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你说我们是不是撞鬼了?”纤阿看了眼身旁,她的旁边始终站着一个月白衣衫的公子,正是她上回在天庭玩忽职守,去寻找浮华的时候遇见的大神。
此时,大神和她一样,也易了容,换了一张仅仅只是清秀的脸,他的周身却有一种迎风沐雨的感觉,让人觉得飘逸出尘,见了真身恐怕更加让人觉得惊为天人!只是,大神脸上始终挂着的似笑非笑的笑意,破坏了那种神圣不可靠近的距离感。
纤阿抖了抖,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总有人要倒霉了,这次,她希望不是她。
“想要知道他是谁吗?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竟然早已洞悉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真不愧是她这样的小仙望尘莫及的大仙,法力高强,什么也瞒不过他,恐怕掐指一算,世间大小事都了然在他心中了吧?不知道大神在天界论资排辈如何?
有了这个想法,纤阿突然想到,她一直大神大神的叫着他,相处了也快要三个月了,却始终不知道大神是何种身份,旋即一看大神望过来的眼神,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心意问道:“不知大神是何方神圣,如此帮助小仙,也好让小仙牢记在心?”
大神静默了许久,一直看得她心慌慌,他眼中的笑意更甚:“终于记得问我叫什么了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要这么称呼我呢?记住了,我叫做玄冥。很久很久之前,在你记不起来的很久之前,你就是这么称呼我的,不要再忘记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两个竟然是见过的?为什么她却不记得了?她难道不是因为做了十世的好人,最后修成正果,才有机会飞升成仙的吗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没有和自己提及这件事,唬人的?还是真的?纤阿愣住了。
五 究竟是谁?
如果连玄冥都说很久很久,那必然是一段不容小觑的悠远岁月。纤阿愣神地看着眼前一席月白长衫的大神,像是把他烙进了心里,却又不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却首先蠕动着说出了声:“不是这样的……不是月白色的衣衫……”她的眼神聚焦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话一出口,纤阿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句话真的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么?
但,事实是,她千真万确听到自己这么说了。没有任何被人操作的怪异感觉,甚至她能感知自己是清醒的,她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没有抓住什么,嘴巴却先一步把脑袋中的想法表述出来了,如此的笃定,如此迫切,这种感觉久违得让她想哭。
不是月白的长衫,那是什么颜色的呢?脑袋里热热的,乱乱的,似乎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
银白色的月光下立着一个背对她的身影,淡淡的萤辉笼罩了他周身,素白的袍子绣着流云的图案,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寂寥的背影让人有一种错觉,就像他的肩头枕了一夜的晚霜,如此寒凉,那样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的冰冷如水,那是一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冷,就像他已经如此这般站立了上千上万年。
暗夜中万籁俱寂,静得只有月色相伴。他就这么踏着清风,素白的衣衫飞扬,清雅绝俗,更显得飘逸出尘,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淡淡的月光下,他漆黑的墨发浓墨重彩,华丽而隆重地倾泻了他一身。
过了许久许久,若不是他风中摇曳的衣袍下摆,几乎让人以为时间已经静止,或者他仅仅只是一副惊鸿照影,一次午夜魂梦的黄粱一梦。
似乎发现背后有人望着他,他一拂被风吹拂到额前的发,略微地测过了头,他的眼中倒影着月影,如此的寂寥、死寂,更多的是俯瞰众生的慈悲。他对着她微微一笑,那样的笑意很淡,却很烫,烫得她的心猛烈的跳动。
她听见他无声的动着嘴角:“你来了……”
没有看清楚他的整张脸,仅仅是一个侧影,他的眉,他的眼,他脸上的轮廓,他嘴角的弧度,都已经连贯起来……却又记不起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他应该是怎么个样子?
