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炼狱(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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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炼狱(1-12)-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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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朴凝更是脸色惨白,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染上了灰白的恐惧色,刹那间竟变得犹如小猫般楚楚可怜。 
平永诚却丝毫不理睬朴凝惹人怜爱的模样,重重地把他摔到地上,看都不看一眼,便直直地冲我走来。 
我凛然地看着他。平永诚没我高,差我半个头左右,但气势强烈,隐隐地竟有股呼风唤雨的狂猛感觉,他长发至肩,抬起头看我时,微分的发丝完全地显出了他的脸。非常奇怪的感受,平凡的五官竟有丝不可思议的和谐,凌厉的双眼更把五官的深度刻画出来,那是张绝对让人看过后不会遗忘的脸。 
说起来我最不喜欢长发至肩的男人,因为那看起来很神经质。我喜欢的是短发,精干而又强势,长发及背的也不错,飘逸潇洒。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了这种古怪论调,可从我和男人交往以来,就从未有一个及肩发的男人做我的男朋友。 
平永诚面无表情地掂量着我,淡淡讽刺:“圣母玛利亚。我还以为是个女人,真想不到,这老天也有开天眼的一天,知道我们的秉性,特地送了个男货来。但你这张脸……咋,真是恶心之极!” 
“当然入不了您这位主的法眼,”我对这些动不动就露出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家伙已经厌恶透顶,一开口便是不受大脑控制的讽刺,“只有那种狗仗人势,尖酸刻薄的奴才才是你看重的人!” 
朴凝在一旁听了后,恶狠狠地盯住我,粗着脖子就要开骂。平永诚似乎知他心意,冷冷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朴凝立刻吓得一缩颈。 
“精彩,精彩!”平永诚转过脸狂傲地笑,竟啪啪鼓起掌来,“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我身边的确都是这么些奴才。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家伙离开我就活不下去!没有我这个主罩着他们,他们现在活得怎么样你会知道吗?每日每日暗无天日的过活,没东西吃,没衣服穿,他们有的只有唯一那具像公厕一样的躯体!长得不错的就和男人上床,长得难看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活着和畜生又有什么两样?” 
平永诚肆无忌惮地说着,我除了震惊还发现朴凝、阮文超那帮人脸色蜡白,神色惶恐不安,甚至在我身后的安无一也秫秫发抖,贴着我后背的胸口一片冷汗。 
他说的一切并非夸夸其谈,原来竟真实无虚! 
“反抗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怎么样?萧彰,做我的人,只做我的玛利亚,为我开敞自由之门,为我……” 
“不!”我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是我,你是你,我不会做任何人的人!再有,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玛利亚,我不是你们的神,无法拯救你们。我现在听见玛利亚这三个字简直想吐!” 
“你用不着反抗我,”平永诚冷笑着,一把拉出掩在我身后的安无一,把他身上唯一那件我披在他身上的外套丢开,紧握住他微红的荫茎。安无一痛得表情僵硬,佝偻下身无力地蹲在地上。平永诚把脚踩在安无一白晰的背上狠狠踏动,神色不变地看着我说:“你会不反抗我的,听阮文超说你很喜欢这小子。呵呵,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其实我也十分好奇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圣母,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做猎物,我们做狩猎者,我们再来次狩猎,你躲过我们的追踪我们无话可说,如果被我们抓住,那第一个选择:995就属于我们。第二选择,你属于我。怎么样?选哪个?” 
“这算什么选择题?”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个怪物,“你不用说了,如果这样我一个也不会去选。” 
“你不选,995也属于我们所有!”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 
“在森林监狱就要守我们的规矩,你要护着他也要按游戏规则办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萧彰,”安无一小声地叫我,“快选一!” 
“我选二。”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平永诚。 
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不仅仅是想保护安无一,我也想挑战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利,用我的自由! 
我是个浪子,我可以为一件事情投掷一切,因为我无牵无挂,无凭无依。或许在原本那个喧哗的、令我放不下心的都市的我还不能抛却一切,但如今,我所处在的是个更复杂,可怕,神秘的世界中,错踏一步便是危机重重,死亡边缘。但我不认为我的决定是冒失的,因为无论是出于我想知晓森林监狱的真实这个目的还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我都忠于自己的决策。 
虽然这的确对自己不利。 
“真想不到,想来森林监狱里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命的人。” 
“我要命,但我也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所谓的力量主宰一切是绝对的错误!” 
