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儿用双手紧紧握住杨婉儿的手,双眼模糊。“真儿会陪在你身边。”
眼眸低垂,杨婉儿穆然悲伤,“梅儿也这样对我说过。”可是到最后她还是离开了,还是那么的悲惨,梅儿…。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小姐…。”真儿粲然一笑,梳理着杨婉儿顺滑仍旧有些湿漉的发丝,“小姐的头发真好,真儿会一辈子为小姐梳理,真儿还从来没有为小姐梳过发,现在就让真儿来为小姐梳理。”拿出首饰盒里的倚凤并蒂钗手巧的为杨婉儿绾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髻,将倚凤并蒂钗插在发髻上,耳际两边垂下点点发丝,妩媚中不失纯美。
“小姐还是像以前那么美。”真儿笑着说着,铜镜里女子容颜虽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出女子娇美的眼眸姣好的娇唇。
发髻上却是倚凤并蒂钗,不用说一定是阎爵臣从她宫里的首饰盒内拿回来的。
“真儿又在说笑了。”轻轻一笑,杨婉儿一嗔低垂下头,腰际的流苏顺滑,杨婉儿面色一凝,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小腹,“真儿,我还应该相信你吗?”
“小姐…。”突然见杨婉儿面色一凝,真儿也不由紧张起来,“小姐…。真儿会一直向着你,永远永远。”是承诺也是许下这一生的忠诚。
听到真儿这样说,杨婉儿面色一松,她知道这一刻真儿是说的真话,甚至不会再向着阎爵臣。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帮我。”
“小姐,你想真儿帮你什么?”
“息子汤,三天三夜的折磨,我不知道我肚子里会不会有了他的孩子,但是我不愿意,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之间如果有了孩子…我只知道孩子一定不会幸福,我不想他…。真儿你明白吗?”杨婉儿苦涩的笑着。
“小姐,真儿马上就去为你熬。”点点头,真儿也明白杨婉儿的苦衷,小姐与主子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与无奈,只有等他们自己去解决,只希望不要是无限之期。
再次望了望杨婉儿,真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去。
再次低下头望着平坦的小腹,杨婉儿闭上美眸,掩住内心的伤痛。
真儿拿着从外面买回的息子药走向厨房,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沐挡住了去路,“主子有事找你。”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真儿越过沐身旁,却被沐再次拦住了脚步,真儿脸色微露不悦,“沐,你在干什么?”
陌生药材的气息让沐眸中一暗,“你不舒服?还是婉姑娘不舒服?”
低下头望向怀中的药材,真儿点了点头,“是我…。恩,是有些不舒服?”真儿回答的有些快大声,让沐眸中暗了暗,真儿的态度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以前的她不会这样。
“感冒了?”
“啊…呃,是。”迟疑的回答也让沐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他眸中越发的暗淡真儿似乎瞒着他什么?
“我先走了。”真儿快步的离去,深害怕沐会看出些什么,只能快点离去。
沐在身后看着真儿离去的脚步,薄唇紧抿,脸色微沉。
肩被用力一拍,沐反射性的转过身拔剑架到来人的颈上,心中懊恼自己的失神,连有人近他的身也没有注意。
“唉,沐,别…。是我。”来人一张娃娃脸嘻嘻的笑着,用两指夹开沐架在自己颈上的剑,语气轻佻根本没有丝毫怕的感觉。
“以后没事别在我身后。”沐不悦的开口,眉头紧皱。
“嘿嘿,这不见你站在那里失神嘛!本来想吓吓你,却没有想到你还是那么的敏感,想要杀了我啊。”朗俊秀的面容在沐面前放大,沐拍开朗,“离我远点。”
“好好好…。对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发什么愣?”朗望向刚刚沐望着的方向,没有发现什么?
转身望向朗,沐低声开口,“真儿是不是在你那儿拿了药?”
“药?什么药?”
听到朗这样回答,沐不再开口。
真儿小心翼翼的端着熬好的药推门进入,关上房门,却见杨婉儿停驻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小姐…”
杨婉儿转过身走向真儿,托盘里的要浓黑而泛着让人反胃的气味,杨婉儿纤细的手指伸向瓷碗,却被真儿轻轻握住,“小姐,真的要…。难道就真的不愿…。”
打断真儿的话,杨婉儿缓慢说着,“我没有选择。”
头一仰,将瓷碗中药全数喝尽,一滴不剩。
‘碰…。’门被人用力的踢开,进来的是阎爵臣,只见阴郁的他走向杨婉儿望着已经被喝尽的瓷碗,冰冷的眸子紧紧锁住杨婉儿,倏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的低沉说道,“你喝的是什么?”
