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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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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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比这再多的死人我也见过,并不可怕。我只是……突然想跟你说说话。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又不知道跟谁去说。箫琰,你……能不能过来?”她拍了拍床板。竟让出了半边床榻。

箫琰先是一怔,再就是捂着额头汗颜。这丫头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虽然习惯扮成女子。但却是个五感分明,取向正常的热血男儿啊……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真的没问题么?

他的声音有些冷:“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我有些困,不想挪动。”

“哦。”卫嫤低低地应了一声,却突然抱着枕头光着脚跑出外间来,一掀被子就窝进了他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箫琰只感到全身兽血沸腾,差点就翻身压了下去,仅存的一点理智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他嘶声道:“嫤儿你别……”

他想推开她,可是本能却令他屈服,最终,他的手轻轻地落在卫嫤乌亮的长发上,不动了。

“别什么?”她抬起头来瞪着他澄亮的眸子看,可是箫琰却暴着汗,将脸扭了过去。

“没什么,想说就说吧,我听着。”他的每一寸骨头都像被划了一刀,像裂开那么痛,但又无法表达这种上刀山下油锅的煎熬。他甚至有些享受这丫头的信任与依赖。

“哦。”卫嫤翻了个身,将手枕在了脑后,跟着将脚也架起来了,完全没意识到箫琰的不适,然而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又差点让箫琰鼻血狂流,“苏子墨真的进宫了?这皇帝也真是奇怪,居然晚上乌漆麻黑地接人进去,不能等明早么?难道皇帝晚上也怕黑,得找人陪着睡觉?”

“嫤儿,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箫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一身似烧红的火炭,他不由自主地离卫嫤远了一点,侧脸望望无星无月的天空,他头一次觉得这寂夜里如此难熬。

“明白什么?”卫嫤一脸惘然地转头,却见箫琰并不看她,而是留了块漂亮的后脑勺给她享用。她有些不高兴地拉住了他的头发。

“嗯?”箫琰发出一抹轻盈的鼻音。

“嗯你个大头鬼,你不转过来,我怎么与你说话?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不明白?”卫嫤感到今天的箫琰实在别扭。

“嫤儿,你知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箫琰深深吸一口气,试图从最浅显的说起。

“呃?”卫嫤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她皱起了眉毛在黑暗中注视着箫琰狭长的细目,半晌,才轻轻地笑了,“怎么问起这个?不是说,成亲了就会有孩子么?这样的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

“你可是……真的懂?”箫琰这一次没有回避,只是看向卫嫤的眼神突然深邃了不少,秀丽的眉毛中间夹着一丝难以取舍的为难,这种事,还是很难开口的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跟姑娘家讨论生孩子的事?

“那你有没有看过,你爹娘在一起……”

“我爹娘?”卫嫤胸中一滞,声音便有些发飘,“我从懂事起,就没见我爹跨进那个院子。我娘……也没有机会见他。第一次见面时,我甚至不知道那是我爹,哭得可凶了。要不是皇奶奶哄着我。我还不敢叫他一声‘父皇’。”她像寻找温暖的小兽,往箫琰怀里拱了拱,趁着他失神的当儿,便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她的眼睛有些湿。“小时候的事,记得并不多,你说你娘亲对我很好很好,可是我却不记得。就是站在那靖华宫里,也是觉得处处陌生,就像中间有一段记忆被谁抽走了。感觉很奇怪。箫琰,如果你娘还在这世上,一定会觉得我没心肝吧……可毕竟我那候。才三岁。至于你问的问题,我还真的没办法回答。”

箫琰怜爱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好容易调整了呼吸,才幽幽地道:“那梅山给你买的书。你也没看?”

“没看,红拂女与李靖的故事。我都看过好多遍了,不需要再看。”她乖乖地蜷在他身边。

箫琰身子一僵,却不舍得推开,只好由得她粘在身上,就像块掰不下来水螺。

他低头望了她一眼,却见那双水灵灵的凤目里却是费解。

“嫤儿,有些事情……我,我不能同你解释得清楚,也不敢想象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否曾经非常想念一个人,想得入骨入髓,不忍分离的地步?你会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你会想要为他挡风挡雨,为他出生入死?抑或是想应承他要求的一切,哪怕是错的,也照行不误?”