脑袋突然一阵尖锐地疼,脑中的影像离她越来越远,渐渐淡出她的视线,隐没在月色后再也看不见了,:“别走,你是谁?你是谁……”
纤阿捧住自己的脑袋,一头的冷汗,她原来真的病了,病入膏肓?一切都来得毫无预警。脑海中的人,她明明不认识的,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为什么就那么留恋呢?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乱了,被搅乱了一江春水,起伏荡漾,难以平静。
“不要去想,乖,乖,听话。”耳边突然传来玄冥蛊惑般的声音,颤抖的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身上淡淡的,有一股好闻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却异常的熟悉,仿佛与她朝夕相伴了许久。
纤阿抬起汗意的脸,看见一向沉稳狡诈的玄冥脸上竟然闪过一抹复杂,稍纵即逝,却又千真万确。能让他变脸,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恐怕不多。纤阿觉得,自己离遭天谴不远了。不会是天上有神仙发现了锁魂镜的异样了吧?
不,不会的,要是真的露出了马脚,如今,她早已经被雷霹得无所遁形,被带回天庭受罚了,哪里还会让她在人间逗留,这么一想,纤阿乱糟糟的心稍微平复了点。
他一直拥着她没有动,任凭这她在他的怀抱中调息,没有丝毫的打扰和动作。淅淅沥沥的雨依旧下着,他和她始终拥抱着,他月白色的长衫隔绝了所有,没有丝毫的遮掩,衣衫却丝毫不湿,周身的气质和圣洁,让雨水都自惭形秽,不忍脏污了他。
要不是他们隐藏了踪迹,又是在屋顶,如此伤风败俗的大胆行径一定会遭到路人的指指点点,感叹世风日下,大街上居然有人公然搂搂抱抱。但是,不违心的讲,这相拥的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屋顶下,摆摊的小贩正在收拾被钱半城砸烂的摊子,满地的瓜果蔬菜,一地的狼藉。一个黄毛小儿嘴里塞着一颗糖,流着口水,一口一口舔着,突然看见房顶有光一闪,惊讶地连含在嘴里的糖都掉了地上,赶紧去拉着一旁的阿爹:“爹爹,有神仙,有神仙!”
“呵呵呵,阿毛啊,白天怎么会看见神仙,你见鬼了啊?”旁边的一个农妇望了望小孩手指指着的方向。屋顶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遂笑道,边走过来捡起阿毛掉在地上的糖,在围裙上擦了擦,继续塞进黄口小儿的嘴里,道,“孩子他爹啊,该给阿毛找个私塾先生了,免得他将来像是刚才那帮地痞似得没有出息。钱富贵虽然吝啬,钱小姐却是个心善的,看着吧,等下她甩了那帮人,准折回来给银子。”
“那倒是,钱富贵也不知道前世积了多少德,才让他生了个这么标致又心善的女儿……”
街上的人依然交谈着,声音渐渐地淡了下去,巷子里渐渐走出来两个人影,赫然就是纤阿和玄冥。
“怎么办,我们把人追丢了?”纤阿本来是来凑热闹的,却在大街上见到了宇文昊天的转世,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一时间乱了心神。
本来照着玄冥的意思,她留在人间是为了在下一个故事开始之前找到锁魂镜的,没想到,事情就此出现了纰漏,不知道是她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环节的出错。本该等上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才转世的宇文昊天,他的魂魄,居然出现在了刚才那个书生的身上。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纤阿是要弄清楚的。
玄冥笑而不答,直笑得把纤阿都要笑毛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神仙,一念而动,身体就跟着动,又怎么会找不到区区一个凡人。
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纤阿觉得自己的脸真的是没有地方搁了。奇怪的很,在他的身边,她总觉得,自己特别的笨,活该被他取笑的笨,简直笨得无可救药,每每事后想起来都要让她抓心挠肺的懊悔。
她又一次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本以为树大好乘凉,以大神的本事,锁魂镜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去,却怎么也没想到,大神居然是这么个德行,愣是让她就像是狐狸口中垂涎的肥羊!
