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 -莫里斯·勒布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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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 -莫里斯·勒布朗 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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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的名字,而这位法克西上校说话的语音、语调倒像个老巴黎人。 
    
      门口又响起了说话声。门砰地一下打开了,四个汉子拖着一个被捆绑的男人走进来,又把他扔在门边。 
    
      “这就是西蒙,”叫布尔顿夫的人大声说。 
      “那女人呢?”头头急忙问,“我满以为你们把她抓来了!” 
      “真的没抓到。” 
      “嗯?怎么!她逃跑了?” 
      “她从窗户逃走的。” 
      “应当去追呀!她一定在花园里……你们记得吧,刚才,那条看门狗在叫……” 
    
      “要是她跑了呢?” 
      “怎么可能?” 
      “从小街的门逃走?” 
      “不可能?” 
      “为什么?” 
      “多少年了,这扇门都不用了,也没有钥匙呀。” 
      “那么,”布尔顿夫又说,“我们总不能打着灯笼去搜捕,为了找一个女人而惊扰四邻。” 
    
      “那倒是,可这女人……” 
      上校很生气,他转向埃萨莱斯。 
      “你真运气,老家伙。今天她两次从我手指缝里溜走了,你那鬼女人!她刚才同你说过这事吗?嗨!不是那个该死的上尉插手……我早抓到手了,我会报复他的……” 
    
      帕特里斯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明白了。柯拉丽妈妈藏在她自己的房里。突然五个歹徒破门而入。她可能费了很大的劲才从窗户里跳下来,沿着平台走上台阶,来到对面的空房子,躲在这间图书室的走廊里,看到了折磨她丈夫的可怕场面。 
    
      “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帕特里斯心里想着,不觉颤抖起来。 
    
      如果他对这点还有怀疑的话,那么急剧发展的事态,很快就使他完全明白过来,那头子讥讽地说: 
    
      “是的,埃萨莱斯,我承认,我非常喜欢你的妻子,而今天的下午我让她溜走了,我本想,今天晚上解决了同你的问题之后,即刻就去同她寻欢。她一旦落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人质,等你全部履行我们的协议之后,我将还给你,我保证。你是规规矩矩的,埃萨莱斯,你那样爱着你的柯拉丽!令我赞叹!” 
    
      他走到壁炉的右边,打开了第三和第四个窗户之间的电灯。 
      那里挂着埃萨莱斯的肖像,肖像下面是一个遮着布帘的画框,那头子拉开布帘,柯拉丽就出现在亮光之下了。 
    
      “她是当今的王后!迷人的魔女!偶像!明珠中的明珠!埃萨莱斯银行家王冠上的钻石!她是多么美丽!请看她秀气的脸部,椭圆形的脸蛋洁白无瑕,妩媚的脖子和优美的双肩,埃萨莱斯,我们那里的国家,没有一位贵妃比得上你的柯拉丽!不要多久,她就是我的了!我一定能找到她。啊!柯拉丽!柯拉丽!……” 
    
      帕特里斯看了一眼柯拉丽,她羞得满脸通红。 
      每句话都使帕特里斯气得发抖。他听说柯拉丽要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已经十分痛苦,加上把她像个猎物一样摆在这帮男人面前展示,就更使他愤怒。 
    
      他在想,柯拉丽为什么这时还呆在厅里。她即便逃不出花园,也可以到这头随便哪间房里,打开一扇窗户呼救。谁会阻止她呢?她肯定不爱她的丈夫。如果她爱他的话,她就会不惜冒一切危险去保护他。而且怎么能让他去受刑,而目睹这最可怕的场面,听着他痛苦的叫喊呢? 
    
