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谁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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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谁谁倒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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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啪一声,我突然感觉自己悬空了。怎么回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被举起来了。女子一撇嘴,“就找这么根狗尾草。” 
我我我,我居然被拔了? 
那拽着我的手晃动了一下,把泥土从我的须根上被纷纷抖落,我的须根在风中飘动。 
太羞耻了,我努力卷起须根,希望周围没被谁看见。对植物来说,根须被看到,这可是跟人类裸奔一个等级的行为。 
顺便一说,我说人类啊,你们也要尊重我们植物的尊严啊。 
你说为什么被挖走移植的树木不容易活下去?那不是什么生理的问题,那完全是我们心理问题。 
你们把我们拔得光溜溜的,用绳子捆好,然后一溜烟放在车上招摇过市,被那些好好呆在土里的兄弟姐妹们嗤笑。 
我们的面子能挂得住? 
就算再栽到土里,那也是身心俱伤,哪能再好好做树,天天向上! 
如果换了你们人类被扒光捆成SM状,一打一打拉着从别人面前过,然后又套上衣服要你们好好做人,你们也做不到啊。 
如今我只能靠卷起的丁点泥渣护住最后的尊严,就像,就像人类保住底裤一样。 
我已经羞得叶片都要翻黄了。 
偏偏那女子也走上前来,手指一弹我卷起的须根,把最后一点护住隐私的泥渣都给我弹掉。 
我正左挪右腾想着能不能勾住点什么渣的时候,他们又说话了。 
“我看平心崖上下,也就这根合适。”男子微笑着,“它看似就快成妖,如果此时炼化,它虽失去妖体,元神仍旧可以不灭,会本能吸食附体的东西,不管是妖力还是妖毒。” 
女子哼了一声,“让我炼化它是可以,条件就是我们上次谈好的。” 
“当然。”男子微微颔首,同时我被它塞进了那小竹篮里。 
老天爷,我恨你,在我成妖前,你就下这样的狠手? 
我只差几个时辰了啊!!!!! 
那女子小心翼翼把我从竹篮里挑出来,轻轻洗净,我是不是花痴中毒了,一双柔荑轻抚过我的叶面时候我简直忘了待会等着我的是什么。她毕竟是个大美人,我怎么都觉得幸福。 
我幸福的幻觉在女子对我说话的时候彻底被打破。 
女子笑着把我捧在手上,说,“恩,确实很接近成妖了。不过也没关系,只是炼化而已,不痛不痛哦。” 
如果可以落泪我一定哭得十分滂沱,特别是看见那巨大火炉的时候。 
对你来说当然是炼化,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火化啊! 
炼化的过程已经记不清楚了,没多大痛苦,只是麻痹,很快失去了我的意识,仿佛我一直在漂浮;我似乎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又好像我哪里也不存在;什么也不知道。我就这样模模糊糊;迷迷蒙蒙地存在于一片混沌里。 
然后某一刻;我似乎被从那片混沌里拉了出来。再次启动的记忆是在那片滚烫和冰冷交错的水里,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溶进来。不知何时开始,我突然再次拥有了自我意识,开始感到自己和周遭的东西好像有所不同;接着拥有的是感觉,极度的饥饿感促使我拼命地向所依附的东西吸食。古怪的是,越是吸食,就越是饥饿;但越是饥饿,意识就越发清晰起来。 
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吸食着了不得的东西。 
然后复生的是触觉,我可以感觉到自己依附在一个坚韧的躯体上,虽然会一片片慢慢从那上面脱落,然而意识却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凝聚。我探索着那个躯体的形状,饥渴地吸食,   
然后某一夜,我终于再次获得了最为宝贵的视觉,突然睁开的双眼,看到面前的一切。 
面前的,是我一直依附的那个东西,我知道有这种躯体的是人。再后来我接触过更多的人之后,明白他又不仅仅是人。 
当时我看到的,是那分不清五官的青紫脸上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不动声色。 
我看着他的人形; 突然间激发了莫名的欲望; 牵动体内四处流动的力量; 我的躯体向外伸展; 伸出了向他一样的手臂; 猩红色的手臂; 一只; 然后是另一只。 
那人在滚水中偏着头,仔细上下打量着我,似乎非常满意,“不错不错,不枉费一番功夫,这么快就成形了。”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给我一种亲切感;他似乎是赞许我这样做;于是我更加努力伸展身体;拥有大略像他一样的体型;只是几乎动弹不得。 
“你现在还是不完成体。不过只要你吸取更多的妖毒和法力,你就可以像任何妖物一样自由行动了。”他顿了一下,又解释说,“妖毒和法力就是你从我身上吸到的,热流一样的东西,凭你的本能,应该可以分辩那些是有法力的,哪些没有吧?” 
