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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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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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她这间百来坪高级智慧型公寓位於第十六楼,除了一楼的管理保全管制严格,要搭电梯上楼还得扫读指纹、磁卡,更别提她那扇密码锁的特制大门,理当防得滴水不漏,一般人未经她允许是不可能进得来的,除非……
                 除非不是凡人!
                 她脑中想起了平常那张活像衙门缉捕重大刑犯的捕快嘴脸,俏脸一沉。
                 是他吗?来得还真快,难不成是想趁她受伤来缉捕她?
                 冷哼一声,她忍著伤口的刺痛,小心地打开一道门缝,正要窥探那名不速之客的身影,倏地,一道黑影闪到门外,撞开了卧室的门,她一惊,举起手,掌心的火焰还没来得及窜出,左手就立刻被对方扣住。
                 「这么久不见,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凤儿。」
                 轻佻的语气,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怔住了。
                 眼前这个长相俊朗,一身时髦帅气打扮的男子,不就是当年脱逃的四兽之一——貂儿奉滔天!
                 「是你……」她诧异地望著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多久了?好几千年了吧!
                 当初四兽私逃下凡,就四散分别,像是刻意避不相见,就连巧合的偶遇也不曾有过,虽然耳闻一些讯息,但他们从不主动打听,仿佛再也不想回顾在囚笼里的过去,不想再互相提醒彼此自身真正的形貌,大家心里有数,即使在人间相逢,也要形同陌路……
                 但此时,貂儿突然找上门来,竟让她有种仿若隔世的迷茫,一股千年来的孤寂哀怨,犹如看见亲人股,没来由地全涌上心头。
                 「怎么了?你吓到啦?」奉滔天挑了挑眉,勾起一边嘴角,一双深沉的眼睛闪著狡狯的琥珀光芒。
                 带点邪气的笑脸让她想起了当年聪明绝顶又刁钻难缠的那只银貂,他可不是个可以当成亲人的家伙,他来,绝对没有好事。
                 「你怎么进来的?」她回过神,挣开他的手,戒心顿起。
                 「就这样进来啊!在人间界混了这么久,这些最新科技的玩意儿根本难不倒我。」他自负一笑。
                 「但你这是私闯民宅。」她冷哼。
                 「嘿,老友来拜访,你居然这么冷淡?」他夸张地喊著。
                 「几千年来没有一句问候,这也算朋友?」她冷声轻啐。
                 四兽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友谊和交情,他们个性迥异,各有各的想法和心思,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那段同样被囚在金钢索笼里的过去,如此而已。
                 「听你的口气,好像在抱怨我没来看你似的。」他半开著玩笑。
                 「行了,别废话了,你来找我肯定有事,直说吧!」她蹒跚地走向白色牛皮沙发,无力地倒坐而下。
                 「啧啧啧,看看你,伤成这样,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对吧?」奉滔天在她对面坐下,盯著她右臂上的伤。
                 「没什么……」她不想多谈。
                 「连承天宫铁面无私的右弼大人都出动了,你还说没什么?」他跷起腿,冷笑。
                 她一凛,瞪视著他。「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自从罗隐出事,我就开始注意承天宫的动静,於是我发现,「左辅大人」般若亲自下凡转生,企图驯服高锐,将他带回,只是没想到两人後来却因此相爱,触犯天条,到头来竟双双被平常射杀……」奉滔天一手支著下巴,说得轻描淡写。
                 「平常连般若也……」她大惊。
                 「没错,他对自己人也是毫不容情。」
                 「那高锐和般若後来如何了?他们真的变成了……」她一直很想知道,四兽的不死之身,一旦瓦解,魂魄将何去何从?
                 「後来?你应该知道才对,後来你出现了,而且以你的重生之火救了他们,使他们免於魂飞魄散,得以下凡转生为人,再续前缘。」他戏谑地道。
                 「我?」她愣了愣。
                 「是啊,就是你,难道你忘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自从逃出之後,我就再也没回去……」她急道,话到一半时却猛地想起平常对她的指控,俏脸微变。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佯装她救了高锐?
                 「那就表示,有人冒充你出手救人罗!但,问题是谁才有这样的本事炼出「凤凰之火」呢?」奉滔天眯起眼。
                 她被问得一怔,脑中闪过一张脸……那张始终悠然自得,不问尘俗的睑……
                 「你和我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对吧?」他锐利地盯著她。
                 「但,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她凛然道。
                 他们的主子从容,究竟想做什么?
                 「还需要什么理由?他把我们弄成这副鬼德行,困在这身兽形之中,就算我们逃了,他这几千年来故意不追不问,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他只是在折磨我们,要我们活在随时会被缉捕的恐惧中……」他冷笑。
                 「但他却连续救了高锐和罗隐,释放了他们……」她喃喃地道,心里感到一阵嫉妒。
                 高锐和罗隐,已脱离了苦海,而她呢?她还要熬多久?
