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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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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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师兄道,就是就是。柏克莱有什么了不起!海归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浙大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看他一副咬牙切齿壮怀激烈的样子,我们三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被董翩高学历小小刺激过后,反倒愈加斗志昂扬。

宋师兄看我一眼,程旖旖,你脸色真的很不好。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吧?

马陆两位师兄也连声说是是是。我摇头道,没事,一会儿去冲杯浓咖啡。不过是没睡好。不妨事。

陆师兄道,那就多喝点。反正咖啡不要钱!

说得我们仨又是齐声大笑。

或许年轻就是有这点好,再多的困难也打不倒。

休息室里除了我再没其他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工作吧。而我也是第一次来。听三位来过的师兄讲这台咖啡机是从意大利买回来的,价钱足够买一台廉价的小汽车。啧啧啧。听得我直叹气。要不要非得这么奢侈呢。董翩平时难道也来这里煮咖啡吗,还是由他秘书代劳?

我摇摇头,摇掉董翩。不能想他。我告诉自己。叶蓝还在我那儿躺着呢。早上我喊她起来上班,她只是不理,又说头痛又说嗓子痛。大概是宿醉未醒吧。我也不再勉强她。反正现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她与董翩的事,看老总面子谁都让她三分。打不打卡上不上班都无所谓。大家拭目以待都等着看好戏。看她如何一步一步挣扎,如何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入退无可退之境。而相拥一夜,无形中我竟似与她成了莫逆。待她清醒了,我一定要跟她好好谈一谈。只是,目前,我还是管好我自己的头痛吧。

除了咖啡机,咖啡豆也是进口的。咖啡伴侣、方糖、脱脂奶、奶油、柠檬汁、肉桂棒亦一应俱全,整齐有序地放在一张临窗圆台上,蔚为大观。宋师兄说可以做出地道的卡普契诺。可我不会。我只是在储物柜里找了两袋即溶咖啡一股脑倒在纸杯里,压下饮水机热水喉看热水汩汩流入纸杯,即溶咖啡的香气飘散出来,瞬间俘虏我嗅觉,没喝过卡普契诺,没有比较,这即溶咖啡的味道也蛮好。

回到办公室,见陆师兄正放下他桌上内线电话。宋马两位师兄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抬头看见我,陆师兄道,正好你回来了,一起通知下。内什么,秘书刚来电话,劈头就问我们来公司第一天经理没交待我们工作时间要开MSN以方便传送文件通告会议时间什么的吗?交待了么交待了么交待了么?你们谁听见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一眼,马师兄挠头道,没印象啊。经理没交待啊。

陆师兄说,反正人说了,要我们有MSN的立马上线,没有的立马申请。只要人在公司,就线上挂着!而且要我把我们几个的MSN都报给她。内什么,我刚刚可都报给她了啊。指指宋马二位道,你们俩都听见了的。

宋师兄道,莫明其妙!不是有内线电话嘛!有什么事打电话不就完了!

马师兄道,不是说还要传送文件嘛!

陆师兄道,废什么话!让你上线就上线!以前在实验室你不也整天挂着!

宋师兄道,靠,谁知道这家公司有这规定!早知道我一早大大方方挂着了。何必每天做贼似的休息时间才敢上去瞅一眼看有没有留言。

陆师兄笑道,所以,这条规定还是很人性化地嘛!

马师兄突然疑惑道,不过你们说会不会有监控程序监控我们的聊天记录呢?

宋师兄道,我听那些已参加工作的同学说,大多数公司都会装有监控程序,只要用公司的网,无论用MSN还是QQ甚至邮件内容都会在终端机那里有记录。

我捧着热热的咖啡在自己位子坐好,想起之前跟安谙用MSN说过的那些话,以及邮件,安谙的莫漠的,心里不由一紧。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如果这间公司真的有监控程序,即使不知道我的MSN账号和邮箱名,终端机那里也都可以调得出来。虽然我们并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言语,但隐私一旦有可能给人知道,总是令人不快。