没等他笑话她,她就信念一动,追踪到了钱大小姐和书生的踪迹,口中默念口诀,身子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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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锲而不舍地追着钱小姐,奔跑中,他的竹篓始终一颤一颤的,他一边用手掩了竹篓的盖子,一边奔跑着。离书生不远的后面,十三太保紧随其后,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
“喂喂,你追来做什么?呆子!”钱小姐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着对身后的书生道。
“对啊,书呆子该滚哪里去,滚哪里去,大爷们有事情找钱小姐,懒得和你计较,要是平常 ,你敢这么撞……撞上大爷我们,保准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呵呵……咳咳……”阿三吆喝着,也是一阵粗喘,却还是没忘记恶声恶气地警告书生,耀武扬威,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
“小生的摊子给那姑娘砸了,小生得要找姑娘说个理。”
七拐八拐地绕着路跑,钱半城居然慌不择路的选了一条死胡同,被那书生首先给追上了,紧随其后的是一脸猥琐的阿三:“怎么的?钱大小姐,该是和我们走一趟了吧?你这么水淋淋的,我们可不舍得对你动粗。要是不小心弄伤了你,咱们哥们可不是故意的。”
瞧着他色眯眯的眼,怕是没少想过等下绑人回去的时候乘机摸了几把,动些小动作,占些便宜。
“你们这群九爷养的狗,主子没有吭声,有胆子对我动手动脚么?不怕回去被主子大卸八块。”看出阿三淫秽的表情,钱半城一阵做呕,如今也跑不了了,反而大大方方地和十三太保对峙上了。不就是仗势欺人的混混,她钱半城也不放在眼里。
阿三的脸色一顿铁青:“今儿个是九爷叫我们带你回去的,你不和我们走也得和我们走!至于你身后的丫头,九爷也吩咐了,随我们处置,钱小姐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他说完,大手一挥,就要使唤人上前抓那个卖艺的丫头,奈何不了钱半城,存心拿着丫头来出气了。
“各位大哥,各位大哥,小生的账还没有和钱姑娘他们算呢?你们不能就这么带了人走,不然我的损失要找谁去陪?”眼见混混们各个磨拳搽掌地就要上前去拉人,青衣书生却突然站出来,插了一脚。
阿三的耐心终于是耗尽了,钱半城看见阿三的嘴角抽搐,眼皮一跳,一抹凶光闪过,正要出声提醒那个无知又偏执吝啬的书生,却突然看见阿三的身后有什么冷光快捷迅速而来,直直刺向十三太保的身后。
阿三的拳脚还没有落下,身后的兄弟却一个个哀呜着倒了下去。一时间,巷子里除了幸存于难的书生、钱小姐、丫头,剩下的就只剩下维持着出拳动作的阿三,他已经吓得脸颊两边两块松垮垮的皮肉都翩翩起舞了。
阿三的身后,倒了一地的混混,没有任何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的伤痕,甚至连出手的人影都没有看见,身后空空的,只剩下刮过的风,扬起的沙和细雨,什么也没有留下。
“鬼啊……”阿三鬼谷狼嚎着,撇下兄弟落荒而逃。
六 提亲
好诡异的一幕,五大三粗的一伙人就这么被撂倒了,不见凶手,不见凶器,也看不出手法,也不知道是真的神佛显灵,还是大白天见鬼了,但是毫无预警的,事情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阿三惊惶地夹紧了尾巴,不寒而栗,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抓人不抓人,连滚带爬地逃窜出了死胡同,像是被冤鬼索命一般,简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怕是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刚才抓人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卖力。
阿三这样的地痞,平日里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惯了,怕是没少做些丧尽天良,违背良心的缺德事,亏心事做多了,自然最忌讳牛鬼蛇神,不用挨到晚上,大白天的,都容易做贼心虚,害怕鬼敲门。
一路上,就听见阿三抱头鼠窜地鬼哭狼嚎。
危机解除,钱小姐撇了眼被阿三一拳吓瘫倒的书生,转身掏了银子,摊开丫头的手,放在她手心上道:“姑娘,和你亲人离开这里吧,既然得罪了九爷,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只要你还在,他们就会来无事生非,找你们麻烦。”
看着这么多银子,丫头本来是要推拒的,但是,看着钱小姐诚挚的眼神,转而一想茶楼的遭遇,泪光一闪,“扑通”一声就跪了,接连磕了几个响头:“大小姐恩德,丫头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给您磕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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