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线外不准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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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线外不准企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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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而已。
    「到了。」突然张颂奇他这样说,害罗洁诚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在别家的安
息之所上。
    「喂喂,小心一点。你没有事吧?」奋力抽起他的胳膊,张颂奇一脸担心的
问着,稍为拍一拍背上的尘土,又教罗洁诚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坟墓上。「就
是这里了。」
    「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那是一座体积庞大的坟墓,长方形的石台上放着
个小一号的石箱子。箱子的颜色带点红斑的,异常鲜明的与表满青苔的台子区分
开来,巩固又坚实的空间是某人最后的家园,没有纹饰没有标志的,只有潦潦几
圈与一点数字,总结性的慨括了生命的限期。
    罗洁诚不知道这座东西的价值,只好疑惑地用眼神向身后的那位发问。张颂
奇悄然凑近而上,就贴在罗洁诚的背上,摸上他的手,用稍带低沉的声音述说事
实:「以往妈妈常会带我来这里,这儿是她的祖先长眠的场所。」
    「诶,为什么?」注释越多越教人搞不清楚他的用意。
    「那里面是个军人,大概是认为这样就可以受到神灵的庇佑吧?」张颂奇巧
妙地一笑,一下子又把问题抛回给罗洁诚。在微风中的幽静处把人环抱,就让他
细想此事的意义何在。
    43
    +++++++++++
    难怪你迟疑不决,明知投身的后果仍去坚持只会太傻。
    智者或是愚者,你要从中取舍。
    他已经抬高了手,带笑伸向月台上的你,
    而列车在下一刻便要进站。
    +++++++++++
    也许是一直思考太多事情的后果,有一天,他生病了。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
不免头昏脑涨,而电话的铃声却又恰时响起,在那一刻,他只感觉到很悲惨。
    「喂?」不过罗洁诚还是拿起了电话,当开始珍惜每分每刻,自然就变得可
悲。
    「怎么了?你的声音怪怪的。」虽然间隔很远,可凭着那一条脆弱的线却能
马上知道天边海角以外的事,罗洁诚听了也只是笑笑没表示什么,因为那并非具
体的声音所以没有传达过去,他们之间始终有大的距离,难免会有所局限。
    「没有,你那边工作怎样了?」只有开口才知道,而且也不能肯定那是否属
实,或许只落得难堪而已,问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事。罗洁诚想象着张颂奇得以暪
天过海的得意表情,一边却注意到电话主机上那星点污渍。
    改天再换一部吧。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罗洁诚抿嘴感受着唇上干燥起
皱的皮,一想到这很难看,便忍不住夹指去撕。毫毛以及细末在日光的影照下无
所遁形,他看着这些,不觉喉咙发痒,缓声便咳嗽起来。
    掩住的半边听筒大概没起任何作用,那边马上传来了追问,你没什么吧?觉
得怎样?可能因为是越洋而来的声音,所以听来总显得十分模糊而梦幻。最后以
什么理由敷衍罗洁诚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下意识的又聊了点琐碎的东西,然后匆
匆挂线。
    罗洁诚都不懂得为何要隐暪这事,大概是出于对方独自保有太多的秘密,自
己若不在这件简单的事上表现得隐诲一点,只怕心理会不平衡。他就是再会推测
与猜想,只怕这刻亦无法懂得罗洁诚的心事,或者从来就不曾去理解过,因为绝
无这样的必要。
    生病的时候难免会容易感伤,以为天下人都应当有读心术的本事,稍一有一
不合自己心意的行为出现,当即变得歇斯底里。药箱里并没有合适的药,罗洁诚
掉下的空盒子随即被他的脚步踏扁,值得庆幸的是在怒哮与尖叫以前他已经爬到
床上,贴在墙边的角落默默无语。
    在半梦半醒间,依靠蒙胧的视线他开始数起天花板上的污渍来,不知是从何
年何月开始落下的污垢渐渐变得明显,或许只是一只昆虫的尸体,亦足以使楼房
