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是我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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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你是我的劫-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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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抱拳称是。

花叶重重叩头:“若皇上不嫌弃民女一介女流,民女自愿为皇上尽书王辅臣罪状!”

康熙颔首,眼光飘向狐狸,他一直站在那处看我们又哭又说,未动半点声色,可见康熙目光一扫过来,没再让我拽袖子,迅速拱手道:“愿听皇上差遣。”

我抹了把汗,长呼了一口气。

康熙收了几位绿林好汉,注意力又放在我身上,单刀直入道:“朕闻听了谢姑娘与图海所言,莫非是得知了什么秘密的消息?”

“呃,这个”我有些为难,说的太确定会引起皇帝怀疑我的来历,还是模棱两可些好了,“回皇上,民女只是见到虎山墩已被大军重重包围,王辅臣运送粮草的道路被截,民女推断他定会想个突围的法子,所以才提醒图海将军夜间要警醒些,以他的急躁勇狠的个性,很有可能今夜或明夜就派人偷袭,甚至亲自冲围也说不定。”

康熙呵呵笑了:“谢姑娘思虑周全,情势看得透彻,堪比男儿军师啊。”

我汗颜,这都是我早知道的事情了,忙谦虚:“皇上谬赞。”

康熙道:“图海,若是王辅臣夜袭,你有何应对之策?”

图海高声道:“回皇上,若是早有准备,又何惧他来袭,正面迎战罢!”

康熙晃晃下巴:“不妥,平凉城屯兵数万,与他夜间正面作战,两方必有伤亡,若能予以他重击,而我方又少有损折,那是最好。”

我心里暗对康熙侧个目,真会算帐,势均力敌的两方殴斗,想把对方打一顿,自己毫发无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图海瞪个牛眼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一直未作声的狐狸突然开口:“皇上,草民倒有一计,或可打他个出其不意。”

康熙一挑眉毛:“快说!”

狐狸嘴角一咧,露出了招牌狐狸式微笑。

入夜后外面飘了细雪,粗布帐篷虽可挡风,却挡不住入骨的寒冷,四个人呆在营地最靠边的一顶不起眼小帐蓬里,我哆嗦着挤在花叶身边,云风闭目养神,狐狸垂着脑袋呆坐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花叶道:“三毛,你说王辅臣今晚会不会来?”

“会的。”

“亲自带人来?”

我哀叹一声:“大姐,你一晚上都问了四五遍了。”

她伸手戳我脑门:“大姐老了,记性不好,多问几遍你就不耐烦了?”

我握着她的手,好奇道:“大姐,你到底几岁了?”

花叶摇摇头叹道:“三十二了,老了。”

我惊讶:“你才三十二?”

花叶侧目:“怎么了?”

我颓然道:“没事。”花大姐不过比我大五岁,已经俨然以老江湖,老前辈,老大姐的面貌出现了,我……离她也不远了。

外面噔噔脚步,一个士兵掀了帘子道:“图海将军命全营熄灯。”说罢进到拐角,将灯烛一吹,又噔噔噔的走了。

帐篷里漆黑一片,愈发觉得冷,我右手刚挽住花叶的胳膊,左手就被人拉住了,心知是谁,缩了缩,缩不动,也不好作出太大响动,便任他拉着。他将我冰凉的手拢在两掌间来回搓动,不时抬到嘴边轻轻呵着气,手,渐渐暖了。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扭头望去,看他晶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我,心中两难情绪又起。

不大的功夫,帐篷粗布上映出红光,骤然轰起喊打喊杀的声音,手上一凉,四人一起向门口奔去。狐狸掀了一角帘子,四个脑袋由上至下整齐探出张望,只见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有人举着刀枪奔跑,有人举着火把逐帐查看,营地正中空地上乱腾腾踏着十几匹战马,马上的人自然看不清面目,只听有人在马下高声报道:“禀将军,此营空无一人!”

那被报之人半晌未语,忽然高声怒喝:“中计了!快撤!”

花叶身形一动就要闪出,被狐狸一把揪住,花叶怒道:“那正是王辅臣,他想跑!”

