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的有伴儿了，张若就清闲了下来，她既不想打扰前座那一对有情人，身旁两个小娃娃的话题也插不进话，只好看着高速公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车辆，打发一下时间。
一月的浙江并不是出游的好季节。一行人还是今儿早晨才决定目的地的，一天往返的旅程，雁荡山太远，杭州太著名，更不用说萧高阳家就在杭州，真要去的话，萧高阳也不用特地一大早的赶过来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率先被否决，至于普陀山那是四大佛教圣地之一，一行人中似乎没有一个是信佛的，自然也不会在新年来临之前去凑这个热闹。
考虑了半天，大家既不想去太出名的风景区看人海，又不愿意舟车劳顿的绕远儿去看个把小时的风景就掉头，想来想去，最终的目的地竟然就是剡城周边的一个小水库。
那附近也有山有水，只是声名不显，别说是在省内排不上号了，就是在剡城，那也没啥名气。
张若之所以知道这地方，那还是因为她外婆安葬的地方在这附近呢，而外公百年之后，也会在这个地方。
前些天张雪安到女儿家的时候，闲聊说起过一嘴，说是她外婆安葬处附近的那个小山村，最近传出了闹鬼的传言。
这大过年的，传出这样的晦气事儿，老爷子还有些生气，说了俩嘴，就撂了话题，不过被张若听在了耳里。
起先，张若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这不是萧高阳提议说随便找个小山包，烧烤得了，话赶话儿的才说到这地方了嘛。
神鬼之说，张若原先不信，进入修真这个圈子以后就越发的不信了，所谓的鬼神，不都是人类变得嘛。修真界存在鬼修，但这鬼的产生也是需要条件的，要不就是有冲天的怨气，而且得是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才有可能凝结成鬼魂，就现在地球处在的末法时代，那连最普通的劣鬼都跟稀世珍宝似的，当然，这得在茅山派那样的役鬼的门派手里。
这年头谁都不好过呀，茅山派如今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整个门派也就小猫三两只，哪有传说中茅山老道的威风啊，整个修真界混得最惨的，恐怕就是这个门派了。
不过他们是去找地方烧烤的，又不是去寻找鬼魂，也不在意那些传言，倒是张若在游玩之前，得去给她外婆上个坟，就算明知道外婆去了那么多年，恐怕连魂魄都已经重新投胎了，但华夏人的孝悌之道还是需要遵守的。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一行人就下了高速，驶上了一条泥石的山间小道，开了不远，就到了张若外婆埋骨之地。
照张若的想法，这是自己家的长辈，只要她带着哭包两个人上去磕个头，烧香拜拜就好了，谁想，车子停稳后，一行人竟一个不拉的都跟着她走上了那条狭小的山路。
“宝宝，拿着这个香，不要被烫到哦，然后去那边跟外婆拜拜，知道吗？”哭包出生以后这是第一次来到这儿，先前倒是去过爷爷奶奶的墓地，不过那时候的哭包都没有印象吧。
“嗯，外婆，宝宝来看你了”哭包倒是一点都不怵，接过姐姐手里的一炷香，似模似样的拜了起来，清脆的小嗓音喊得就跟外婆真的在他面前似的。
要知道就连张若都是靠外公家那张老相片才能够记住外婆的样子，虽然她出生的时候外婆还在，可外婆去的时候，她尚且只是个还没哭包这会儿大的小奶娃呢。
这么想着，张若嘴里却也和哭包一样的喊着，毕竟是一个妈生的，做出来的动作，想出来的话，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剩下来的几人，都是看着张若的面子才上山，也就是简单的拜拜，其中还数纳吉跟多多最卖力气了，那拜拜都是直接拜到脚踝了，还是小孩子的筋骨软啊。
细心的检查了一下火灾隐患，外婆的坟包因为有外公时不时上来拾掇的缘故，倒是没生出几颗杂草，好清理的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行人正往山脚停车处走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下面大声的喊。
“这是谁的车啊？有人吗？”
