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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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侠侣-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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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要我入伍为国出力呢,并说只要我入伍,他就想法提拔我。我说,我身体这么单薄,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与敌人打仗呀……”那个胖子听到这,也不禁笑了,道:“我听说西戎士兵个个身强力壮,力大无比,你连小五都斗不过,还怎么去打西戎兵呀。”说着一伸手将身边坐着的那位又干又瘦的一个年轻人提了起来。只见这个干巴巴的年轻人“忽”一下子跳上凳子,尖声尖气地说:“张二哥,咱不如比试一下,如果你胜得了我小五呢,我就放你去入伍,否则,我可不能让你去送死。你死了不打紧,可以后谁请大伙喝酒呢?”说罢,除了张二哥,三人都大笑不已。却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不与你比,我舅父说,不会武艺不打紧,身单力薄更没关系。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都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勇士,而最先丧命的也都是他们,相反,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永保性命呢。”黑大汉道:“你不冲锋陷阵,当然丧不了命了,可人人都象你这样,这仗还怎么打?”张二哥道:“我舅父说,两军一开战,个个都想立功邀赏,都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呢,结果,赏没领到,命却丧了。只有将自己性命看得更重要的人才不会去争功,结果才能真正受赏。”说完,其余三人皆鼓掌大笑,表示赞同。郦元则忿忿地想:“纯粹是贪生怕死之徒,让这种将领领兵打仗,焉能不败?”又听张二哥道:“我想既然如此,我可不愿独享这种好处,有大伙相陪才有意思,有官一起当,有酒一起喝嘛,我自己一人,没人与我猜拳行令,那多没意思。所以,等明儿,咱哥四个一块儿当兵,一块儿升官发财去。”话音刚落,其余三人,鼓掌喝彩,欢声不断。接下来,四人猜拳行令,大呼小叫,玩得不亦乐乎。郦元实在看不惯,贾梅也烦得要命,吃了一半便算帐下了酒楼。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游丝袅袅,杨柳荫浓。到得外边,两人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两人沿着城外小道缓缓向前行走。郦元想起刚才那几人所说之言,于是就说道:“梅子,国家又将有难,不管父王多么冤枉于我,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助他退敌的。”贾梅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难道不知道?是呀,个人恩怨事小,国家之事大,痴哥哥,我陪你一块儿去。可是,如果你父王不让咱们插手军中之事,怕你谋逆什么的,甚至根本就不让我们入宫,这可怎么办呢?”郦元凄然道:“我也不知道,咱们走一步说一步吧。”贾梅道:“也只能如此了,真不行的话,咱可以打着出来,也可以打着进去嘛。”郦元苦笑道:“但愿结果不会这么糟糕吧。”

  于是,两人便朝京都方向走去。

  郦元一路心绪不宁,一时想到自己所受的冤屈,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投;一时又想到一旦战事又起,不知又要平添多少孤魂野鬼;一时又想到西戎军假若真的占领中原大好河山,不知有多少同胞要死于西戎军的马蹄之下,想起幼时听的故事,说西戎军如何凶残、如何杀人不眨眼,甚至以杀人为乐,就不寒而栗。他心里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制止西戎军入侵,但他想起戎军的元帅竟是自己的师兄时,又不免多一层忧虑,首先,他不愿与他动手,再者,即使动手,自己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凭武艺而论,自己就未必能胜得了他,何况,他又有胜邪剑护身,自己无论如何是胜不了他了,但这样就任他胡作非为吗?这不是郦元的性格,越是艰难的事情,郦元越是挺身而进,虽然这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数年前,熟悉自己的人几乎没人相信自己能练成哪怕是三流的武功,可如今,他凭着自己的毅力,不仅是一位响当当的武林高手,更是一位人人钦佩的大侠。武林高手通常并不等于大侠。有好多武功卓绝之士凭借其武力欺压良善,甚至成了江洋大盗;还有的武林逸士虽有至高武艺,却隐迹山林,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这两种人即使看起来很不一样,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而活的人是于“大侠”二字无缘的。而郦元自下山以来,虽然自己的所做所为为自己挣下响亮的名头,但他做每一件事之时,想到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私利。唯其如此,才成就了自己的侠名。这次进宫更是如此,他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贾梅一路不时的劝解郦元,郦元心情才不致太糟糕。贾梅说:“痴哥哥,你不要如此愁眉不展行不行,你的心情不管怎么样,事情照样都是要发生的。与其唉声叹气,不如勇敢面对。”郦元道:“梅子,这些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想起那些事,我就高兴不起来。”贾梅笑道:“谁让你高兴了,勇敢面队生活并不是每件事都让你高兴,真若这样,这个人一定是个白痴。乐观并不等于高兴,高兴是写在脸上的,而乐观是一种心境,它并没有刻在脸上。”贾梅顿了一下,接着说:“乐观通常是一种智慧,是对人生的一种体悟,是洞穿人世以后的睿智。庄子于其妻子死后尚能击缶鼓盆而歌,不是他无情,而是他洞察了人生的奥秘。”郦元道:“是呀,若人人皆能象老庄一样练达,睿智,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贾梅道:“我们虽不能要求每个人必须如此,但我们自己首先应将事情看开呀。”郦元思忖良久,道:“梅子,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看开些,不管怎样,天地有着它自己的道,我们无法改变它,但我们可以适应他。”贾梅笑道:“对了,痴哥哥,也许这样我们真能与天地同寿呢。”郦元也笑道:“这个倒不敢企求,但总能使自己过得舒心一些吧。”