“是吗?我就用我的能力告诉你,力量是唯一值得称颂的东西!阮文超他们狩猎要用猎狗,我不需要,”平永诚拉过我的手,在我腕部贴了一张薄翼般的磁片,”我的狩猎是高智商的,每一次狩猎我都会用捕捉机会非常渺茫的仪器,今天我就用这个Galvanic skin response来探知你的情绪反应,从而准确的捕捉到你。时间是两个小时,时间过后如果捉不到你,我就算输。” 
“逃啊!逃啊!”群情激奋,阮文超那些人手舞足蹈地高声喝喊着,平永诚双手环胸,似对自己自信满满。我看了一眼神情焦急哀伤的安无一,投给他个安慰的笑容,转身往森林密处跑去。 
刚才的逃亡还有一个做陪,可如今只剩我一个拼死拼活。我才是真正的被猎者! 
我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错综复杂的树丛让我忽左忽右地变幻方向,总算现在天已大亮,我所在的森林区域又并不太深,还能微微看清崎岖莫测的缝隙。 
手腕上的磁片正发着点点绿光,平永诚正靠着这小小的东西探知我内心的情绪波动。不能让他们抓到!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心乱如麻的思绪中只能捕捉到这唯一的念头。 
飞速地狂奔着,长久坐办公室的我早已不擅长持久的耐力奔跑,但只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不但是我,安无一也能获得自由。 
两个小时!不,再支持一小时五十分钟! 
八九月份的天气着实热得可怕,虽然在这个阴凉的丛林中,我还是感觉到逼人的热量正一丝丝地弥漫过我的身体。汗已湿透前襟,我吃力地解开紧扣着的衬衫扣子,任急速而过的风袭击我的胸口。额头上的汗像倾盆大雨般落下,粘腻酥痒的感觉让我难受万分,我扯起衬衫下摆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却拭下了一块块灰黑色的泥水,这时我才想起,这是刚才与安无一逃跑滑倒在地的时候脸上沾上的泥巴。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已经数不清它的频率,手腕上的绿色灯越来越暗,我想我的GSR反应差不多已到最低点。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多久,我甚至连低头看表的力气都已丧失,可好似挂了铅的脚却如累赘般拖住了我的躯体。 
脚下越来越沉重,树叶被踩的沙沙声也越来越响。头脑一阵眩晕,我再也忍不了压迫内脏般的痛苦,跪倒在地。 
我“呼哧,呼哧”的巨大喘息声与穿梭在茂密枝叶中鬼魅万分的风声交插在融合在一起,就像恶魔组曲般诡异可怖! 
我终于体验到了所谓狩猎的恐惧。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只能漫无目的的奔跑;永无止境的危险之路;濒临绝境的心理;活机渺茫的生存之道;前无可投,后有追兵的可怕鬼林! 
片刻的休憩让我舒缓了气息,手腕上的绿灯又逐渐明亮起来。忽然,身后传来无数树叶声,平永诚尖锐的笑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哈哈!你停下来了吗?我知道你在那里。逃啊!逃啊!你永远也逃不出我手心,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我吓得一个激灵,看看表,时间已过了五十六分三十五秒,我竟已片刻不停地跑了五十多分钟! 
就算没破世界记录,也差不多勉强持平了吧。我心中冷笑。 
还有六十三分钟,就算死也要撑过去! 
我挣扎着爬起,裤子已凌乱不堪,衬衫也歪歪地披在身上。一向有洁癖的我竟弄成这副鬼样子,我摇头苦笑,只得扯开步伐趔趄着向前跑。 
树木一根根缓慢地从我身旁退过,我应该是越行越深了,因为光线又逐渐昏暗起来,让我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逃跑更为艰难,我不得不把注意力全全放在寻找路径上面来。 
我慢慢地摸索着,生怕落入什么陷阱中。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我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腐烂的,腥浓的尸体味道。接着身前传出一声“嗷!”的吼叫,带着威吓和摄人的力量。 
我倒退几步,脑中一片空白! 
野猪?! 
我命休矣! 
我僵硬着身体无法动弹,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稍微能看清了些周围的情况。 
眼前的野猪犹如一部面包车般大小,一对凶恶的眼珠射出白色精光,浊臭炙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差点害我把吃的第一口奶都吐了出来! 
