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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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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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祺贵人跌落在水底,手脚挥舞,垂死挣扎,却无法挣脱开来,甚至,根本睁不开眼。

    就在她不断舞动的手越来越沉,口鼻宛若被堵塞着无法呼吸的时候,茜莹费力扣住她的左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出噩梦,祺贵人花容失色,大口喘着气,明明自己睁着眼,方才为何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久久无法摆脱?!

    “主子,你没事吧……”茜莹当下大惊失色,祺贵人说自己口渴,她不过走开一阵子,刚走出屏风之外去倒了一杯暖茶的功夫而已,再回来,已然见着祺贵人不知身子何时无力滑下,整个人落在温热水中,喝了好几口水,费力挣着,却迟迟睁不开,仿佛是落在湖底,手脚被水草缠绕住了,但浴桶还不如一人高,根本不必如此挣扎,就能从水中起身。她当然有些不解狐疑,却又不敢询问,取来白巾子为祺贵人擦拭。

    祺贵人怔住了,她幽然地抹去脸上的水迹,也不知方才是为何,不过疲惫至极放松后小憩片刻,待她一闭上眼,却像是有谁站在身后用力压下她的肩膀,待她沉入水中,更是狠狠按下她的螓首,始终不让她挣扎着探出水面大口呼吸。

    仿佛,有谁要她在今日溺毙。

    “我方才睡了多久?”祺贵人自然开始怀疑身边的茜莹,如今自己被幽禁,唯有茜莹服侍自己,再无别人可进玉清宫。她怀疑的是茜莹——在她背后做了手脚。

    “主子不是让奴婢去倒杯茶吗?奴婢才走开不久,主子已经睡着了吗?”茜莹苦于自己不善言辞,无法将此事解释清楚,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主子方才是不是做了什么梦?您太过疲惫,奴婢本不该走开的……”

    茜莹的话,祺贵人却再也无法听进去,她满心寒意,不寒而栗,只觉自己太过多疑,草木皆兵,这宫里不见得个个宫女都是王鸳鸯,若连茜莹也信不过,她便是孑然一身,连个跑腿传话之人都没了。

    是啊,若是茜莹走的久了,为何自己浸泡着的水还像是一刻间前的那么温热,根本不曾消退半分热度?!

    那么,方才的就只是一场短暂至极的梦吗?!

    她的双臂环胸,冷眼环顾四周,整个玉清宫都显得格外阴森。

    哪怕整个身子浸泡在温热水中,她却仿佛未着寸缕被丢掷在冰湖之中一样忍耐酷寒攻心。

    “奴婢看主子太累了,还是早些去歇息吧。”茜莹低低劝慰一句,扶着面色死白的祺贵人起身,为她擦拭身上的水迹,披上宽大外袍,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到床沿。

    祺贵人的心中起伏未定,还未坐上床,桌上的蜡烛,却瞬间熄灭,整个内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茜莹当下就双腿一软,瘫软在地,窗外狂风呼啸,吹得窗户窸窸窣窣作响,她再想起方才祺贵人的异样,更是全身发抖,已然声音之中满是哭腔。

    “主子,鸳鸯……该不会下了诅咒吧。听说死不瞑目的人,都要找个人一道下黄泉,不愿自己孤孤单单的,鸳鸯不会来找奴婢了吧……奴婢可不想跟她走啊……”

    祺贵人是亲眼看着鸳鸯咽了气的模样,心知肚明临死的时候,鸳鸯满腹怨气,但如今鸳鸯已经死了一天,若想要个垫背的,也不该在此刻,茜莹的话虽然让自己有些动摇,她却也不愿被无形鬼魂毁掉了最后的出路。

    诅咒。如果鸳鸯这样蠢笨的人也会下诅咒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此刻的风吹草动,若非要跟鬼神之说扯上些关系,怕也是偏殿的女人所谓,她能做什么,顶多利用收集了鸳鸯魂魄的那些怨气,做些个不可告人的小把戏罢了。但那些鬼伎俩,却无法动摇内心坚定之人,譬如她自己,祺贵人无声冷笑,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茜莹的肩膀,突地用力扣住,冷声道。

    “别瞎想,你越想这些,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受人摆布。听我的,你站起身来,朝前走几步,将蜡烛重新点亮——”

    茜莹满是泪光的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咬牙点头,应了一声,听从主子的吩咐走到圆桌旁,颤抖着手费力将蜡烛点了,整个内室再度恢复了光亮。茜莹急急忙忙去走到一侧,将半开的窗户关紧,虽然屋外风声凌冽,但屋内还是一片安宁,她的神色更加复杂,有哭有笑,低低喟叹:“原来只是风。”

