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舞 by 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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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舞 by 董圣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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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千帆,纳命来!”

  美学评论

  第三十八章
  李若言梦见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烧,全身烫得好痛好痛,他拼命地挣扎,可是火舌却依旧吞没着他的身体,烧掉了他的肉,然后烧他的骨头,最后烧成了灰。
  “啊……”
  “言儿?”
  月如辉用湿布捂着他滚烫的额头,抚摸他昏迷不安的脸。看见他微干的双唇,自手边取过水来,含在口中,扳过他的脸,覆住他的口,慢慢度水给他。
  “咳……”
  月如辉舔去他嘴角的水渍,将他抱在怀里睡着,伸手拭去他的泪,留连不已的大手细细掌下苍白无血色的小脸。
  “很疼吧,言儿……叫你不要乱跑的,为什么不听……”低沉的叹息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三天后,李若言才清醒过来。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身体的疼痛已减去许多;酸涩的眼再度不适地闭起。他略侧过头,小小的鼻头刷过柔软的布料,鼻间立即溢满熟悉的男人味道。就是这温暖又熟悉的味道,让李若言不由得鼻头一酸。
  “咳……”
  月如辉微侧起身,环在他腰间的手慢慢举起,拿过水来含了一口,随后吻住他。
  “嗯……”
  两人鼻尖对鼻尖,李若言几乎可以清楚地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喉咙本能地滑动了两下,咽下开水的同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
  月如辉抬起他的脸,迎上他盈盈闪动的双眸。
  “对不起,对不起……”李若言一头埋进他怀里,低低地哭泣起来。
  “小笨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真的要说抱歉的是我,我杀了那三个泼皮,结果却累得你吃这许多苦头。”
  听得他这样说,李若言哭得更凶,他抽泣着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跟踪你,我不该去帮那个楚雁秋。我知道我没有用,什么都不会。我知道你去找遥惊鸿,是因为她有本事消息灵通,可以帮上你的忙,所以我也很想帮忙,可是我帮不上,既帮不了你查案子,又不能替你打杂,所以我想也许我能帮你解决一些后顾之忧——我是很没常识,可是,可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日我遍地寻不到你,便以为你在他那,找到他时他正要赶去救你,我这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张千帆冤枉了楚雁秋是吗?”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因为我也不确定,那天我们杀的那三个人就是……”
  “是我杀的,不是我们!你没有杀人,你什么错都没有……”月如辉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言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自己涉险,我……”
  “嗯……”
  “言儿,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的,你只要乖乖地养病就好。你只要乖乖地呆着,不再冒险,不再受伤,比帮我什么忙都强。”
  “我不会了……”
  “我不是嫌你麻烦,我只是再也受不了你因为我或是别人伤了自己。我还记得,那日在梅花岭上我背着你,你说你想住在华屋里,过着舒适的生活。眼下,我虽然不能给你太多,但起码可以让你衣食无忧。我发誓,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不会太久的。待我把手头的事了了,就带你回北域去。在那里我有一座庄园,你可以住在舒适的房子里,我会让衣食无忧、有成群的奴婢。我会替你请个先生,教你读书明理,今后不再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所以,在这段日子里,你不要再轻易地冒险了,好吗?”
