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狮 全(上) by bluevelv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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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狮 全(上) by bluevelvet-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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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以前相当富有。不过嘛,我没亲眼见过,我小的时候镇上的首富是托法娜姊妹,就是那对足不出户的守财奴姐妹。我还听说,这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是因为叛国罪被处死的,你瞧瞧,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可说也奇怪,在我小时候,我的母亲一提起那个伯伮斯·莫拉托夫就开始叹气,而我的父亲就开始嘲笑她,说她是个没用的喜欢伤感的娘们儿。说真的,叛徒就应该被处死!虽然我们也投降过德国人,但我们后来不是参战了嘛。人总得想方设法让自己活着啊!你们这两个毛头小子怎会懂呢! 


5 

“这个克洛德科夫还真是个挺有趣的人。”在离开教堂后,朱利安对斯蒂芬说。“虽然他告诉我们的新鲜东西不多,但对了解塞奥罗斯还是有些帮助。而且我们还知道伯努斯·莫拉托夫是被处死的。我觉得白狮的秘密和镇子的过去一定有联系。”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或许这正是‘他’提示的方向。” 
“我一想到我们的调查也许被人在暗中操纵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斯蒂芬皱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监视着。” 
“‘他’有这个能力。”朱利安肯定地说。 
斯蒂芬紧张起来。发生在他房间和旅店C307房间的事情一直让他觉得害怕,他清楚自己很容易被迷惑,很容易屈服于虚假的梦境,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会面对什么,更不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是否会被梦境中的种种恐惧逼疯。斯蒂芬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当真要送克洛德科夫酒吗?” 
“我必须履行诺言。我想最好是让雪松山丘旅店帮忙从贡登-麦克费尔公司订购。” 
“那可是要花掉你很大一笔钱了。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出手这么阔绰。”斯蒂芬笑了笑。“我原以为你答应他只是在开玩笑。” 
“在教堂里发下的誓言最好不要随便违背。”朱利安认真地说。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相信这个?你不是对宗教不屑一顾嘛。” 
朱利安回身看着他,说,“可我们现在在东欧对吧。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出产小仙子、僵尸、吸血鬼的乐土,现在还有白狮出没,谁知道上帝是不是也很青睐这里呢?不过嘛,假如克洛德科夫因为喝我送他的酒而受到惩罚,被雷火击中变成灰尘,我可是一点儿都不会惊讶。” 


