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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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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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偏殿。

    缓缓走入御花园,如今正是赏景的好天气,若不是后宫的妃嫔不过屈指可数的人数,兴许她也会再遇到几个后妃,穆瑾宁这般想着,站在花木房的下人精心布置的花圃前。

    每一年春日,四五月的时候,是宫里牡丹花开的最好的时候。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也并非费心挖掘,一切自然而然。埋葬在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的秘密,被一场浩大的冰雪封住了,她越是在暖阳之下站的越久,似乎能够听到冰雪融化的声响,仿佛总有一天,那些埋藏在深不可见的地下的盒子,总会暴露在她的眼前。

    “这一种牡丹花叫——莫争春,听闻是宫里最上乘的牡丹花,只要这种牡丹花一开,春日里的任何一种花,都顿时失了颜色。”

    紫鹃耐心至极地解释着穆瑾宁手边这一朵牡丹花花名的由来,穆瑾宁精心听着,缓缓俯下身子,凝神观望着手边这一朵紫红色丰美厚实的牡丹,花心是金黄色,宛若几十只紫红色的蝴蝶站在金色高台上,一道扑扇着翅膀,在风中微微摇曳,宛若欲说还休的娇俏少女,更加风情万种。

    莫争春。

    明明是花的名字,却更像是一种威胁。穆瑾宁微微蹙眉,低声喟叹,她不曾将如此高傲美丽的花朵从叶柄上采撷而下,或许没有这般的霸气,没有这般的傲慢,这花就活不下去了。

    “这般霸道的名字,几乎让世人以为,它根本容不得别的花,它一枝独秀,开的再美,也不过单枪匹马。要是没有别的花的衬托,春日只有它一种花,也不会再觉得它多么别致了。”

    紫鹃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听着,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古怪,她不禁环顾四周,生怕穆瑾宁的这一番话,被怀有恶意的人听了去,再生是非。

    “这牡丹花的名字,是谁起的?”穆瑾宁不再触碰那一朵牡丹花,眸光流转之间,是一派黯然,不过转瞬即逝。

    “是德庄皇后起的……听闻德庄皇后格外喜(。。net…提供下载)欢这牡丹。”紫鹃见四周无人经过,却还是小心地靠近穆瑾宁的身子,在主子的耳畔低语一句,哪怕德庄皇后已经不在皇宫之中,哪怕如今已经没人再传出关于德庄皇后死因的古怪传闻,但每一年春日,还是无妨这牡丹花的绽放和凋零。德庄皇后的死,大多是说因为犯下了无法让皇帝饶恕的过错,无法再面对皇帝,在景福宫之中自尽,当年却也有人说,德庄皇后的死,是因为皇帝赐死。当然至于为何皇帝跟皇后会翻脸,从夫妻变成敌人,也有人揣摩是因为当年槿妃的关系。

    当年的槿妃娘娘,正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女子。

    当然,此事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再古怪的传闻,也只是传闻而已,是真是假,是绝无法查清楚的。

    德庄皇后。

    是否每一个坐在后位的女人,都会有这般的想法,无论后宫有多少后妃都没关系,反正是无人可以跟她抢夺这般的地位这般的荣耀,春日百花齐放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人肖想鳌头的气势。

    站在这一株牡丹的前头,她静默不语,几乎有一瞬间,看到牡丹花高傲的姿态,还有……凋零的惨景,她默默闭上眼去,花圃中的芬香,像极了方才梦境之中的,沾染了她一身,几乎每一根发丝都嗅得到那些花香,也就是那个时候,将她整个身子,都吞没在寂寞里。

    见穆瑾宁闭上眼去,仿佛是嗅着满园香气,看来今日跟着主子出来赏花,让主子的心情愉悦,紫鹃这般想着,也不觉笑了开来。花木房的下人们整日都跟宫里的这些花草打交道,本以为上位者都喜(。。net…提供下载)欢牡丹花,只因牡丹象征富贵,其实,他们也想的太过浅显。

    穆瑾宁在下一刻睁开清眸,绽唇一笑,白皙小脸上再无任何神情,安安静静地挪动脚步,漠然地越过这一朵牡丹花,她将眸光望向别处去。

    其他的花圃中,也有开的很美的牡丹花,还是想争着这一分春色,不管流言如何,不管世道如何,它们还是毫无异样勇敢地绽放。

    这世上,并非强权之下,就没有反抗,或许越是霸道,反抗就越是彻底。

    恩威并施,软硬兼施,就能捍卫自己的位子了吗?人总有一两个把柄在世,更别提在皇宫之中,很难活的宛若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但最重要的是……那个把柄是握在何种人的手中。那个人,会不会因为情意消退之后,就彻底毁掉一切。

    若是坐在那么高不可攀的位置上,还能心存仁慈,是否就行不通呢?!缓步走出花圃,不知为何她再无任何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安然地走向前去,远方的一个身影,却引来穆瑾宁微微怔然,她朝着紫鹃问了声:“紫鹃,你给我看看,那个是不是公孙大人?”