“有的啊,你就是啊。”卫嫤脱口而出,表情憨憨的。

“我……”箫琰觉得胸口一阵窒郁,心里那团火苗又蹿了上来,他想抱抱她,以更男人的方式,可是卫嫤接下来说的那些,却又泼了他一头凉水。

“不对不对,我想念的人还有予聆,有师父,有师娘,还有卓渊大哥,有锦娘,有卓琪……还有北营的兄弟们。”

“嫤儿,所以说,你不懂……如果只是想念,只是追慕,这些或许都有,但真正的喜欢,夫妻之间的那种,就像相爷与夫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一人身死,另一人便恨不得追随而去,这种痛楚,你现在还不会明白。”

“比如你爹和你娘?”

“是啊,我爹,和我娘,也许……还有我,之于你……”

手指慢慢滑落,拂过她的几处大穴,卫嫤呢喃了一会,终于沉沉睡去,他托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甜蜜的睡颜,温柔地笑了:“傻丫头。”

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送回了绣榻上,他温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带出一抹轻松和满足。

“想多了都是非份,我答应过那个人,不得对你心存妄念,呵……可是人又怎么管得住脱缰的心呢?”他替她拉好被衾,将她的手细心掖入被底,又默默地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退回到自己的床前。

夜半时分,他坐在榻上,低头看了看下身尴尬的变化,终是自嘲地扬起了唇。

现在是卫梦言亲自送上了机会,他却不得不自动放弃。

司徒剑,护短成你这样的,今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收起了拳头,和衣倒在床上,任凭火烫的背心贴着竹席,很快,就有了一丝凉意。

PS:

【谢谢热恋^^亲的平安符。】

第132章 荒村

嶙峋石块上聚集着一种灰褐色的蝗虫,一只只生得方头大眼,看起来沉甸甸的,布满花纹的额部,就像上了石蜡一样光滑细腻。

它们不漂亮,但也不丑,只是成群成队地聚一起,令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路上花草的叶子多被吃空了,随处可见一个个被啃噬出来的洞洞,连参天古梧也不能幸免。

这是一个小山村,对卫嫤而言,却是完全陌生的。

村子里很安静,听到不人声,连鸟叫声都少,只有远远近近几坐荒冢上,还徐徐冒着青烟。

这是……做梦吗?

卫嫤揉了揉眼睛,翻身爬起来,刚一抬头,就被面前的神像吓了一跳。

这神仙的脸可真黑!是传说中的黑面神,也就是瘟神?可是香火还这么旺……不像啊。

她又揉了揉眼睛,定睛看那尊神像,总觉得有哪儿不大对劲。

有人从门外来,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一看,竟是箫琰。

“嫤儿,你醒了?”他今日着了一身青灰色的衣袍,看起来不如平素明艳,似乎低调不少。

“箫琰?我、我不是睡着了么?怎么会到了这里?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卫嫤看了箫琰一眼,仍旧不由自主地打量那面容狰狞的黑面神。神像瞪着一双金色的火眼,整一个漆黑版的怒目金刚,那五官,那面目,确实好像有些儿面熟,似在哪里见过……但是,她不信神也不信佛,而且十几年没去过庙里,怎么会面熟呢?

“这是郊北的村子,快挨近常州了。你睡了三天。”箫琰在破庙里生了一堆火。将洗净的锅子放了下去,锅子里盛着一半的清水。水烧了一会儿,火焰上便冒起了热气。看这架势,应该不是出来吟风弄月的。卫嫤就更疑惑了。

“这里是常州?我睡了三天?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明明还跟你说着话,然后就睡着了,然后……我就到了这里?你带我来的?那我爹呢?他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可怎么……”她跳起来,突然揪住了他的衣襟。

箫琰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是早先相爷让我带你离开的。扶城里多留一刻都是危险。”

“我爹留在扶城就不危险了?他这是什么脑袋瓜子?”卫嫤拢起了眉头,道,“我要是怕。就不会进宫!冯喜才那边我还没个交代,怎么能就这样走了?这也太莫明其妙了!难不成是爹爹他……发现了‘凤点头’的秘密?”她抓了抓头发,将蓬松的发髻拧得成了一团鸟巢。

箫琰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交给她:“相爷要说的都写在这里边了。你看完就赶紧烧掉。我去外边找点吃的,你别乱走。听话。”

他替她理好头发,又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转身出门。

这是一间破庙,庙里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口锅。墙角铺着一些干草,便是她刚才睡过的地方。她……被老爹扫地出门了?喵啦个咪啊,什么情况?