是的,我很清楚,比如他的躯壳下面,就潜藏着汹涌的法力,真是很想粘在上面吸食个痛快。 
我的视线慢慢移动;这个洞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洞口狭窄;视物全靠顶上数颗熠熠明珠。因为正中这个沸腾的水池;洞窟内热气腾腾;水雾环绕。在四面;雾气凝结成水珠滴下;水珠汇作汩汩水流四处流窜。潮湿和闷热;是这洞窟里的最大特色。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居然有人可以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睡得坦然自若。靠近洞口的地方横着一个鼾声大作的家伙。他睡得死死;光溜溜的身上只搭了条毛巾。但他身体里;同样蕴藏巨大的法力。 
奇怪的是,他身上的法力似乎和这个人身上的法力同源而出,有着十分相似的味道。 
他看着我四顾的模样; 奇怪地盯着我,“你已经可以看到东西了?” 
“听好了,既然是吸食我的妖毒成长的,就要乖乖听从我的命令。”他的声调没有起伏,“否则~~!” 
我捣蒜一样地点头。他太凶恶了,我虽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也不敢表示出半点不满而且,自己也还是清楚,毕竟能再次成形,完全是因为此人的关系,如果他愿意,立刻就能让我恢复成面团一个,所以虽然心里踹他一万脚; 我可不敢违逆他。 
从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是继续化作面团,慢慢来;万万不可被别人发现了。” 
我继续伪装成面团一块,几天之后,发觉这个人原来唤做典墨,那个当时光溜溜倒在地上睡的;是他的师父李梳。听他们对话的口气,李梳好像地位比较高。跟我面对面时候那个恶劣的典墨,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觉得怪怪的,明明典墨的法力要强得多啊,为什么他要对李梳惟命是从呢? 
从我的角度看来;典墨是十分大方的。他不仅让我吸取他身上的妖毒;也附赠一些法力;助我快速修成|人形。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能轻易化为人形;行动也越来越流畅。 
我满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白天努力做一块老老实实的面团;晚上勤勤奋奋地收集从典墨身上掉下来;飘散在池子里的面屑;希望能早一日到外面去。 
我心里记挂着距离平心崖不太远的那片桃林,那是我活着的意义。 
某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池子中间没有了典墨黑乎乎的人影。四面看看;李梳照例倒在那边睡得死去活来;然后就没有人了。 
我摇摇晃晃地从池子里爬起来;趴在地上伸展一下躯体。 
本来我是草妖,但现在这么一折腾,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了。反正仍然是妖物吧?不过就算是妖物,老是泡在池子里也难受得慌;时时都要害怕自己被滚开的池水给煮散架了。再说;典墨身上的妖毒被我吸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几乎都是消极怠工。 
我趴在地上打了个滚;很舒服;继续滚;滚来滚去~~~ 
这种乐趣;实在是以前所没有的;有人形真好啊。 
我滚得太投入;太忘我; 突然啪得一声;我的脚好像踹着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这个,好像是李梳的脸啊。 
然后是闷闷的“嗯”的一声;李梳动了动;他…好像…被我踹醒了… 
怎么办?????? 
他若是醒来发现典墨不在;反而是我这个面人在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典墨不在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是李梳是被我踹醒的… 
天啊!!! 
我本能地确定若是典墨知道李梳发现我;一定饶不了我。 
趁他还没有睁开眼转过身;我扑通一头跳进了水池;还没来得及化做面团;李梳含糊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李梳发现典墨不在…典墨肯定会杀了我。 
如果李梳发现在的是我…典墨一样会杀了我。 
如果李梳发现我是面人…典墨还是会杀了我。 
   
我在水底已经听到李梳靠近的声音;以及他没有看到典墨而发出有点焦急的呼声; “你还好吧?” 
如果现在我是典墨就好了!!!! 
这个想法如闪电般划过的同时;典墨那漆黑的模样在我头脑里再三显现;身体突然开始发热。我的手;身体;在水底开始变黑;我…我居然开始化形为典墨! 