原来是挡着人家的道了，这山路本来就小，最多能叫两辆车子并排通过，还有掉漆的危险，眼下过来一辆小中巴，自然就有些危险了，将人家挡在半路，张若心中也过意不去，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对不起啊，我们过来上坟的，马上把车子移开，不好意思啊”张若这头用方言道着谦，那头会来事儿的萧高阳已经将手里的烟递上去了。
浙江这地方，可以说有成百上千种发言也不为过，但杭州毕竟离得不远，萧高阳也能够听懂大半的剡城方言。
“来上坟的呀，没事儿，你们不用太着急，这一大家子不老少啊？”司机不知道是本来就那么好说话，还是看在萧高阳递出的那支烟的份上。从人性的角度看，张若应该相信前者，不过从之前司机嚷嚷的声调来看，恐怕人家就是为了那包烟了。
没瞧见司机的脸色在萧高阳将一整包只抽了两支的中华塞在他手里以后，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嘛。
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在张若几人将车子挪到道路最边上，小巴车能够勉强通过的位置，双方就算是分道扬镳了。
“若若，接下来去哪儿，咳咳”小巴车开过，落下一地的灰尘，站在路边的萧高阳被呛了一下。
“往前开一段儿吧，就有个小村子，我小时候跟我妈去借过一次火柴，你不是说要吃农家院的新鲜土鸡嘛，一会儿咱上那儿买一只去”
张若的记忆没有出错，不过三五分钟，一个小小几十户人的村落就出现在了前头，小心翼翼的将车子沿村边的路开进去，停到村边的晒谷场，一会儿他们上山烧烤，这车也得找地方停，倒不如就直接停在这儿了。
“若若，我们都不会你家这边的方言，你上去问问谁家卖鸡呗”村子小，人就少，大白天的看上去都有些冷清。
不过接连有三辆车开进村子，还是吸引了一下看热闹的村民，但是没人上来搭话。
龙啸云看着地上随处乱跑乱飞的鸡子，就有些眼馋，这就是个老饕，什么都要吃最好的。这些整日在山间小路上自己刨食的土鸡，那是最好吃的，龙啸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买两只鸡，一只烧烤，一只和泥做叫化鸡。
村口那个小池塘不就有一些荷叶嘛，到时候问村里人要上两片，人家也不会不肯。
“老伯，我想问问，这鸡是谁家的呀，卖不？”一般农村人，家家户户都会养上一些鸡鸭，不过那都是留着自己吃或是送亲朋的，很少会往外卖，来的路上想的很好，不过临了，张若还有些踟蹰。
“这鸡啊，喏，那边那几只是我家的，本来是不卖留着自己吃得，不过约莫今年我儿子媳妇去我孙女那儿过年了，多出来几只，你要怎么买啊？”张若找上的那位老伯，年岁约莫也上七十了，不过张若她亲大伯也都这个岁数了，管人叫老伯，她也没啥心理负担。
老人倒是好说话，这个时候的鸡鸭要送的，都已经送去亲朋家里了，剩下来的也不多，张若这算是运气好，问对了人。
纯粮食喂出来的鸡，自然要比城里买的养殖鸡贵，不过在张若开出两百块钱一只鸡的价钱时，着实把老人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自己家养的鸡，味道是不错，但成天在外头跑，消耗也大啊，那鸡一只也就三四斤重，论斤算的话，老人觉得卖上五十一只，那都是他占便宜了。
好说歹说，最后定价一百块钱一只鸡，老人还有些惶恐的样子。山里人厚道啊，多挣个几十块钱反而是良心不安了，这就是淳朴的山民呢。
张若将老人家里剩下来的五六只鸡都包圆了，先抓了两只走，说好余下的下山再过来取，反正车子也停在这儿了。
第416章 集体鄙视
“什么你们要上山，闺女，听大爷一句话，千万别去啊，那山上……那山上闹鬼”老伯接过钱的时候，还好好的，脸上都笑开花了，但是一听张若的打算将车子放在这儿之后上山，老爷子就急了。
“唉？”张若这从外公那儿听过闹鬼的传言，但是过来这村子的时候，也没瞧见有什么异样之处，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呢，没想到传言竟然还在。
张若这一愣，老大爷就当成是她被自己的话吓着了，絮絮叨叨的跟张若说了起来。估计这老爷子跟张若的外公有些像，都是一个人生活，难免寂寞，所以喜欢跟人说话，这不，这个闹鬼的事件，估计村里还有些人不清楚呢，但眼前的这个老爷子是最清楚不过的。
谁叫他是这个无名小山村的八卦集中地呢。
