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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道：“皇上英明。”
女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略略俯下身来：“那么，你可愿替朕去做好这件事？”
这时候出宫？跟妖凌风一起，替皇上去赈灾？花解语虽然心里早有了个影子，却仍是有些愕然，抬起头来，女皇的眼睛，正一瞬不眨的看着她……花解语想了一下，还是叩首道：“福临荣幸之至。”
“很好……这才是朕的好女儿！”女皇真真正正的笑了起来，柔声道：“你放心，你在意的人，朕都会让你带走……朕还会给你精兵强将，另外，让墨将军父子都随你去，朕听那妖太子说过，可以以一种甚么法子‘加持’兵器，那么，回程时你若是路过孔雀谷，可以带人进去玩赏玩赏。”
这是一种交换，可偏偏她说的可进可退，捉不到半分实际的东西，果然是人间帝王独有的说话方式，滴水不漏，可以意会，却无法言传。
花解语缓缓的吸了口气，忽然觉得出宫之事无比愉快，于是一笑：“多谢皇上。”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拿人类的兵卒去跟孔雀妖对阵，那完全是送死。可是，既然皇宫不是久留之地，那借此脱身离开也蛮不错的。她暂时并没失去这个身份，有些行事仍旧方便，而且，若能做成此事，对女皇也算有个交待，不枉进宫一场了。
陈公公忽然在外咳了一声，女皇道：“进来罢！”陈公公应声走了进来，遥遥向女皇弯了弯腰，女皇便一笑，庄容道：“福临，接旨吧。”
花解语愣了一下，一时不解何意，只得跪了下来，却听身后窸窸窣窣，悄悄抬眼看时，湛然等人不知甚么时候到了，一起跪在了她面前，花解语暗道不妙，急想开口时，随后进入的江公公已经上前一步，打开了手里的黄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显然是早就预备好的圣旨，花解语越听越是傻眼，立储，大婚，代帝出巡……这这……这完全就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再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
圣旨中立她为太子，同时将湛然四人，加上那个夙妍，另外还加了三只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人名……凑了个很吉利的八个，一骨脑赐给她做了夫郎，然后令她“代帝出巡赈灾”，出巡之地，不用说，正是瘟疫横行的东胜。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人间皇帝对“长生不老”的执著程度，女皇再英明也是皇帝，何况现在膝下儿女死的死，散的散，好歹有个长公主，偏生还“好男色”，所以女皇乍听到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灵丹，怎可能不向往？如果她能长生不老，那儿女成不成器又怎样？
此时情形，妖凌风显然不能久居宫中，必须要尽快打发出去，所以女皇居然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去救瘟疫……可他自己去一来不放心，二来不合情不合理不合规矩，所以，女皇毫不犹豫的把她给卖了……她显然得知了幻璃席上所说的话，所以不容分说的把他们指婚给她，用圣旨这种天下最最有力的东西，给了他们一个名份，指望他们从此会对她死心塌地。湛然几人俱是容色倾城，夙妍其人虽然讨厌，长相却也十分俊美，妖凌风为人潇洒不羁，长的却也不差，这几人如果出现在民间，不必开口就已经是一种说词，百姓一定会一传一，十传百……
女皇的如意算盘就是，先让民间隐约得知，太子福临娶了几只男妖，然后再让湛然几人出现在人间现身说法……于是妖族凶恶可怕的传言就不攻自破……等到了东胜，妖族的炼丹师真能救了瘟疫最好，就算不能，女皇也会暗中派人解除瘟疫，收买人心，然后……势头造足了，再把两界通商的事情一说，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民间不但不会恐惧，反而会额手称庆，家里稍有几个余钱的富户商贾，更会第一时间动念结交，互惠互利……
这样一来，事情顺利办成，女皇想要的灵丹自然得到了，又与女皇政声无损，当真一举数得……
这个圣旨来的好不突出其来，却其实又在意料之中……花解语伏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个字……当初就应该逃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怎可能跟一国之君玩心机？自不免被卖了还要帮她数钱……她当初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才会动念来冒充这个公主的？这会儿，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事已至此，就算抗拒也没有甚么意思了……女皇行事的确雷厉风行，圣旨是早就写好的，连打商量的机会都没有给她……正经的皇夫还不知道在哪片儿天上飞，居然就一骨脑先送来了八只侧室……但幸好女皇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她说：“赐给你，便是你的了，若是有甚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你随意处置就好，不必知会任何人。”
