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 -连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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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妆 -连谏-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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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打我手机,是宣凌霄,他要约我到酒吧去谈谈,如果时间从容,最好现在就去。
  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还没到酒吧,他又打来电话,让我暂时不要过去,他正有急事要办,等忙就电我,我只好下了车,在街上茫无目的地走。
  走着走着,冷丁想起,阮锦姬肯定知道宣凌霄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因为憎恨会让人的记忆力出奇的好,更何况宣凌霄一家在明处,她不可能不知道宣凌霄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的。
  那么,宣凌霄又是否知情呢?
  3
  我直接去了阮锦姬的美容院,小绿正百无聊赖地修剪指甲,听见门响,抬眼看了看,见是我,又低下头去,连笑都懒得笑一下。
  我径直去敲阮锦姬的门,她喊了声进来,继续说电话,满脸忍无可忍的怒意,飞快扫了我一眼,就恨恨地按断了手机,往桌上一扔,余怒未消地看着我:“找小绿?”
  “找你。”我平静地拖了把椅子,靠近她写字桌坐下。
  “你如果是想让我劝小绿别血口喷人,不如先去找证人证明那天晚上他不在犯罪现场。”
  “我干嘛要让你劝小绿,不过是一个固执女孩子的瞎猜就是了,如果仅凭一只钱包就能给有个无辜的人定罪,那警察也太好当了。”我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
  是的,她的眼里,除了冰冷,不再有惺惺相惜。
  她侧目睥睨了我一会,拉开抽屉找烟,抽出一支,弹了弹,点上,仰头冲天花板吐烟圈。
  “宣凌霄是你哥哥。”我不动声色:“他知道你是他妹妹吗?”
  她夹烟的手指,颤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看我:“到底是聪明人,调查得满详细的。”说着,掐了烟,探过半个身子,趴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你为什么要接近他?”我亦是似笑非笑。
  “因为我恨他,如果你曾有恨过一个人,你就会明白,当你越恨一个人你就越想接近他,你更不会知道,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是多么地让我开心!他的存在他的性取向就是一根冰冷的鞭子,只要他活着,就在不停地替我抽打着那个该死的老男人!这就是报应,苍天让他的儿子亲自惩罚他!”
  “没有人可以这样恨自己的父亲,毕竟他给了你生命,是他让你有来这个世界的机会。”
  “我就那么希罕他给我的这条烂命吗?你以为他是怀着崇高圣洁地目的制造了我?不是的,我不过是他用生理欲望排泄出来的垃圾!”阮锦姬像疯了一样,眼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我抱着胳膊,安静地看她咆哮完了,才说:“别这样了,其实生活很好的。”
  “我怎么样了?”
  “仇恨会让你心里生满了毒草。”
  她莞尔:“如果你把我的人生路走一遍,就不会这样说话了。”
  “其实,你一直都很清楚许芝兰和宣凌霄以及古福利之间的渊源。”
  “岂只是知道,这又怎样?”
  “你一直在欺骗我。”
  她看着我,像酒醉的人突然被弄醒了,晃了晃懵懂的脑袋:“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可是我心里有个我管不住的魔鬼,那些给了我痛苦的人,我看不得他们开心。”说着,突然落了泪。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谁让你和他在一起呢?他给了你那么多爱,我嫉妒死了,我恨不能杀了你,披着你的皮去承受他的恩爱。”
  阮锦姬像崩溃一样地嚎啕大哭,全然不顾体面,门开了一条缝,小绿探头看了看,又转身走了。
  阮锦姬哭累了,摸过面纸盒,抱在怀里,埋头擦泪揩鼻涕,擦干净了,才抬头看着我说:“我真的很想把你当好朋友,可是,我又忍不住恨你,你的存在让我看不到自己有幸福的可能。”
  我也有些感伤,女人之间的友谊无论多么坚固,一旦做了情敌,就是万劫不复。对情敌,女人永远不会有仁慈与悲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恨我,无能为力,唯一的反抗只能是沉默而冷静地看着她,努力扼制自己不和她一起发狂。
  “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咳,但是,我还要装出不知情的样子,真累。”她苍凉地笑了笑:“还有一件事,如果我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想知道吗?”