真儿内心一震,“主子,小姐只是……”
“滚。”阎爵臣阴鹜的盯着真儿,大声厉喝。
被阎爵臣阴鹜而寒冷的眸子一盯,真儿只觉浑身被冻在冰窖里一样冷的刺骨,死亡的气息弥漫,主子从来没有这样对他们这些人发过这么大的怒,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盈盈俯身,真儿退了下去。
只剩下杨婉儿与阎爵臣,杨婉儿只觉得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手更加的用力,她疼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没有开口让他放开。
狠狠咬着牙齿,阎爵臣阴狠的说着,“你就那么的狠心,那么的不想怀我的孩子?如果不是沐发现真儿的不对劲,我就不会知道你杨婉儿是那么狠心的人。”
明显他都已经知道她喝的什么药,杨婉儿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她无声的沉默更加刺激他,只见他狠狠甩开她的手腕,杨婉儿被他大力的甩倒在一旁的桌沿边,小腹撞在桌沿上,疼痛马上袭来,她脸色泛白,紧咬住牙齿没有喊出疼。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一甩的力量,见她脸上倏地发白,下唇紧咬住,却根本没有向他认个错,只是一味的自己承受,漂亮近乎妖媚的脸上阴沉下来,抛下狠戾的话语甩袍离去,“杨婉儿,不是只有你才可以为我生孩子?”
不是只有你才可以为我生孩子不是只有你才可以为我生孩子。
他无情而阴冷的话语一直回荡在她耳边,她无力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在桌边,双手使劲撑着,一滴晶莹落在铺有地毯的地面上,无声却悲痛。
第六十章:妾
铜镜里清丽的容颜美丽如昔,疤痕已经淡的根本看不出来,肤白如雪、细嫩滑嫩。
眉目清丽、琼鼻俏挺、樱唇妩媚。
竟比以往更美三分。
“玉雪膏真有效,小姐比以前美多了。”真儿在杨婉儿身后梳理她如墨的长发,发丝柔顺黑亮,让真儿不由羡慕。
淡淡的笑了笑,杨婉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内心复杂。
本以为今生不会回复容貌,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那么珍贵的药来帮她恢复容貌。
真儿见杨婉儿并不说话也识趣的不再开口,从首饰盒里拿出倚凤并蒂钗想要为杨婉儿戴上,却被杨婉儿抓住了手,“小姐……”真儿不解的望着杨婉儿。
“放着吧,带别的。”并不想带这么炫目的朱钗,还是朴素简单一点好,而且她并不想戴上这个朱钗还有另外的原因。
“可是…。小姐身子不好,带它…。”说道一半真儿闭上了嘴,似是明白了,默默的将倚凤并蒂钗放进首饰盒,拿出一支简单却不失华贵的金丝镶珠泪滴钗为杨婉儿插上。
抚弄髻上的朱钗,杨婉儿轻笑道,“真儿的手真巧。”
“谢小姐夸奖。”
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盈盈对着两人行礼,“真儿姐姐,夫人让婉儿姑娘到前厅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回报吧。”真儿淡淡的说着,小丫鬟低下头慢慢退下。
“小姐,我看……”真儿有些欲言又止,单雪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丞相府内所有人都知道,她怕小姐去会受到单雪的伤害。
摇了摇头,杨婉儿慢声开口,“既然她都让人来请了,我岂能逃避,我们且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是,小姐。”无奈真儿只能应承,只希望单雪不会做什么事情。
大厅内,两旁各四把椅子,全是上好的红木所做,只见三名衣着艳丽的美丽女子坐在椅子上,单雪身着宽松的锦衣坐在上位上,轻饮着特别为她炮制酸梅茶,酸梅的甜酸味很好的掩住了口中的恶心感。
见单雪悠闲的喝着茶,三名美丽的女子尴尬的坐在那里。
三人使了使眼色,只见其中一名身着天青色纱衣的女子对着品着茶的单雪轻声开口,声音婉转动听,“姐姐…。”
单雪的手顿了顿,脸色阴沉下来,寒光射向说话的女子,“即还没有进门就没资格叫本夫人姐姐,懂吗?”