6 

从教堂出来,他们直奔四历法酒馆,在那儿吃午饭,然后一起来到斯蒂芬家。一进门,大白猫邹伊就扑向朱利安,大概是希望能得到几条炸鱼,但当它发现从朱利安那里什么得不到后,就摇晃着尾巴跑掉了。 
在斯蒂芬的房间,他们把从教堂杂工那里得到的信息记录在斯蒂芬的电脑里,接着将塞奥罗斯和布瓦伊家的谱系重又列了一遍。不知是什么时候,邹伊悄悄溜到了他们身旁,它腻在斯蒂芬脚边,冲着他喵喵叫。“真没办法。我去给它弄点儿吃的。”说着,斯蒂芬抱起白猫,走了出去。 
这边,朱利安继续把谱系翻来覆去的看着,想从中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他从布瓦伊家族谱系列表的最上端看起,一直看到列表的底端。从米哈伊尔·布瓦伊的名字上引出了一条细线,指向布瓦伊的妻子,然后从他们两个人的连线中间又引出一条细线,指向的名字是蕾妮·霍斯塔托娃。“怎么?霍斯塔托娃医生原来是布瓦伊的女儿吗?”朱利安对这个发现很惊讶。接着,他看到从霍斯塔托娃的名字那里引出的细线指向的是安东·霍斯塔托夫,看来这就应该是女医生已经过世的丈夫。布瓦伊家族的列表到这里结束。 
朱利安接下来看的是塞奥罗斯家的谱系,这个家族人丁兴旺,谱系列表非常杂乱。伐木厂厂主塞奥罗斯的父亲安德列·塞奥罗斯一共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两个女儿都出嫁离开了小镇,一个儿子在战争时期死了。而老安德列自己也是四兄妹中的一位,有一个年长的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再继续查看这些人众多的后代时,朱利安突然看见了一个他刚刚熟悉的名字——安东·霍斯塔托夫,他是老安德列姐姐的外孙。 
这样一来,塞奥罗斯家和布瓦伊家就有了亲戚关系。朱利安认为这个发现非同小可,也许从中可以挖出秘密来。他急着想和斯蒂芬讨论这个发现,却突然发现后者去给白猫弄吃的半天没有上来。 
他一边叫着斯蒂芬的名字一边走下楼梯,听到从厨房传来一些响动,一进门,却被吓了一跳:厨房地板上溅满了牛奶。纸盒、塑料碗也在地上乱扔着。白猫邹伊正在舔地板上的奶。而斯蒂芬则背对着门口蹲在拐角的柜子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立刻转过身,朱利安看到他正在往自己的手指上缠绷带。 
“你怎么倒个牛奶还能把手弄伤。”朱利安轻蔑地说。 
“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斯蒂芬晃了晃手指。 
“难道是邹伊咬的?” 
“不。是被乌鸦啄的。” 
“开玩笑。这是在屋子里,窗子也都关着,哪儿来的乌鸦。” 
“你也见过的呀,就是那红眼睛的白乌鸦。” 
朱利安疑惑地看着斯蒂芬,走过去把他手上的绷带解开。伤口很尖锐,就像是被鹤嘴钳猛击过似的,紧挨着的皮肤有一些撕裂伤,的确很像是鸟嘴啄出来的。“怎么发生的?”朱利安问。 
“我在给邹伊倒牛奶,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冲着窗子大叫起来,我看过去,发现有一只白乌鸦正用翅膀拍打玻璃,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窗子自己打开,乌鸦飞进来到处乱撞,邹伊追着它跑,把东西都弄翻了。我想把鸟捉住,结果被啄了一口。” 
“真奇怪。”朱利安把斯蒂芬的伤口包扎好,然后说,“‘他’怎么会选择这时出现。” 
“是警告吧。”斯蒂芬有些担心地说。 
“也许。但‘他’为什么既向我们提供线索同时却又阻止我们呢?这说不通。不过,即使这确实是警告,你难道会退却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我看‘他’只是跟你逗着玩,或者是对你很好奇。我们还是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吧。我刚刚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那位严厉的女医生不仅是布瓦伊的女儿,她的丈夫安东还是塞奥罗斯的亲戚呐。” 
“我知道。” 
“你知道?”朱利安说,“那么你应该设法接近医生,从她那里套出他父亲或者是塞奥罗斯的秘密来。” 
“哼,医生和她父亲已经断绝关系,如果我惹恼了她,在我受伤要缝合伤口时她少打麻药,我会疼死的。这种事我不干。不过……”斯蒂芬狡黠地笑着,“你似乎和她相处的不错,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打听呢?” 