                 「释放?别太天真了,李随心,你还不懂吗?他这是驱逐!把他们逐落凡间,进入轮回,从此,再也别想进入天庭。」他轻斥。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幽幽地叹口气。
                 「你怎么和高锐说同样愚蠢的话?我们受了几千年的苦,到头来还要感谢他饶了我们吗?」他霍地起身,一脸阴鸶。
                 「不然呢?难道你想和他抗衡?你有足够的能力吗?」她讥讽道。
                 奉滔天冷冷一笑,弯身握住她的右臂,一道白烟乍起,封缠住她的伤口,不到几秒,她的伤迅速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
                 「你……几时修炼得这么厉害了?」她惊奇地盯著他。
                 「我不是修炼,我只是解开了部分魔咒,然後一点一滴要回了我原有的法力。」他放开她,冷笑。
                 「原有的法力?」她不解。
                 「我以前曾经怀疑,也许我们四兽原本就是人,变成兽,只是个惩罚,如今,随著高锐真正的身分曝光,才证实了我的推测。」他哼道。
                 「高锐的真正身分?是什么?」她一怔。
                 「你一定很意外,高锐原是承天宫玉皇座下一品带刀护卫,他,可是整个天庭的禁卫军总管哪!」他倾向她,语气讽刺。
                 「高锐是……禁卫军总管?」她震惊地瞪大双眼。
                 「是的,他曾经贵为承天宫的禁卫军总管,但却沦落到被下了咒,成为一只犬……你难道不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好奇你我原来的身分是什么吗?你可曾自问过,我是谁?你又是谁?」他眼神深沉地看著她。
                 她心一紧,整个人怔住了。
                 如果照奉滔天所说的这情况来推断,她在几千年前,也可能是某个「人」吗?
                 那么,她……原来是谁?是什么人?
                 「我们也许只是牺牲者,整个事件相信只有从容最清楚,而我,则准备从他们这群家伙口中挖出答案,不过,首先你得帮我。」他冷冷地笑了。
                 「帮你?怎么帮?」她盯著他。
                 「你先把平常那个死脑筋的家伙解决掉,再和我联手对付从容。」
                 「平常?他的法力太强了,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她眉峰轻蹙,下意识揉著已愈合的伤口,仍忘不了箭射入骨的可怕疼痛。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李随心,如果真要找个能对付得了平常的人,那可非你莫属呢!」奉滔天正色道。
                 「我?」她微愣。
                 「是啊,你忘了你是只不死的凤凰吗?」
                 「那又如何?」她蹙眉反问。
                 「你拥有重生的力量啊!你的血,同样具有「洗魂」的作用,只要让平常暍下你的血液,他的魂魄心灵就会被全数洗空,从零开始……嗯,照人类的说法,就是「失去原有的记忆」……」他狡猞地勾起嘴角。
                 「是吗?你确定?」她眸光乍闪。
                 「非常确定。」
                 「如果他忘了他是谁……」她兴味地笑了。
                 「如果他忘了他是谁,那他就不足为惧,而且可以任我们摆布。」他恶笑地道。
                 「但你说得简单,总要能近他的身才能把血灌进他嘴里吧?」她觉得这才是最头痛的问题,平常实在太难接近了。
                 「放心,只要有这个「定仙粉」就能定住他了。」他说著将一小包粉末交给她,冷冷一笑。
                 「你还有「定仙粉」?」她惊喜道,这些粉末正是当年他们四兽能逃出云仙洞天的利器啊!只要一点点粉末,就能让那些仙人静止如石,限住对方的行动,争取更多时间。
                 「依平常的能耐,大概只能定住他三分钟,但我想这应该足够你接近他了吧?到时,你再好好发挥你的魅力,我敢保证,他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奉滔天意有所指地低笑。
                 「我可不敢大意,即使他被洗魂了,要诱惑那块硬石可不容易。」她横了他一眼,冷哼。
                 「愈是难驯,愈有挑战性,不是吗?他好歹是个男人,你难道不想看看他拜倒在你脚下的样子?」他倾向她,戏谵道。
                 驯服平常?
                 她想像著一脸高傲的平常被她踩在脚底下,乞求著她的青睐,那场景的确太快人心。
                 但,容易吗?
                 不,不容易,但也因此将会更有趣……
                 「好吧!他就由我来收拾,可是,你最好别耍其他的花样,奉滔天。」她深知奉滔天个性狡猞难测,同样不得不防。
                 「放心,我们是立场一致的同志啊!想想,当年我不也想尽办法让大家逃出牢笼……」奉滔天俊得带点邪气的脸浮上一抹邀功的微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奉滔天,你当时「顺便」放了我们,可不是因为好心,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你更轻易逃脱罢了,是吧?」她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明了的讥讽。
                 「呵……不论是与否,反正大家全自由了,不是吗?」奉滔天没有正面回应,倒是心里暗暗赞许李随心的敏锐。
                 「自由?逃离了卒笼,就真的自由了吗?」她神色一转,竟有些幽凄。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我劝你好好享受这逍遥的日子,别学高锐和罗隐钻牛角尖,把自己困住了。」奉滔天说著起身。
                 她脸色微变,省思著他的话。
                 「我走了,记得你的任务,一旦收服了平常,就找机会除掉他,千万别迟疑。」他又嘱咐一次,转身大刺刺地走了出去,将厚重的门带上。
                 屋内又剩下李随心一个人,四周一片寂静,彷佛没有人来过。
                 她独坐在沙发,怔怔地看著客厅四面墙壁,突然觉得一阵郁闷窒息。
                 这个她精心布置的百坪住宅此刻看起来竟和当年的囚笼没两样,不同的是,以前她是被囚,如今,是她囚住了自己……
                 她恐惧地瑟缩了一下,好怕自己就要被这份无止境的空虚吞噬,因此起身冲进卧室,坐倒在梳妆镜前。
                 镜里映照出她纤细苍白的身影,她看著镜里的自己,孑然独立,即使有再多的美丽,也掩不住满溢的孤寂……
                 这一切是谁的错?是谁害她如此凄凉?
                 一股对天庭的愤怒顿时翻涌而来,不断地转换成对平常的恨意,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仙人,也该受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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