  经此一说,郦元果然心情好了许多。这一日,两人来至一市镇。整个镇中悄无声息,静得使人浑身不舒服。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正该饭店酒肆生意红火之时,却听不见有一丝人声,甚至犬吠、鸡鸣之音都没有。暮春的阳光虽暖暖地洒在贾梅身上,她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说道:“痴哥哥,这个镇里面一定发生了异常之事。”郦元也觉察到了,便道:“不管怎说,咱们既然遇见了,一定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人壮了壮胆子,相携走入城内。只见一个个店前的幌子、招牌寂寞的在春风中、阳光下晃动、闪光,但是却没一个人影。郦元贾梅推开数家店门,呼喊数声皆无人应答。贾梅奇道:“怪了,要是这儿的人遭了毒手,又怎能突然一下子全被害了呢?再说,即便如此,也该有些蛛丝马迹呀。”郦元道:“梅子,咱多走几家,我想总能发现一些线索的。”贾梅道:“但愿如此。”

  于是两人挨家挨户推门察看,也不知推了多少个门户,仍然没有一个人影。贾梅有点泄气地道:“痴哥哥,我看算了,咱这样找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郦元道:“咱们再找一会儿吧,我有种预感,咱们快发现线索了。”贾梅笑道:“痴哥哥,你什么时候也会预知未来了。”郦元道:“不是预知,只是感觉而已。”贾梅道:“但愿你感觉得对,不过咱最好先填饱肚子再说,否则你的感觉再好也没有用。”郦元笑道:“是呀,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饿了。咱们随便找些米面,先胡乱填饱再说吧。”贾梅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到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前面。郦元道:“就这儿吧,这里面东西可能还多些。”于是两人进入这家酒楼的厨房翻找可下锅的东西。米、面都不少,只是没有菜蔬。贾梅擀了些面条,心想,只得仅用点油盐凑合了。拿到锅台上正要下,却突然发现灶洞里的灰烬竟然还有些微微闪着红光,这可把贾梅吓了一跳。贾梅心想:“这儿肯定有人,否则灶灰不可能是热的。”她没吭声,悄悄来到外边大厅,要轻声告诉郦元。既然那人有意躲着,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的踪迹,这才可能进一步查出此人的目的。郦元立于大厅之上正想着什么,竟没注意到贾梅走近。贾梅却突然感觉到有个眼睛正盯着自己,不觉机泠泠打了个冷战。贾梅突然猛一抬头,发现二楼一间房子的窗帘正在晃动。贾梅心中有了底:“知道定有人躲于那间房子。”贾梅走至郦元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郦元不觉顺着贾梅的目光向上看,正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躲于窗帘后面向下看。郦元猛然跃起,一下落至那间房子的门口,揖手问道:“在下郦元路经此处,多有打扰,可否一见?”里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回音。静得更可怕了。郦元又说了一边,仍没人回答。贾梅这时也已上来,附于郦元耳边耳语几句。郦元点了点头,气运右掌,突然,凌空向房门拍去。只听“砰”的一声,房门洞开,郦元连忙向旁边闪去,以防里面有暗器。过了一会儿,两人发现没一点动静。郦元又朗声道:“得罪了,还请主人现身一见。”仍没人回答。贾梅悄悄走至房门边,侧身往里一看,竟然看不见一个人。低头一看,却发现房子中间的桌子下面,桌布在不停的抖动,贾梅顿时明白了,说道:“痴哥哥,过来吧,这儿没人。”刚才是我们看花了眼。郦元道:“不会吧,我明明……”郦元没说完,贾梅便使眼色让他看桌子下面。郦元一看也明白了。