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线- 第181部分

王中林立刻站了起来，但职业的习惯还是让他没有作出什么表示，而是朝秘书李云看了一眼。李云知道他是在怀疑这个大队长的真假。李云去村口接人的时候早就已经验明正身了，所以他朝王中林微微点了点头。

王中林这才朝崔浩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是崔大队长，我也知道你来我这儿是出于公务，都是为了工作嘛，就不必客套了。”

崔浩一听，这个王局长看来是个干实事的，出口就开门见山，倒正中了他的下怀。于是也就不再寒暄了。

尽管王局长高了他三四个级别，但毕竟一个是国安，一个是公安，从行政上来说，谁也管不了谁。再说自己好歹也是京官。京官到地方上，级别平地涨两级，这是官场的潜规则。所以崔浩也不再绕弯子了，他直接问楚凯华道：“怎么了，你没事来麻烦王局长做什么？”

楚凯华一脸无辜道：“这里面的故事就长了，咱就不在这儿多耽误王局长的时间了，以后我再向您私下汇报吧。我现在只是求大队长来跟王局长沟通一下，让国安的人先不要去调查姜作山。因为我跟您大队长之间不是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要办嘛？”

崔浩没完全听懂，不过听到姜作山，他还是略有所悟的。

他当然不能光听楚凯华的一面之辞，转身问王中林道：“王局长，我也知道您们国安的特殊性，有些事不好随便问的。不过，既然大家是出于工作，我看还是沟通一下比较好。反正怎么做对国家有利，对人民有利，就怎么做呗，您说是不是？”

没想到崔浩一张口就把什么“工作”、“国家”、“人民”抬了出来，王中林就算再大的官，也戴不起“反国家”“反人民”的帽子吧。

卷20天上人间392国安和公安

王中林只好脸露微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在办事，分什么国安和公安啊。”

王中林这么一说，场面上的调门就定下来了。崔浩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转入了正题：“请问，你们国安方面想找姜作山调查什么啊？”

“这……”王中林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里面毕竟牵涉到“二次评估”技术这个国家机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是楚凯华聪明，他立刻接过话头道：“其实，这个姜作山跟我见过几次面。他可以帮我证明，我没有出卖国家机密。所以现在国安方面需要找姜作山来核实一下。

但是，崔大队长可以证明，我跟崔大队长之前已经安排下了一台戏。这台戏里面少不了姜作山这个角。所以，为了把这台戏唱完，我想让你们公安和国安之间商量一下，先别去打扰姜所长了。”

说完，楚凯华看向崔浩。崔浩会意，接过话头道：“不错。现在这个姜作山是我们手头这起案子的重要人物。所以，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还请王局长稍稍等一下。”

王中林本能地被勾起了好奇心：“哦？什么案子啊？”话刚出口，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追问道：“崔大队长，从属地管理的原则来讲，你代表的应该是燕京警方吧？怎么会不远千里来到成仓破案呢？难道这里面牵涉到了成仓的公安系统？”

崔浩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位国安局长果然不是吃素的。他此次跟着楚凯华来成仓，对燕京公安局也只是假称要追缉一名毒贩。没想到，王中林居然一语道破。

王中林的潜台词就是——成仓的公安系统已经烂掉了。而这也正是这个案件的关键。而且，不仅是公安。包括工商、税务、银行、文化等好几个系统都烂掉了。而组织者则是成仓的一把手范青田。

这起案件牵涉之广，牵涉人员级别之高，大概是崔浩做警察以来碰到的极致了。

但他不能将这些和盘托出。出于职业的警惕，崔浩也不是吃素的。他想，既然其他系统都参与了其中，那么他王中林作为国安局在西南地区的喉舌。难道就不可能也跟着一起烂在里面吗？

思前想后，崔浩决定继续打迷踪拳：“王局长，您过虑了。成仓公安系统很有效率，此次来，我们燕京警方只是作为配角，来给成仓公安局撑撑场面的。”