    祺贵人不再搭理她,躺在床上,玉清宫外的风好大,宛若有人在哭,凄惨尖利,短暂停歇之后,更像是谁用尖锐的爪牙抓过墙面,心中难忍强烈的惧意。她紧紧闭上眼,脸上掠过一阵苍白,却不去多想,正如茜莹所言,不过是风声而已。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却还是安然无事到了天明。茜莹趴在床沿睡着,听到祺贵人起身的声响才醒来,祺贵人依旧一脸倦容,淡淡说了句。

    “把窗开开。”

    整个玉清宫内,空气沉闷,仿佛将人心压得很重,根本喘不过气来,茜莹得了指令,转身前往窗边,打开了两扇窗。

    虽然昨夜刮了一夜的大风,今日却又是个晴天。祺贵人想起昨夜的情景,不过是天气骤变惹来的不安罢了,不免自嘲一笑,暗暗舒了口气,如今自己还活着,便是万幸。

    茜莹服侍祺贵人洗漱,为她取来一套玉红的宫装,祺贵人无论到了何等境地都不愿自己狼狈示人,将宫装穿的齐整,一敛前两日的疲惫颓然,她如今不该陷入鸳鸯的死带来的震惊之中,而是该好好想想,到底是否天无绝人之路。

    独自坐在玉清宫里,祺贵人等候着茜莹出门去取来早膳,若有所思,虽说自己处于下风,哪怕鸳鸯已死,她的证词还在,更别提朱太医也是个活着的祸害,他不见得比鸳鸯更有些骨气血性,定然已经将所有事都全盘托出。她从朱太医偷来的药方中看出些许端倪,再命令鸳鸯去陷害穆瑾宁,朱太医这般细心的人说不定还留着她让鸳鸯送去的信条,人证物证皆在,她要想翻案,是绝不可能。她如今能想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后妃的位子想来定是保不住了,她并非冥顽不灵的人,绝不会不知进退。该丢车保帅的时候,她只能抛弃一些东西,而最重要的是人的性命,人死不可复生。

    不过她依旧好奇,无法想通到底鸳鸯奄奄一息的时候,穆瑾宁走去鸳鸯的身畔,俯身贴在鸳鸯的耳边说了什么话,给她吃了一颗安心的药丸一样,鸳鸯居然会死到临头还露出舒心笑意。

    穆瑾宁对着自己说过,她哪怕没有皇嗣没有名分,这辈子都会踩在自己的头上——因为祺贵人无法领悟此事,她全部坦诚。

    似乎……她想告知自己,她并非只是靠这一张面皮,蛊惑圣心,将皇上迷得团团转。

    到底是因为什么?!皇上如此袒护她,不像是袒护一个贞婉皇后的替身而已?!

    百思不得其解,祺贵人始终无法解开穆瑾宁丢下的这一个谜语,仿佛自己迟迟不曾看到至关重要的真相,仿佛自己的这些心机统统没用,这般想着,她更是无法忍耐,心中发痒,她苦于无处宣泄,更想拉起右手腕轻挠,拉开衣袖一看,突地眼神定住,麻木震惊错愕。

    右手腕上已经渐渐转好的那片红色痕迹上,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一小片红疹,密密麻麻看的她愈发心中发凉,她强忍住不去触碰,却仿佛觉得右手腕上的痒痛感觉又蔓延到自己的左手腕上,她费力扯开左边衣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茜莹端着早膳一踏进玉清宫,便看着祺贵人近乎发狂的模样,她撕扯着身上的宫装,将外袍褪下,白色里衣全部敞开,不顾此刻仪态,当茜莹定神一看,更是脸色死白。

    祺贵人的手上,肩膀,后背,脖颈上……几乎没有一处逃过这样的灾难。

    大片大片的红疹,丑陋地覆在她的身上,细细小小,挤的一团一团,原本的柔嫩肌肤哪里还有半点影子?甚至,祺贵人最为引以自傲的花般细致光滑的肌肤,早已毁于一旦。

    诅咒。

    这一切,仿佛都是鸳鸯不曾散尽的灵魂布下的天罗地网,用自己死去的怨气编织成的可怕诅咒。

    伸出手去触碰,却又最终缩了回来,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夜,却变成这幅丑态,祺贵人实在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

    因为恐惧,祺贵人的圆眸睁得极大,她早已陷入暴躁狂乱,往日的理智,只因此刻如今自己的可怖模样,全部化为乌有。近日来的疲惫和阴霾,早已将她逼入死地,她疾声尖叫,直到耗费自己体内所有力气,才昏然倒地。

