跛足道人看了一眼,面色再变。

  凌壮志口诀一变,再运“青罡气功”,那血一般红的左手,又逐渐变得青气蒙蒙。。

  跛足道人看了,像泄了气的皮球,感慨的摇摇头,剑尖触地,缓缓的坐了下去,同时,茫然自语似的说:“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说罢坐好,望着凌壮志,随意指了指面前的草地,懒散散地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凌壮志虽觉有些失望,但他想,也许能在跛足道人口里探出一些恩师的来历,于是,依言坐在草地上。

  跛足道人又望着神情呆滞,一脸惊悸的秦香苓,似是有气无力的说:“苓儿,你俩也过来。”

  秦香苓一定神,低声应是,略感羞涩的款步走了过来,春丫头则闪动着一双大眼睛跟在秦香苓身后。

  跛足道人一俟秦香苓来至近前,立即随意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坐下。

  凌壮志看得剑眉一皱,觉得跛足道人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再没有方才那股子爽朗不拘的豪放劲,也许是被这一连串无法令人置信的事而迷惑了。

  秦香苓也变了,她原来是一个活泼天真的顽皮少女,这时竟也显得有些羞涩忐忑,妮妮不安起来。

  她似嗅似笑的娇靥上,微泛红霞,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壮志,文静的盘膝坐在师父的身旁。

  只有春丫头,依然神色自若,悄生生的立在一侧,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在凌壮志周身闪动,并暗察小姐的突变神情。她知道小姐必是被这位凌小侠既儒雅,又潇洒,即文静,又英俊的超群风彩所迷住了,同时也为他那一身盖世武功所慑服。她知道,像凌小侠这等武功高绝的俊品人物,才是小姐梦想中的心上人的典型,难怪她不满意那位薛公子。

  但,今年聘礼已定,决定秋后迎娶,小姐已是薛家的媳妇了。凌壮志这时也不禁看呆了,他不相信世界竟有这么多美丽少女。

  他觉得秦香苓的美艳清丽,与高雅绝色的宫紫云,娟秀可人的万绿萍相比,别具一种醉人风韵。

  这时,明月西斜,夜空深远,徐徐凉风吹送着丝丝如兰似麝的幽香。

  凌壮志面对丽人,心绪紊乱,对那些飘来的幽香,不知是园中鲜花芬芳,仰或是发自秦香苓身上。

  蓦地,“噗嗤”一声娇笑!

  凌壮志一听,心知不妙,定睛一看,春丫头正掩口望着他笑,再看跛足道人,也正无可奈何的望着他,缓缓摇头。

  但,秦香苓的剪水双瞳,却深情柔和的望着他,似喜似嗔。。蓦闻春丫头向他笑着说:“道爷问你话哪!”

  凌壮志知道已经失态,顿时俊面通红,心中一急,赶紧颔首回答说:“是的,是的,前辈说的不错!”

  秦香苓一听,再也忍不住笑了,急忙举袖掩住樱口。春丫头更是放肆,早笑得娇躯颤抖了。

  跛足道人一丝没笑,继续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身边快乐的爱徒一眼,在他的眉宇间,似乎突然罩上一层隐忧。

  凌壮志急的无地自容,立即低下了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跛足道人回头瞪了春丫头一眼,又望着凌壮志、神色疑重的问:“我想令师不愿将他的出身姓氏告诉你,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现在请你将令师的年龄、像貌、衣着及特征——说出来,我也许能在故人中揣测出他是谁。”

  凌壮志苦笑一下,缓慢的摇摇头,星目望着遥远天际的无数小星,似在回忆着师父的笑貌,回答说:“我那恩师,一头披散蓬发,脸上毫毛已掩没了口鼻,仅能看到一双威凌的眼睛,根据他粗而灰的蓬发,年龄可能不足五十岁。。”

  跛足道人一皱眉头,不以为然的说:“灰发不足以代表一个受尽折磨人的年龄,我熟悉的友人中,有不少人的头发已变灰白,你再说说你师父的衣着。”

  凌壮志黯然说:“恩师一年四季都穿着一身灰白分不清的破长衫,烂短裤。。”

  跛足道人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问:“令师恐怕是丐帮失踪多年的‘丹眼神杖’简尚义长老吧,他可有什么讨饭袋,打狗棒之类的东西?”

  凌壮志摇摇头,说:“没有,据晚辈所知,恩师衣衫虽破,但都是上等丝绸和极好的细绢绫布,衣服破烂乃是年积日久所致。”

  跛足道人,似乎是想起一人,于是急声问说:“令师的右腕上可有一圈朱砂印?”

  凌壮志尚未回答,盘坐静听的秦香苓,立即在旁插言问:“师父说的可是四俊杰失踪三人之一的‘朱腕银笔’叶大侠?”