王中林当然不信，但他又不好当面点穿，只是“哦”了一声。

崔浩继续趁热打铁道：“王局长，您尽管放心。我们只耽误您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们就完成我们在成仓的任务了，我们会把案子移交给成仓公安司法机关去处理的。后天早晨，我担保，一定把姜所长稳稳妥妥地领到您面前。您看怎么样？”

今天是星期五了，明天晚上就是黑嘴彭约好的与“刘公子”见面的时间，所以，过了明晚，一切都ok了。到时候。姜作山估计已经是阶下囚了。不管国安也好，公安也罢。问他什么都可以了。

王中林是何等的聪明。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那脑筋真是好使，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有了主意。

他的脸色突然放松下来，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国安公安是一家嘛，何必这么见外呢？既然崔大队长都这么说我，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要不这样吧，你们人手够吗？要不要我们国安的人帮忙啊？”

说实话，别说是成仓警方。就是燕京警方，论起装备和人员素质来，都是没法跟国安的人搭脉的。不说武器装备，光就人员档次来说，国安就是精中之精了。

要进国安，政治素质首先都是杠杠的。文化素质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说公安人员现在都是大学生的话，那国安的人基本都是研究生打底的。很多都是国际关系学院毕业。英语、日语、法语、德语这几种主要语种，他们一般都能熟练掌握两种以上。

要是说起军事素质，除了少部分文职人员外，大部分都是特战队员级别的。小到匕首手枪、大到飞机坦克，他们都能操作得像模像样。

要是照平时，崔浩听到王中林要支援他们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算烧香念佛也请不来啊。可是现在，崔浩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在成仓谁都不信。

于是，他连忙婉转地推辞道：“岂敢岂敢。只是一件小案子而已，哪敢劳动您们国安啊。不过，今天这一趟我也算没白来。王局长，要是到时候我真搞不定的话，一定登门讨扰。”

王中林顺水推舟道：“客气了，客气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您配合。”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崔浩没猜出王中林的意思。

王中林故作轻松地指了楚凯华道：“就是关于这个小伙子的。现在你可以把他带走，等你任务结束，我不仅相见一见姜作山，还要请你把他交还给我们。”

“这……”崔浩看了楚凯华一眼，心想：你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弄得国安的人死活不肯放过你。他想帮帮楚凯华，但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愣在了那里。

楚凯华连忙接口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王局长放心，我那边的事情一完，立刻归队。”

王中林显然还不太信任楚凯华，对楚凯华的话他只当没听见，而是仍然盯着崔浩不放。崔浩看明白了，看来今天他把楚凯华带走必须得承担风险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崔浩可就算得罪了国安了。

而且，王中林的话里已经很明确了，他崔浩今天要是不作出点承诺，只怕楚凯华是带不走了。也罢，他既然带着大队人马，劳师动众的来到了成仓，总得有些收获吧。担责任就担责任吧。

卷20天上人间393红楼绮梦

想到这儿，崔浩呵呵一笑：“那是当然，王局长，我知道国家安全的重要性。什么案子能大过这一条啊？您放心，等我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王中林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等楚凯华他们一走，王中林就把李云叫进了书房。他知道，明天晚上成仓城会很热闹。作为西南地区国安的一把手，在这热闹的背后，他分明已经嗅到了某种让他兴奋的气息。

……

一出王中林家的门，楚凯华就让郭心美偷偷给李俊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阳子和小林他们暂时不用离开成仓了。

崔浩是乘着李云的车进村的。现在告别了王中林，就由楚凯华开着车带着郭心美和崔浩出了村子。崔浩干脆也不回到自己车上了，他直接跟他的手下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开车在后面跟着。

而他迫不急待地问起了楚凯华：“小子，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把国安的人给招惹上了。”

楚凯华开玩笑道：“我这是标准的‘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既然连燕京警方也惹上了，就不怕再多一个西南国安了。”