跌价。毫无关系地罗洁诚又想起了当日在坟前的对答,在那以后张颂奇也没有说
出答案,只是用着难堪的姿态从后环抱过来,然后默默的朝向远方一直吹过来的
流云。
    注意到枕头上的一条头发,短了一截的,并不属于自己。在闷热中罗洁诚了
一下身,刚驱走的热气放从右侧滑去,马下又在身下结集起来。如果有一天发现
的是又细又长的头发又怎样,会不会为了找出它的主人是谁,而气得七窍生烟。
    若是能够这样生气就好了,否则说再多的话也无用,能够坚强得足以承受一
切的感情,现在自己根本不能够负担。就在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不小心入睡了,
然后就一直这样。
    听到门铃的声响时还是迷迷糊糊,也不知是梦耶还是其它。抬头一看时钟已
经到了七点,从外边射进来的阳光推断到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明明是一样的声
音,但门铃似乎亦会随着各人的风格而有些微的差异,从响动的频率中罗洁诚不
禁觉失落,然后从窥视孔中已可知道来的是个陌生人。
    他一边擦着鼻子一边打开门来,猜忌的看向那个不速之客。来人戴一顶帽子
看不清楚脸容,唯一清晰可辨的笑容张得大大的,那角度不差一亳一分,明显是
受过专业训练的成果。
    罗洁诚猜忌的目光还没从对方身上褪去,那人倒开始礼貎的说了,先生,打
扰了,有你的包裹,麻烦你来签收一下。
    什么包裹?一秒的失神差点便鼻涕失控的滴下来,罗洁诚急忙掩住鼻腔,匆
匆的点头示意又接过了笔,草草的画了两下又把门砰一声的关上。他抱住了包裹
又掩住了鼻子,正想看看那里有纸巾,不意却瞄到包裹所寄出的地址,就是张颂
奇这次出差的地方。
    于是鼻子也顾不得了,纸巾也不用找了,他两手并用的撕开了包装的外皮,
脆薄的撕裂声刺耳的传来,他把纸皮盒子一揭,里头却只是平常用来治疗伤风感
冒的成药。盒子底垫有一张对折的纸,罗洁诚用着迟顿的手指把它翻开,宽广的
纸面只写了几个豆大的字,他读了几遍,还都是同一个意思。
    「记紧要吃药,多喝水,多休息。」
    纸是平常在办公室里随处可见的式样,上头还留有一点咖啡渍,看来是匆忙
之间的随笔之作。罗洁诚读着读着,不知为什么想哭,却又笑了,等到想笑的时
候,却不自觉的哭了出来。
    或许他开始肯定那天到那个坟墓以前去的意义,虽然说了许多的话却仍旧空
洞的心吸进了不同的风,温柔而小心的安慰了他的伤口。罗洁诚有点不知所措的
捧起了那一盒盒药,看了又看,却没有依照说明把吞服下去。
    他坐了下来,半脸伏在桌面之上平视眼前的小盒子,虽然害怕这种温柔亦能
重复在别人身上,可此刻若是愿意相信自己是唯一受到这种待遇的人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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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几天,可能是因为看到海鸥的关系,罗洁诚突然想到海边走一赵。
    是为厘清自己的心情也好,又或者是其它都无所谓。双层巴士在狭小的路面
突然随着山坡的曲度转弯,离心力强得使坐在上层的人彷佛被摔了出去似的,罗
洁诚却想起了无关重要的事,说来在没有海岸的地方,为什么会看到海鸥在一片
高楼之中在盘旋呢?这是一个毫无值价的谜题。
    因着那猝然的冲击,本来握在手心的纸巾团亦不自觉的被放飞出去,罗洁诚
弯腰想要去捡,却被反向的冲力摔得只好乖乖贴向窗边。尽管如此外间的风景仍
然是美丽的,有点类近突发奇想,罗洁诚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张颂奇。他有点搞不
清楚,对方把感情分散投资的必要,一会儿却又能理解,那是基于对象是个男人
的缘故,若是同样的立场难保罗洁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人是善于保护自己的生
物,如此这般确实是情有可原。
    才刚能够点头马上却又感到心痛,罗洁诚知道这是无药可救的了,亦只好放
手。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希冀是个误会,不久就自然会幻灭了,面对那数算不清
的证据。一旦去注意就什么都会无所遁影,好几次在不应该的时间地点,他都能
看到张颂奇笑着的侧脸。
    算了。在随便那一个沙滩前面他下了车,无法抵挡旁边店铺档主的气势只好
买下了不需要的玩具胶铲子套装,一个人呆呆的开始在滩前堆起与其不相称的可
爱沙堡。他把脱下的鞋提着走动,像个傻子一样观察起自己的杰作。才刚开始挖
起沙土要修筑护城河,突然一个巨浪卷来,一切就化整为零。
    被海水沾湿了半边屁股虽然有点不舒服,罗洁诚却还是高兴的笑了。难得这