我从水底看到李梳的倒影; 他大概是趴在水池边寻找典墨的身影。 
定定神;我从水下潜到另一边;探出头;伸伸懒腰。 
李梳看到我;松了口气; 自个摇摇头; “奇怪;刚刚怎么没看到你。” 
我打了个哈欠;冲他摇摇手。 
李梳看我没事;掉过头去;走回洞口;倒下去三秒钟后呼声又起。 
我的冷汗;这才滴下来。 
好险啊;幸好李梳没有多问话;我还不能开口呢。 
也幸好典墨一团漆黑;洞里又水雾缭绕;李梳看得不甚真切。否则以我这么粗浅的化形;怎么可能瞒混过关。 
正想着;一根冰冷的手指点上我的肩膀。 
吓得我动也不敢动。 
慢慢偏过头来;是典墨;他回来了。 
他看看我一身的黑;又看看移了位置呼呼大睡的李梳。 
“你把他吵醒了;所以扮作我?” 
小的知错了!!! 
我连忙化为原型;用眼神恳求他放我一条生路。 
“这次就算了。毕竟你提供给我了另一个可能性。”他上上下下地看着我; “嗯;你也许;比我想像的更加有用。” 

3
我不太明白典墨的话,不过他向后仰躺在温泉壁上示意我可以来吸妖毒的时候,我还是叹了口气。 
如果是花妖,或是那个跟人吵架结果完败的道人,或是把我从地里拔出来的男子,或是炼化我的美人,随便哪个也好,若是他们向后一仰示意我上,我肯定流着鼻血欢天喜地扑上去了。 
可是面前这个比黑炭还黑,还丑,连五官都看不见,浑身走动诡异金色纹路的锅底男,我实在没有向他扑过去的意愿。 
虽然妖毒是很美味的,可附在他身上吸食,总是有点败胃口。 
就算燕窝一碗,放在痰盂里给你,你总是吃不下去吧。 
很久以后,不知怎么谈到这个,他疑惑我当时怎么那么客气,不狠狠吸个够本,那时候我说了上面的话。 
他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什么,吃燕窝就是吃燕子的口水,放痰盂里正好。 
我呕~~~~ 
当时我有多不想伏在这难看的身体上吸食妖毒,后来我就有多后悔! 
我怎么眼光那么差啊! 
不,要能从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上看出后来他的长相,这需要的不是长远的眼光,而是突变的眼光! 
我哪里知道典墨能出落得那么惊艳?我要早知道他后来长那个模样我死活也要贴在他身上不放啊!!! 
当时的我只能在典墨看不到的地方,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吸食。 
算了,我就当他是奶牛,还是头比较丑的。 
这天以后;典墨非常大度地让我吸取,妖毒所剩无几的时候,他甚至让我吸取法力。 
我开始觉得古怪,身体似乎在改变。 
吸取人体的妖毒是妖物的本能,所有濒死的妖物都能做到,因为对人体来说,妖毒是外来异物,零散于气血之外,是人的身外之物,就像衣服一样。 
但是法力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修道之人身体里所蕴之法力,就如骨中髓肉里筋,深藏体内,随着功力越发深厚,甚至融入魂魄,是成仙之基础。 
你想啊,要拔一个人的衣服容易,要抽一个人的骨髓那就难了。 
当然,这也要看情况的。基本上在清水文中拔衣服比在SM文中抽骨髓还要难。 
所以,我居然可以轻松吸取典墨的法力,很古怪。 
莫不是因为典墨让我吸所以才行?我心里嘀咕着,典墨好像能读懂我的心似的,让我在李梳身上试试。 
趁着李梳睡得死仰八叉光溜溜的,我打算像扑典墨一样扑上去。 
结果被一脚踹翻在地。 
“扑什么,皮肤接触不就可以了?”他狠狠瞪我,脸如漆黑锅底,眼如锅底上两个大洞,吓死个人。 
我双手伸向李梳法力最集中的胸口,踹。 
我双手伸向李梳气枢要道的脖颈处,踹。 
我双手伸向李梳血脉纵横的大腿处,踹。 
头,踹。 
脸,踹。 
脚,踹。 
背,踹。 
膝盖,踹。 
肚子,踹。 
我可怜巴巴地盯着典墨,你看,要不要干脆给我悬根丝线? 
典墨可能也觉得让我悬丝诊脉一般地吸取法力难度委实高了点。最终,我和熟睡的李梳小心翼翼手指尖相对,(姿势详见米开朗基罗名画《创造亚当》),证明我可以抽取典墨之外者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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