卫嫤晕乎乎地拿着那封信。整个人都像没睡醒似的。

她不甘不愿地目送箫琰出去,才慢慢展开了信函。

信有五六页那么厚,详尽地交代了一些银号取用的方法,以及金平梅府商埠的联系方式,还有北伐的具体日期。事无具细,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最关键的一句话。只是一笔带过,卫嫤看了好几遍才领会到卫梦言话里的意思。

箫琰再回来的时候,看见卫嫤的脸已有些灰败。

“相爷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他担忧地望着她。

“喏,你自己看!”卫嫤将信函抖得哗啦响,一把塞进了箫琰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开了,“真是禽兽不如,他已经有皇后了,有誉妃了,还有了大才女苏子墨,却怎么还巴巴地拖着我进宫去?我……我可是他妹妹啊,就算只有一半的血脉,也是妹妹啊!”

箫琰接过信,却没看,只将寻来的几只玉米丢进了水里,拉着她在火堆边盘腿坐下。

“你现在是左丞相的千金,跟皇上没半点亲缘可言。皇上师从相爷多年,其脾气秉性,相爷一看便透,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我就这样被扔出来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又算得什么?”

卫嫤气鼓鼓地抱膝坐着,越想越生气。她还从来没被这样轻率地处置过。

箫琰却看着她气圆的小脸,笑起来:“放你出来玩还那么多怨言?有我陪着你,又怎么算是被扔出来的?你啊,就是孩子气不改。圣旨是大前日的早上发的,你还在梦里,相爷就慌不迭地叫我背着你跑出来了,至于那圣旨上写什么,不用看也知道……你不说你爹爹神机妙算,未雨绸缪,倒还怪罪起他来了,傻丫头。”

“还真的来了圣旨?”卫嫤微微一怔,继而嘀咕开了,“做皇帝还真是好,选个小老婆都要这样大张旗鼓。你说,他就那么一个人,也没见得多强壮,我一拳就可以将他揍成面饼,要那么多老婆做什么?娶了十几个也生不出个蛋蛋,还真是暴殄天物。以前我那个皇帝老爹也是这样,娶了几十房放在宫里,却只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这样的夹心货,看着就寒碜。”

箫琰笑得不可抑止,连声道:“嫤儿,你赶紧别说了,怎么越是寻常的道理被你说出来就越好笑呢。”

卫嫤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不作声了,隔了一会儿,她伸手去捞玉米:“不是说常州闹蝗灾么?怎么还能有吃的?”

箫琰将她的手拍开:“水都还没开,猴个什么劲,还不快住手。”

卫嫤撇起嘴,道:“你说话轻松,我可是饿了三天,三天啊!你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对我做过些什么?不然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箫琰想起那一夜的事。脸上一红,掐了个兰花指,拧身站起来:“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如就四处逛逛吧。”

卫嫤以前看着萧琰的娘娘腔没什么感觉,可知道他就当年的“炎哥哥”后,心里就像塌了一块儿,再要她把这位仁兄与初时那位千娇百媚的家伙重合起来,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她打了个寒颤,不说了。

回头又看看头顶那个黑面神,心中疑窦渐深。卫嫤很快便将卫梦言那个武断不负责任的决定抛诸脑后。反正都离帝京那么远了,现在再想什么都是白搭,箫琰说的对。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那就好好地转转再说吧。

不过……真特么饿啊!

村子很小,看不见人烟,像是已然荒废很久了。

远远近近几间破屋子,孤零零地立在稗草丛里。草尖上有蝗虫跳来跳去,与焦土一个成色。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清是天气阴霾,还是雾气弥漫。

门前一条小径,将庄村剖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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