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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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7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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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七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的冷冽目光,让他感觉到稍微轻松了些,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一道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气息,从神殿深处生起,如海洋上的飓风一般,来到禇由贤和陈七身前,真正地扑面而至。

就在此时,叶红鱼起身,站在了这道气息之间。

神殿里的气氛随之一抑,变得异常紧张。

数百名身着黑衣的裁决司执事,从人海里显身,如黑色的泡沫,拦在了那些愤怒的同僚之前。

一道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殿内:“叛教者死。”

这道来自掌教大人的声音,平静而充满无可阻挡的神威。

叶红鱼平静,说道:“既然已经开始说了,何妨说完?听故事听到一半总是最痛苦的事情,听听何妨?”

殿内数千名神官执事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办,难道今日道门真的会分裂,就因为宁缺在千里之外说了那几句话?

掌教大人缓声说道:“大逆之言,听到便是亵渎。”

“我只是想听听,宁缺还会说些什么有趣的话,至于亵渎,听完后再把这两人杀死,那么就没有亵渎了。”

叶红鱼平静说道,算是某作解释。

掌教沉默,算是某种接受。

叶红鱼看着陈七,平静说道:“继续。”

陈七想着宁缺说的那几句话,心情变得有些怪异,但此时哪里敢有半点隐瞒,很诚实地复述了出来。

“他说……青春作伴好还乡。”

“他说……漫卷诗书喜欲狂。”

“他说……我想见你,已经想的快发狂了。”

……

……

(祝周末愉快,我好喜欢这章,maoni1118)

第六卷忽然之间第三十七章最后一句话

(好友阿飞,终于来到我们这个江湖里踢腿了!这厮当年的《三国游侠传》也是三国类的经典,情节人物特别有自己的味道(能把戏志才写成女人的能错的了?),相信还有很多老同志都还记得,特此推荐兄弟姐妹们前去品尝,真诚的。他新书的书名是:斗战三国,书号:3032615。)

……

……

“他说破罐子就要破摔!犹豫不符合你的性格!”

“他问你为何还不叛?你究竟打算何时叛?”

“他说不管你什么时候叛,他会一直在长安城等你!”

……

……

“他说……青春作伴好还乡。”

“他说……漫卷诗书喜欲狂。”

“他说……我想见你,已经想的快发狂了。”

……

……

道殿里一片静寂,仿佛来到万物俱灭的深冬——是的,殿外的世界本就是深冬,但这冬意怎么入得殿来?——只有陈七的声音在飘来荡去,前面那三句话还在飘着,后面三句又至,如后浪推着前浪,撕破静宁的空间,撞到刻满宗教壁画的石墙上,摔个粉碎,却溅的殿内数千名神官执事浑身雪沫,寒冷侵体。