宋师兄看我一眼,程旖旖你真的没事么?快喝点咖啡醒醒神。看你样子好像随时要倒下似的。

我勉强笑一下,轻声言谢。或许因为心虚,或许因为头痛,冷汗都有点出来了。

点开MSN。安谙没在线。我看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10点15分。他一向习惯晚睡晚起,大概现在正蜷在酒店的被窝里睡觉吧。我压抑住想给他发个信息的冲动。让他睡个好觉罢。分开这么久,他要写字,我要工作,我们谁也不比谁轻松。

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不是巧合

咖啡不那么烫嘴了。小口呷着喝了半杯。MSN发来一条系统消息,是添加好友邀请。我看着那陌生的邮箱名,直觉感到,是董翩。

将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点击确认接受这个邀请。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着意安排,那么我接受。不管他要跟我说什么。

果然一句话在我确认添加完好友后很快跃入对话框,没任何铺垫,只一句问候:“好些了么?”除了董翩还能有谁。

我慢慢回道:“刚喝了杯咖啡,好些了。”

“昨晚为什么没休息好?”

我想了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叶蓝的事情?如若说,他会怎么看叶蓝?正思虑犹疑,他又道:“因为男朋友?”

“不是。”

他也不再问,“回去休息一下吧。”

“再说吧。”

沉默一会,他道,“我并不想打扰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只是有点担心你。既如此,你忙吧。”

我心里一阵难过,一阵失落。文可见心,每个人说出来的话付诸于纸笔都带着个人的鲜明气息,透过这几句话,我几乎可以看到他此刻沉静的眼,秀媚而明亮地望着显示器。那是一双对我有吸引力的眼睛。我不渴望是因为我害怕被蛊惑。但一旦见到,哪怕是在会议室那样公开肃整的场合与气氛,偶尔与他目光相接,我也会感到暂短满足。

是的,满足。倾慕不可得的事与人是一种天性。当人被一种力量制服的时候是会有诧异感的,并由此下意识地想获得再一次印证。董翩是强大的。他与安谙如此不同。虽然他们不容置疑向我靠近的姿势如此相似,可安谙是明净清澈的风,缓缓吹拂进我的心。董翩却似一个黑洞,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具有裹挟一切的力量——任何物体,即便是光,在进入其边界之后都不能逃逸出来。

这力量令我惧怕,本能逃避。但如同牛顿第三定律所说,两个物体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同一直线上,因此这逃避本身亦产生与逃避相等量的反作用力。即使我深知我与董翩的不可能,因此不奢求,不盼望,连一丝绮念都没有,但每次看到他,内心深处那隐隐的欣慰与喜悦还是令我感到满足。就像小时候练琴间隙趴在窗台看楼下院子里小朋友玩耍,即使不能加入,看着也是好的。

如果不能拥有,不能参与,不能靠近,那么看着,也是好的。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僭越?

这是不是也算逃避本身产生的反作用力之一种?

在我以为董翩不会再说话了时,又一行字跃入对话框,董翩以一种我能感知的略带调侃的语气道,“没想到我也会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而且还是经由秘书之口以命令的形式。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问候一下你……刚刚开会时你脸色真的很差。”

我静静笑一笑。如果有视频,此刻他唇边一定淡淡卷一抹无奈的浅笑。

心里很感动。却不知如何接口。隔很久,我道,“谢谢你。”

“不必谢。”他道,“你忙吧。如果不舒服,别硬撑。”

“嗯。”

“别下线。让我看到你的名字一直亮着。即使不说话。”看着这行字,他轻柔语声亦如就在耳畔。

“嗯,这是贵公司规定,我会遵守。”我抑住心里悸动竭力以公事口吻回道。

“呵呵。”他用这两个字表示他此刻温和的笑意,“旖旖,有一句话你听说过没有?Two strangers fell in love,only one knew it wasn’t by chance。”

我默默咀嚼这话意思,明了的瞬间,如火如荼。“难道派我们去东莞……”我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想起陆师兄那句“我怎么好像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腻”,惟有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多么烂的桥段!莫漠在一定会冷笑着如是道。

“是的。”他坦然承认,“我想看看你的工作能力。也想带你去见见我奶奶。”

“那并不是我自己完成的。”

“但是你有参与。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

我不理他话茬儿,“如果没有我们,DPCX—FZ1会由谁来最后完成?”