崔浩认真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老实说吧，我们业内有句行话，叫‘惹上了警察死得很难看，惹上了国安根本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是愿意‘死得难看’呢，还是愿意‘不知道怎么死的’？”

楚凯华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我当然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了。所以我才把您给请来替我救场啊。”

“场我是救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楚凯华狡黠地笑了笑：“崔大队长，王局长之所以抓我，肯定是因为我有可能损害国家安全啰。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安和国安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您现在问到了国家安全局的事，是不是违反了纪律啊？再说，王局长可没有授权我可以对你说什么啊。”

崔浩气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头顶“咚”地撞上了车顶，他疼得捂住了天灵盖：“好你个楚凯华，刚才利用我救你的时候都忘了。现在还没过完河就拆桥啊！”

楚凯华这才诚恳地道：“崔大队长，您别生气。要是我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怕您对我会有情绪，影响了明天晚上的事。我答应您，明天结束之后，我就把实情都告诉您。”

楚凯华这也是实话。如果真要让他现在都说出来，光他那个水口组实际控制人的身份，就会让崔浩接受不了了。作为一名中国警察，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跟一个国际黑社会组织的老大合作呢。

崔浩似乎也明白了。看来楚凯华不肯告诉自己还真是为自己好。于是他也只好不问了。

在崔浩的指引下，楚凯华直接把车开到了他们刑侦大队的临时集结点。在那里，他们开了个会，布置了各自的任务。

这时候，楚凯华才知道，崔浩已经从贵源省公安厅取得了援助。贵源省公安厅的厅长是崔浩在警校时候的宿舍室友，人家混得显然比他好。这回一听说老朋友要帮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但是，毕竟崔浩的这个行动并没有得到燕京警方的认可。所以动作也不好太大。所以这位公安厅长就派了手下一个亲信赵宝刚，带了全副武装的十名武警跟着崔浩来到了成仓。

楚凯华看出来了，崔浩不仅没通知成仓市的公安系统，连整个秦川省的公安系统他都没打招呼。而是直接通过人脉，调动了与秦川省相邻的贵源省的警力。从这点可以看出，崔浩不仅安排周密。而且是势在必得。

楚凯华这下更放心了，到时候就等着看那些贪官污吏们被抓起来的丑态吧。

……

第二天晚上十点，楚凯华带着阳子和李俊准时赴约了。“金壁辉煌夜总会”的霓虹灯今晚似乎格外闪亮，大门口人来人往，生意显得特别火爆。

黑嘴彭早就等在了门外。一见楚凯华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一阵恶心的马屁之后，他们被黑嘴彭领进了夜总会里面。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被领向包厢区，而是直接穿过左手边一个长廊，东拐西拐地来到了夜总会的后面。

这里是一幢豪华的独栋两层别墅，一进别墅，他们就被这里富丽堂皇的装修惊住了。，大理石的地砖，猩红柔软的地毯，雕工精美的石柱，还有墙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整个装修虽然不是镶金嵌玉，但估计其实际造价已经不比金子铺地便宜了。

楚凯华他们故意走得很慢。其实，在阳子的衣领部位，别着一枚钻石胸针，那就是一只微型摄像头。阳子故意左顾右盼，顾盼之间，微型摄像头也已经把他们经过的景物，悉数传给了接受终端。

而在接收终端旁边，崔浩和他的几个刑侦大队的助手们，正紧张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另外，楚凯华他们三人的衣领里面都被缝上了一只袖珍窃听器。不管是他们自己的话，还是其他人对他们说的话，都毫无保留地被录了音。

三人慢慢地跟着黑嘴彭走过了大厅，上了二楼。二楼被分隔成八个包间。楚凯华假装好奇地推开其中一间房间的门，见里面同样金壁辉煌。

洗手间、卫生间、餐厅各式齐全，装修极尽奢华，那些家具，一看就是意大利进口的名牌。落地窗、盆景、室内花卉……应有尽有。一推开窗，就是成仓城著名的太平湖，湖风袭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