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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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百指令-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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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妻子的一份心意。
  老人们说,丈夫出门,有妻子的祝福,此行便会平安吉祥。
  为此,她还特地剪了一个红“福”字贴在窗棂上。
  她望着红福字,胸中充满着澎湃的情思。
  “棒棒棒!”窗外传来了巡丁的竹棒敲打声。
  三更已经过,为何还不见吕天良归来?
  明天是他启程的日子,他说过今夜一定要来的。
  她不觉有些焦躁不安。
  焦躁不安对一个要出门的丈夫的妻子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心念又像桌上的油灯,火苗在跳跃。
  吕天良和爹、娘此行京城会有危险吗?
  皇上真能赦免楚天琪和鹅风堡人的叛反之罪?
  楚天琪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楚天琪……楚天琪!
  她竭力不去想他,然而他的影子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还有那个凌天雄?
  他为什么那么关心怀玉儿?
  他为什么有一双与楚天琪同样的眸子和一身同样的轻功?
  她越想越乱,越理不出头绪,心绪如同一团乱麻。
  吕天良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天良!”她呼喊着,投身扑入到他的怀中。
  她依偎着他坚实的胸膛,身子瑟瑟发抖,就像是一只受到暴风雨惊吓的小鸟,找到了躲避风雨的栖身之处。
  “你怎么啦?”吕天良轻抚着她的肩膀。
  “没……什么。”
  “你为什么发抖?”
  “那是因为我……想你。”
  “红玉!”吕天良被她真挚的情感所感动,抄手将她抱起。
  她勾住他的脖子,头温柔地靠在他肩上,任凭他将自己抱向床铺。
  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她希望每一天,每一夜都能这样。
  他将她放在床上,回手一扬。
  桌上的油灯熄灭了。
  一个黑夜的梦关在了房里。
  梦虽黑,却充满了激情,是个令人兴奋的甜蜜的梦。
  他狂热而激动,粗鲁而暴烈。他暗地发誓京城回来后再不离开妻子。他要让她幸福。
  她沉缅在欢愉之中,忘掉了刚才纷乱的思绪,双目低垂,尽情地享受。
  窗外。
  天下起了雨,还刮起了风。
  窗户像一只受伤的鸟在拍着翅膀,发出不知是痛苦还是怨咒的呻吟。
  雨点由小变大,敲击着窗前的檐瓦,发出卜卜的声响。
  吕天良双手托着后脑,两眼直盯着窗外黑黝黝的天空。
  他很疲倦,但毫无睡意。
  他觉得有很多话想对杨红玉讲,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杨红玉贴靠着他的胸脯,在等待他开口。
  她希望他能向自己说些温柔、甜蜜的情话。
  终于,他开口了。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怀玉?”他问道。
  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嗯,我让吴妈带他到天隆重镇去了。”
  她这几天有意支开怀玉,是为了让吕天良开心,以免他见到怀玉又会想起楚天琪,他已让楚天琪烦够了。
  “我很想见见他。”吕天良道。
  “你从京城回来后,还怕没有机会见到他吗?”杨红玉道。
  “那倒也是。不过,万一此次劝说不成,或是皇上不肯赦罪……”
  “不会的。”她截住他的话。
  “凡事总也要向坏的一面想,如果我万一回不来……”
  “住口!”她伸出指头压住他的嘴唇“我不准你说这不吉利的话!”
  “我只是……”
  “我要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她骤然间神情异样地紧张。
  他将脸贴近她,环臂把她搂住,吸了口气道:“你说楚天琪会不会听咱们的劝告?”