7 

小镇的医疗所内暖气很足,窗台上的蛇头贝母在隆冬季节便开花了,带着紫红色斑点的花朵向下垂着。霍斯塔托娃医生正拿着小喷壶给花浇水,并把干掉的老叶片从花盆里捡出来。这几盆花是她的心爱之物,最初是病人送的,经过悉心照料,它们给医疗所带来一些大自然的气息。在工作累了的时候,她很喜欢看着那几盆蓬勃生长的植物。 
这天没人来看病,医疗所的工作轻松许多,浇完了花,霍斯塔托娃招呼尼古拉帮助她一起整理药品。他们正忙着,大门吱的一声打开,朱利安·雷蒙走了进来。 
“你好,雷蒙先生。”尼古拉冲他打招呼。“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差不多全好了,谢谢你。”朱利安说着坐在诊室的椅子上。霍斯塔托娃停下手里的工作,来到诊室,问他:“你是来看病吗?” 
“是的,顺便再跟你们说说话。我的膝盖有些疼。”他说着指了指左腿。 
医生让他把裤腿卷到膝盖上来进行检查,这时,她发现在朱利安的左膝盖下面有一块凹陷,皮肤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割伤吗?”她问道。 
“不。是枪伤。” 
霍斯塔托娃和尼古拉都诧异地看着他。而朱利安好像是习惯了似的轻松地说,“别这样看着我,这只是年轻时在波黑受的旧伤而已。” 
听到这个地名,医生猛然一惊,朱利安感到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她竭力把自己激动的心情给压了下去,伸手按了按膝盖,说,“伤到骨头的老伤口时间一长就开始找麻烦了,现在天气又这么冷,你一定要注意保暖。我会给你涂抹用的药膏。” 
交钱拿药之后,朱利安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来的主要目的本就不是看病,他坐在靠窗的沙发旁边,假装欣赏盆栽,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继续整理药品的医生。他有的是时间,并不着急,而且他料定自己会成功。另一边,霍斯塔托娃变得心神不宁,手里在机械地记录,脑子却想着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让尼古拉去整理库房的药品,自己却坐到朱利安的身边。 
“工作完了?”朱利安笑嘻嘻地说。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皱着眉,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朱利安微笑着,仿佛在给她鼓励。 
“雷蒙先生,你膝盖的伤,是在波黑战争时留下的?” 
“对。” 
“那……当时你是……” 
“我是维和部队成员。” 
“啊……”她很轻地叫了一声,“你到过波黑的很多地方吧。” 
“城市、乡村、荒野,我都去过。”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医生说。她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黑眼珠直望进朱利安的眼底深处。“他当时只是个商人,后来……他也许被俘了,也许死了……他大概比你高半头,黑色卷发,棕色眼睛,脸是长方形的,神色很坚毅,他喜欢穿深色的夹克和浅色的裤子,手里拿着个记帐用的本子……” 
“他是你的丈夫安东?”朱利安温柔地问。 
“……是的。你知道了……你见过他吗?” 
朱利安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是否见过这样一个人,在那样一个地方,没有见过士兵反而是幸运的。即使我们有幸见过面,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特意去记得他。你知道,那场战争中……” 
霍斯塔托娃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抬起来,她的眼睛湿润,胸脯剧烈起伏。“我知道,战争会死人、死很多人,只要出现在那片土地上的人,都有可能死去,我的丈夫也不例外。可是,究竟是谁有这种权利,居然能够剥夺我的幸福、剥夺像我一样的无数人的幸福。啊!是的,他们说‘战争是为了国家和民族’,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国家和民族要无辜牺牲无数个人的生命和幸福。即使是那胜利的一方,又如何能偿还那些失去亲人的人们的痛苦呢?雷蒙先生,你是维和士兵,但你们维护的仅仅是个浸透了鲜血的杀人者的和平!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朱利安把霍斯塔托娃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我的腿上有枪伤,我的胳膊上也有,每到冬天就隐隐作痛,我想这个毛病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但我很感激它们,当疼痛的时候它们会提醒我,我也伤害过人,我也杀过人,但我只能那么做,在我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之间我选择了前者。我被痛苦和愧疚折磨着,但更应该感到愧疚的是发动战争的人……不仅如此,还有为战争提供了依据的世界。蕾妮·霍斯塔托娃,你有勇气反抗整个世界吗?” 
她尖叫起来,却始终没有流眼泪。“我没有!没有你所说的勇气!我害怕。我现在站在地面上,脚下是石头,而当我具有勇气的时候,我将悬在深渊之上。反抗世界!说起来多容易啊!我就在这世界里,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我怎么反抗它?不、不,我不需要勇气,我只想知道安东是怎么死的。你在鼓动我,你是反政府主义者吗?嘴巴里说着我愧疚、我怜悯,可是你的愧疚、你的怜悯和我有什么关系?和除你之外的所有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想帮助你……” 
“你是个骗子!”她叫着。 
“原来你总是这样吗!”朱利安大声说道,“怀疑一切人,故意把自己投入绝境里面,自愿在泪水里面溺死而毫不挣扎!你也是这样看你父亲的吧。” 
“为什么提到他……?”霍斯塔托娃的目光瞬间呆滞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失去了生气,像熄灭的烛光一般黯淡下去。 
“我听说,你父亲和安东的关系并不好。” 
“别说了……” 
“我还听说,正是你父亲把安东派到战争期间的波黑去的。” 
“别说了!”女医生站了起来。 
“不,还没完。”朱利安也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我想,引起你长久的痛苦、使你和父亲决裂的正是这一点,因为你没有能阻止这件事发生。但你想过吗?为什么布瓦伊先生要把安东派到波黑去?安东是塞奥罗斯的亲戚,你有没有想过这和你父亲的行为有多少关系?” 
“你走!”霍斯塔托娃指着大门,“我什么都不愿想!” 
“蕾妮……”朱利安还想继续劝说下去,但突然尼古拉闯了进来,他怒气冲冲直奔朱利安,双手把他向门口推去。“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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