宁缺的话里透着如铁一般的生硬味道,又显得很轻佻,混在一处便是理所当然,书院的理所当然——我在长安等你来,你便要来,这是唯一符合逻辑的结果,那么便必然发生。

道门供奉昊天,而新教正在严重动摇昊天的根基,无论叶红鱼做什么,都无法解决双方之间的这个根本矛盾,所以新教必然覆灭,叶苏必然死亡,既然叶苏会死,那么她就一定会叛。

她迟早会叛出道门。

迟叛不如早叛,因为早叛,或者还能给叶苏和新教带去生机。

其实这些很多人都清楚,叶红鱼自己最清楚,只不过道门所有人都不去想,仿佛不看,太阳上的那道裂痕便不存在。

便在这时,宁缺说了这样几句话,很粗鲁的几句话,而陈七和禇由贤完美地领会到他的意图,以死亡为代价,用更粗鲁的方式,让他的这几句话响彻整座西陵神殿。

这几句话是莽汉在撕弱女子的衣服,他撕掉蒙在信仰身上的神圣血袍,让**的真相袒露在炙热的昊天神辉之下。

这几句话是点题,他把这道题目直接点出重点,甚至顺便做出了解答,于是神殿里这数千人便是想装看不见,也已经无法做到。

接下来便是道门的选择——无论叶红鱼叛或不叛,无论她何时叛,道门都必须当作她已经叛教。

掌教站在万丈光幕之后,高大的身影没有一丝颤抖,光幕却忽然颤抖起来,荡起一圈圈光纹。

看着那道摇晃的光幕,禇由贤的心神也摇晃起来,他和陈七做出这个决定,便不再怕死,但知道自己死定了的感觉并不好。

所有人都看着叶红鱼,等待着她做出决定,等待着西陵神殿历史上第一次有裁决神座叛变,等待着道门的决裂。

人们的情绪很复杂,有些解脱,有极大不安与恐惧,有好奇。

——明明群情哗然,却没有喧哗的声音,明明万众瞩目,她却仿佛感受不到那些目光,依然静静站在原地。

叶红鱼此时在想什么?

青春作伴好还乡?她想起很多年前,在荒原深处的魔宗山门外,想着那道穿过云雾,把死地和现实联系在一起的铁索,想起铁索下的那个吊篮,想起当时篮内篮外的那几个年轻人。

她微微眯眼,望向殿外远处的天空。

那片天空下是宋国,唐小棠这时候应该就在那里,就在兄长的身旁,隆庆消失了这么多天,应该也已经到了那里。

她执掌裁决神殿,虽然没有办法控制隆庆、横木等人,却能查到对方的行踪,只是两地相隔太远,若要救援,怕是来不及了。

当年铁索下的吊篮里,穿过云雾的时候还有谁?除了宁缺还有莫山山,曾经的书痴,现在的大河国女王,这时候又在哪里呢?

叶红鱼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深意。

当年的青年男女们,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很了不起的人,她是西陵神殿历史上最年轻的裁决大神官,宁缺更是成为了书院和唐国的代言人,而他现在正在强势地攻击自己。

是的,她很清楚,此时仿佛还在殿内飘拂着的那六句话,就是宁缺手中黝黑的铁刀,前三道后三道,道道惊心动魄。

“我一直以为,宁缺那个家伙是书院的耻辱。”

叶红鱼终于开口,打破了令整座神殿都感到压抑痛苦的安静,而她说的内容,很明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他的格局太小,他总喜欢针对每个具体的人和具体的事下手段,当然他的手段确实不错,如果换成别的人,被他推到这个位置,大概也只能顺水推舟地叛了。”

殿内安静无比。

她笑意渐敛,面带寒霜说道:“但我不是别的人,我是叶红鱼。”

“他指望用这几句话便能破我心防?我平生最憎厌那些痴呆文妇,听着这几句话便觉得恶心,又如何听得进去?”

“青山不来就我,我就青山?不,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来就我,我为何要去就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她看着陈七面无表情说道。

是就,还是救?

陈七不明白,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失败。

叶红鱼的容颜是那样的美丽,神情是那样的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宁缺的话,似根本不在意宋国那处叶苏的生死。

为什么?

陈七盯着她完美的脸庞,看的非常认真,他自己的脸色逐渐苍白,眼眸里仿佛有野火在燃烧,把灵魂尽数化作勇气。

他还没有认输,因为宁缺还有一句话。

在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宁缺非常严肃地嘱咐过,不到绝望的时刻,不到最后的关头,绝对不要把那句话告诉对方。

陈七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但从宁缺的态度中,他知道那句话必然是胜负手,一定有用,那么他凭什么不用?

“宁缺最后还说了一句话。”

陈七盯着叶红鱼的眼睛说道。

叶红鱼神情漠然。

“那个人……是熊初墨。”

陈七的声音有些嘶哑,不是因为缺水的缘故,而是因为紧张,因为用力过猛,因为他的咽喉里开始渗血。

这句话无头无尾,殿内数千名神官执事,没有人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熊初墨?什么人?熊初墨是谁?

陈七自己都不明白,那些外人自然也不明白。

神殿里,人海中,只有两个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那两个人是当年的当事人。

万丈光幕不再摇晃,掌教的身影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叶红鱼站在光幕前,神情渐渐深沉起来。

第六卷忽然之间第三十八章然后,没有

那个人是熊初墨。

那个人是谁,熊初墨又是谁?