    “奴婢看是他没错。”紫鹃认真地看了一眼,默默连连点头,回应了声,突然有些疑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解地呢喃了一句。“如今皇上不在宫里,他也常常进宫吗?”

    穆瑾宁眸光一凌,她示意紫鹃别再跟着,独自随着公孙木阳的身影望过去,连连跟了一段路,她才扬声呼唤。“公孙大人,请留步。”

    公孙木阳听到身后的声音,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来人正是穆瑾宁,笑着问道。“姑娘找老臣?”

    “前方的消息,一定是公孙大人知道的更早吧,不想在宫里等候不知何时才来的战报,我想兴许在公孙大人的身边可以听到更多的话。”

    穆瑾宁的眸光幽深,噙着浅淡温柔的笑意,看着身前的老人,在战报来到宫里之前,定是先到了公孙府上,公孙木阳是文武百官之中唯一可以有幸跟随天子微服出巡的人,若她没有猜错,秦昊尧出宫的时候,一定会嘱咐公孙木阳,将大小事宜都暂时交给公孙木阳打理。

    “请放心,我们有很多胜算。”

    公孙木阳沉默了半响,脸上的笑容却微微凝住,他最后说出了这一番话,大圣王朝在国力上就跟北国并非实力悬殊,北国的骑兵阵是六国之中有名气的,却也并非因此而能夺得胜利。

    穆瑾宁蓦地心中一沉,公孙木阳正欲转身离开,她的心头却愈发压抑沉闷,公孙木阳脸上的笑容,仿佛有些苦衷。

    “前方是出了什么事吗?”

    已经走了两步的公孙木阳却蓦地身子一僵,他皱了皱眉头,沉下脸来,更想当做不曾听到一般朝前走去,却又听到身后的那一道嗓音,清冷无惧。

    “哪怕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先传到了公孙大人的府上,公孙大人也会仔细权衡,若是传到宫里会造成混乱不堪的景象,一旦传到宫外去,自然就更加覆水难收,所以,大人就不会说,全部压着。”穆瑾宁紧紧盯着公孙木阳的身影,她的猜忌怀疑,不知何时已经在心中暗潮汹涌,她不免双手紧抓裙裾,

    从战场上传来的好消息,自然会送到宫里来,但若是有了坏消息,为了宫里宫外的安宁,公孙木阳定会拦下来,暗中做出相应的谋略和决策。

    她当然喜(。。net…提供下载)欢风平浪静,但不喜(。。net…提供下载)欢被蒙在鼓里。哪怕是太过谨慎细密的心思遭来无端厌恶,她也想知道哪怕一句真话。

    “这是没有的事——”公孙木阳不曾转过身来,轻描淡写地说完此言,更想疾步匆匆离开皇宫。

    “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每一日都安心地在宫里,若说跟皇上有些默契,才会如此发问,于大人而言,也是听来可笑的。”只因为一个梦境,她便追随着公孙木阳说了这么些本不该她说的话,她明白此刻公孙木阳也有多少不耐,紧紧拧着眉头,面色愈发苍白。

    “老臣还是那句话,皇上要您安心等候,自有皇上的道理,如今才一个月,战事还不曾结束。”公孙木阳重重叹了口气,正如穆瑾宁所言,所有战报传到他的手里,传到宫里,或许会引来些许恐慌,他自然该做一些筛选,这是他的职责。

    她在这一个月内,从未写过只字片语给前方阵营,并非她毫不在意毫不关心他的安危,只是生怕她一旦写去书信,会更让他多少分心。哪怕看似绝情,她也不曾做。

    她眸光一闪,缓步走到公孙木阳的身前,神色恳切,说的不无动容。“我相信皇上会打了胜仗回来,但这世上有很多事,也是保不准的。”