  “随你吧,如果你愿意说,我不拒绝知道,如果你不愿说,我不逼你。”
  “许芝兰和宣凌霄相识,是我一手促成的,我知道许芝兰爱丁朝阳,但我也知道她寂寞,自从丁朝阳知道自己不能做父亲后,就很少碰她了,那段时间,她很苦闷,以为在丁朝阳眼里,自己已是色衰爱弛的不招人喜欢了,这时,我出现了,而我又知道宣凌霄在为摆脱古福利的纠缠而竭尽全力地纠正性取向,就经常带许芝兰去酒吧玩,久了,他们也就熟悉了,后来,我带许芝兰到宣凌霄家玩,在她的咖啡杯里加了点性药后就借口离开了,然后的一切,就按部就班地发生了。”
  “那时,宣凌霄知不知道你和丁朝阳好?”
  “不知道,后来就知道了,他很生气,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要我不要玩火,离丁朝阳远一点,因为就他对许芝兰的了解,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错,我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结果。”
  “你这样做,是为了疏远许芝兰和丁朝阳的感情?”
  阮锦姬莞尔冷笑:“一箭三雕吧,希望许芝兰因此而疏离和丁朝阳的感情,也希望丁朝阳发现她的外遇愤而离婚,更希望古福利一怒之下杀了许芝兰或宣凌霄,其中任何一种结局都会让我高兴,只可惜,古福利没胆,他只是胁迫许芝兰上了床拍了照片而已,他是我见过的最蠢最固执的人。”
  “既然你是如此地讨厌古福利,为什么还要照拂他的妹妹?”
  “我良心发现,成了吧?”阮锦姬恢复了玩世不恭地妖媚嘴脸,叼上一颗烟,斜斜地看着我坏笑。
  “呵。”我笑:“不对。”
  “哪里不对了?”
  “我们心照不宣吧,对了,其实,古福利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便利身份向丁朝阳通风报信捉奸,这比去强暴许芝兰风险小多了。”
  “你以为一个内心有愧而且不想离婚的男人会相信别人的风言风语去调查妻子是否红杏出墙?除非你把铁的事实摆在他眼前,让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在残破的婚姻里苟延残喘。”
  “所以,你鼓励古福利抓住她和宣凌霄的私情胁迫她和自己发生性关系,直至她怀孕。”
  阮锦姬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是不是很聪明?”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得意之下,言之忘形,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冷峻地看着我:“你在诱导我?”
  我笑:“我是在验证自己的推理,我还推理,后来,古福利知道了宣凌霄和许芝兰好,其实是你导演的一出好戏,他也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于是,他像一条回过味来的疯狗样纠缠你诅咒你,并威胁你要揭穿你的所有阴谋……”
  “你还会推理到我不堪古福利的威胁纠缠,终于痛下杀手,在他试图向你盘托出全部的夜晚,匆匆赶到出事地点,谋杀了他。”她边说边笑,像在讲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你一直没放下对丁朝阳的仇恨,所以,你以她哥哥朋友的身份照拂小绿,请她到店里做事,其实你还是在利用她。”
  “荒唐,一个乡下妹子有什么好利用的?”