  听道月如辉这样说,李若言一颗心凉凉的。原来他在月如辉的心中,是这样不堪的形象,是一个碍手碍脚的小废柴、小混蛋。他搂住月如辉,惶恐地说道:
  “我,我知道了。”
  “睡吧。”大掌覆住他的眼皮。
  李若言全无睡意,却让他给硬塞进怀里,想挣扎,又怕激怒了他,只好僵硬地躺着。
  维持这种状况没多久,他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最后真正睡去了。
  经过这件事后,李若言真的学乖了。月如辉带着他换了一家更干净的客栈,他每日就乖乖在屋里,哪也不去。然而月如辉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待他的伤势稍好,可以下地之后,他又每天不停地往外跑,有时去见一些他不认识的人,有时去见惊鸿仙子,更多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他就像个闺中怨妇一样在屋里等等等,有时实在无聊得受不了了,才会在窗台上趴一会儿,看着楼下街上过往的行人。
  在任何一个世界,八卦总是比其他新闻传播得更快更火。永州城里最大的新闻莫过于船帮一夜被灭的消息。楚雁秋和月如辉因此而声名再度大震。城里沸沸扬扬地传说着二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举灭了潮塘第一大帮的故事。
  船帮虽说是一伙盗匪流氓,但终究也是一方霸王,交好的帮派甚多。如今一夜被灭,自然有不少人扬言要替张千帆报仇的。就不知月如辉有没有被这些帮派缠上,李若言听到这些传闻也只能是干着急。
  永州城里还在流行另外两样东西,一样是新兴的娱乐兼赌博“斗地主”,另一样是李若言七夕那日在船上又唱又跳的《念奴娇》。这首曲子不仅在风雅文人之间流传,更多地被青楼歌坊的舞姬演绎了去。而与之相伴的,城中的大街小巷开始传说着那日在画舫之上创作此曲的美丽少年,而且还根据他那晚胡乱编造的“花容”一名,给他冠上了“华容公子”的称号。
  但八卦依旧是八卦,李若言的生活依旧无聊得很,他催眠地告诉自己,不要把现在的生活当成是在坐牢。而事实上,他就像一个闺中怨妇,每日在屋里苦等着自己的男人回家,而这个男人,俨然不是他的丈夫。他因此而变得很敏感,很小心翼翼。他小心翼翼地说话,小心翼翼地吃饭,努力扮演着好孩子的形象,希望月如辉不再觉得他不明事理。
  而月如辉本本就是一个外表冷漠的人,以前都是李若言上蹿下跳地逗他说话,拿他开玩笑,如今李若言变乖起来,两人独处时经常无言以对,倒让李若言感觉彼此疏远了许多,于是终日郁郁寡欢起来。
  这一日,李若言依旧趴在窗台上发呆,忽然门响了。
  “进来。”以为是店小儿,随便应了一声也不回头。
  “诺公子。”一个清清亮亮的女声响起。
  “你是谁?”李若言回过头来,只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头上插着珠花,小圆脸旁扎着小辫,一双灵光闪动的水杏眼,抿着薄薄翘翘的嘴唇,穿着一身粉底碎花薄绡衣服,下面是大红的绢缎百褶裙,脚上一双粉红矮帮绣花鞋,像只花蝴蝶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凌燕啊,我是表哥的表妹呀。”
  李若言哑然失笑道:
  “你是表哥的表妹,我还是爹妈的儿子咧。”
  “哎呀”王凌燕顿时脸红得像红苹果,她急忙解释道“错了错了,我是说,我的表哥是楚雁秋。”
  “我已经知道了。你一说表哥的表妹,我就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事啊?”
  “嗯……”王凌燕自己搬了凳子在床边坐下“表哥不让我来的。他说你受了伤,需要休养,还说你有个很凶的亲戚,每天管着你。”
  “亲戚?”李若言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难道表哥又骗我了。这哪有什么亲戚,明明就你一个人。”
  “有啦有啦,我有个表……叔,嗯,一个严厉的表叔。他刚才出去了,还好你没碰见他,不然他会把你骂哭的。”
  “真的!好险,好险……”王凌燕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李若言从窗台边上挪回身来,像个小兔子一样两手支着上身,趴坐在床上。
  “我偷偷听到阿昌对表哥说的。我本来想让他带我来看你,谁知道他竟然不许。”
  “你找我有事吗?”
  “哦,看我,怎么光顾着跟你聊天,把正事儿给忘了”王凌燕站起来,手捧宝剑合揖,正正经经地说道“我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那日在船上多谢诺公子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哈……”
  她还没说完,李若言就捂着嘴一连声地轻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
  “我是笑啊,你真的是背着楚雁秋出来的吗?这话呀,怎么像是他叫你背出来的呀……”
  “哎呀,才不是他叫我背的,是我自己背的,我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好的呢。”王凌燕面红耳赤地跺着脚。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就免了。你表哥武功盖世,那日就算没有我,他也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倒是我,不会武功还净给人帮倒忙。对了,楚雁秋怎么样?那天晚上他前往船帮救我,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你就放心吧,表哥一举杀了那张老贼,自己只是擦伤些皮而已。只是一天到晚地担心你。”
  “担心我?”