狐狸低语:“莫急,等着。”

战马纷纷掉头向营外奔去,眼见就要出了木栏,那原本看来空无一人的木栏外侧,忽然有如神兵乍现般窜出无数埋伏的清军,不远山林处雄壮高呼震耳欲聋,更多的火把燃起冲天火光,瞬间将营地围了个结结实实,马群受了惊吓,一阵纷踏嘶鸣,有几匹尥起前蹄,将人摔下地来。偷袭的王军乱了阵脚,一时慌忙四处奔逃,却寻不到突围之路。

距离太远,人的相貌看不真切,只听一人喝道:“王辅臣速降!”正是图海声音。

对立马上那人不答他话,举起手中尖长利器,高叫:“拼了!”

“杀!”双方士兵立时战起,刀剑击火,尘烟弥漫,几处帐篷烧了起来。有十来人突然向我们奔来,我骇的连连后退,惊道:“怎么办?”

狐狸按住我道:“在此安心等候,我保证没人能近你的身。”说罢飞身出帐,花叶与云风各抽刀鞭,也冲了出去。我紧拽着帐布,从细小的缝隙里观察外面的动静,只见狐狸空手迎上那帮人,腿飞掌出,衣袂扫过之处,瞬间撂躺几人,花叶与云风也左砍右抽,却引得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处的缠斗,三人不停脚步,愈战愈远,帐篷二十步内没人了,我的危 3ǔωω。cōm险已解除,他们离危 3ǔωω。cōm险却越来越近。

狐狸战至营地混乱处,纵身腾起,向我处看了一眼,飞腿扫落一员马上猛将,便落在混战中看不清了。我揪着布,揪着心,大气也不敢出,看那中心两匹战马上,正是图海在与王辅臣单挑。看不见地面的情况,只能观望高处的战斗,王辅臣手中拿着一把类似长枪的武器,前刺上劈,凶斩猛杀,图海几次差些被他刺中,防御看起来甚是吃力,我心中暗急,这图海怎么这么菜?光会指挥打群架,单挑就露怯了。王辅臣狂劈了一阵,一枪将图海挑下马去。

未等我惊讶,两道黑影窜起,同时袭向王辅臣后背,王辅臣未及回身,直被抽了一鞭,挨了一掌,黑影又落了地。王辅臣向前扑了一扑,紧拽缰绳稳住,愤然转身,喝道:“鼠辈偷袭!”

女声高声叱道:“王大人你难道不是在偷袭?”是花叶,她忍不住向王辅臣出手了。

只见王辅臣长枪一指:“你这个贱人!”转而又指向一边:“好华楠!你背叛我!”

我还是看不到马下人群中的情况,也没听到狐狸的声音,花叶叫道:“还我夫命来!”又腾身向王辅臣攻去。

王辅臣将枪在身前一绕,双腿一夹,马身立起,将花叶挡在马头,马身落下时,王辅臣手中长枪已猛地刺进花叶身体!!狐狸终于惊声:“大姐!”瞬间变故快如闪电,我甚至来不及消化看到的信息,那娇躯就已掉落。

王辅臣“哇呀!”一声爆喝,发了疯似的向营地外冲去,一路连挑数人,长枪上下飞舞,寒光所至哀号连天,凭着王军的掩护和自身彪悍的骑术,疯狂的打法,竟让他突围成功,转瞬消失在墩口处。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疾风般的一幕,如快速闪过的电影般让人不能接受,半晌才捂住了嘴,拔腿向营地正中跑去,心中大恸,花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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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辅臣逃逸后,残兵余勇已不足为惧,很快被清军扫了一个干净。顾不得听图海气急败坏的大叫,顾不得看皇帝悠然现身检视胜利成果,狐狸和云风迅速将花大姐抬进小帐中,我跟在侧边一溜小跑,见大姐已神志不清,陷入昏迷。

外面的军士正为首战告捷而兴奋,帐里却一片愁云惨雾。

帐内只有一张窄床,我坐在床上,大姐靠在我怀里,侧腹处的衣服已被血浸湿。狐狸不避男女之嫌,直接撕开她腰上的棉衣,露出血呼呼一片,我的鼻子抽了两下,眼泪一滴滴落在大姐额上,战场不是女人该呆的地方,她报仇的心太急切了。

云风寻来了水和药,狐狸将伤口周遍擦拭干净,一个三角型的裂口显露出来,血还在流,我别过脸去,心中暗祷大姐平安。

“嗯~”她突然哼了一声,我忙抱住她:“大姐,大姐你还好吗?”

