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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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蝶梦-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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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菱送走赵苹后,双足在墙壁上轻点,翻身跃上了屋顶,她本以轻功见长,短剑的功夫虽然不错,但兵刃上已经输了气势。帮手也跃上了屋顶,下面围观的人太多,他的长鞭根本施展不开。
  
  纨绔子弟提着剑锋细长的青铜剑,跟着跃了上去,他的身子尚在半空,赵菱虚晃两招,引开帮手后,二柄明晃晃的短剑早已在等着他,一柄对准他心口,一柄对准他咽喉,他若是照实扑上去,势必要扎出两个透明窟窿来。
  
  纨绔子弟大惊,这口气一松,身子顿时往下掉,赵菱还未来得及得意,迎面一团鞭影直抽她面门,逼得她不住后退,纨绔子弟轻功也着实不错,长剑在墙上一点,一个借力翻上去后,立马上前夹攻。
  
  赵菱裙袂飘飘,在满天的鞭影中穿插来去,还得留神应对那柄剑锋极细的长剑,渐渐力不从心。三人这一动上手,底下的人直看得目炫神迷,赵菱却是心中不住地叫苦,大师哥和二师哥跑哪儿去了,怎的还不来?
  
  陈域独自一人走在邯郸街头,当他走到东街的药馆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里是他初遇赵氏兄妹的地方,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这十年来,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年田和没有血洗相府,那他永远也不会遇上赵菱,人生的幸与不幸,真是难说得很。
  
  药香如蝶,带着永不裉色的回忆展翅飞来,“小菱,这人如此喜(…提供下载)欢你,你不如嫁他算了……”陈域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伸手握紧了怀中之物,“喂,你可不要死啊,我刚才只说不用赔衣服了,我这双锦帛丝履鞋,你还得赔我呢……”喧闹声打断了他的回忆,陈域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好,反手拔出了长剑。
  
  屋顶上,纨绔子弟的长剑架开了赵菱的短剑,趁虚而入的帮手手腕一沉,长鞭犹如长了眼睛般席卷过来。赵菱只觉脸上一凉,面纱已被卷走。
  
  公子午很是为她担心,因为赵菱忽然放弃了抵抗,不仅双袖掩面,还背转了身子。她竟然宁愿死,也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脸。
  
  二道蛟龙一般的剑光冲天而起,适时格开了攻向她的一剑一鞭,众人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房顶上已多了两个人。
  
  陈域的长剑一圈一转,凛冽寒风挟着冰霜扑面而来,纨绔子弟和帮手脸色惨白,一步步倒退。舒筠的长剑一引一划,温润的剑风驱散了丝丝寒意,纨绔子弟和帮手只觉心头阵阵温暖,两人很快就被旭日下的春风网住了,连出手都似乎变慢了。
  
  面纱飞飞扬扬,犹如雪花般飘落到陈域的掌心,屋顶风大,风中的赵菱仿佛天际那一片浮云,似乎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陈域毫不犹豫地一把揽过来:“小菱,我帮你系上。”
  
  一支奔雷般的弩箭呼啸着射向赵菱,舒筠飞过去击落,纨绔子弟和帮手这才得已脱身,他们终于明白,赵菱特意跃上房顶,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的帮手容易找到她。两人急急逃走,舒筠也不阻拦,他微笑着看向他的师弟和师妹,根本没注意到,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直在含怨带愁地看着他,只要一低头,他就能发现。
  
  陈域已帮赵菱系好面纱,三人跃下屋顶,茶楼里只剩下可怜兮兮的赵苹,公子午早已不见了人影。赵菱的脸沉了下来,就算赵苹没表露身份,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她的妹妹以后嫁给这样的男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此文中的四大公子纯属YY,绝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国四大公子”!




