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七小姐因为她母亲护着，倒是没什么伤。
“我到了，你的小七还没停手。余公子也在，你可以问问他。还有你这侍妾，你难道忘了我寄家祖训？竟然纵容侍妾伤我寄家血脉。”梓桐这才见识了翠羽的气场，她轻声慢语的说着。只是端坐在那里，就让人不敢直视。
她并未依仗修为散发威压，只是斜着眼睛看着九爷。九爷觉得这屋中的温度越来越低。他很想说点什么，可小七再差劲也是自己的亲骨肉，话一旦出口，她这罪过可就大了。便是他这侍妾，就算现在一丝情意也没有了，她也服侍自己一场，也是小七的亲生母亲。真要按着祖训、族规来，只怕她能保下这条命都是好的，寄家向来不把侍妾算入家族中人。
“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小七年纪还小，只是一时冲动，她也并未伤到十九小姐。爷······”那女人缓过了劲，跪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她对七小姐的那种本能的爱，还是让梓桐有些感动的。
“闭嘴！”九爷声音虽小，语气却已是恼怒至极，“再不罚她，还不知闯下多大的祸端。”
“爷，您罚我，都是我的错。便是小七做了什么，也是我没有教好，您罚我吧。”她跪着爬到了九爷的跟前，扯着他的袍子，语速极快的哀求。
“你担的了吗？你自己的罪责都担不了。”九爷拽回了袍子。这女子满脸泪痕的看了看他。
谁都没想到，她竟然退后了几步站了起来，挥掌拍向丹田。
梓桐惊呼了一声，却没有拦住。梓桐突然很佩服她，她真的是个好母亲。可惜她的女儿看都没看为了她自毁修为的母亲。
“长老，爷，这样可以了吗？爷，过几天就是百年斗市之期。您也看到了，小七这才刚筑基，还是用丹药强提的。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难道爷要看着她修行无成，便是终身也要误了吗？她纵有千错万错也是爷的亲生骨肉啊。”
看来这斗市还是有些讲头的。梓桐叹了口气，那个七小姐真的有些跟正常人不同，如今还在盯着余烟波看。
九爷什么也没说，不过脸上的怒气是消了。
“这事就这样吧，小七你们领回去，这几天好好教教。斗市之前，不可让她再出来。”听翠羽长老如此说，那个女子竟然笑了，虽说脸色苍白，却是放下心事一般，真心的笑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过了这么久，家主才到，这里的人果然心思都多得很。
☆、第七十章 原是相亲
“你来的正好，刚想问问，这次斗市，我儿梓桐在不在名单中？”翠羽并未站起来。那平静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叫家主来问问梓桐是否参加斗市。
“小十九？这怎么可能？她刚刚归宗，年龄又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她的双修伴侣定是要仔细掂量的。要是此次让她参与，老祖还不得拍我？”家主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梓桐这里本就不大，这人一多，显得有些拥挤。
“哥，此次可有我家小七？”这次是那个九爷问的。
“小七？她不是已经定了？”一听这话，九爷和七小姐的母亲都急了。
“不是没成吗？你看看小七的状况，还能等个百年不成？这次斗市一过，想找个合适的都不容易了。便是她再差劲，也是我寄家有灵根的后辈。你身为家主，便是为了家族利益，也该给她定个好人家。”
梓桐现在多少有些明白了，这斗市并不是她一开始所想的比货品，拼灵石一类的，应该是相亲大会之类的东西。
“回去添上她便是，只是能不能嫁到理想的人家，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你们也要想清楚。”这九爷和他那侍妾只顾着高兴了，都忙不迭的点头。
“我不去斗市，我要嫁给烟波哥哥。”一直被忽略了的余烟波终于因为这七小姐的一句话，被注意了。
看着大家都注视着他，余烟波什么话也没说，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七小姐被她父母拖着走了，那个九爷临走还说了句：“改日再登门致歉。”
“十三公子是来为了斗市之事来的吧？”家主呵呵笑着问了句。
余烟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也笑了。