“就是那天晚上，我半夜就听见一阵响动，第二天村里人说起来都听见了。之后好多个跟你们这样来上坟，然后在山上玩玩的人，看到鬼了呢，都是被吓回来的，闺女，听我一句，不能去啊实话告诉你，咱们这村子都不安全，前两天接连的丢鸡丢鸭的，直到村头杀猪佬那家丢了一头猪，才消停了些。”说到这个，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会把鸡卖给张若还有个原因就是怕留着，之后会被那不知名的鬼给祸害了，倒不如换些零花呢。
“村里还丢鸡鸭了？我今儿过来，还是听我外公说，最近山上不太平，就来看看我外婆的坟。”张若嘴上接了一句，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快过年了，一些顽皮捣蛋的小年轻都放假了，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那是很正常的。
她小时候就听她老爸说起过，说她几个堂哥年轻时候是怎么的顽皮，倒是调皮，偷人家鸡鸭、挖人家的地瓜，还去打别人家的大黑狗。
所以老伯说起村里丢鸡鸭的事情时，张若压根儿没往心里去。至于老人说的先前有人上山被吓回来，那好多个人里头的多字也得去掉。
为啥？因为她外公也喜欢用这样的词汇来夸张事件。眼前的老伯直接就被张若划归为跟她外公一国的了。
“你们这是还要上去啊？”老人虽然爱夸张，不过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听到张若嘴上有些敷衍，知道人家肯定是不听劝了。
“呃，老伯，你看这大白天的，日头那么足，而且咱们这么多人，还都是男的，他们是从京城过来的呢……”张若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们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言而放弃此次行程的。
“行行行那你们就上山去好了，真是的，老头子好心提醒你们一下，喏，你就拿了两只鸡，不用给我那么多钱，一会儿下山了，你要是还要我的鸡，再把钱给我”老爷子见人不听劝，还扯那些个理由，就有些着恼，但毕竟又不是自己家的晚辈，不能打不能骂的，只好板着个脸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张若几人在后头耸耸肩，总不能告诉那老爷子，要是没有闹鬼的传言，他们还不一定来这儿呢吧。转身刚要往山上走，老爷子又在后头喊住了他们。
“诶，等等，你们不是上山去烧烤吗？把这兜子地瓜拿上，自己家种的，可甜了呢”要不怎么说山里人淳朴呢，您瞧瞧。
“别给我扯钱啊，我是看你家小娃娃乖巧”走在后头的艾格森接过老爷子手里那袋地瓜芋头的时候，的确有些激动，不过他真没想提钱的事儿，这家伙口袋里从来都是不揣钱的说。
不过老爷子都那么说了，张若就顺手扒楞自家小弟，谢谢人家老爷子。
“爷爷，谢谢你”“爷爷，谢谢你”“爷爷，谢谢”……
哟，这倒好，道声谢谢，竟然还带回声儿的，原来哭包被张若鼓掏着说了声谢以后，纳吉也不甘落后，而已经被萧高阳牵着走在前头的多多，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喊了一嗓子，这不，就出了个回声来了。
“哈哈，几个地瓜而已，又不值钱，你们几个胆子大，我说啥你们也不信，不过早点下来啊，山上可不止是闹鬼，还有蛇呢，你们不要烧烤，把蛇给弄醒了，冬眠的蛇可是最毒的，见人就下嘴”老爷子估计有些不解气，还用话吓唬人呢。
……
“嗯，正香，若若，你怎么找来这个地方的呀？还有两个泉眼儿，这地方真不错啊，可惜那个木屋没法主人了。”闻着火堆里的香气，周进看看四周问道。
张若望了一眼塌了一半儿的小木屋，这个地方就是当年她外公守山时候的住所，小时候她跟着父母来过一次。
这趟过来，她原本也没想着这间小木屋还在，多走了几步路上来看看。
“若若，我终于知道你为啥要跑那么高的山上了，哎哟，我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这地儿真不错，那泉水竟然还是甜的，我的天呢，比那个什么依云、艾尔贝斯啥的，就是云泥之别啊，老外竟然还卖那么贵，这要是开发出来……”萧高阳不愧是商人家庭出身的。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萧高阳先前爬山爬的都快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