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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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陽光-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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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旗说,「君悦少爷,你放松一点,医生很熟手,不会痛的。」
                          
我没空理他,对着安燃,低声哀求,「安燃,你不要这样对我……」
                          
安燃将我抱得更紧,「君悦,我不是在虐待你。你讲一下道理。」
                          
分明就是虐待。
                          
就是虐待!
                          
安燃说,「你贫血,吃得少,吸收又不好,轻得像张纸。」
                          
我说,「这怎么能怪我?」
                          
安燃说,「我没有怪你。」
                          
我说,「那就不要给我打营养针。」
                          
安燃叹气,「君悦,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稍讲一下道理?你身体不好,自己难道不知道?」
                          
「我身体不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君悦,」他声音蓦然沉下来,十分可怕,眼神完全阴鸷到令人恐惧的地步,再不复原来的温柔,冷笑着问,「你一定要我再狠狠教导一下你?」
                          
我悚然。
                          
还没回答,安燃已经对旁边为难犹豫的医生下令,「快点做事。」
                          
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感觉酒精擦在皮肤上的冰凉,感觉针头刺入手臂的痛。
                          
甚至针剂注入身体,那种强迫性流动,融入血液的恶心感,都很明显。
                          
安燃对我一直在注射过程中不断企图把手抽回来非常恼怒,对我说,「要是针头断在里面,我会让你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好过。」
                          
注射结束后,众人都默默离开。
                          
我开始在安燃怀里大哭。
                          
不是我愿意呆在他怀里。
                          
他抱着我,不肯松手。
                          
还要说风凉话。
                          
「堂堂男子汉,打个针也哭。」
                          
「你这个样子,也配当何家人?」
                          
「也配得起何君悦这个名字?」
                          
「君悦,你真是被宠坏了。宠到如今,连个小女生都不如。」
                          
我愤恨地看着他,说,「我这样不好,丢人现眼,早死早超生。何不让我自生自灭?反正我贱。」
                          
安燃的眼神瞬间暴戾,用力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我。
                          
我不由自主猜想他会动手,他的手劲很大,一记耳光就可以打掉我几颗牙,再狠一点,直接要了我的命。
                          
也算一了百了。
                          
安燃仿佛盯了我一个世纪,悠长呼吸,胸膛深深起伏。
                          
结果他没动手,反而震动着胸膛笑起来。
                          
笑个不停。
                          
不再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松了指尖,像猎人轻轻放过陷阱里的小兽。
                          
改用双臂抱着我。
                          
「君悦,你不贱。」安燃笑着对我说,「我贱。」
                          
他又重复了一次,说,「是我太贱。」
                          
安燃很少咬牙切齿。
                          
今天,他对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宛如字字血泪。
                          
他对我磨牙,「我要是还剩一分血性,你早就被我撕成碎片,尸骨无存。」
                          
他低声说,「可惜,这个安燃,竟贱到连一分血性都没了。」
                          
他又说,「不过,你用不着得意。我虽没血性,调教人的手段,还是有的。」
                          
感觉我在他怀里一僵,又半哄半威胁地吻我。
                          
最后警告一句,「千万不要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养病期间痛不欲生。
                          
安燃还要每次打营养针的时候都亲自上阵,把我抓住,逼我把胳膊递给拿着可怕的针器的人。
                          
我三番两次求他,「安燃,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安燃三番两次很认真地回答我,「我知道。」
                          
我想了很多办法,希望可以躲过每天一次的劫难,安燃简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这个人是天生来克我的。
                          