贾梅道:“这两天你眼神老不好,回去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痴哥哥,这个地方既然没人,咱们将它烧了算了,以免奸人或者土匪、强盗之类利用它作贼窝。”郦元听后,不觉想笑,知道梅子想用此法将桌底之人逼出来。于是便附和道:“好,这样才好。”说着,取出火摺,将火划着。贾梅道:“痴哥哥,先点窗帘、桌布之类易燃之物。”郦元道:“好。”说着就要拉桌布去点。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桌底下传来:“两位大侠手下留情,小老儿有礼了。”说着,从桌底下钻了出来。原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郦元连忙将老者搀起,道:“老人家,晚辈适才卤莽,还请多多见谅。”老者边咳嗽边说道:“刚才我一时错怪你们了,还请两位多多包涵。”郦元奇道:“此话怎讲,还请老人家道个明白。”老者道:“你们是初次路经此处吧?”郦元道:“正是,这里好奇怪呀,诺大一个城镇,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老人家长叹一声道:“两位有所不知,且听我一一道来。”老者咬了咬牙,恨恨地讲起这件即使鬼神也发指的人间恨事。

  原来,上个月月初,不知什么原因镇上有不少人得了一种怪病,一到晚上浑身酸软,多方求医不见好转。此时来了位瘦高个的道士,自称精通医术,于是这些人争相求他看病。道士还真奇了,几剂药下肚,还都痊愈了,于是,这些人问病因。道士说是这儿的水质有问题,并说这儿的水质若不及时改善,每个人将来都可能得这种病,主要是由于镇里面这几口井用的时间太长了,本地深层水质有某种致病物质。镇上人见他治好了这么多病人,而镇中这几口井也确实很老了,于是便问他如何解决此问题。于是道士给了几包药粉,说将药粉撒进去便可解毒。镇中人当时已对其奉若神灵,于是便照他所说的做了。之后,那道士便不见了,而人们吃了撒药的井水也确实没有什么异状。于是人人都视他为活神仙,甚至有些人在家里给他供了长生牌位。谁知,到了十五月明之夜,全镇人突然全都昏迷不醒。只有他一人侥幸没昏迷,但却病得奄奄一息,几天都没进汤水了。老人家当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到了后半夜,镇中忽然来了几十辆马车。大声嚷嚷着,把镇中人全抬到马车上,不知拉到什么地方了。老人家当时是拼着全身力气爬到床底下才没被他们抬走。但却听到了个大秘密。原来,全镇人正是吃了那撒过药的井水而晕倒的。那种药好象叫什么“月光散”,名字还倒好听。只不过也太过狠毒。这药平时吃了没一点事,但到了十五月明之夜,服过此药的人便昏迷不醒。老人家也正是那几天生重病,滴水不进才侥幸没中毒的。

  说到这,贾梅问道:“老人家,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将镇中人拉到哪里了吗?”老者悲伤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全镇人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儿子、儿媳、孙儿也不知是死是活,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用呀?但我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我想,我即使死,也要将这件事告诉了旁人再死,否则,全镇人将永远生死不明。刚才二位进来,我就以为你们是来搜寻漏下的人呢,所以赶紧躲了起来。”郦元问道:“他们还来搜寻过?”老者道:“他们连着搜了三边了,可能是怕留下人,走漏了消息吧。”

  贾梅道:“老人家,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还会来吗?”老者道:“十五月明之夜应该会来吧,那种药到这一日才能发作,他们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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