看着阶下齐刷刷站着的八个男人，就连新加入的不知名的陌生面孔都如此俊美，花解语扶了扶额，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了湛然的手，道：“对不起。”
湛然瞬间无语，看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很温柔似的：“你想气死我，我知道。”
“我不是……我，我只是……”花解语苦笑起来，转回头，眼巴巴看看雪澈，再转头看向每一个人，喉间来来回回，仍旧只有一声对不起……这毕竟不是一个女子为尊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特别的，就是大燕天家的女儿，是天下男儿心甘情愿想要“嫁”的，且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这样的荣幸……但她毕竟不是。
而且，即使她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娶这么多男人……
可如果真的要放手……她舍不得的，也毕竟不是只有湛然一个……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不管这种感觉是朋友，还是亲人，她的确舍不得放开手。
心里乱成一团，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她就这么要哭不哭的来回看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湛然忍不住笑出来，伸手就揉乱了她的头发：“傻东西，我的确是有点不爽……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跟你这丫头绑在一起，我觉得……甘之如怡。”
其实，他不爽的事，别人也正在不爽，他甘之如怡的事，别人也在甘之如怡……
也许有人求仁得仁，也许有人心有所属，也许有人心意难平，甚至有人从未相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此之后，天下皆知，他们是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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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今日大燕皇宫中，出现了一幕奇景，八个面如冠玉，丰神俊秀的男人连袂而来，步履飘扬，宛若流风回雪，最前面走的却是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女子。虺璩丣午这奇异的队伍便如一副美丽流动的画，貌不惊人小女子却是唯一的败笔……等他们终于走过，宫女甲抹了抹口水，扼腕：“这样的绝色男子，公主为甚么还不满意？”
“你知道甚么，”宫女乙很不屑：“公主喜欢的是像小妖王那样孔武有力的真男人，听说……”啪啪啪……
他们的声音实在不大，只可惜某人耳朵实在太灵。花解语抽了抽嘴角，为了避免误会，只得强打精神，努力微笑……他们走过了另一拨宫女，身后声音碎碎的响起：“皇上对公主真是太好了，一次就赐了八个侧夫！瞧公主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知道甚么！”另一人贡献崭新的八卦：“长公主天生神力，听说前几天喝醉了酒，连小妖王都打了一顿……三个五个的男人怎么吃的消！”啪啪啪……
事实证明，宫里人的八卦功力决不逊于外面，花解语无奈得收了笑，面无表情的向前走，才刚刚走过了三步，有人压低了声音：“公主在想甚么？嫦”
另一人叹气，好像知道甚么大秘密一般：“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一堆……公主当然不开心，要叫我说，还是小妖王……”
花解语忍无可忍的停下来，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开始在储物手镯里找神行符，一把抓了两张，往身上一贴，整个人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谁知才刚刚冲出几步，就一头撞在了某个人胸口。速度太快，他身上又太硬，直撞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随即把她拎起，提到跟自己平齐的位置，做势掏了掏耳朵：“今儿个明明是公主殿下娶侧夫，可我怎么听着，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说我的名字？”
