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刚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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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金刚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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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雁湖,再过三年五载艺成,到时下山行道,扬名天下,受万人敬仰。你若跟了和尚去,哪里成得了气候?我说你还是回去吧!”
  “弟子报师恩跟随师傅,纵使不能学得绝技,那也是没法儿的事。”
  老和尚不再说话,只顾低头走路。
  还未下到半山,他就走不动了。
  东野焜道:“师傅,弟子背你老走吧。”
  老和尚叹口气:“失去功力,连路都走不动了,善哉善哉,只好如此啦,好在你身子骨还健壮,就当个驴来骑也不妨。”
  东野焜把师傅背起,就像背个婴儿般,没有几斤份量,心想师傅原来本领跟赵师傅一样大,失去功力竟骨瘦如柴,真可怜啊!
  他小跑着下山,尽量不让师傅颠簸。
  可老和尚仍然抱怨道:“慢些慢些,你这不是存心要把师傅几根老骨头颠得散了架么?”
  东野焜赶紧放慢了脚步。
  “你师傅这五年教了些什么功夫与你?”
  “回禀师傅,赵师傅教了徒儿金刚混元功、几套拳脚和一套刀法。”
  “噢,你已习了风火刀法,还有什么?”
  “徒儿并未习得风火刀法,别的没有了。”
  “没有了?这不太少了么?你师傅为何不教你风火刀法?是不是你小子笨得像驴,不堪造就,无法学会这上乘刀法?”
  “弟子虽愚鲁,但师傅教的功夫还是学会了,只因弟子功力不够,故师傅未授风火刀法。”
  “停下停下,把师傅放下来歇歇气。”
  东野焜找了棵大树,轻轻把老和尚放下。
  老和尚背靠树身,又道:“没学暗器?”
  “回禀师傅,没学,赵师傅说,用暗器胜人不武,大丈夫明刀明枪取胜……”
  “胡说八道,偏见偏见!”
  “这……”
  “五年光阴,你才学了这么点玩艺儿,真叫老衲心寒。啊,对了,你的内功如何?”
  “弟子天天坐息吐纳,也不知内力如何?”
  “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你师傅怎不教你风火刀法?唉,此去路程不近,要是路上遇到强人,靠你只怕靠不住。若是碰到断魂手、夜行魔,这条命保得住么?”
  “弟子愚钝,学艺不精,但这一路去,见到老魔就赶紧避开,不与之朝相……”
  “哼!说得容易,好了好了,上路上路!”
  东野焜把和尚背起,小心翼翼下山。
  渐渐,老和尚身躯重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像背着尊大石像,把东野焜累得直喘粗气,浑身直冒汗,但他咬紧牙关继续走。
  老和尚在他背上不吭不哈,任由他走。
  东野焜心想,师傅体虽轻,但路走长了自然就会觉得重,只要歇口气就能恢复体能,似这般勉强举步,要是站立不稳,摔了师傅怎么办?于是喘着气道:“师傅,徒儿……徒儿力乏……让徒儿……歇口气再、再走……”
  “咦,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你怎么就累了?再走半个时辰歇气……”
  “师、师傅,徒儿、力尽、怕、怕站不稳,摔、摔痛了、师、师师傅……”
  “啊哟,这倒是的,你摔了不要紧,师傅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摔,那就停下歇息吧。”
  东野焜把老和尚放到一棵树下,迫不及待仰睡在草丛里,张大着嘴直喘粗气。
  老和尚道:“你瞧你这模样,背老衲这般瘦的人竟累得不堪,真是没用!足见你功夫太差,真叫老衲失望!”
  东野焜哪有力气应答,只顾呼呼喘气。
  老和尚也闭上了嘴,闭目打坐。
  顿饭功夫,东野焜才缓过气来,背起师傅,又觉轻若无物,便放心迈开了大步。
  哪知才走了盏茶功夫,老和尚那枯瘦的身躯又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重,仿佛老和尚变成了一尊铁罗汉似的,叫他吃不消。
  他连连提起真气,功贯双臂,才勉强没让老和尚从背上滑下来。他咬紧牙关,勉力支撑又走了一会,内力已消耗去了九成,不得不求师傅下来,让他喘口气。
  “咦,你怎么又叫累?怎会如此不中用,半个时辰不到就走不动了,似这般走法,何年何月才下得了山?唉,放下、放下!”