副傻样没有吓怕别人,不远远石阶的栏杆上竟传来了发问的声音:「不好意思,
先生,请问你知道要往哪边走才能到这里?」
    抬头往上看,那是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人,戴着草编的帽子,像以往所有会
到海边的女孩一样让丝带随风在身后轻飘。属于过去的打扮让她看起来不太像现
实中的人,然而罗洁诚却知道她,正确来说他已经见过她好几回了,就在那个人
身边。
    奇怪地他并无任何激动的表现,拍拍手上的沙罗洁诚踮足上前,亲切的笑了
起来:「你要到哪里去?」
    「啊,谢谢你。我对这边的路都不熟,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了。哈哈,我真是
个冒失鬼。」她安慰的笑了。
    「没关系,若是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带路,反正我也很闲。」出乎意料地
罗洁诚竟然还会应对。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女人毫无戒心的蹲了下来,露出终于找到救星
的神情高兴地展开了手上的纸,原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罗洁诚望了她一眼,接着
又把目光投向纸上。「是个墓园……啊,你会介意吗?我听说这边的人都不喜欢
那种地方的。」
    「啊……不会。听你这样说的莫非你是从外边回来的吗?」他抹着脚掌上的
沙正要穿上鞋子,对那突然的话犹疑了片刻才解读出当中的意思。收拾好胶铲子,
罗洁诚摸着栏杆走上阶梯了,女人还是一脸面对陌生人时客气的微笑。
    「是的,我一直住在外国,偶然才会回来。说来真惭愧,明明是那么重要的
地方却老是不懂得怎样走。」失却戒备以后,女人很自然的就与他闲话家常起来。
    感情里出现了第三者确实是有点不可思议,更为怪异的是这渐而变得可以原
谅,当然并不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当经历过伤心、痛苦、绝望以后还是无法死心,
单凭着这一点就已经无法分手,在旁观别人的时候都能冷静地指出这是个傻行为,
可落到自己手上到底还是无法割舍。
    感触的想到自己还是对方最先喜欢的人,一直持续了好长的日子,依靠着这
个可笑的理由渐而却变得理直气壮。在途中罗洁诚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始可怜
起这个女人来。她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有着一种近于无知的幸褔,可到头来却只
会显得愚蠢。
    面对着她天真的笑容,罗洁诚不期然的生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就像看过的
一出的电影正在电视回放时,身旁却有一个从未看过的观众一样,坏心眼地带着
一种早已洞悉剧情的快感笑看对方。
    会为着哪一秒感动,又会为着哪一幕感伤,他全部都心里有数,因而亦能高
高在上的同情对方感情的起伏。没错她是第三个人,可相对地自己的位置却不会
超出第二名。这样猜想虽然可悲,可同样地亦是事实所在,反正又不是朝夕相对,
如果这是维系感情的代价,亦只能够容忍对方的存在。
    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可还是比张颂奇大了一点,脸上的雀斑在帽子的阴影
下若隐若现,似乎注意到罗洁诚的视线并有所误会,接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来头
来。罗洁诚开始明白为何人们会生出隐形人这种遐想,不为人知而又为所欲为的
满足着实好玩。
    他是爱我的,你不知道吧?
    带着恶意的微笑显得有点残酷,罗洁诚却并不在意,只是笑得更开。
    升腾而上的热气把道路映得弯弯曲曲,或许本来就是如是也说不定,在树荫
的阴影下他们走到了目的地。这时罗洁诚才相起难怪会觉得如此熟悉,原来这便
是张颂奇带走过的地方,那么她是来这里干吗的呢?莫非和张颂奇有着与自己一
样的约定?
    「真好,就是这里了!」没有注意到罗洁诚不安的视线,女人高兴的说着,
一边激动地脱下了帽子按在胸前,白晃晃的阳光把她所在之处照得极为明亮,产
生出一种教人无法接近的错觉。
    女人的笑容还是好看的,她看了那白色的十字架好一会,突然回头又向人分
享这欢愉的心情:「真是太感谢你了,本来还以为会找不到呢。这是对我而言非
常重要的地方,这次能够再来真是好像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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