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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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道-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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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轿车拐进一个街道,放慢速度,问:“你住在哪一栋楼?我开进去吧!”
  静言从他的回答中惊醒,急忙说道:“到了?停在这里就可以了,谢谢!”
  她解开安全带,胡乱地抓起皮包,车刚一停稳,就走下车,匆忙地跟他道了再见,往公寓正门走去。
  陈宇强看着她匆忙的背影,露出了高深的笑容,那是一种狩猎的笑容。
  本以为她是一个精明利害的女人,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并不如想象中的精明,有意思!
  他边想边将车驶进夜色之中。
  从街道一旁的阴影之处,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就是刚才隐在巷子里的楚泽岳。
  他本是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晚无法静心地留在家里,心躁动不已,让他只好出来透透气,久久地徘徊在街道上,不敢走远,却又不想回家,不知在等待什么。
  他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公寓门口,车里亮着的灯让他看清楚了驾车之人的面容,那是一个他不能面对的男人…陈宇强,而从他车里走出来的女人,更让他吃惊地隐藏在黑暗之中。
  静言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她不是去赴约了吗?她不是跟一个身家不错的男人约会,那个男人开的是白色的轿车吗?
  他看着走进公寓大门的女人,怔怔地出神,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
  静言回到家里,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肚子传来的空鸣声,让她想起还没有吃晚餐。
  她懒懒地站起来,准备进厨房里找东西吃,餐桌上盖着的碟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揭开盖子,震在桌旁,久久地看着桌上的菜,美眸里情绪涌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桌上摆着三个碟子,一碟她最喜欢吃的菠菜,一盆草菇肉汤,一碟红烧带鱼,已经凉了,显然做它的人也没有吃晚饭。
  静言感觉心里突然堵得慌,眼睛莫名地传来一阵酸意,有人专门为她做饭,或是记得她的一句念叨,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遥远得仿佛是前世。
  开门的声音让她迅速惊醒,她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僵硬地放下手中的盖子,强颜欢笑:“你回来了?我去热一下菜,你要不要吃?”
  楚泽岳看着站在客厅里,一袭淡紫色旗袍的女人,优雅而高贵,如一副放错了背景的仕女画,看着美丽诱人,却离他是那样遥远,遥远得令他的心里传来一阵闷痛,他还来不急去认识这种闷痛的感觉,嘴里已经回答:“我去热!”
  他端起桌上的菜,迅速热了一下,将保温的饭盛到桌上,一切安排妥当,他离开客厅。
  “楚泽岳,你不吃吗?”静言友好地邀请他,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疏离。
  “累了,睡觉!”说完,他沉默地走进了客房。
  关门的声音让静言一怔,秀眉微拧,看着桌上的菜,她气呼呼地自己开吃,但心里涌上来的莫名沉闷的感觉,令她难受极了。
  菜的味道明明就很好,红烧带鱼的味道也很棒,她好久没有吃到这样合口味的带鱼了,可为什么,口里仍觉得苦苦的。
  她随便吃了几口,匆匆梳洗完,就将自己锁进卧室,躺在大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
  今天是怎么了?
  三个臭男人都给她好果子吃!
  哼……男人!
  可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只有楚泽岳冷漠疏离的背影,这个木头男人,似乎又变回木头了。
  她打开床边的柜子,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卷画轴,在床上缓缓地展开。
  那一副用笔简约的水墨画,右上侧题名为“深山孤行图”,字体圆润刚劲,有一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几道简约的笔锋,勾勒出层层山峦,一条狭窄曲折的山道上,一个小小的人影走在山路上,前边的路隐在云海之中,而后面的路,消失在山峦之中,一只鸟在他的右前方恣意地飞行。
  看着这幅画,一种孤寂和清冷的感觉扑面而来,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豁达和绝然,即使这样,走在山道上的人,他仍然坚持地在往前走着,表情轻松而享受,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孤独。
  “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你了!”
