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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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ni-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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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贞宇和贞和就快来了,但是孩子们今天上课,可能来不了。”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在一旁说。“是啊。”大伯也在一旁附和着。我看得出,他们两个是好人。但是在现在这个世界中,无论是真的好心,还是伪善,做出来都是这么一个样子,天真的人会相信所有人都是出自真心,城府的人却宁愿选择觉得每个人都是装出来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们这么做,无论你们的心里怎么想。
  “哦。”奶奶应了一声,说,“来不来的……”
  “奶奶,星辰也说会来看您呢。”月凌笑着说,“你好好休息一下,他们待会就来了。”
  “是啊,都能来,老头子只要日健一个人陪着就可以了。”奶奶淡淡的说着,转头看向我,“Nanni,你今天来了真好,正好认识认识你二叔和三叔。”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觉得荒唐,但是今天似乎是疯了,露出温和的笑容,说:“恩,奶奶。”
  傍晚的时候,三叔和三婶先到了,他们看到我吓了一跳,看了看奶奶,打了招呼。安月凌照顾奶奶去吃饭了,三叔自嘲的笑笑,说:“真的很巧,想不到还是亲戚。”
  “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我也客套着,“放心,安月凌和我说过了,我没把伊日健的事告诉奶奶。”
  “这就好,想必你也知道,你奶奶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别再让她为这些事情担心了,反正日健的伤也快好了。”三叔说着,拍拍我的肩膀,“Nanni,以后都是亲戚,不要见外。”
  “还没好好的自我介绍过,因为经常用英文名的缘故。”我小小的严肃了一下,说,“我叫万俟海。”
  “我一直以为妈的娘家没有人了呢。”说话的是三婶,虽然没有恶意,但是有些凌人。我想到刚刚安月凌说三叔是入赘的,难道是真的?
  “是,我们一直走的比较远。”我说。
  “以后就亲近些吧。”她说着张扬的笑了,一点也不顾及这里是医院,她来探望的病人已是将死之人。三叔的脸色变了变,接起了电话,说:“二哥吗?你到了?对对,是在四楼……”
  安月凌的确是个直率的人,二叔和奶奶的关系的确不好,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连病房在几楼都不知道,摆明了之前没来过。但是,似乎又不是那样,既然关系不好,又怎么会过来看望呢?我真的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我人生最为薄弱的一环,我是个没有家庭的人。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愿意装成奶奶的亲人,因为想要看看一个家庭是什么样子的吗?
  三叔和三婶在陪着奶奶,安月凌把我拉到一边,问:“Nanni,刚刚你和三叔他们说什么?”
  “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知道伊日健为什么会住院吗?”
  “我去看过他,他说是和同学闹着玩……”安月凌说。
  我诡异的笑了笑,“想不到那小子还挺要面子的,他是被我打伤的。”
  “啊!?”安月凌吃了一惊,连忙问,“你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他的一个同学是情敌,他们一起来找我的茬,我不小心把他打伤的。”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让安月凌好好消化一下刚刚那一段,然后继续,“要不然我早就进警察局了,就因为我是正当防卫。”
  “那小子,还会打架!”安月凌恨恨的说,“平时看不出来啊,什么乐于助人的事都干,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小流氓……”满是戏谑与玩笑。说着又看了我一眼,仔细的大量着,说:“呵呵,那么,你和他那个同学,到底是人家喜欢大姐姐还是你勾引了高中的小妹妹啊。”
  我愣了愣,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转而笑了笑,如实说:“其实,我都和他们学校那个小男孩同居了。”
  我就知道,如实说,是最能雷到她的回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靠,你是……”
  “昂,我是。”我依然笑嘻嘻的,不知不觉,我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家人。