“烟波是来问问妹妹会不会去参加斗市，没想到给妹妹招来祸端。”
翠羽脸一沉，眼珠子转向余烟波。
“你就歇了这份心思吧。且不说我儿梓桐年龄幼小，也未结丹，便是真要定下双修伴侣，也不会是你。除非，你处理了你那些莺莺燕燕，并立誓永不纳妾。”梓桐没想到这余烟波年纪不大，却也已有侍妾之人。
余烟波并未说什么，又待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家主喝了杯茶也走了。
翠羽看梓桐这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嗔道：“便是你真练会了那功法，也不能说天下无敌了，如今这刚刚开始练，皮毛都算不上呢，就敢跟高你两个大境界的人动手。若不是她脑子还没像小七一般糊涂透了，你如今哪还能坐在这里。快去整理一下，这副模样，也不怕别人笑话。这也算给你个教训，真该晚些来。”
梓桐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走出来，低着头站在翠羽的面前。
“快来坐吧，刚刚那泼辣劲儿哪去了？日后虽说要小心，也不可畏首畏尾，我既做了你的母亲，自会护你安全。还有刚刚那个余家的小子，不可与他来往过密。便是你对他有了心思，我也不会同意，他是个专伤女人心的。”翠羽让梓桐坐到了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梓桐有一瞬间的恍惚，真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母亲，看来是太过想有人宠着，照顾着了。
“母亲放心，我与他不过见第二次面。他来就是问我要不要去斗市。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七小姐就来了。”
“这小七，也是越来越过了。家族虽说不准把侍妾算作寄家之人，却也不十分看重嫡庶，便是如你这般没有寄家血脉之后辈，也不少见。不只我寄家，其他家族也是一样，看重的都是后辈的潜质。九弟，资质绝佳之人，怕是要毁在他这些不争气的后辈手里。这小七，就算再闹腾，还可以嫁出去。他那儿子，比小十八还大不少，如今连修行之门还未入，至今入不得族谱，还宠上了天。我寄家，若是再出几个这样的，别说这大家族首位，只怕不用别人挤兑就要跌落到二流家族中了。”说完，翠羽轻轻叹了口气。
“几日后的斗市，你虽不在名册中，也可随母亲看看去，斗市还是很热闹的。便是坊市也会比以往繁盛，或许会有好东西。我都多久没逛过坊市了。跟你这般年纪时，我最喜欢的便是去坊市，那时八荒坊市还没有如今这般大。”翠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翘着，眼神柔和，如小女孩般，溢满希望。
过了好久，她才轻轻摇了摇头，看像梓桐。梓桐突然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宠溺，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我也喜欢逛坊市，特别是逛那些摊位，要是买到便宜东西，得高兴好几天呢。”梓桐轻声说着，也陷入回忆。
“看着你，我便想起我的母亲，她一生只有我一个孩子，她是把我当成生命一般的爱护。今日看到小七的母亲，我又想起了她。我虽不像小七这般过分，却也常常让母亲伤心。如今有了你，我也做了母亲了，我母亲对我的心意，也能体会一二了，可惜她不在了。”
她顿了顿，脸上那黯然的神色散去，才又开口：“本想教你炼丹之术，想想你本就善酿酒，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放过多心思，修为才是重中之重。他日你闲时，我再教你些。一点不会也不可，将来需要丹药，还得求人。”
梓桐笑着应了。
“你闲了的时候，去跟母亲说说话。你父亲染墨近日要闭关冲击分神，他啊，总为修为低于我心里不痛快。”
梓桐又点头应了。
“母亲回去了，这里缺什么，让他们给你置，别委屈了自己。你这阵法倒是不错，日后再有小七这样的直接开启，让她们陷在里面便是。有母亲在，谁还能对你如何？”
梓桐点点头，翠羽起身离开。
青鸢看人都走了，才进来。
“小姐，今天可吓坏我了，寄家谁不知道七小姐资质不好，还蛮横。九爷又一向不管，家主碍着九爷，睁只眼，闭只眼。她那个母亲又护着她。若非翠羽长老来了，你可得吃个大亏。”