  “是啊,他成天就是小诺长,小诺短的,‘不知道小诺伤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小诺现在好些了没有’。”
  “哈哈,你学得真像他……咦,你怎么了?”
  “谢我什么?”
  “哦,没,没什么”王凌燕猛地回过神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笑起来真的好美,比惊鸿仙子还美。”
  “你认识惊鸿仙子?”
  “不认识,但见过几次。我觉得,惊鸿仙子的美是一种精心雕琢的美,她美得不光是一张脸,而是她打扮自己的那种口味,既不落俗套,又能勾起男人的欲望。而你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
  “哦,粗制滥造的美呀……”李若言像被扎了一针的皮球。
  “不是不是,是浑然天成,不是粗制滥造,哎呀,都不是,是我用词不当,你是一种点石成金的美!”
  “啊——今天遇上个比我还能侃的人”李若言四蹄朝天地倒在床上“你倒说说,什么叫点石成金的美?”
  “点石成金的美——就是看见你,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起来。好比刚才你在笑,我就觉得这个世界都在笑一样。”
  “好,换我来形容你了”李若言重新坐起来,盘腿坐正“你的美是一种光彩照人的美。看见你站在门口,我以为我看见了春天;而你侃侃而谈,我就觉得像是煦阳融化了霜雪,在冰封的溪谷中川流而过。”
  “哎呀,我有这么美吗?”王凌燕摸着自己的脸,难为情地说道。
  “再来,形容一下我那个表叔。他是一种冰冻三尺的美。”
  “怎么讲。”
  “想长成他那么帅,没有三辈子的优良遗传可生不出来。但是不管什么东西,只要靠近他,全得冻得直哆嗦。”
  “哈哈”王凌燕拍着手笑道“真的这么可怕。我本来还不信,听你这样一说我还是不要见他好了。对了,你再形容一下我表哥的美。”
  “你的表哥,楚大侠是一种——临水照花的美。”
  “临水照花?这听起来好像女子啊。”
  “不是说他长得像女子,是说看他的那种感觉。仿佛临水照花,你看他时,他也在看着你,而你转身,他却不知看向何处。真实而虚幻,触手不可及。你表哥是一个君子,接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搞破坏。”
  “哈,表哥要是听到你这样赞他,不美死才怪。那,你再形容形容阿昌,你知道阿昌吧?”
  “就是总跟在你表哥身边那个穿绿衣服,头发盖住半边脸的男子?”
  “对对,就是他。”
  “太简单了,他是一种水仙之美。”
  “什么叫水仙之美?”王凌燕眨巴眨巴大眼睛。
  “水仙不开花,装蒜!”
  “哈哈哈哈……”王凌燕捂着肚子笑倒在桌上“可不是装蒜么!每次跟他说话,都不理睬我,除了表哥的话谁也不听,就知道装蒜,哈哈……”
  “谢谢你来看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今天要怎么过,这几天都快憋死我了,再不笑一下,我真要得抑郁症了。”
  “怎么,你这些天都呆在屋里吗?”
  “嗯,其实我的伤也好了大半了,就是我那个——表叔不让我出门,害得我连楼都不敢下。”
  “我的天,这要换作是我早就疯了。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本来就是想请你一起出去玩的。我在望江楼上订了个位置,本来还以为你身体不好去不了,现在看你笑成这样都没事,说什么也要请你好好吃一顿了。”
  说着站起身来,一把拉起李若言的手腕就往外拖。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出去。上次出去回来,我就挨了一顿屁股,第二次出去,就闹出这回这么大件事,今天要是再出去,辉——我表叔会把我杀了的。”
  “他不会杀了你的。你放心,只是吃顿饭而已,很快就回来的。我们悄悄地去,早些回来,他就发现不了了。”
  “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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