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心狠或者凉薄,而是陆曼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的确不是个小孩子了,可做的这些事和说的这些事,简直幼稚的比他家妮妮还愚笨。
他的小媳妇他太了解了,根本就不是这样说,就算那些话是她说出来的,她肯定也是在气陆曼,也就陆曼这么蠢的相信了,还拿到他面前来大肆宣扬。
“没有必要再见面”。这几个字无异于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刺痛她的心扉,陆曼捂着唇瓣,强忍着哭意,在叶大哥面前,她不想总是那么丢人委屈,她也想要尊严,想要骄傲,但她却忘了,先爱上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卑微的。
见她这般,叶翌寒冷硬的心中忽而一软,自觉先前的话说的重了,他在心中轻叹一口气,然后上前两步,眸光一瞬不瞬注视着面目委屈的陆曼,冷峻森寒的嗓音渐渐软了下来:“在我心中,曼曼始终都是那个打小跟在我身边玩闹的小姑娘,不管我有没有娶媳妇,我都是很乐意有你这个妹妹,但前提条件下,你必须把宁夏当成了小嫂子,不然你小嫂子不高兴,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口中的喜欢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这点陆曼十分清楚,一时间心中划过无数种想法,就连对宁夏的愤怒恼火也渐渐消逝,望着眼前这张深刻明朗的俊颜,她眼底划过一丝恍惚。
自打温婉表姐走了之后,记忆深处的叶大哥就再也不会笑了,除了面对他的那群发小时,他会偶露笑颜,平时都是一副冷沉寒霜的面容,有时候见的多了,她也渐渐习惯了,甚至心中暗想,叶大哥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不敢贴上来了。
其实她心思是恶毒的,温婉表姐的离开,她先是震惊,也曾试着去找过几次,但却被她给打发了,自那之后,她就在想,如果温婉不回来,那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在叶大哥几年,不见他有别的什么女人,这样的想法就像海藻一般在心头疯狂长起,她甚至隐隐觉得,叶大哥一定是她的了。
但后来出现的莫宁夏却像一根刺深深刺在咽喉中,不上不下,如鲠在喉般的难受。
渐渐地,陆曼眼眶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滑了出来,她抬眸,水雾朦脓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叶翌寒,语气中有着悲哀的恳求:“叶大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在你心中,以前是温婉表姐重要,现在那个莫宁夏却后来居上,你还口口声声让我和她好好相处?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最后,她语气陡然沉重起来,眸光沉沉注视着叶翌寒,语气中难掩沉痛:“我也知道我今年二十三了?我是个大人,我可以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可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在你心里,我陆曼到底算什么?叶大哥,难道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都抵不上才出现几个月的莫宁夏?”
这才她最悲哀的地方,她的叶大哥一直都是耿直正经的男人,虽说一向黑面待人,可对她却是极好的,她以为温婉表姐不回来,这样的日子就不会变,可她才离开没多久,就来了莫宁夏,而且还手段这么高明的把叶大哥收服的一心向她。
有时候她还真是好奇,那呃莫宁夏到底用的手段?
叶大哥本不是一个长情的男人,甚至在很多方面对女人表现的都很凉薄,唯独对那个莫宁夏一心一意,更甚至不允许别人说她一句坏话。
有时候陆曼想想就咬牙切齿的寒凉,她爱慕多年的男人却对另外一个女人怜爱喜欢,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心寒?
叶翌寒眉梢紧紧皱起,望着陆曼的鹰眸中耐心渐渐消逝,俊颜上唯一的笑容也渐渐松懈下来,缓缓摇头,冷沉的嗓音说不出的冷漠:“你既然还是这种思想,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等等!”最后,陆曼咬着红唇,还是不甘心的又将叶翌寒给叫了下来,她垂在裙摆两侧的玉手紧紧握着,咬牙冷笑:“叶大哥,看着你被莫宁夏欺骗的模样,我真想大声冷笑两声!”