  她竭力压抑住心跳,淡淡地道:“我想应该会。”
  “我也是这么想,但郡主娘娘若比咱们早赶到京城,情况就很难说了,要劝醒他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说到此,话音突然顿住。
  她仰面瞧着他,眼里是茫然和困惑,她不知他想说什么。
  “如果能带上怀玉去劝他,也许……”他这么说,只是一种无心的试探。
  他很想知道,如果将怀玉留在鹅风堡,杨红玉是否会跟他去义父那儿隐居。
  他不知不觉之中,已中了胡玉凤的道。
  “不要!不要带怀玉去!”她惊慌地叫着,满眼里是恐惧。
  “你怕怀玉会有危险?不会的,有娘和我在,决不会伤他半根毫毛。”
  “不,不行!”她抡拳敲着他胸脯:“我不会让怀玉离开我的。”
  胡玉凤的话果然没错,她不会抛下儿子跟自己走的。
  吕天良证实了胡玉凤的话,但却没有丝毫怪杨红玉的意思。
  他是个襟怀磊落的男子汉,他认为杨红玉爱儿子的这种举动,是伟大的母爱,没有丝毫可以值得指责的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怀玉离开你的,在爹、娘同去,我相信一定能劝说好楚天琪。”
  “嗯”她点点头,仿佛还心有余悸。
  “洪九公已率丐帮弟子抢先启程,爹已派人向御花园金海浩和大内总管高永祥说明真情,并请皇甫石英兄弟向礼部、刑部尚书求情,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没说话,只是紧偎在他怀中,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他的话变得多起来。
  他说到过去,说到将来,最后说到小阁楼里看到的凌天雄和胡玉凤的事。
  她全身一颤,手脚变得冰凉。
  “你不舒服?”他感到有些意外。
  她睁大着一双惊愕、迷惑的眸子,傻傻地瞧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他使劲握住她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从惊愕中醒来,推开他的手:“没……事,天都快要亮了,你睡一会儿吧。”
  “你真没事?”他仍不放心。
  “没事,真的没事。”她平静地说着,拉盖好被子。
  吕天良已经很累,心中的话又已倾吐完毕,便很快地睡去。
  扬红玉却不能入睡。
  她知道小阁楼里的事与她毫无关系,但那魔幻似的怪影却一直索绕在心间,使她无法安宁。
  她诅咒、怒骂、望天花板,默记数数,用尽各种办法,力图使自己入睡。
  不知什么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她做了个恶梦。
  楚天琪和吕天良在被官兵追杀。
  震耳的杀喊声和火铳手放统的浓烟。
  吕天良让楚天琪先走,自己仗剑断后,混战之中眼看吕天良即可脱身,突然飞来胡玉凤。
  胡玉凤在吕天良背上猛拍一掌,吕天良往前一扑,正被射来的火铳铁砂打中,接着是一柄猛砍下来的鬼头刀。
  吕天良一声大叫,人头从脖子上飞起,裹着血柱冲上天空……
  “天良!”她从床上翻身坐起,头额冷汗淋淋。
  身旁是空的,床旁椅子中的小包袱也不见了。
  吕天良已经走了。
  他醒来时见她睡得很沉,不愿叫醒她,便不辞而别。
  她怔怔地望着窗外。
  天已经亮了。
  窗棂上贴着的红福字,在暗淡的晨光和雨水的照映下就像是一小摊在微微漾动的血渍。
  血光之兆。
  “天良!”她大声叫着,披起衣服,跳下床,扑出门外。
  阴沉的天空哭丧着苦睑,在淌着泪水。
  鹅凤堡石坪空荡荡的,人早已走了。
  带着离悉别苦,眷恋和悔恨的雨水,在空中摇晃、挣扎着扑向地面。
  雨水扑打到她的脸上,和着她眼中滚出的泪水往下滑落,一半湿了她的衣襟,一半流进她的嘴里。
  她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
  吕天良这一去,将不再归来。
  她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
  “天良!”她陡地厉声尖叫,冲进了风雨之中。
  鹅风堡的人分三路赴赶京城。
  一路是心急如火的凌云花,伴随她出主意的胡玉凤。
  他们火急急地赶路,尽量设法想赶在郡主娘娘之前见到楚天琪。
  二路是扮装成杨玉的吕天良。
  他速度时快时慢,路线也不断改变,因为他在入京之前,还要汇合花布巾等人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三路是杨玉和陈青志。
  他们走得较慢,因杨玉病体尚未恢复,马车速度不能太快。
  前面是凶是吉,很难预料,但可以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一去也许是送肉上砧板,有去无回,也许是铁窗之灾,将他受牢狱之苦,同样可以肯定决不会有封官领赏。
  然而,谁也没怨言。
  大家都是自愿去的,即算是去送死,也都无艾无怨。
  鹅风堡人对杨玉的崇拜,胜过对自己生命的珍惜。
  吕天良十余骑在官道上缓缓而行。
  昨夜,赶了一夜的路,不曾合眼,现在都在马上打着盹儿。
  前面已是临城,京都已指日可待。
  道上尘土飞扬,遥见一骑,风驰电掣般奔来。
  跟在百天良身后的庄丁头目宋吉卿道:“应主,线眼来了!”