此时殿内的数千名神官执事,脑海里都在回荡着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他们知道,既然这是宁缺的最后一句话,必然极为重要,于是望向叶红鱼的眼光越发凝重,就如她此时的脸色一般。

只有极少人听说过熊初墨这个名字,只有寥寥数人知晓,那是掌教的俗家姓名,这些人自然更加紧张。

高台前那道如瀑布的光幕,停止了流淌,肃穆的仿佛一面无声的墙,墙后那个高大的身影越发伟岸,一道强烈的气息弥散四向,没有杀意,只有神圣的威严,因为局势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那道高大身影必须碾碎一切的质疑、还有来自于她的压力。

叶红鱼站在光幕前。

和光幕以及幕后那道身影相比,她显得很渺小,却站的那样稳定,似乎无论身后将会掀起怎样的巨澜,都不会被吞噬。

时间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流逝,就像殿外崖间吹来的风,虽然轻柔但却严寒,不容置疑地降低着温度。

下一刻便是掌教与裁决神座之间的战争?

再次出乎所有人的猜想,叶红鱼脸上的神情渐渐宁静,不再深沉,没有凝重,只是浅淡如梅树下的清溪。

她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缓缓坐回椅中。

那件血红色的裁决神袍,随着她的动作飘起,然后落下,如一朵红花般敛回枝头,再无声息。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没有听到一个字,她静静坐在椅中,只有裁决神殿最亲近的下属和那些境界高深的红衣神官,才能看出她眉眼间的那抹燥意与那丝疲倦之意。

她举起右臂,遥遥指向陈七和禇由贤二人,如葱般的手指仿佛滴着露水,洒落的却是毫不遮掩的冷漠。

裁决神殿的黑执事们,毫不犹豫上前,用重手段将陈七和禇由贤击倒,以禁制牢牢锁死,然后拖向殿外。

陈七和禇由贤会被押往幽阁,等待他们的或者是永世不见天日,但至少不是即刻的死亡。

对于这个决定,殿内自然有很多人有不同看法,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断,就连光幕后那道高大身影都保持着沉默。

然后她看了一眼。

她只看了一眼,殿内数千名神官执事,却都觉得裁决神座是在看自己,都被那道目光里的冷酷强大震慑的难以自持。

红色黑色褐色各色神袍组成的海洋,可以平静可以狂暴,但在她的目光之前,都变成了四散的水流,向着低洼处淌去。

寂静无声,连脚步声都没有,在极短的时间里,数千名神官执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把这个世界留给两人。

叶红鱼,以及光幕后的掌教大人。

“我很好奇,书院是怎么知道的。”

叶红鱼坐在椅上,面无表情说道,没有转身向那道光幕望上一眼。

光幕后,掌教微微眯眼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叶红鱼没有等他的回答,声音冷淡说道:“书院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余帘。”

余帘是书院三师姐,更是当代魔宗宗主二十三年蝉。

如果说宁缺和隆庆被修行界认为是对一生之敌,那么数十年前的修行界,余帘和熊初墨才是真正的一生之敌。

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熊初墨终于开口说话了:“从听到那句话开始,你似乎就没有怀疑过,这是为什么?”

叶红鱼坐在椅中,面无表情看着殿外的冬空,说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只不过没有想到,别人也知道是你。”

熊初墨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叶红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说道:“光明祭时,你的大辇被宁缺射破,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是你。”

熊初墨笑了起来,笑意很怪异,说道:“我没有想到你这么能忍。”

叶红鱼说道:“当日惨败在余帘手下,其后你一直很痛苦,哪怕昊天治好了你的伤,也治不好你的道心,既然最后你总是要死在我手里,何妨让你多承受几年痛苦?我为什么要着急?”

熊初墨沉默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再难像过去那些年一样,看着她的身影回味很多年前她的身影。

——现在的她很强,强到能够威胁到自己。

“你为什么能确定是余帘?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

“不是因为她是你的敌人,在她看来,你或者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只因为她是二十三年蝉,她是魔宗宗主……人间最擅长阴谋诡计的,从来都是魔宗,她知道再多事,我都不会意外。”

“就因为这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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