  静言望着这幅画,久久地出神,最后,疲惫地躺在一旁,沉沉地睡去,脸上有着浓浓的孤独和悲伤。
  2009…03…04
  
  

  第30章 前尘往事

  Z城
  偏僻荒凉的山上,野草丛生,蹿得跟人一样高,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黑色旅行鞋,黑色T恤,戴着蓝色休闲帽的女子,背着一个简易的深蓝色防水背包,伸出双手在杂草丛中艰难地行走着。
  突然,她感觉地势突然变得陡峭,一个耸起的小土堆被杂草覆盖,看样子已经多年没有人迹了。小土堆的旁边,有一座年岁较轻的坟,亦被野草包围着,看不出原样。
  女子缓缓地摘下帽子,一头如墨的秀发被风吹起,是这荒凉景致中一幅鲜活、苍凉的人物画,周遭的残破荒芜和她身上浓浓的悲伤,相互交织着,最终,她似乎也溶进了这一片荒凉之中,亦如她孤寂无依的灵魂。
  她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廉刀,将头发塞进帽沿,弯腰割草,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割着,仿佛要把心中快要撕裂般的疼痛发泄在野草上。
  突然,一滴水滴落在她的手背,她迷茫地看着乌云滚滚的阴沉天空,这个季节的雨特别多,老天爷经常突然变脸,毫无预警地就下起雨来。
  可为什么今天的天空还格外地朦胧,脸上传来温热又冰凉的感觉,她失神地摸着白净细腻的脸庞,看着手上的湿意,她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再次来到这里,她的心里除了凄凉,就是盛装着浓浓的恨意。
  时间迅速倒回到十多年前。
  在法庭上心碎的女人,带着女儿回到远郊小镇的老家,却被兄嫂嫌弃、嘲讽,骂她坏了家里的名声,骂她假装清高,找了那样一位丈夫,他们已经忘记了从她的这个婚姻中得到过的好处。
  在她遇到人生最大的打击时,他们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比陌生人还要冷酷无情。
  女人彻底地崩溃了!
  那颗因丈夫背叛带来的痛苦啃食着她疲惫又脆弱的心,家庭的破碎、婚姻的失败、亲人的冷酷、父母的冷眼旁观,让她的心因悲伤绝望而肝肠寸断,口吐鲜血晕倒在雨中,她的心活活地被伤害得碎了。
  她在弥留之际,看着在雨中唯一留在身边的女儿,绝望地说:“言言,不要再想信男人,更不要相信爱情、亲情……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呵呵……”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吐出一口浓浓的鲜血,眼神溃散,恨恨地说:“言言,不要让妈妈回容家……更不要让妈妈葬在刘家……我不是容家的媳妇……更不是刘家的女儿……让妈妈……维持最后的一点……尊严……当孤魂野鬼……就……好……我的言……言……不要来……看……妈……妈……我……不……要……成为……你……的……耻……辱……”
  少女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在雨中无助又悲伤地哭着,暗沉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即响起隆隆的雷声,村镇街道中央只剩下母女两人,大雨无情地下着。
  以前,对她们恭维不已的乡民,现在像躲瘟疫一般躲着她们,只因那个男人。为了不影响乡民的生活,自认为是村里大人物的男人,提出要将她们母女送回城里的容家,不能让死人给村里带来晦气。
  少女迷茫地望着撑着伞围过来的村人,看着他们要抬走母亲,她激动地抢回母亲,哭着哀求:“不要,她不要回去!你们走开!”
  “不行!她不能留在我们村里,哪有女人死了葬在娘家的?”一个中年男子冷漠地说。
  “因为她,我们全村的人都抬不起头来!哼!”一个老人刻薄地说,他已经忘记当年巴结她们母女的举动了。
  少女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他们磕头,悲伤地说:“爷爷、伯伯、叔叔,我求你们不要送我妈妈回去!她也不会葬在刘家,我求你们了!”
  少女悲伤的容颜掩盖在雨中,浑身湿透,她却浑然不觉,额头上鲜血淋漓,仍不能阻止他们的举动,他们开始搬动躺在泥地上的女人。
  “啊……你们滚开!”
  少女突然大叫一声,崩溃地大喊,无助的眼神渐渐地转为仇恨,她像一头受伤的小野兽,攻击每一个靠近母亲的人。
  “娘是个祸害,女儿更是疯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唉哟!”