  跛足道人颔首道:“不错,正是叶大侠!”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晚辈恩师是位由肘膝以下没有手足的残废人!”

  跛足道人惊“噢”一声,面色立变,不由脱口说:“那一定是被人下的毒手!”

  凌壮志心中一动,他想说出卧虎庄的“金刀毒燕”,崆峒派的“乌鹤仙长”女淫贼“金艳娘”,以及太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等人,均是恩师恨之入骨的仇家,继而一想,殊觉不妥,因而,没敢说出来。

  跛足道人见凌壮志沉思,又追问了句:“令师可是也这样说?”凌壮志摇头说:“先师从不谈他过去的一切。”

  跛足道人越问越糊涂,心中有些不耐,不由急切的问:“你在什么地方学艺?”

  凌壮志不敢实说,但又不愿说谎,因而,歉然恭声说:“请老前辈原谅,晚辈学艺之所,即是先师灵骨埋葬之地,恕晚辈目前尚不能奉告!”

  跛足道人本想再问凌壮志拜师学艺的经过,这时一听,知道问凌壮志也不会说,但他却感慨的说:“照你所说,你将终生不知你师父为何人!”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不,晚辈仍有一线希望!”

  跛足道人以不想再问的口吻问:“什么希望?”

  凌壮志说:“恩师先逝之时,曾对晚辈说,他还有一个女儿,算来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只要找到她,就可知道恩师是谁了。”秦香苓立即关切的问:

  “她叫什么名字?”

  凌壮志说:“叫娟娟!”

  跛足道人双目一亮,不由急声问:“她姓什么?只要知道她姓什么,我也许能在故人中揣测出令师是谁。”

  凌壮志摇摇头说:“恩师没有说。”

  跛足道人有些失望的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凌壮志苦笑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恩师也不知道。”跛足道人不由轻哼一声说:“哼,像你那样盲人瞎马,想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去找你恩师的爱女,不啻大海捞针。”凌壮志又解释说:“不过恩师对晚辈说了个记号。”跛足道人似乎不得不再问一句似的问:“什么记号?”凌壮志知道那个记号关系重大,恩师被困紫芝飞崖,就是那个记号招来的祸事,如之那个记号是在娟娟的酥胸上,说出来秦香苓或许疑他有意轻薄。

  跛足道人见凌壮志迟迟不说,不由冷冷的问:“又是不便奉告?”

  凌壮志俊面一红,只得抱歉的连连颔首应是。

  跛足道人真有些要光火了,问了半日,毫无一丝眉目,而且越问越糊涂,因而,气得只摇头。

  就在这时,花园角门处急奔来一道人影。

  凌壮志凝目一看,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僮。

  小僮奔至近前,向着跛足道人躬身旋礼,恭声说:“老爷子有请道爷!”

  跛足道人轻“噢”一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因而,仰首看了一眼西沉的月亮,已是四更过半了。

  凌壮志和秦香苓,春丫头三人也同时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凌壮志发觉该走了。

  跛足道人先挥手遣走小僮,略一沉思对凌壮志,说:“你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挺身立起,转身就待驰去。

  凌壮志心中一动,也急忙立起来,急声说:“请前辈不要对任何人谈及晚辈的事。”

  正待转身离去的跛足道人,双眉一蹙,不解的问:“为什么?”凌壮志一迟疑,面带愧色的说:“因为恩师先逝之前,曾严格的告诫晚辈,再未找到娟娟师妹之前,在任何人面前不得施展武功,除非晚辈尽杀所有在场的人。”

  跛足道人惊“噢”一声,面色立变,不由疑惑的问:“那你今晚为何不杀我老道和苓儿她们两人?”

  说着,看了一眼早已立起,粉面苍白的秦香苓。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说:“因为前辈是一位侠肝义胆,清誉远播的武林前辈,且是先师的故人。”

  跛足道人欣慰的一笑,说:“我老道一生不爱戴高帽子,你小子这一顶我老道破例接受了。”

  说着,油脸转趋肃穆,郑重说:“令师的告诫,旨在怕你惹祸招非,因为四大恶魔罪恶滔天,怨仇满天下,人人愤之入骨,如你任意施展四魔武功,必会惹起全武林人的合力攻击,那时江湖虽大,却无你立足之地,令师有鉴于此,是以才有那句严厉而残酷的告诫约束你,令你不敢任性嗜杀,特技凌人。”

  凌壮志听得恍然大悟,顿开蔽智,连声恭谨的应是。

  跛足道人继续郑重的说:“我老道认为,现在即然你已体会出令帅用心之苦,就应该适时适地,见机而行,切不可墨守成规,妄造无边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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