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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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高楼-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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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一走出来;被初夏的夜风吹凉了额头;他也迟疑过。心思灵敏如他;如何感觉不到石原康夫平日里对他有一份特别的关照。这让他实在有些害怕;即怕得罪那个人;又怕太接近那个人。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只有危险。他小心翼翼地和那个人相处着;维持着一种最客气的距离。可是这一次……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他下定决心。如果有最微小的一丝希望;可以救得南琴的性命;而被自己错失的话;一直到死;他大概也无法原谅自己。
  来到石原的住宅时已经是午夜。
  但奇怪的是;那所房子依然亮着灯。甚至看门的拿着刺刀的卫兵还没来得及进去通报;房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白色的灯光里;门里的人笑容模糊不清。
  “你终于来了;容二爷。我一直在等你。”

  第 71 章

  刺目的白色灯光中;石原康夫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你终于来了;二爷。我一直在等你。”
  “你一直在等我?”容嫣意外的说。
  “是的;请进。”
  石原康夫穿著青色的和式睡衣;腰间束着一条深绿色的丝带;和平时穿著军装的他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容嫣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进了客厅。客厅空无一人;低矮的木几上;摆着陶制的茶壶;和两只茶杯。
  “你知道我要来?”
  “当然。”
  容嫣心里一动:“是沈汉臣给你打了电话?”
  “汉臣兄?不不;并没有。”石原康夫把容嫣请到位子上坐下。容嫣不习惯日本人式的跪坐;盘起双腿坐在茶几边。
  听到石原的回答;容嫣心里微微泛起一阵失望。
  “我不但知道二爷会来;而且还知道二爷会为什么来。”石原康夫微笑着;斟了一杯绿茶递到容嫣面前:“容二爷;请用茶。”
  “为什么?”容嫣疑惑地看着他。
  “刚才汉臣兄急急匆匆的来了又去;欲言又止;却什么话也没对我说。我就知道;过不了多久;二爷就会亲自来了。”石原康夫神秘莫测地微笑:“因为那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对不对?”
  “沈……沈汉臣他;刚才来一趟;却什么也没有说?”容嫣只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其实我本来估算着;这两天容二爷或者汉臣兄就会来造访;结果一直拖到今夜才来;我就知道;一定是汉臣兄拖到今天才把这件事告诉二爷您。”
  容嫣脸色都变了;手指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坐榻。
  一直到刚才;他还在对他当面撒谎!他还在骗他!
  如果不是他听到报童的叫卖声;如果不是他自己发现了真相;他大概会一直瞒住他;直到他哥哥被杀死也瞒住他;直掉他哥哥死掉也……
  容嫣紧闭上眼睛。
  “当然;二爷你也不必太在意。汉臣兄想必也是担心你;怕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瞒住你的。汉臣兄他也是为了你好。”石原康夫察言观色;温声道。
  半晌;容嫣艰难地道:“你……你刚才说他来了一趟;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是啊。我还特地请汉臣兄来到里间;以为他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告诉我。结果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石原康夫似笑非笑的说:“他虽然什么也没说;我大概还是猜到了他的来意。汉臣兄实在是太客气了;象我们这样的好朋友;有什么事不可以说的呢?虽然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但至少我们可以尽力一试;做最后的努力对不对?”
  容嫣想;他太傻了;他实在是太傻了。万亏他还那么相信他;还流着眼泪拜托他……这就是他不惜拋弃一切也要跟随的人;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情深义重的男人。
  石原康夫的最后一句话让容嫣痛不欲生的心蓦地看到一线希望。他就象是在涛天洪水里挣扎的人;突然有人向他伸出一条柳枝。
  容嫣猛地向前扑倒;双膝着地跪在石原康夫面前:“石原先生!即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来就是为了拜托你;救救我哥哥我求你了!”
  “容二爷;快快;别这样;来;坐好。”
  容嫣深深俯下身子;道:“石原先生;我容嫣这一辈子;只跪过父母和祖师爷。我今天给您跪下求您了;救我哥一命;我容嫣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您的大恩!”
  “容二爷快别这么说。”石原康夫慌忙伸手来扶起容嫣。他抓着容嫣的手道:“其实二爷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的呀。何必再经由他人之手?莫非二爷心里没有当我是朋友?”