  一个男人痛叫出声,他被少女咬了一口,眼里露出害怕的眼神,尤其在看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又带着怨恨的女人时,更是害怕地一缩,不敢再往前。
  少女站起身,不再卑微地乞求,她的背挺得直直的,绝不允许它再弯曲,他们已经破灭了她心中唯一的奢求。
  “谁若想带走她,就先杀了我,否则,我会杀了你们!”
  少女的眼神阴狠地盯着他们,让围观的人群畏惧地后退一步,她的眼神瞥到了人群中熟悉的人影,那些就是她的舅舅们,呵呵……她嘲讽地朝他们冷笑,眼神冰冷如寒剑,不屑地转过身子。
  少女困难地背起地上的母亲,那冰冷僵硬的身子让她皱眉,脸上再次传来热意,迷蒙了视线,她紧紧地咬住红唇,一步一步地背着母亲走出村子,往一座无人的荒山走去。
  雨继续地下着,黑夜不留情地来临,渐渐地,村里的人看不到她们的影子,似乎她们就这样消失了。
  “姐姐,你去哪里?”就在少女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时,一只手扶住了她背上的母亲,少女冷冷地回头,不认识这个人,她沉默地转过头,继续吃力地往山上走去。
  “我认识你哦!你以前都是坐着豪华的轿车到我们这里来,大家都说,你是最漂亮的姐姐。”男孩不放弃地跟着她,憨憨地一笑。
  “走开!”少女充满敌意地说,她已经快要虚脱了,但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她知道有个地方适合妈妈沉睡,妈妈曾经带她去过。
  男孩不再出声,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毫不避讳,抬手扶着她背上的人,以减轻她身上的压力,两人如幽灵一般行走在山道上。
  他们走到目的地时,已经是深夜,雨仍然没有停止,少女放下身上的人,累瘫在泥地里,她紧紧地抱着母亲,一动不动,心痛得已经麻木了,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任凭雨飘落在身上。
  夜,静静地过去,清晨的阳光洒遍山头,山上的空气清新极了。
  一个男孩蜷缩在一棵大树旁,一个少女正用简单的工具挖土,她的头发凌乱,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她努力地挖着土,看着一旁已经开始浮肿的母亲,憔悴带着血丝的大眼里浮现焦急。
  男孩迅速爬起来,走到她面前,学她的模样,找到一块可以铲土的石块,加入阵容。
  “走开,回家去!”少女的神情冰冷,但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寒意,是他陪她度过了最无助的一夜。
  “我没有家!他们说我是傻子,但我会铲土的,我帮你!”男孩头也不抬,认真地铲着土,虽然动作笨拙,却认真无比。
  少女一怔,憔悴冷漠的脸上浮现迷茫。
  这个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才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吗?一个傻子,却让她看到了真正的人性!
  她不再吭声,在正午时分,两人挖好了一个大坑。
  少女仔细地整理好母亲的容颜和衣服,两人合力抬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入坑中,少女伸出起着水包、流着鲜血的手,仔细地将土推入坑中,喃喃自语:“妈妈,安息吧!你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些肮脏的人了!”
  “妈妈,女儿会替你洗涮耻辱!你不是我的耻辱,是他,是那些冷酷的人!”少女跪在新坟前面,一字一字地发誓!
  她在坟前跪了一天一夜,那个男孩一直陪了她一天一夜,后来,她离开了村子,回到城里,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
  她在一堆垃圾中捡回书包,家里已经被贴上封条,要债的人进进去去的,脸上都带着愤怒的神情,没有了往日躹躬哈腰的卑微样。他们见到静言,迅速围拢了过来,纷纷拿着法院开出的经过合法认证的债务证据,要她承担所有的债务。
  “那个男人死了吗?”静言神情冷漠地问。
  众人一惊,为她惨白的脸色,眼中的寒意,其中有脾气急躁的人迅速接道:“他被叛死缓!但债仍是要还的,那个大骗子!”
  “我的命和我的后半辈子,你们选哪一条?”静言突然说道,看着他们手中的证据,波澜不惊地问。
  “什么?你什么意思?想要赖帐吗?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他不是我的爸爸!”静言阴冷地说。
  她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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