“是,青鸾唐突了。”天青色女子美丽的面容一僵,讪笑着回答着。
而另外两名女子则在暗暗中皱着眉头,她们三人本是皇城内最有名的花魁,卖艺不卖身,恩客哪个不是对她们像捧仙女一样的宝贝,可是没有想到才刚刚入丞相府第一日就被当家主母下了一个狠狠下马威,看来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一个善类,不过她们岂是善类,能在青楼生存下来的女人哪一个又是善类,等她们进了门就知道了。
现在不得已屈膝在她的眼下。
正当几人尴尬的坐在一起时,一袭粉色华衣的清丽女子踏步走进大厅内,三人面面相窥,都在猜测眼前女子的身份。
单雪眼眸闪过狠戾,端着酸梅茶的手微微收紧,眼前的女子怎能不让她憎恨,她的夫君爱眼前的女子,甚至在她肚中孩子差点流掉的时候也陪在这个女人身旁,让她独自去承受蚀骨的疼痛,幸好肚中的孩子争气,没有流掉。
绝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单雪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杨婉儿,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并不理会单雪的嘲讽,杨婉儿只是轻轻开口,“不知夫人找婉儿有什么事?”
“怎么,本夫人找你还需要理由吗?你既然进了我丞相府就该归本夫人管。”轻饮一口酸梅茶,单雪眼神并不瞄向杨婉儿,“坐吧,既然让你来当然是有事给你说。”
杨婉儿坐在下首,瞳眸看向三名女子。
真是绝色的女子,虽然比单雪与魅儿的面容要逊色几分,但是也是难得的美人。
只见其中一名身着艳红色的女子眉目傲然,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隐有沉鱼落雁之貌。另一名女子身着天青色衣裳,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单做一边的另一名身着金色纱衣裹身,淡粉色抹胸绣着牡丹,脸似银盘、眼似水杏、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狭长的凤目竟隐隐有妩媚动人,美目盼兮。
“既然你们都来了,本夫人也都不废话,既然要想进丞相府的门,就要遵守丞相府内的规矩。”放下手中的酸梅茶,单雪淡淡开口,声音却透着威严与严厉,“还有,本夫人不希望谁有霸占大人的念头,既然是姐妹就要齐心协力的伺候好大人,各位妹妹你们说呢?婉儿…。你说呢?”
杨婉儿微微蹙眉,她突然不太明白单雪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她以为她会成为丞相府里的小妾。
三人听完,都起身盈盈行礼,“姐姐说的是,青鸾(嫣红)(舞儿)知道。”
“恩,果然是贴心的人儿,难怪大人会喜爱三位妹妹…。”单雪见三人乖巧的样子,满意的点头,眼神凌厉的射向杨婉儿,“三位妹妹都懂了,不知道婉儿妹妹可懂。”最后几个字厉声说出来。
原来这三个人竟是要进府的小妾,杨婉儿眼眸低垂,不让人看见眼中的暗淡。
“婉儿从未想过要进丞相府,所以夫人不必对婉儿说。”起身,杨婉儿对着单雪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杨婉儿…。”身后传来单雪怒气的低吼声。
杨婉儿脚步微顿,不是因为身后单雪的声音,而是正走进大厅内的高大身影。
只见阎爵臣一袭紫色蟒袍,头戴玉冠,腰束金丝玉带,脚踩黑色镶金边靴子,身后依旧跟着冷漠的沐,他越过杨婉儿走向上位扶着单雪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夫人怀了身孕注意一些,小心咱们的孩子。”
一听阎爵臣温柔的嗓音,单雪倍感意外且羞怯,“妾身下次会注意的。”
“恩……”阎爵臣喝着丫鬟上的上好龙井,眼眸似无意的扫过杨婉儿的方向,只一瞬就转开,“怎么,站在那里干什么?还要本相扶着你坐下吗?”
杨婉儿独身站立在那里,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烦闷难受,他冰冷的话语以及对单雪的温柔刺激着她,明知道单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阎爵臣的,可是…。为什么心脏还会传来强烈的疼痛。
轻声迈步走向座位坐下,杨玩儿低垂着脑袋不去看向他淡漠的面容。
见杨婉儿乖巧的坐下,阎爵臣才对着身旁的单雪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