  容嫣惊觉自己的手被这男人紧紧握住;自己也几乎是被强行靠在这男人的臂弯里;窘迫之极;道:“哪里……哪里……”
  其实石原康夫喜好男色在日本军部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刚刚招入伍的新兵少年;外貌清秀白凈点的;经由他手玩弄过的不知凡几。但因他兄弟两人皆为军部高官;又都是“一夕会”的成员;一个掌持兵权;一个掌持政论;根深势大;所以竟无人敢反抗于他。而且他们兄弟又甚得军部大将荒木贞夫宠信;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即使有人想反抗;也是哭诉无门。
  自从最初他听沈汉臣说了容嫣之事;就对容嫣起了极大的兴趣。迫不及待的相约一见;果然惊为天人;竟觉得自己过去多年来尝玩过的俊俏少年没一个能够与之相比。可是一直碍于国家还要利用象沈汉臣这样的人;所以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欲念;另想方法接近容嫣。无奈容嫣戒心极重;相处之时一直若即若离;更引得石原康夫心痒难禁;梦寐以求。想不到眼前平白来了个如此大好机会;怎肯放过。
  此时他把发烫的嘴唇贴在容嫣耳边;口里吐出灼热的气息:“我可是;一直把二爷当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虽然容嫣在来这一路上;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可是当这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之时;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生理上的厌恶;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的用力推开他:“石原先生!请你自重!”
  石原康夫哪里肯放手;翻身将他抱得更紧;道:“我也真替容二爷可惜。象您这样如花似玉的人物;何必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没用的男人呢?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疼爱你。那个弱小的中国男人;他是无法保护您的!”
  容嫣闻言彻底心惊;巨大的恐怖从心底里升了上来;拼命往后挣。石原康夫就势将他推倒;压在身下。口里不清不楚的说着:“让我来保护你;二爷。投入我的怀里吧……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我自见过你……就情不自禁;没有一晚上不想着你……”
  他嘴里的气息喷在容嫣的脸上;脖子上;嘬着嘴就来吸容嫣的耳根。容嫣用尽全力闪躲着。挣扎中踢翻放在一边的小茶几;茶壶和茶杯打翻了;茶水流了一地。
  石原康夫急了;道:“容二爷;你还想不想救你哥哥?你难道要眼看你哥哥死去吗?”
  容嫣全身一震;反抗稍缓。
  石原康夫一边伸手解着容嫣的长衫;一边道:“对了;这样才是乖孩子。负责你哥哥那个案件的;可是我的弟弟……只要我一句话;要他生要他死容易之极!”
  容嫣只觉得肩头一凉;外衣已经被完全剥下;雪白的身体被紧紧按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石原康夫看着那白得耀眼的皮肤上娇艳的两点浅红;兴奋得全身打战;嘴里说了句:“哟西!”便埋下头去。
  一条滑腻腻的舌头在他身子上到处乱舔。此时容嫣心里一片慌乱;但又非常清楚;非常清楚的知道羞耻与憎恨。他的身体忠于自己心底里最本能的愿望;开始挣扎;拼命挣扎。
  石原康夫几番努力也不能得手;欲火上冲化为焦躁。
  “八格!”
  他突然猛地抬起身;挥手就是重重一拳打在容嫣脸上。
  容嫣耳边嗡的一声;只觉嘴里一片腥甜;眼前金星乱冒。
  石原康夫见这一拳下去有些效用;容嫣好象乖了一点;打得顺了手;又是重重几拳打在容嫣脸上;这一次;容嫣是连痛也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全身象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昏昏沉沉之中听得石原康夫骂道:“可恶!漂亮的脸都打坏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压着自己的身子忽地一轻;石原康夫怒道:“贱人!”
  容嫣只觉头顶一阵剧痛。石原康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一直拖行;穿过客厅来到另一间屋子。
  天昏地转之中;灯光在头顶时明时暗;身体沉重地撞东撞西;头皮好象快要剥落了。
  “放手!放手!”容嫣嗄声叫道。
  石原康夫放了手;把他往地上一扔;他的头重重地摔在地上。石原康夫看着他;铅灰色的瞳孔充满了欲望;缩成一个针尖般的小点。他解了腰间的丝带;就用那带子将容嫣的双手反捆身后。他的和式睡袍松开了;露出他褐色的健壮的身体;睡袍下的他一丝不挂。容嫣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那硬邦邦的下体;此时就象一支黑色的箭一样直指着自己。然后他从一旁的衣架上抽出什么东西。
  还没等容嫣缓过口气;背上已被抽了重重的一记。
  容嫣痛得大叫一声。
  石原康夫手里握着一条皮带;道:“贱人!在我面前装什么处男!温柔对你;你不要;可是要尝尝这个?”