  东野焜十分羞愧,自己也不明白怎会如此无用,把师傅放下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如风箱般呼哧呼哧直喘气。
  老和尚把眼一闭,只当没瞧见。
  东野焜喘了一阵,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点力气也没有,若不赶快运功调息,往下的路又该怎么走?便使劲坐了起来,运功提气。
  哪知老和尚道:“你既然已喘过气来,那就上路,为师也不要你背了,自己走吧。”
  东野焜见师傅说走就走,只好跟着站起来,拖着两条软绵绵直发飘的腿,走在后面。
  可是,盏茶时分不到,他离师傅越来越远,便拼命加快步伐,可就是怎么赶也赶不上。
  师傅佝偻着枯瘦的身躯,蹒跚在曲曲弯弯的山道上,走得一点也不快,可为何却赶不上呢?只有请师傅慢行等等他了。正欲呼叫,转念又一想,这样说没有道理,师傅走得还不够慢么?这该怎么办才好。
  他急得一时没了主意,眼睁睁瞧着师傅拐了两个弯儿就没了影子,慌得他提起脚就跑,冷不防被草根绊了一下,一跤摔了个跟头,沿坡往下滚去。
  他此时气尽力乏,怎么也刹不住身子,只好两手护住头部,索兴任身子翻滚下去,直到被一棵大树挡住,才算停了下来。
  “嘿,下坡用滚的办法么?好聪明的孩子,这倒是又快又省力。”
  树背后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原来师傅坐在这里等他,他立即放下心来。
  “不是的,徒儿、摔、摔了跟头……”他浑身摔得疼痛,咧着嘴,喘着气回答。
  “什么?那么大个人,又是练了武功的,走路居然会摔跤?唉!看来你比你师兄差了一大截,所以赵老儿藏私,嘴里说任我和尚择一个徒弟,但我口还未开,你们两人一个就说不愿,一个说愿,分明是师徒三人串通好演这么一出戏,好把你这不成器的小子推给我和尚!”
  “啊哟,师傅冤枉,弟子事先并不知道,跟随师傅确是徒儿自愿的。再说徒儿比起秦师兄来,又有哪一点差了?徒儿并不妄自菲薄。”
  “啊哟,亏你说得出这般大话来!你和师兄比武,被你师兄把件衣褂划得不成样,当着我和尚的面,脸都丢光了!”
  “师傅,弟子未学风火刀法,所以……”
  “你的内功呢?比得上师兄么?”
  “比不上,所以师傅未教风火刀法。”
  “对呀,师兄什么都比你高明,你还不服输?赵老儿舍不得你师兄给和尚,就拿你小子来敷衍搪塞,粗布充绸料。”
  “师傅,先贤墨子云:‘行者必先近而后远’,弟子以此自勉,学功夫由浅而深,只要勤奋努力,后来者也可居上。”
  “可你就没有居上,而是居下,阿弥陀佛,多说无益,走吧走吧!”
  东野焜答应着站起来去搀师傅,老和尚道:“要背么?也好,人老腿脚不灵走得慢,你背着走快些,权当老和尚骑头驴子。”
  东野焜一愣,又要背?只好把身子蹲下,把师傅背起来,这回感到师傅身子如纸糊的人儿,一口气走到山脚下也未感到半分吃力。
  老和尚道:“放下为师,去找村民化点稀饭来充饥,师傅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
  东野焜去了一会空手回来,道:“师傅,村民不信徒儿的话,说哪见过俗人化斋给和尚吃,分明是乞讨又放不下面子,编谎哄人,不给。”
  “不对吧,莫不是你半路上吃了,编些话来哄师傅,叫师傅饿肚子?”
  “啊哟,师傅,弟子怎敢欺师?只有背了师傅去,人家才肯化斋。”
  老和尚往他背上一趴,到了村子里,村民见真有和尚,这才布施了斋饭。饭罢,天已黑,借宿在农家。
  第二天,师徒继续上路。老和尚一整天都心安理得趴在他背上,一步也不肯走。每到岔路或集镇,东野焜便问怎么走,师傅说东走东,说西走西,也不问最终要到哪里去。
  一路上,他还要化斋,有时多有时少,多的时候好办,少的时候他只好不吃。
  “你为何不吃?”师傅问。
  “弟子在化缘人家吃过了。”
  “这么说来,你先喂饱了肚子,再把这一点点剩的来给师傅,你未免……”
  “哎呀,师傅,弟子不敢,斋饭太少,徒儿一口也未吃,都拿来与师傅了。”
  “你刚才明明说吃过了,这会又说没吃,你要师傅信你哪一句话?”