  声音甫落,线眼快马旋风扑至。
  “咴——”马嘶人立,打个旋儿,已停在吕天良坐骑旁。
  线眼凑到吕天良耳畔说了几句话,然后策马回身,向原路奔去。
  吕天良朝庄丁摆摆手:“立即赶去沙河石桥口!”
  刹时,飞砂走石,一阵狂飙在官道上掠过。
  沙河石桥道口,路旁一箭之地有座“沙记”茶棚。
  时值正午,太阳当头。
  茶棚生意颇为清淡。
  这时辰不是客人赶路的时候。
  茶棚里只坐着一人,此人就是吕天良。
  那十余骑庄丁到哪去了?
  全都躲到了石桥桥礅穴里。
  吕天良依计在此等人,等一位不速之客。
  茶棚沙老板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宁吉卿一锭银子,叫他把茶棚里所有的客人赶走,然后留下吕天良一人坐在棚里,他猜想着准会出事。
  下在沙老板暗中祷告菩萨保佑的时候,东向道上奔来四骑。
  奔在头里的骑手向茶棚里瞟了一眼,然后扭头向第三位骑手说了一句什么话。
  第二位骑手扬扬手臂,四骑齐向茶棚驰来。
  吕天良将头上的无顶竹笠缘往下压了压,手中的茶盅翻个身倒扣在茶桌上。
  沙老板的心扑腾直跳,头额渗出一层细汗,看样子麻烦来了!
  四位骑手跃身下马,将马栓在路旁的小树上,一齐踏步进入茶棚。
  四人围着一张空桌坐下。
  沙老板颤巍巍地走过去:“四位大爷要些什么?”
  一位骑手手朝吕天良一指:“照那位客官要的,照样来四份。”
  沙老板傻了眼。
  照样四份?可吕无良什么东西也没有要呀!
  “还不快去!”一声低而威严的斥喝。
  “是……是。”沙老板躬身而退,权宜之计,先答应再说。
  第二骑手朝一位骑手呶呶嘴:“过去瞧瞧,看有何消息?”
  骑手点点头,跨步走到百天良桌旁,右手在吕天良肩上一拍,左手将桌上的茶盅翻转过来:“统领大人有何吩咐?”
  吕天良沉声道:“叫你等去刑部投案自首。”
  骑手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吕天良点中“神阙”穴,顿时萎顿于地。
  “呀”两声厉叫,两名骑手挥刀扑向吕无良。
  两声钢刀坠地的声响,接着是两具人体撞倒桌椅的倒地声。
  吕天良凝身未动,只是手中多了一支玉笛。
  他并不习惯使用笛子做武器,但这是花布巾的安排,他不能不依计而行。
  第二位骑手坐着没动,但眼中却透出了一丝带着怯意的冷芒。
  他看到了吕天良手中的玉笛。
  百天良抬手缓缓摘下头上的竹笠。
  第二位骑手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杨玉!”
  吕天良盯着他道:“李冰心。”
  原来这第二位骑手就是原南天秘宫宫主的白衣信使、现禁军四大将军之一的李冰心!
  吕天良的使命就是要配合花布巾等人活擒李冰心。
  李冰心弹身射出茶棚。
  吕天良从棚后跃出,抢立在桥头。
  李冰心不敢与“杨玉”交手,折身奔向东道。
  东道口,并肩站立着拎着布袋的花布巾和洪一天。
  李冰心旋身奔向西边土坡。
  土坡上站着无形剑客吕公良和被誉为天下第一快剑的张阳光,张阳晋兄弟。
  吕公良和张阳晋一人断右腕,一人断左臂,皆用左手执剑,张阳光则双手低垂,背摇长剑,巍巍屹立。
  李冰心武功再高,也不敢往三位剑术大师联手的剑阵上去硬闯,只得奔向河滩。
  河滩上,立着少林十八僧。
  只要闯过河滩,涉过河水,逃入对面山林,便有生路。
  李冰心狠狠心,扑向河滩。
  他钻进了花布巾精心布下的间陷阱。
  吕天良武功虽已不在李冰心之下,但极不能拦住李冰心,他毕竟比真杨玉还要欠不少火候。
  花布巾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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