他挫败我所有对策。
                          
到后来,我只好从根本着手。
                          
估计他是嫌我吃得太少,所以每天努力把自己填饱,尽量吃得够多,然后找机会将涨得难受的胃里的东西偷偷吐掉。
                          
第一次就被他抓个正着。
                          
安燃大动肝火,冷笑得很怕人,问我,「君悦,你是打定了主意自找苦吃对不对?」
                          
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解释,「不是的。」
                          
可惜已经来不及。
                          
他又把阿旗叫进来,吩咐说,「今天的营养针注射量,给我加到最大。」
                          
我瞪着眼,可怜地看着他。
                          
阿旗问,「最大?」
                          
「当然。」安燃反盯着我,好像蛇盯着青蛙,我稍有动弹,他一定直接扑上来把我拖出来。没有感情起伏地说,「没必要再理会什么适应期。今天就加到最大剂量。」
                          
阿旗当然照办。
                          
安燃简单一句吩咐,让我吃尽苦头。
                          
接下来的一针打得既痛苦又漫长,我咬着牙,伏在安燃怀里,被他们拽着胳膊,露出皮肤下面淡色的血管,慢慢的注射。
                          
阿旗亲自动手,和其它我并不认识的人按着我的手,就算我根本不动,他们也很用力,大概怕我随时又心血来潮地一挣。
                          
打针的医生存心折磨人,仿佛要熬上一个世纪。
                          
我轻微地呼吸,默默忍耐着。
                          
安燃一直抱着我,忽然唤我,「君悦?」
                          
语调有些奇怪。
                          
手掌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往上轻轻抬。
                          
我动了动睫毛,上面湿漉漉的,印得安燃的脸模模糊糊。
                          
安燃沉默了一会,低声问,「怎么没动静了?」
                          
他大概以为我晕过去了,看见我眼帘张了张,又重新抱紧我,说,「没事的,很快就过去。」
                          
我生出一点希望,轻轻求他,「不要那么多。」
                          
像前几天一样,少少就好。
                          
安燃又不理会,扔我一个简单的拒绝,「不行。」
                          
他还警告,「你再玩先吃后吐的把戏,我立即给你重新灌食。」
                          
真可怕。
                          
好不容易打完针,我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安燃撩我说话,没有听见回答,很不高兴,伸手粗暴地把我从被子里面抓出来,说,「你真是被人宠坏了。」
                          
动作暴戾。
                          
语气和表情,却还是那么不动声色,让人惧怕。
                          
我真不服气。
                          
我说,「你们宠我出来的,现在又来怪我。」
                          
不公平。
                          
当年谁天天这样捧着我,由我乱来?
                          
人人有份。
                          
今天把罪名都堆我头上。
                          
我说,「我也不想自己身体不好,这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多病多痛,怕打针,尤其是营养针,安燃,你没有尝过,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痛?」
                          
安燃阴狠地瞅着我。
                          
那个神态,好像随时会伸手把我勒死。
                          
搞半天,他把可怕的目光移到别处,想了一会,忽然又把我再次拖出来,抱在怀里。
                          
我惊恐,「安燃,你要干什么?」
                          
他不做声。
                          
打横抱了我,站上放在门口的电子秤上。
                          
结果一定让他很不满意,只看了液晶显示屏一眼,他又用令人心悸的目光扫视我。
                          
于是,一个月内,日子天天了无新意。
                          
每天都被安燃和营养针折磨,为了不再被残忍的灌食,还不得不按照安燃指定的菜谱每天吃到撑。
                          
三十天过后,为我体检的医生和护士个个红光满脸,犹如科学家发现了新的能源一样自豪,集体向安燃请功,报告说,「安先生,君悦少爷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
                          
安燃问,「可以出门吗?」
                          
「只要不剧烈运动,应该可以的。」
                          
我在一边默默听着,发现安燃接到答复后,眼眸深处微微荡开一丝奇怪的涟漪。
                          
不妙……
                          
预感果然又没有失准,第二天一早,安燃把我从床上弄醒,扔给我一套白色的运动服,顺便抛给我两个字,「穿上。」
                          
我迷糊地揉眼睛,他却已经等得不耐烦,粗暴地剥了我的睡衣,逼我去换。
                          
我被他的神经病整得无所适从,只好问,「我又做错什么?」
                          
安燃根本无视我的问话,换好衣服,威胁我把早餐吃光后,又把我当货物一样塞进轿车里,吩咐开车。
                          
我在车厢里继续睡回笼觉,任他肆无忌惮地亲吻抚摸,只当自己是个没知觉的玩具。
                          
但回笼觉也不许睡够,车停下后,他把我抓出来。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扑到脸上。
                          
我分辨了一下,清净的某个天然公园,小湖泊一个连着一个,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山,山下立着一个牌坊,隐约有石阶延伸往上。
                          
安燃指着牌坊,「去,爬山。慢慢的,一步一步上阶梯,走到顶。」
                          
专制如独裁主。
                          
我看着他。
                          
安燃冷笑,「君悦,想不想知道如果你不听话,我会怎么对付你?」
                          
当然不想。
                          
我心脏又是一缩,极端气愤。
                          
安燃笃定地看着我,吐出一个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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