叶翌寒没有回头,只是紧锁剑眉,心中无奈轻叹,这姑娘,到底是被他以前宠坏了,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她这个样子,以后非得吃了大亏才知道错。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站在叶翌寒身后的陆曼紧接着又沉声吐口,自嘲一笑:“现在在你心中,只有她莫宁夏才是如珍至宝,而我陆曼比草还不如,可是叶大哥,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温婉表姐吧?”
提及温婉,叶翌寒面容瞬间陈了下来,霍然转身,眯着冷锐鹰眸,眸光不善盯着陆曼。
陆曼却无丝毫害怕,她娇俏面容上挂着淡笑,一扫先前卑微哀戚模样,面对叶翌寒的打量,她也抿唇淡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叶翌寒率先破脸,他眯着冷酷鹰眸,目光阴森望着陆曼,一字一句冷声问道:“这事好温婉有什么关系?你提她做什么?”
“这事怎么和温婉表姐没关系了?”陆曼不怕死的扬唇反击:“温婉表姐为你,现在都三十了还没有结婚嫁人,叶大哥,你怎么能于心安稳的?为了那种女人,你抛弃了这么多,你就真的能安心?”
话落,他不等叶翌寒反应,她紧接着又扯唇冷笑:“亏得温婉表姐还在为你考虑,我把你已经结婚的事告诉了她,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嘛?”
在叶翌寒越发阴沉的目光下,陆曼惨然一笑,想到温婉近来的遭遇,她心疼的有些想哭:“温叔叔为了家族利益,想要把温婉表姐嫁给夏祁刚,夏祁刚以前还算个老实的男人,但现在却心里扭曲成了变态,温婉表姐要是嫁给他,这辈子还能幸福?”
没人比她还要清楚了温婉表姐的为人了,她压根就不肯回来,要不是心里还有叶大哥,她能到三十岁还不结婚?
男人上了三十那正是风华正茂的年轻时候,还可以去找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但三十岁的女人,只能找比她年纪更大的男人,温婉表姐已经没有青春可言了,如果她最后真的嫁给了夏祁刚,怕是这辈子都毁了。
叶翌寒闻言,健壮身躯猛地一僵,浓黑剑眉皱的更深,他微微眯眸,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温婉和夏祁刚?
这俩个人曾经是他年少轻狂时最好的玩伴,但最终却因为某些原因而彼此各奔天涯,有时候想起这些曾年旧事,他不得不感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但他和温婉之间的情分早就六年前就断了,不管她嫁给谁都和他没关系,她能幸福,他自然祝福,她就算不幸福,也只能自求多福,来和他说有什么用?
想到这,叶翌寒神色一正,抬首望着陆,见她满脸悲哀不甘,他微皱剑眉,语重心长叹道:“陆曼,你始终都还是小孩心性,思考事情太极端了,我一直都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但如今你还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再说一遍。”
陆曼捂着红唇,满脸惊恐,拼命摇头,眼角上晶莹泪水划了出来。
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我的确和温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曾经有过一段情,彼此之间很相爱,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当着陆曼的面,叶翌寒满脸冷肃,丝毫也没有玩笑意味:“现在我有妻子,那就是宁夏,不管她怎样,都是我的妻子,我爱她,你明白嘛?陆曼,我爱她!”
陆曼眼底划过一丝疯狂,拼命摇头否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爱她?”