  “服了,这世道。”安月凌无奈的笑笑,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和奶奶说的。”
  “谢谢。”我莞尔。
  我看到二叔和二婶的时候真的和我的想象不大一样。我本来以为是暴发户的模样,但是那对穿着简单的纤维T恤的夫妇看起来真的像是农村来的。稍微能够反映出他们还是城市人的地方就是二叔手上的皮质公文包,二婶的高跟鞋,以及他们的女儿,安星辰。
  同样的,我和他们简单的打了招呼,都没有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看来我和奶奶的姓氏真的是太少见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我们必定有什么亲近的血缘关系。有时就是这样,如果我对他们说我姓东方姓诸葛姓南宫,他们应该会很仔细的问“你是哪个表妹家的啊?”,但是我说我也姓万俟,他们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我的确是奶奶家的亲戚,所以什么也不多问。
  二叔见了奶奶不说什么话,就是简单的问两句身体怎么样,没过一会儿,二婶就拉了拉二叔,说:“贞和,厂子里还有事,让你回去一趟。”大妈听了这话有些气愤,想开口说两句,被大伯拦住了,“是啊,也该是晚饭了,贞和,我送你们回去。”
  “有事就先走吧。”奶奶叹了口气,说,“让月凌和星辰陪陪我,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大妈冲着奶奶点点头,二叔和二婶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大妈哼了一声,也走了。刚刚还挤满了人的病房瞬间空了很多。太阳早就落了下来,我坐到病床的旁边,问:“奶奶,今天没有想看日落吗?”
  “真是,麻烦你了。”她也明显累了。
  “你先休息会,待会我多陪你一会。”我说着握住她的手。她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安月凌和安星辰,缓缓的闭上眼睛。
  三叔和三婶看到奶奶在睡,也静静地离开了。安月凌在和安星辰聊天,安星辰总是诧异的看我,我猜,安月凌一定在把我刚刚和她说的事说给她听。安星辰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子。说是在上大学,脑袋后边还扎着一个大大的马尾,脸上也没有妆容。很单纯的样子。我突然笑了,又能单纯多久?我似乎,也单纯过。
  “我们先走了,顺便下去看看伊日健。”安月凌在我耳边轻轻说,“你再陪奶奶一会也走吧。很高兴和你成为一家人。”
  “我也是。”我简短的说。
  她笑了笑,拉着安星辰走了。
  “Nanni,真是麻烦你了,耽误了你一天。”奶奶醒了之后,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光芒,“奶奶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是和姐姐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这么多家人。”
  奶奶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看着我。
  “我是个孤儿,呵呵,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家到底是什么感觉。”我继续说,“所以奶奶,我今天很高兴能够扮演你的孙子,很高兴能扮演你的亲人,很高兴能进入你的家,即使我只是一个戏子。您放心吧,我会继续演下去的,您也不必担心什么,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奶奶温柔的看着我,似乎是感激,也似乎是感动。
  她说话很慢,所以在她说下一句话之前我一直在猜她会说什么,会说“谢谢你”还是说“太好了!”,难道会说“你能帮我演戏,我很高兴。”之类的?就在我还在臆测的时候,她吃力的伸出了手,摸了摸我的脸,说:“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是啊,原来,在她的眼里,这才是重点。奶奶,真的很感谢你……
  “谢谢你。”
  “傻孩子,谢什么。这是我们的缘分,我是舟,你是海啊……”

  日,月,星辰

  晚上和金陛通电话的时候把今天的事告诉了他,他笑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老婆……你真的假扮伊日健的哥哥啊,怎么这么无聊。”
  我倒是没觉得特别的搞笑,说:“但是你不觉得,我和伊日健的奶奶都姓万俟,很有缘分吗?况且,我最近也很无聊啊。”
  “我不在所以Nanni才无聊的吧。”金陛小声的说道。
  “你在的时候更无聊。”我有用错觉,我觉得金陛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但是我之所以知道这是个错觉,是因为他在那边对我说,“和我一个房间的家伙回来了,咱们发短信吧。”幸好,还知道害羞,不知道这一点仅存的青春期的羞涩还有多久就会消失。