不远处好一片叽叽喳喳，当然是控制在人类听不到的范围内，可惜这一拨儿里，人类并不那么多……花解语木然的看着他，连挣扎都没了兴致，看这家伙脸上可恶的笑，说他不是出来看她笑话的，鬼都不会信。再说了，既然明明知道大家都在八卦他跟她，他就非得出来添上这么一桩么统？
湛然上前一步，淡定的掰开了他的手指，把自家小女人拎回去，拍拍沾过他手指的那一小片儿衣服，顺便收了神行符，把人在地面上放好，动作说不出的自然而然。妖凌风看的直发笑，拍了拍手，笑道：“若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不必客气。”
湛然挑眉：“很快便要一路同行，沿途无聊，湛然一定不会‘客气’！”
“那真是求之不得！”妖凌风笑道，一边转向诸人，“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对我‘不客气’一下？”
典型的没事找抽，可是这里面除了湛然，擅长打架的就只余了幻璃，他眼皮都不曾抬，旁人就更加不会理，妖凌风颇有点儿意犹未尽，转来转去的看了几眼。他本就长的高大，加上这宫里无人不知他是妖族太子，被他眼神一扫，排在后面的某男立刻就两股战战，却勉强抑住。
妖凌风一皱眉，向花解语道：“这么没出息的家伙，你也要？”
花解语轻声道：“你以为我想要啊？你要不要，送你啊！”
妖凌风笑道：“全都送我，我就要了。”
她答的很快：“那不行。”
妖凌风失笑出声，身侧宛若珠落玉盘，幻璃上前几步，含笑道：“公主殿下，***一刻值千金……何必跟不相干的人耗费唇舌？”
甚么***……是吃不消吧！花解语苦笑，低着头往前走，身后妖凌风长笑出来，分明是在幸灾乐祸……她一进宫就试图冲进小角落，然后不意外的被湛然拎出来，扔在正中的椅子上。花解语头大的来回看着诸人，湛然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挑眉，道：“公主殿下，大喜之日……你那是甚么表情？”
花解语赶紧转回头来，一眼看到晏婳，想想人家才刚说了他的前世情缘，就被她娶回家了……晏婳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语儿，我有丑到让你想哭么？”
没奈何，她只好再转回来，眼神都不好乱放，只得平视前方，双手放在膝上，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湛然上前几步，伸手就转正了她的下巴，低头看她，挑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花解语想哭了：“我能怎样？我笑就说我天生神力，不笑就说我对你们不满意，连没有表情都不行！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甚么非要把我跟那只妖精说到一起？我还手就说我打情骂俏，我不还说就说我半推半就！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你教我啊！”
湛然拧着剑眉看她，原本很是郁闷，可是看她一张小脸比苦瓜还苦，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傻丫头，你何必理他们说什么！”
我是不想理啊！我不是怕你们理么！花解语嘀咕了几句，却甚么也没有说出来。湛然摇头一笑，声音登时便温柔了许多：“你放心，我们都不在乎这些事的，你真的不必这样。”
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这种不相干的人说话，就算面对面，她也向来不曾在乎过，可是，现在他们一起嫁给了她，他们是她在意的人，她怕的，是他们听到会不舒服……也难为这么个小丫头了，本来是可进可退，若即若离的关系，却被一封圣旨，硬生生绑在了一起，让她想不负责都不成。
湛然微微一笑，索性退后一步坐在椅中，也不管满屋众人，便把她放在膝上，含笑道：“语儿。”
“嗯。”
“皇上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你前脚走，后脚那陈公公就来了……在坐的每一个人，陈公公都是问过的。”
什么意思？花解语愣了一下，张大眼睛，他难道是说，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是亲口答应的？是他们自己要嫁给她？可是别人还有可能，那夙妍？她下意识的就想转头，却被湛然轻轻扶正，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对，你想的没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亲口答应的，这是我们自己选的。”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双眼水汪汪的看着他，湛然一笑，柔声道：“你该庆幸，皇上指婚之后，没有把我们留下一个半个……否则的话，试问你怎能安心？”
说的也是，留他们虽然留不住，但如果女皇硬要留下雪澈，那这件事就变的棘手多了……其实女皇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