“技术部专属负责这一项的技术人员。”

“他们会用多少时间?”

“不会比你们慢。”

“你这又是何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DPCX—FZ1的经济效益。DPCX—FZ1早进入市场一天,贵公司就早收一天钱。”

“你们做得并不差。甚至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接近你。”他不紧不慢打着字,我看着“***正在输入消息”的提示栏,惟有等他说下去,“我说过,你的过往我都了解。正是因为我了解你的过往,所以我想我以往那些对女人的经验可能都不管用。”

“奶奶呢?奶奶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么?”敲这句话时我手指略有颤抖。骄傲如他自是不屑说谎。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那么我知道他在我心里自此将彻底否定。我不会容忍他将那样一个慈蔼可爱的老人也作为接近我的一种手段。如果是否定……我突然害怕他给我的答案是肯定。那样的话,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多么矛盾,难道我不希望跟他什么都没有么?可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

“为什么这样问?”他不解,“我以为我给你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了。”

见他如此说,胸腔里悬着的心可耻地放了下来,我亦不隐讳, “对不起,”我对他道,“是从跟你合奏那一曲《春天牧歌》时起,我发现我……”深深吸口气,我咬咬牙继续敲下我心里的话,既然他不喜欢兜兜转转我就也不兜兜转转,一切说清了也好,大家都爽气,“……开始喜欢你。是我心虚吧,我以为你一早料知我会因为你的琴声而喜欢上你,所以刻意安排我去见奶奶,再刻意与我合奏那一曲……”点击发送完,看着对话框里自己说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心突然也静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我为刚才的猜测道歉。是我小人之心了。这样骄傲的人,或许会用一点小手段,但断不会那么卑劣。

“所以,旖旖,我才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接近你。因为你只是因为我的琴声喜欢我。”

我怔怔望着显示器,显示器那端的董翩,此刻一定气定神闲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可是董翩,我们说好了的,说好了不再纠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似乎察觉我此刻心绪,董翩淡淡续道,“旖旖,人只有在经过诱惑之后,才能确定自己真正所念所想。如果你真爱你的男朋友,就应该不会怕我躲我。”

见我仍不语,他道,“我想要你。如果有一天你想给我,随时都可以。”

我几乎要崩溃。这个男人难道是魔鬼化身,如此露骨的话他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要命的是我却仍然感不到淫亵。只觉得诱惑。这危险的男人,像一道剧烈的闪电,闪烁白光在旷野上空划过,令我惶恐亦令我陷溺,又犹如兵临城下,明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撕裂是破坏,还是忍不住想穿越想突破,想从自己的躯体出发走入另一个边界的躯体。抵达它。抵达它所隐藏的生命另一个边界的内里。即使进入之后,是不可测知的巨大灾难。

“你答应我了的。”半晌我道,简直气若游丝,“你答应过不再打扰我了。我希望你能做到。”

“呵呵。”他再次用这两个字表示他此刻温和的笑意,“我可以做到。只是你的心,能做到么?”

“只要不再有什么‘巧合’。”我道。

“好吧。”敲下这两个字,他再无声息。

我望着仍然亮着的他的名字,回翻他说过的话。

“两个人恋爱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不是巧合。”那句英文的中文翻译。

是不是真的不再有什么所谓巧合,我就能管住我的心?

删掉所有与董翩的谈话记录。我给安谙留言:安谙,你什么时候来?

是不是你来,我就可以打捞。

还有莫漠。我没有她在国外的电话号码。她也不上MSN,自从跟康平分手后,她就再也不上MSN了,她说她一辈子能用MSN跟人说的话都跟康平说尽了,以后她再也不需要MSN了。如此,我就只能用邮件与她联系。可我不知道该怎样回信安慰她,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她的两封邮件,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复。文字向来不是我所擅长。我想把莫漠的邮件给安谙看,让他给我出出主意。但我又不确定我到底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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