  捧着手机又聊了一会,困了就睡了。真是奇怪,虽然同样是见不到面,但是上次他离开的那三天就会思念金陛,这次却没有。或者可以这么说,这次也有想念,但是和上次是截然不同的,这次是放心的安然的想念。人,真是一个善于寻求安慰的动物。
  那天在医院新认识的“亲人”们当中,安月凌是和我联系最频繁的。她自己开了一家酒吧,每次和她见面,她身上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都很浓重。但是只要去看奶奶的时候,她身上就会变成很重的香水味。
  “你今天开着车吧。”她看了看我手上的车钥匙,很无聊的甩了甩头发,说,“真没劲,又不能喝了。”说着她从吧台里端出一杯橙汁递给我说,“不过也好,你开车会方便点,待会我们去安星辰的学校。”
  “干吗啊?”我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我发现你真是恶趣味。安星辰都是大学生了,你还去干涉别人谈恋爱……”
  “摆脱,你别把那个心理年龄只有10岁的小女孩当做大学生。”安月凌一惊一乍的说道,“呵呵,我不管她,谁还会管她。就二叔和二婶那样……”
  我愣了愣,自嘲的笑笑,说:“安星辰比十岁的小女孩,强多了。”安月凌你不知道,我姐姐就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得了吧。”安月凌说着喝了一口酒,说,“有个弟弟还真不错,本来以为等伊日健长大还要过几年,没想到冒出个你来。”拍了拍我的肩,“奶奶最近都不怎么醒……”
  是,我知道安月凌也是担心的,但是她也只能这么担心的说一句了。
  那天在伊日健的病房,安月凌坏笑着把我“介绍”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说话都结巴了。所以现在每次伊日健看到我时,都是一种看到了扬子鳄的表情,可以说是害怕,似乎也是惊讶。他的伤好得还是蛮快的,应该在金陛回来之前可以拆掉石膏走路,但是几个月之内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为此强势的三婶还特意感谢过我,“这下,终于有理由让那小子放弃体育了。”果然没猜错,和我当初的猜测一模一样。
  “伊日健那个小子,真是……”我突然想到他,不由自主的开口。
  “真怎么?”安月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自从她知道我是gay以及金陛的年龄之后,我在提起伊日健时,她都会以一种特别八卦的目光和口气。我完完全全的拜倒在女性强大的好奇心之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伊日健要学体育啊?”我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难道是因为叛逆吗?但是叛逆的孩子成绩怎么会好。”
  “估计是三叔灌输的思想吧。三叔过去就是体操运动员。”安月凌说着眨了眨眼, “但是后来好像是因为受伤所以退役了。”
  “体,体操?”我有些不敢相信,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三叔那个臃肿的身影。安月凌很感叹的看着我的脸说,“摆脱不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如果你觉得这个不可思议你就去看看奥运会开幕式吧,你看看李宁的样子就理解三叔现在的身材了。”
  “额……”我没搭话,把我的果汁喝完了。
  从安月凌的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她像个女黑社会老大一样对着她的雇员一顿狂吼,然后揪住了意欲逃走的我,说:“别以为我醉了,快点,往大学进发!”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哦。”
  因为不是高峰期,所以并不是很堵。我在车上接了几个电话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一歪头看到了安月凌的睡颜。安全带打着好几个旋挂在身上,头发似乎已近烫了很久了,脸上遍的部分全部都是直的。
  “看着路。”她突然开口,眼睛没有睁开。我真的像是犯了错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立马把眼睛放回了该放的位置。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她突然开口问。
  “我,我就是看你似乎很累。”我有些尴尬,想了想,又添一句,“不像是因为醉了。”
  其实,就算是因为醉了又怎么样?一个原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因为那种可笑的谎言成为了亲人,互相吐露着各种自己心中的痛苦和快乐。那么我现在对她的关心,算是该有的关心吗?
  算是吗?算是吧,算是的。
  安月凌笑了笑,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继续睡了过去,说:“到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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