  “你利用了她对哥哥的感情,还利用了旧阴谋中的一个章节,并利用了我捡到的那个钱包,栽赃到丁朝阳身上,告诉她,她的哥哥很可能是丁朝阳谋杀的,因为她的哥哥曾强暴了丁朝阳的爱妻,并致使她怀孕……不知内情的小绿当然信以为真,疯狂地打电话威胁丁朝阳。”
  阮锦姬摊了摊手,做无辜状看着我:“至于小绿为什么找丁朝阳,不存在我利用她对哥哥的感情,她只是把一个推测当成了事实而已。”
  我知道,我和阮锦姬之间已经完了,再也不需要相互演戏,再也不想给对方留下一寸余地去喘息,我叹了口气:“你错了,有证据显示,谋杀古福利的人不是丁朝阳。”
  她表情漠然,仿佛成竹在胸,不愿再多言一语的样子。
  “古福利死的那晚,你没在办公室睡觉,因为古福利告诉你了,他要在今晚通过打热线的方式揭穿你所有的阴谋,开始,你不信,可听到广播后你震惊了,古福利说着说着热线就停下了,我猜,他突然停下就是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听广播,以向你表示他盘托出整个事件来龙去脉是势在必行,并向你示威,气急败坏的你可能询问了他的所在位置就匆匆赶过去了。”
  阮锦姬叼着嘲讽的笑:“然后呢?接着推理。”
  我延着方才的思路继续说:“决定出门去找他时,你就杀心已定,否则,你就不会告诉员工们不准打扰你睡觉,因为你在为谋杀古福利做前期准备,万一事发,万一有人怀疑到你头上,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阮锦姬耸耸肩,哈哈大笑,把手往前一伸:“拜托,你推理得累不累?刑事案件是讲证据的。”
  我走到她身边,猛地推动了她的大班椅转向临街的窗子,指了马路对面的道路监控器:“证据就在这里,它拍下了送你去出事地点的出租车牌号。”
  她的嘴巴缓缓张开,红润的脸,缓缓地白了。
  我拿起手包,转身推门离开,小绿依然在百无聊赖地修理指甲,看见我出来,下意识地站起来,往里溜达。
  我喊:“小绿。”
  她回头看我。
  “不要给丁先生打电话了,没用的,你哥强暴他前妻的事,他并不知情。”
  我拉开门,街上扑面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恍惚间,就流了泪,不知所以然的,复杂的泪。
  4
  下午,我又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连续挂断了我四次。
  直到傍晚,他才回电话,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直接就问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酒吧,我说等做完节目后就过去,他简单地说了句我等你,就收了线。
  丁朝阳没回来吃晚饭,也没提前打电话会知,这很是反常,我打过电话去问,他说有点烦躁,打算约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我说好吧,别喝多。
  他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的鼻子酸酸的,泪差点落下来,想真相这东西,最好不要剥开,剥它做什么了?剥开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他说:“一个人好好吃饭,我稍晚点就回去。”
  5
  我做完节目就去了西南园,路上,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丁朝阳还没回,便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和台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宵夜,他说好的,再没多问,就扣了。
  西南园酒吧没营业,卷帘门底下透出一丝影影绰绰的光影,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就稀里哗啦地开了,宣凌霄的目光很沉,待我走进来就把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站在灯光离陆的酒吧中央,我的心,有些怯怯的慌。
  他拖过两把椅子,距离很近地面对面摆了,自己先坐下来,说:“怕吗?”
  我笑了一下,底气不是很足。
  “别怕,我不会杀你。”他咧了咧嘴,洁白的牙齿闪着幽幽的寒光。
  呵,当然。我坐下。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事无巨细。
  很早以前,宣凌霄就知道阮锦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没点破而已,虽然阮锦姬没说,但他清楚,阮锦姬知道自己就是她哥哥。
  第一次见阮锦姬,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头蓬松而乌黑的天然卷发,像只矫健的小狐狸追在父亲身后,不时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和妈妈。
  父亲一句话不说,只顾埋头匆匆往前走。
  最后,阮锦姬恼恨地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击中了父亲的后背,父亲趔趄着站定了,片刻之后,继续前行,没有回头,阮锦姬望着远去的父亲,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正在街对面超市买可乐的宣凌霄目睹了这一幕,晚饭后,他问正在看电视的父亲:“爸爸,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石头扔你?”
  父亲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
  说完,父亲就起身去卧室了,他问母亲,母亲盯着电视,一语不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
  他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爸撒在外面的野种!”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父亲会忍气吞声地承受母亲频繁发做的坏脾气。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阮锦姬,直到7年前,阮锦姬出现在他的酒吧,她又长高了不少,身材绰约,并不张扬香艳的眉目之间,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
  她是自荐到酒吧唱歌的。
  宣凌霄没应,像她这样自荐来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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