    ……

正文 情殇 273 秦昊尧回宫团聚

    偏殿之内,如今已经过了午膳的时候,将杨念送出了偏殿,琼音也抵达了宫里。穆瑾宁交代她特意泡了茶,不多久之后,公孙木阳走到了偏殿的门口,穆瑾宁起身缓步走向前,笑着说道。

    “公孙大人,请坐。”

    公孙大人回以一笑,走入偏殿外堂,坐入红木椅内,昨日听闻这儿有人丧命,但他暗自打量穆瑾宁的神情,她没有半分异样,神态平和,偏殿内的桌椅摆设也没有太多更换的痕迹,仿佛她昨夜一夜好眠,全然无所顾忌,仪态大方,进退得体,的确像是能做大事的女人,绝不会因为无谓的小事而战战兢兢。

    “您昨日休息的好吗?”

    从琼音的手掌接过来这一杯茶,公孙木阳低低问了一句,宛若对上位者的问候。

    “昨夜跟杨念一道睡的,格外安心。”穆瑾宁弯唇一笑,眸光平和,若没有腹中皇嗣的保护,她亦不能让皇宫的侍卫统领,天子最信任的臣子为自己保驾护航。话锋一转,她一身端庄和善,嗓音清冷。

    “昨日公孙大人送完信就走,来去匆匆,我还来不及答谢大人。今日得了个空,我当真要谢谢大人,否则我也不会得到皇上的亲笔书信和口谕……”

    若不是此时紧急,公孙木阳想必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毕竟他也对军营之中的情势并不了解,告知天子,若天子身负重伤,再知此事,龙体维和,更是有很大的风险。

    “若是此回能帮您保住皇嗣,老臣想这也是皇上所期望的。”公孙木阳当然是个聪明精明的人,他并不是穆瑾宁的心腹,但绝不会违背天子的意思,一旦触怒天子,不管他过去的功劳有多大,也不见得可以安然地辞官回乡。穆瑾宁下令幽禁祺贵人,不曾动祺贵人一根手指天的决定,表面看来,却让人颇为费解。他淡淡睇着穆瑾宁,仿佛狐疑地问了句:“不过,祺贵人生性傲气冷漠,不肯轻易认输,老臣认为,还不如早些将她定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孙大人生担心祺贵人去找她父亲跟舅父为自己解围……”穆瑾宁的眸光转沉,祺贵人如今在玉清宫内定是饱受折磨,正因为最后一线希望,她垂死挣扎,这便是祺贵人跟鸳鸯的不同之处,鸳鸯这等下人会咬舌自尽,而祺贵人,哪怕还有一口气也会想要活着。只因,祺贵人有不同常人的背景和家族势力,既然腰际还拴着救命稻草,祺贵人如何会甘心赴死?!

    公孙木阳望着说话的女人,穆瑾宁的心里有这个念头,看来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压下心中怒火不曾轻易要了祺贵人的性命,他更想听听穆瑾宁的心思。“正是。”

    穆瑾宁久久凝视着公孙木阳,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她的眼底愈发清晰明亮,仿佛能将人心都照出来:“即便如此,还是等皇上会来将此事查个清楚,再做定夺来的妥当,我腹中的皇嗣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我不愿在皇上回来之前泄私愤,将祺贵人先斩后奏,正如大人所想,祺贵人若是在宫里突然死了,娘家必会闹翻天,皇上又不在宫里,于我于这个孩子,都会多很多烦忧。”

    公孙木阳听她这么说,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不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鲜血,更是千方百计想要保住自己的骨肉,或许是她说的真挚万分,真切诚心,全然不像是有任何野心,才打动了他的心。

    穆瑾宁轻轻喟叹了一声,美丽的眸子之内闪过一道晦暗,她轻声细语,但嗓音落在偏殿之内,字正腔圆,全然没有怯弱的味道。“皇上回宫后,定能公私分明地处置祺贵人,皇上说的话,一言九鼎,证据确凿,祺贵人的娘家再不甘心,也怨不得别人。碍于皇上的威仪,他们绝不会有二话,毕竟祺贵人有错在先,这世上有谁敢为陷害皇嗣的人求情?若她娘家不怕惹火烧身,定不会轻举妄动。至少这些不论皇上做何等决定,我都没有异议,任何人也不会再有异议,此事这般了结,才不会拖泥带水,后患无穷。”

    她对后宫朝廷根本不愿插手,后妃一个个看似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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