“我会注意的。你跟我讲讲斗市是怎么回事。”梓桐总觉得，这是她离开的时机。
“斗市的时候，八大家族会把适合的人选带到坊市，主要是为了给后辈找双修伴侣。叫斗市是大概因为在坊市上比试，也可能是因为会比嫁妆或聘礼。”梓桐一听，有些惊讶，这地方好像没有玄泽开化。
“难道都不问问要找伴侣的人自己会不会同意？”
“这有何好问的，没有家族支持，女子多为妾，除非也找个没有家族支撑的，一辈子苦巴巴的过日子。男子也一样，没有家族支持，这些大家族的女子，有谁会多看他一眼。便是真的找个家族中的女子，也是要入赘人家家，也不过跟其他一起入赘的男子一样，被称一声夫君，还不是跟侍妾的地位一样。斗市便是那些资质不好，修为难进的人，找个好伴侣的最好途径。当然资质好，修为高的，就都争着抢，到最后还不是选个他自己乐意的。”
哪里都有它自己的已成的规则，梓桐不再纠结此事，她还有大仇未报，尽快找到回玄泽的路，才是正事。
☆、第七十一章 斗市开始
梓桐本想休息一下，看到白芷在门外，把她叫了进来。
“小姐。”白芷还是恭敬的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起来把。见了你姐姐了？”
“小姐若是无事，现在便可以，姐姐今日回家探望父母。”白芷低垂着头，盯着脚尖。
“好，不要叫你弟弟了，我们现在就走。”
梓桐交代了青鸢几句，并没有在意红鸪那满含怨念的眼神。梓桐只是对这些不在意而已，并不是傻到不知道。把阴狠的念头挂在脸上人，是不值得对付的，早晚她会自己把自己对付了。不过，梓桐一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没拧�
梓桐跟着白芷，穿过好几条小巷，看着那些越来越简陋的院落，越来越荒凉的环境，感觉有些冷。
这里离海不远，却没有一丝渔村的特点。
眼前的房子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只能叫窝棚。连栅栏围的院落都没有了，只是窝棚前一块空地，勉强叫做院子。这样的我窝棚倒是越来越密集了起来。
梓桐跟着白芷，穿过那些窝棚间的土路，在一个角落里的窝棚前，停下了。
一个穿着灰布短褂满脸皱纹的妇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迎着光，眯着眼看了一眼梓桐，一下跪倒在地。
“不知道有贵人来，冲撞了您了。”梓桐十分不适应一个老人跪在自己跟前，伸手扶起了她。这妇人竟有些微微颤抖。
“娘，这是我们小姐，我姐姐可是到了？”白芷扯了这妇人一下，脸上那有些成熟的表情不见了，露出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有些活泼的表情。
“回来了，去了你三婶家，给她送了点东西。这就快回来了。”这妇人还是有些局促。
白芷去屋里搬了个墩子出来，梓桐微笑这坐了。刚坐下，她姐姐便回来了。
“十九小姐。”还是那副美丽苍白的面容，还是气动三层的修为。“还没谢过十九小姐大恩。”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最近可能要出去走走。想着把你弟弟、妹妹的事情解决一下。你也知道，我并非此地之人，只是若想回去，也很难。寄家人太多，关系也复杂。日后，只怕事情更多。我不善与人交际，想着解了你弟、妹的绝灵禁，跟青鸢一起帮我打理着凝香院，在我出去时帮我打听点消息，特别是关于玄泽的。只是，我绝对容忍不了欺瞒。你觉得可以吗？”梓桐的声音很轻柔，主要是旁边那个颤抖的拉着白芷手的妇人。梓桐最见不得一个母亲受委屈，便是那个七小姐的母亲，对她都是一种刺激。自己的目的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就是想找个帮手，说清楚了，日后才好办事。
那个女子笑着道了谢，倒是那个妇人，松开白芷的手，又跪到了梓桐跟前。
“小姐大恩，老婆子定会记在心中，日日为小姐祈福。小姐心善，定会大道有成。”刚刚还有些发颤的妇人，这会儿话倒是利索了。梓桐让她起了。
“翠羽长老是个怎样的人呢？”这是梓桐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她必须多了解一下，虽说自己对翠羽多有好感，也需小心。
“翠羽长老？她早年得了大机缘的。心性倒是不错，就是太高傲了些。我没有伺候过她，统共也就见了几次。倒是没听说她有何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