  他挥动手里的皮带;没头没脑的向着地上的容嫣一阵乱抽。容嫣双手被缚;只有打着滚惨叫躲闪。
  雪白娇美的男子赤裸着身体;毫无抵抗力地在他的面前扭动尖叫。此情此景实在让石原康夫亢奋异常。又抽了两鞭;实在按捺不住;扔掉手中的皮带;俯下身去;一把捏开容嫣的嘴;就把那支黑铁似的东西强塞了进去。容嫣的喉头发出荷荷的声音;几欲呕吐;石原康夫毫不理会。只是他实在太亢奋了;在容嫣的嘴里没抽几下就狼嗷似的大叫一声。
  容嫣的两颊和下颚几乎快要被他捏碎了;石原康夫也没有松手;直到突然觉得一阵精疲力竭;才扔开了他;翻身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大口喘息。
  容嫣象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的眼睛半睁着;但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的胸前微微起伏着;只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还证明他仍然活着。他的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痛;他的口半张着;满嘴满喉都是腥臭秽物;随着血水从口角边一丝丝地流淌出来。
  * * *
  就在容修万般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喜从天降的消息。黄金荣黄老爷子从法国回来了!
  容修立即打点了礼物;亲自上门拜访。
  两个老朋友寒暄了几句;黄金荣道:“唉;出去了才知道;还是上海好。那香港;完全是洋人的天下;中国人别提多窝囊受气。还有那国外;我这把岁数的人啊是完全没办法习惯了。这一趟出门;也好;算让我死了心。我可算打定了主意;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上海。死在咱中国人的地方。”
  容修点头道:“回来了就好;您回来了就好。”
  黄金荣看了他两眼:“老伙计;才多久没见;您看上去比我上回见您;可老得多了。”
  容修只觉得有万般烦心的事;却从来没有人象这样和自己聊聊天。在他身边;也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人。不知不觉中眼眶也湿了:“我这日子……可一天没顺畅过;怎么不老!荣哥你还算回来得早;再晚点回来;怕也只有来兄弟的坟头给兄弟上柱香了……”
  黄金荣忙道:“老伙计;这是什么话!你的身子板还硬朗着呢。怎么;二少爷他还没回家吗?”
  容修哽咽道:“那小畜牲;我已经叫人去天津接他了。这一次;他要是再不回来;就是死在外面我也不管了!可是;你再也想不到;我那个大儿子……南琴;南琴他让日本人给关起来了……”
  “大少爷的事;我这一路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些;你再跟我说说。”
  容修擦了把泪;打起精神把前前后后的事仔仔细细的跟黄金荣说了一遍。
  黄金荣眉头深锁。
  听到又是和日本人有关的事;他知道这趟浑水深不可测;他实在不想沾扯;就真要管也不一定管得过来。但是看着眼前的容修;脸色苍白两颊松垂;眉梢眼角全是皱纹。说多几句话就要透一口大气;象是接不上气似的;让人在一旁看了都替他捏把汗。
  黄金荣不禁老怀感慨。回想到当年的容老板;走出来那是玉树临风气度翩翩;谁见了不赞声好一位浊世佳公子。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法捕房一个便衣侦探;而容修那时已是红透半边天的名伶;竟和自己这个小人物一见如故;更当场拜为异姓兄弟。后来自己地位日升;应酬情况越来越多;少不了要借这位红艺人来撑撑场面打点招呼;容修不但每次都欣然赴约;更是长袖善舞;任多大的场面也能对付得光光鲜鲜。
  那时他们都正当壮年;要钱有钱要面有面;在上海滩上练达人情历经世事;以为好日子永远也不会完结;以为一切永远都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谁知道一夕风雨过;落花不可知。刚刚步入老年;已经落得如此仓皇。黄金荣心里微微觉得一阵凄惨。他叹了口气;道:“老伙计;你也别太着急。你家南琴是我打小看着大的;跟自己的亲侄子似的;这事我既然回来了就不能不管。”
  黄老爷子发了话;容修自然感激不尽:“荣哥;要真能救出咱们南琴;我容修……我容修真不知道怎么报达您的大恩大德……”
  黄金荣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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