“事实就是如此!”叶翌寒神色不变,对于陆曼的疯狂,他丝毫也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冷声教训:“如果你以后一直都不懂得尊重宁夏,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见面的了。”
丢下这句冷漠的话之后,他就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陆曼是怎样的神色。
陆曼一个人站在那,渐渐的哭成了泪人,靠在墙壁上,她不由自觉蹲下来,脸颊上委屈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一直向下滑落。
虽然一直很不想承认,叶大哥是真的爱上了莫宁夏,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下,她却不得不相信,莫宁夏现在才是他的最爱,而她陆曼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温婉表姐在叶大哥眼中都不是最重要的。
……
和陆曼说了那么多,叶翌寒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他却无心去管他的心思,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媳妇的伤势。
宁夏真的很疼,她从来都不知道刀伤原来会是这般绞心的疼痛,现在她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当时的头脑发热,才会想着一命抵一命的还给徐岩。
那个男人根本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丧心病狂到可怕,居然连妮妮那么小的孩子都下的去手,每每想到这,她就不禁咬牙切齿的憎恨,恨不得扑上去打他两巴掌解恨。
耳边很快响起的脚步声是那么熟悉,宁夏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她连忙闭上双眼,在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时,她还是选择沉默比较好。
病房内的医生已经离开了,叶翌寒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媳妇紧闭双眸沉睡的模样,他眼底划过一丝疼惜,放轻脚步,缓缓走上前去。
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望着睡梦中,神态安详恬静的媳妇,他心中一时间浮现出无数种想法。
有年轻时和温婉手牵手在一起飞扬跋扈的场景,也有和夏祁刚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场面,但最后这些都从脑海中飞掠而过,成了宁夏窝在他怀中笑语晏晏的模样。
温柔乡,英雄冢。
叶翌寒一直都记得这句老话,但遇上了宁夏,他心甘情愿的想要这么做,什么原则不原则的在小媳妇面前,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面前这张安静的睡颜让叶翌寒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抚摸,心中这样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伸手缓缓抚上她紧皱的黛眉,微启薄唇,声音宛如低喃:“媳妇,你总是这么倔强,一点也不像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
说到这,他忽然傻傻一笑,指尖来到她素色唇瓣上,抚摸着这张精致俏脸,叶翌寒眼底闪烁着温柔光芒,然后深情款款的低头,吻上那片软绵绵的唇。
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可人,让人吻了又想吻。
宁夏本来就是在装睡,本来想着他吻就吻吧,可谁知道他这吻的还没个节制,都不知道停顿下让她呼吸,顿时被憋的小脸通红,忍不住睁开怒骂:“叶翌寒,你吻够了吧?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对于小媳妇突然睁开的双眼,叶翌寒丝毫也没有惊诧,他微微起身,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刚刚那美好的味道,忽而扬唇一笑:“终于知道醒了?”
宁夏清眸圆瞪,恼怒而又不甘的瞪着叶翌寒,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眼巴巴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叶翌寒无谓耸了耸肩膀,面对宁夏的疑惑,他微勾薄唇,俊颜上挂着清风晓月微笑:“我不旦知道你刚刚没睡着,更加知道你刚刚唤疼也是假装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沉声道:“不过,你刚刚和陆曼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宁夏闻言,在心中暗骂,老狐狸。
这个男人狡诈的已经成精了,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到他眼中都成了雕虫小技,根本就不值得说出口。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郁结,眼底眸光四溢,她撇了撇素唇,赌气吐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小媳妇还敢嘴硬。
叶翌寒看在眼中不禁淡淡摇头,心中暗想,这个小女人之所以敢在他面前这么牛逼轰轰的,无非就是仗着他的宠爱,而偏偏,他就是想要宠她。
有时候他不得不感叹,这世上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媳妇,你真不知道?”微挑剑眉,他似笑非笑盯着她那张气鼓鼓的小脸,要不是媳妇现在还受着伤,他还真想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先吻吻解馋。
“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宁夏朝他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小脸移开,懒得理他。
指不定刚刚陆曼怎么在他面前说她的坏话,她不用听,都能猜到一二。
有时候,她也挺烦的,这哥哥妹妹的天天纠缠不清楚,闹到她面前来真是让她恶心。
他叶翌寒要是再敢令不清,就让他和什么妹妹去过吧,她莫宁夏又不是没人要。
“谁敢找你兴师问罪啊!”叶翌寒好笑凝视着宁夏,冷锐鹰眸中尽是万千柔软笑意:“你不折腾我,就是好事了,我哪里敢拿你怎么着?”
这话明着听像是再怕她,实际上却是在指责她的好脾气,宁夏顿时气怒,转眸,脸色不善望着他,小嘴一撇,直接诉上苦:“叶翌寒,你混蛋,我是你老婆,你为了那个什么破妹妹,就这样说我?”
说着,也不等叶翌寒说话,她就直接扯着嗓音嚷嚷道:“是啊,刚刚陆曼在这的时候,我的确没给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