      “都是些蠢货!”头子一边把布帘拉上,一边嚷道:“柯拉丽,我会叫你付出最高的代价,那是你必须做的。干吧,伙计们,同我们的朋友了结一下吧!开始!向前十公分。烫吗,嗯!埃萨莱斯?不管怎样,还能忍受。等着,好朋友,等着。” 
    
      他解开俘虏的右手,并在他旁边放一张小圆桌,上面放一支铅笔和一张纸。他说: 
    
      “这是供你书写用的,因为你的嘴堵住了,不能说,不能叫。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吗?草草地写几个字,你就自由了。你答应吗?不?伙计们,再向前十公分。” 
    
      他又走到秘书跟前,弯腰去看了看,帕特里斯也借着很强的灯光,认出了这个人,他就是有时陪柯拉丽到医院的那个老头。这时头子对秘书说: 
    
      “你,西蒙,我不让你受罪。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地对待主子,而主子却什么也不让你知道。另外,我相信,你会对一切保持沉默,因为只要你泄露一点情况,你的主子就会比我们的主子更糟糕。明白吗?喂!怎么你不回答?是不是他们把你的脖子勒得太紧了?等等,我来给你松……” 
    
      壁炉前,酷刑还在继续。那里两只脚烧得通红,好像透明的,在火焰中闪闪发亮,受刑者用力使劲地把腿向后燃缩,并不断地从堵住的嘴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啊!该死的,”帕特里斯想,“难道我们就让他像烤小鸡一样吗?” 
    
      他看着柯拉丽。她一动也不动,脸上抽搐得变了形,叫人辨认不出来了,眼睛呆呆地望着那惨景。 
    
      “再推近五公分,”头子在房子的一头吼着,他在给西蒙老头松绑。 
    
      手下的人照办了。受刑者大叫了一声,帕特里斯感到心里很矛盾。可这时,他发觉一件并不令他惊奇的事,或者至少他以为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受刑者的手由于抽搐,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抓着桌子边,胳膊撑在大理石上。这只手则慢慢地转动着装在一个轴上的抽屉,把手伸进去抽出一支枪,迅速地藏在椅背里,而这时候,那帮人正在用力地按住他的脚,那个头子正在忙着同西蒙说话。 
    
      他的行动或者不如说他的企图简直是发疯,他的这种处境,一个人无法战胜五个行动自由又有武器的歹徒。然而上尉从镜子里看见了那张脸上所表现的决心。 
    
      “再向前推进五公分,”法克西回到壁炉前命令道。 
      他看了看烧焦的皮肉,笑着说: 
      “有些地方的皮烤得发胀了,血管也快爆裂了。埃萨莱斯,你很痛苦,我不再怀疑你有坚强的意志。你开始写了,是吗?没写?你不愿意?你还抱着希望是吗?你妻子能帮助你吗?算了吧,你要明白,即使她逃出去了,她也什么都不会说。怎么样?你嘲弄我吗?……” 
    
      他突然大发雷霆地吼道: 
      “把他的脚放到火里去!让他烧出焦味来!啊!你不在乎我?好吧,你等着,老先生,让我来收拾你,我亲自来割掉你一只或两只耳朵……你听到了吗?就像我的国家那样做。” 
    
      他从背心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光。他的脸上露出兽性的凶残。他嚎叫一声举起了手,毫不留情地站在他跟前。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埃萨莱斯先下手了。 
      手枪瞄准了猛一扣扳机,上校手中的匕首掉了。他站了一会儿,做了个威胁的动作,吃惊地睁着眼睛,仿佛他还没有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然后倒在了受害者的身上,以全身的重量压住了埃萨莱斯的胳膊。这时候埃萨莱斯正在瞄准上校的一个同伙。 
    
      上校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啊!野蛮的家伙……野蛮的家伙……你杀我……你失算了,埃萨莱斯……我早已料到。如果我今晚回不去,将会有封信送到警察局……人们就会知道你背信弃义的丑行,埃萨莱斯……你全部的历史……你的企图……啊!卑鄙……这是愚蠢!……我们两个人本来可以达成协议……” 
    
      他又嘀咕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滚到地上咽气了。比这个场面更令人恐怖的是上校临终前说的话,以及无疑是控告歹徒和埃萨莱斯的信。布尔赖夫下掉了埃萨莱斯的武器。埃萨莱斯趁没人扶住椅子的机会,把腿往回缩,没有任何人阻拦。 
    
      然而寂静增加了恐怖。躺在地上的尸体还在继续流血。不远处是一动不动的西蒙。受刑者仍然在那里,火苗随时都可能吞噬他的皮肉。站在他旁边的四个刽子手不知所措,但他们的脸上表现出对敌手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 
    