    公孙木阳眉头的沉重,愈发的明显,他的目光深沉,落在穆瑾宁的身上,越来越难以辨明到底是何等的情绪。

    “公孙大人定是难以理解,但即便这样,身为一名女子,我也要说。”穆瑾宁明白在宫里,很多毫无缘由的揣测和不安,都会成为禁忌,就像是对着天子人人都会说奉承话恭维话,天子出征在外,也人人相信他会凯旋回来,但即便如此,人是血肉之躯,并非能够躲避一切厄运,若不是她觉得公孙木阳可信,她也绝不会坦诚自己的心迹。若是遭遇了有心之人,定会怀疑她是在暗中诅咒天子,她实话实说,也并非不是在冒险。她短暂地沉默着,神色愈发迫切,她根本等不及了:“我并非是逼迫大人跟我坦诚绝密之事,只是,若是皇上一切安好,公孙大人就同我说这一句……”

    “一个月内,已经打了第二仗,大圣王朝终究赢了北国,虽然不太容易——老臣只能告诉你这些。”公孙木阳见穆瑾宁的眼底满是晶莹的光耀,哪怕不曾落泪,她当真是焦急心慌的模样,又是真情流露,他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若第二回也是大胜,为何宫里还没有传来喜讯?穆瑾宁心生狐疑,却又不愿怀疑公孙木阳的话,他不像是满口谎言的人,他们一道在江南度过足足一个月的时候,哪怕说不上十足的信任,至少也有几分理解。

    “公孙大人是在避重就轻吗?”穆瑾宁却并不满意公孙木阳的回应,明明看得出来公孙木阳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谨慎用心,她这般想着,双手将裙裾攥的更紧,因为过分用力,指节愈发发白。眼底褪去了那些急切,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她的嗓音愈发冰冷:“我想知晓的并非谁胜谁负,而是皇上是否毫发无损。”

    见公孙木阳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似有隐情,穆瑾宁更是背脊发凉,否则,他不必如此有口难言。“大人果真有事瞒着我。”

    越是不知真相,她就越是心中难过,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想法,都会在此刻侵袭过来,宛若狂风骤雨般让她如此孤独无助。

    公孙木阳轻声喟叹,缓缓望向远方的宫殿,眼神诡谲深远:“最无法保住秘密的地方,就是皇宫了。”

    “我无意让大人如此为难。”

    穆瑾宁苦苦一笑,心中像是下了一场雨,整个身子都被淋湿了般冰凉,她低低道出心声。或许那些消息传到宫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会让人心不安,但她还是想要打动公孙木阳,哪怕只能知晓个大概,她还是不愿放弃。

    “老臣知道皇上跟您的感情,更不想隐瞒你,若是您执意要知晓,老臣就告知您一人——”公孙木阳也很难继续铁石心肠地拒绝她,更能感同身受她如此焦虑的感受,暗暗大舒了一口气,神色自然地说道。

    “公孙大人告知于我,宫里知道的人就只有我一人。”穆瑾宁这才恢复了笑容,眼眸清亮潺潺,如释重负,不管除了什么样的事,总没有比她总是蒙在鼓里胡思乱想来的更不好过。

    “老臣自然相信您。这儿来往人太多,恐怕隔墙有耳,不如去偏殿,老臣详细告知您。”

    公孙木阳瞥视了周遭,眼眸一转,脸色冷沉,穆瑾宁轻点螓首,两人一道走向偏殿。

    “老臣就不再瞒着您了,皇上在这回受了伤——”公孙木阳不曾坐下来,见紫鹃站在门外候着,他才说出实情。

    此言一出,穆瑾宁自然眸光一灭,双手无力垂在身侧,脸上的笑容一点一滴全部消失殆尽。她若不是扶着身畔的椅背,或许当时就会瘫软在地,她压下心中的起伏,轻声问了句:

    “要紧吗?”

    “军中来的人也只是一句带过,说是被北国皇帝的火枪所伤。此趟北国如此有底气,没想过是北国皇帝暗中得到了火枪,练习了精准的枪法……这的确是我们都不曾料到的。”公孙木阳将自己知晓的全部坦诚,不过哪怕皇帝受了伤,也依旧鼓动士气,将这一仗打赢了,可见皇帝并非一般人物。

    “多谢公孙大人了。”穆瑾宁缓缓扶着椅子而坐下,她或许当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如今眼底迎来一片惊痛,却还要强颜欢笑。“紫鹃,你去送送大人。”

    “您不必过分担忧,军中有手法精练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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