  “这……”
  “算啦算啦,师傅信你前一句话吧,这点斋饭是你吃过后带来孝敬师傅的,师傅也就不推辞啦!”说着便津津有味吃起来,咂嘴有声。
  东野焜赶紧背过身去,竭力忍住饥火,把口水一口口往肚里咽。
  老和尚把饭吃得一点不剩,道;“唉,还差这么个三口两口的,可又有什么法?”
  就这样风餐露宿,半饥半饱,十几天下来,东野焜的形貌和师傅差不多了,又黑又瘦,皮包骨头,与在雁湖比起来,宛若两人。
  这天晚上,师徒俩在一间破庙里栖身。
  老和尚突然道:“徒儿,明日你回雁湖找赵老儿去吧,你我就此分手。”
  东野焜大惊:“师傅何出此言?莫非弟子侍候不周,令师傅着恼,驱赶弟子回雁湖?”
  “这倒不是,为师不忍拖累了你,这十多天来你吃了不少苦,长年累月这般下去又怎生受得了?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听师傅的话,明日还是回雁湖找赵老儿。”
  “弟子理应侍候师傅,决无半句怨言。”
  “你何苦跟着我这个废人,误了大好前程?”
  “为报师恩,弟子甘愿追随师傅。”
  “你这不成了代人受过,何苦来哉?”
  “当年师傅仗义,为救赵师傅废了功力……”
  “好了好了,往事不必重提,你代师报恩,我已心领,放你回雁湖,赵老儿许下的诺言,送个徒弟给我,就由我解除诺言,这与你与赵老儿都不相干,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弟子既已拜师,怎能……”
  “我和尚也不想要你这个徒弟了,你回雁湖重拜赵老儿为师,这就去吧!”
  “古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既已拜师,自是跟定了师傅,岂能再改换门庭?再说师傅功力已失,弟子理应侍候师傅。”
  “你当真不回雁湖?”
  “是的。”
  “那你以后要是怨老和尚误你前程……”
  “弟子决不怨悔。”
  “哼!天生贱骨头,没出息!”
  东野焜不作声,老和尚则闭上跟,不再理他。他只觉困乏已极,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又赶他回去。
  “弟子许下诺言跟随师傅,岂能言而无信?”
  “你是头倔驴,看你跟着老和尚有何好处!”
  他不声不响,背起师傅就走。
  又是十多天过去,已走到浙皖边境。
  此时,正当盛夏,天气酷热,东野焜背着老和尚,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脊背上的师傅不知为何和前不久一样,又重了起来。
  这些天来,师傅身子都很轻,就像背着个稻草人,今日怎么又重起来了呢?大概是自身体能消耗太多的缘故吧。
  他咬牙硬撑,竟是越来越重。他不断提起真力,费劲地,挪动两只脚,顿饭功夫,已是力竭气衰,再也举不起脚,不得不站下喘气。
  老和尚恼了:“走啊,站着干什么?”
  “弟子、没气儿、了,歇、歇口、气……”
  “咦,哪里会这样?今日路走得不多,你咬紧牙再走个十里八里歇气不迟。”
  “啊哟,师傅……弟子、一步也、也……”
  “咳,真没用,早知如此,我和尚不如骑头真驴去,那一定比你强得多了,可现在又到哪儿找驴子去,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样吧,师傅教你个脱累的口诀,你只要照着念,包管你走上几天几夜都不累!”
  东野焜大喜:“好极好极,师傅有此妙法,怎不早些教给弟子?”
  “什么话!师傅高兴什么时候教就什么时候教,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么?”
  “是是,弟子不敢。”
  “听好,为师只念一遍,记得住记不住那是你的事,与师傅无干,反正师傅已教过了。”
  “哎呀,师傅,念五遍吧。”
  “咦,做买卖么?谁和你讨价还价!”
  “是是,请师傅念慢些儿……”
  老和尚不理,自顾叽哩咕噜一下就念完了,然后问:“你一定记住了吧?”
  东野焜叫苦道:“师傅念得太快,弟子只怕没能记住多少,求师傅再念一遍。”
  “少噜嗦,背来听听!”
  东野焜边想边念,勉强背了一遍。
  “真笨!居然错了十多个字,好好好,替你纠正,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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