      他们的目光都探向布尔赖夫,而他似乎决心干一场。这人身材矮胖,很有力气,上唇留着八字须。帕特里斯已经注意到,这人表面上没有头子残忍,也没有那么风流和威风,但他显得更沉着和冷酷。 
    
      至于上校,没人理他。他们所干的这行是不讲感情的。 
      最后布尔赖夫像决策人那样下定决心了。他走过去拿起放在门边的灰毡帽,把它弄平了,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小团东西,帕特里斯傻眼了。这是一根红绳子,同套在亚邦抓的那个同伙穆斯塔法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布尔赖夫把它展开来,捏着两个环扣,在膝盖上试试它的牢度,然后又走到埃萨莱斯眼前,把绳子套在受刑者脖子上,把嘴里塞的东西弄出来。 
    
      “埃萨莱斯,”他说,他的镇静自若比上校的粗暴和讥讽更使人感到惊讶,“埃萨莱斯,我不会使你难受。我讨厌严刑拷打,我不愿这样做。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办。你说一个字,我做一件事,就得了。只要你说‘是’或‘不’,我就将根据‘是’或‘不’来回答你,‘自由’或……”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 
      “或者‘死’。” 
      话说得很干脆,很坚决,意味着这是一次不可撤销的判决。很明显,埃萨莱斯面对着一个结局,那就是绝对地服从。要么一下子说出来,要么就是死。 
    
      帕特里斯准备出来干预,他又一次看了看柯拉丽妈妈,看她除了恐怖还有什么别的表情。可是柯拉丽的态度没变,她容许最坏的情况威胁她的丈夫?帕特里斯克制着。 
    
      “我们意见一致吗?”布尔赖夫问他的同伙。 
      “完全一致,”一个人回答。 
      “你们都负责吗?” 
      “是的,我们负责。” 
      布尔赖夫把两手靠拢,把脖子上的绳子打结,轻轻地拉紧,然后简单地说: 
    
      “是还是不?” 
      “是。” 
      众人都喜孜孜的。同伙们松了口气,布尔赖夫赞许地点点头。 
      “啊!你同意了?……正是时候……我看,没有人比你离死神更近了,埃萨莱斯。” 
    
      还没解绳子,布尔赖夫又说: 
      “好,你说。不过,我了解你,你的回答使我惊讶,我对上校说过,你在死到临头的时候也不会吐出你的秘密,难道是我错了?” 
    
      埃萨莱斯答道: 
      “不,我既不怕死,也不怕用刑……” 
      “那么,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是。” 
      “有什么价值吗?” 
      “是的。刚才你们出去了的时候,我同上校说过,如果他肯背叛你们,可以同我私下里分享整个秘密,他拒绝了这件事。” 
    
      “那我为什么又要接受呢?” 
      “因为这是关系到要么接受,要末放弃的事,你懂,他不懂。” 
    
      “那么,是作一笔交易吗?” 
      “是的。” 
      “钱吗?” 
      “是的。” 
      布尔赖夫耸耸肩说: 
      “肯定是给几张千元的支票吧?你以为,布尔赖夫和他的伙伴们是傻瓜吗?……喏,埃萨莱斯,为什么你想同我们和解呢?你的秘密,我们差不多全知道了……” 
    
      “你们知道秘密,但你们对使用方法一无所知。你们根本不知道秘密的地方,就这样。” 
    
      “我们会发现的。” 
      “永远不可能。” 
      “你死了,我们会去搜查。” 
      “我死了?由于上校的告发,几小时后,你们将受到追捕,可能被抓获,你们根本不可能进行什么搜查。因此你们一点选择余地都没有了。要么我给你们钱,要么入狱。” 
    
      “要是我们接受和解,”布尔赖夫感到他说得有理,“什么时候付款呢?” 
    
      “立即就付。” 
      “在这儿吗?” 
      “是。” 
      “不会很少吧,我再说一遍。” 
      “不会,比你希望的多得多,无限的多。” 
      “多少?” 
      “四百万。” 
    
      

五、丈夫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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