她微微睁开眼睛,瞅我一眼,断续道:“不……不好……三毛啊……大姐就要死了……”

我拼命摇头;哭出声来:“不会的,不会死的,大姐别胡说了。”

狐狸和云风一声不吭,忙着在她伤口处清洗上药,花叶吃力的将手举起来,摸了摸狐狸的脸:“大姐舍不……得你啊,阿楠。”狐狸连头也没抬,继续忙活着。

她又指指云风:“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四。”云风和狐狸一个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最后,她眼睛又闭起来,手在空中捞来捞去,艰难道:“三毛……”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大姐,我在。”

“三毛……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越来越淡,我急得不行,眼泪开了闸似的不住地流,哽咽道:“大姐,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下去,你的仇还没报呢,王辅臣还没死呢。”

花叶的眼白不停翻着,晃着下巴道:“我的仇……就交给你们了……交给……”话未说完,脑袋往边上一歪,眼皮立刻不动了。

我大骇,晃着花叶肩膀惊叫:“华楠!大姐怎么了?大姐是不是死了?”

狐狸不答我话,坚持忙完手里的活,将那伤处周边敷了药,覆了纱布,绕着花叶腰侧缠了一圈,系好结,这才叹出一口气,起身白了花叶一眼道:“别装了,伤口半寸不到,根本未伤脾脏。”

我愕然瞪起眼睛,喃喃:“大姐……”

怀里的脑袋倏尔摆正了,睁开眼眨巴眨巴,委屈道:“差一点就要死了。幸亏老娘机灵,向后撤了身。”说话虽无力气却很流畅,再无方才的半死模样。

我哭笑不得,她和狐狸也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吧?伪装本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着心里就有点气,怪不得狐狸和云风面无表情呢,敢情就拿我当白痴玩,骗了我那么多真心眼泪。嗔道:“大姐,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

花叶浅笑:“以为我真死了是吧?好三毛,你得知道,我绝不会死在王辅臣前头,哪怕就留着一口气,我也要看着他死。”

狐狸埋怨道:“闭上嘴吧,腹上伤口再浅也是泄了元气,你好好养几天。”

图海奉了皇命在天明前来看望了花叶一趟,送了些药,向狐狸转达了皇上对他的赞赏之意,夸奖大姐巾帼不让须眉,虽未逮到王辅臣,却也让他损兵折将,我方伤亡极少,这与他二人的功劳是分不开的云云。

花叶万分虚弱的躺在床上,哆嗦着嘴唇谢了皇恩,见图海转了头,眼睛迅速看向我,浮起得意的笑容。

图海临走时道:“后日便攻平凉,皇上说,诸位去留自便,不过若能留下助攻,胜后返京,不论之前是何身份,一律重封厚赏。”

听了这样的话,我心中对康熙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身为一个君王,能做到识英雄重才干而不问出处很难得,虽然眼下大清形势不佳,皇帝腹背受敌,网罗些可用之人是正常的,但像康熙这样可以放下身段,与平民认真交谈,听取并采信意见的天子又能有几人?

将花叶伺候妥当,替打瞌睡的云风披上薄毡毯子,却一直不见送图海出去的狐狸回来。没出息的我又有点担心,于是掀开帘子查看,正见狐狸雕塑般站在帐前。

如刀寒风中,他背着手,黑衣衣摆随风抖动,目光远远投向微现晨光的天空,面色萧索,眼神空洞,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嘴唇被冷意侵得无一丝血色,整个人如冻住了般固定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走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外面太冷,进去吧。”

他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收回来,转而望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愁苦,一丝丝无助,轻声道:“这样好的机会,我该怎么办?”

心上微有些疼,他在问我,是要把决定权交到我手上,有关父母血仇,师傅重望,我有何资格决定他的路,我如何能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迎着他的目光,我道:“你早已做好了决定,不需再问我了。”

他出神的看了我一阵,缓缓道:“三毛,记不记得以前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我不作声,不晓得他想说什么。

“我说因为你傻,其实真正的原因……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我一愣,看他唇边泛出一缕苦笑,又道:“你白,我黑,你好,我坏,你干净,我血腥,我们……本不能交集,却因了我的自私,生将你捆在身边,我惹你生气,又怕你生气,我想让你对着我笑,嫉妒你对着别人笑,我想你对我坦白,又不敢向你坦白,这……真的很折磨人,可是,三毛……”

他睫毛微颤,声音沙哑:“我发誓不再瞒你任何事情,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还是不会放掉你,任你说我自私罢,任你恨我罢。”

声音几乎低到无声:“因为……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温暖……”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只狐狸路过一片荒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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