没想到今天我倒不是断送在平永诚的手里,却要丧生于猪腹之中。 
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圣母玛利亚吗?简直笑死人! 
野猪喘着粗气,猛扑上来,我身体一钻,用极难看的身形从它旁边弯了过去。 
张纯曾告诉我他就是这么躲过野猪攻击的,我以为我的方法和他一样奏效,但却忽略了一点,张纯当时是开车,而我靠的却是两条无力的废腿。 
野猪似乎也没料想我会躲过它第一击,到嘴边的食物猛飞了,它暴躁得转过庞大躯体,飞快向我冲来! 
巨大的惊诧和野猪风驰电掣的冲力让我连躲都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被它踏成一滩肉泥,我背靠着树,只能闭目等死。 
就在此时,树丛中瞬间传来一阵柔和的乐音,细腻,温馨,如泉水丁冬,如珠落玉盘。 
野猪的动作嘎然而止,尖利的齿离我不到一厘米!它摇摆着头,呆呆地听着乐音,站了一会儿,然后竟莫名其妙地折转走开了! 
我惊恐地喘着,死亡悬崖后突如其来的获救让我虚脱般地大汗淋漓,如果不是靠着树,我早已丢脸的滑坐在地了。我抹了一把把我眼睛都迷住了的汗水,平稳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如神来之笔的乐音还在耳边连绵不绝地回旋着,断断续续却永不停止。是什么曲调我完全听不出来,但如泣如诉的丝竹之音偶尔的滑动却如天籁之声的圣乐般圣洁,安详。 
我神之相与,魂之为夺! 
像中了蛊,我举步朝乐声的方向走去。 
潜意识里,那声音犹如一盏明灯,一个路标指引着我明确的方向。 
分枝散叶,我再不是无目的的瞎走。奇怪的,本来看似绝路如今又绝处逢生,沿着声音走的方向竟是一片开阔,如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另人舒畅感慨,思绪万千。 
这里的树林特别稀少,疏疏散散的树叶遮着天,掩不住的阳光懒散地射进来,照在我身前一汪碧波潭上,泛着粼粼波光。潭水水色澄清,竟然是汪活水,想来似乎与监狱前的湖泊是相连的。 
我为这天方夜谭似的景象雀跃,把狩猎的恐慌紧张抛却脑后,欢呼着跑跳到潭边狠狠洗了把脸,又扒了几口水,顿时通体清凉无比,神爽目明! 
真想洗把澡,如果不是手腕上闪烁的绿灯是唯一警告着我的威胁,我早已跳进潭水里去了。 
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过后我就能获得解放! 
我再次跑了起来,沿着碧波潭往森林深处去。 
然而就在一个转弯后,决定着我一生的际会发生了! 
那是个修长的男人,长身玉立地靠在树上,背对着我,肩上架着小提琴,潇洒悠闲地拉着。 
我立马惊楞! 
谁?! 
谁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竟然有人在?他是谁? 
是平永诚那帮人其中之一吗? 
他们已抓住我?或者…… 
我看着那黑色的背影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安无一曾说,森林监狱的三等人中,主穿的是红衣,人穿的是琥珀色,畜穿的是白色。而这个人非三种颜色中的任何一种,全身皆黑,诡异十足! 
不是主,不是人,又不是畜。那他是谁?他是否会和我一样不属于监狱中的人? 
九百九十九只魔鬼在游戏,只有一只不同。 
是他?还是我? 
我呆呆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的身姿在树影天光中随乐声一起舞动。站得近了我才看清,他用的竟是那把价值连城的系斯特拉迪瓦里奥斯! 
刚才也是他用小提琴把野猪赶走的吧。他的乐音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魔力?就好比一个旋涡,不停搅动,让我也情不自禁陷进去。 
他拉的是许茨的《受难曲》,时而怒张奔腾,时而悲壮申诉,仿佛真有一副副受难图掠过眼前。最后的晚宴,信徒的背叛,十字架的惨剧……还有森林的狩猎,畜的怒吼,主的残虐……原本只有双小提琴才能完美完成的曲子只他一人便似足够,那一段段剑拔弩张的颤音仿佛能让人连心都哭泣出来! 
忽然曲风急转而下,从《受难曲》变成了安稳忧伤的《安魂曲》,这首巴赫的作品本来是由管风琴主奏的,现在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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