☆、第二十一章 山一程;水一程(一)

  四月的阳光明亮又温暖,一辆寻常的黑色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官道中央。马车夫李延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心里骂了无数遍娘,漫漫长路,寂寞旅途,真他娘的枯燥。
  
  李延刚伸了个懒腰,就听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他尚未来得及避让,背上已挨了一鞭,拉车的黄马更被抽得不住悲鸣。李延赶忙靠边让路,只见一匹毛色纯白的宝马四蹄腾飞,扬起大片黄尘,刹那间就去远了。李延身手不弱,刚才那鞭竟是躲不开,直痛得呲牙咧嘴,对着紫衣少年的背影破口大骂道:“好霸道的小子,赶着去送死吗,这样横冲直撞。”
  
  话音刚落,那个少年忽然掉头奔来,奔到近处,左手一扬,李延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觉膝盖一酸,猛然摔下车来。黄马连声长鸣,朝着少年跪了下去,官道上一时间人仰马翻,煞是热闹。
  
  少年也不逃走,勒马观看对方的狼狈样,不仅毫无歉意,反而在马背上看得喜笑颜开。
  
  “怎么回事?” 马车中飞出两个青年,满面不解地问道。李延翻身爬起,指着紫衣少年道:“公子,是那个花脸人搞的鬼,是他……”一句话未说完,手臂一痛,身上又吃了一鞭。总算紫衣少年手下留了情,没有打落他的大牙。
  
  公子午还没听懂什么叫花脸人,紫衣少年的鞭子已改变了目标,公子午自是不会被抽中,尽管紫衣少年一鞭接一鞭,却连他的衣服也没沾着半片。此地不是齐国,公子午不想惹麻烦,他连连喊“住手”,对方却充耳不闻,反将一根长鞭甩得虎虎生风,仿佛跟他有深仇大恨一般,尽往他脸面上招呼,似乎不将他毁容,难解心头之恨。
  
  这么蛮横的小子,当真少见,而脸上画了一朵花的小子,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难怪李延要称他为花脸人。
  
  紫衣少年眼见始终耐何不了公子午,叶蹇还提着长剑在旁虎视眈眈,知道今天讨不了好,数鞭逼退公子午后,板着脸打马离去,从头至尾,竟是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公子午和叶蹇面面相觑,均以为是李延那句话惑的祸。马失前蹄,车子侧翻,人却还得赶路,三人只得弃车步行。哪知人一旦倒霉,一桩接一桩,这一路走走停停,途中竟是连个歇脚的地方也没有,更倒霉的是,黄马没有断腿前还能看到不少牛车马车,现在却是连个影子也见不着,李延背着行李,肚中更是叫苦连天。
  
  三人这一走,足足走了二个时辰,中午时分,行到一处山脚下,叶蹇看到前方有炊烟袅袅升起,顿时精神大振,喜枚枚地道:“公子,前面似乎有人家,我们过去瞧瞧。”当下打头在前探路,李延一边抹汗,一边庆幸不已。
  
  这是个供过往行人歇脚的小饭店,墙壁上似乎还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应该写有菜单,叶蹇和李延喜出望外,公子午却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小树林,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在林边悠闲地吃草,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家店的生意实在不好,现在正值午饭时间,就算没有宾客盈门,至少也不该惨淡到只有一个客人,这样的事摊到一般的掌柜身上,只怕会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可是这家店从上到下,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客人他们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弄翻他们车的紫衣少年,人不大,胃口却不小,一个人叫的菜足够上百人吃,难怪连一向不露面的掌柜娘子都亲自上阵了。
  
  这个少年十有八九是个败家子,庖厨辛辛苦苦做好的美味佳肴端上来后,他不是嫌淡就是嫌咸,不是嫌烫就是嫌凉,公子午见他碗筷“叮叮当当”敲了半天,竟是没一道象意的菜,只有少数几味在掌柜娘子的极力推荐下,才勉为其难地尝了几口,更多的菜肴是一口未碰,直接吩咐小二端出去喂猪喂狗了。
  
  掌柜开了几十年的店,还没有遇上嘴这样刁、出手又这样阔绰的贵客,不过这个贵客虽然挑剔,他的钱却不挑剔,一出手随随便便就是百金。
  
  叶蹇眼见他们走进店里半天,不要说茶水,连个上前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不由得心中有气,“嘿嘿”冷笑数声后,掏出一大串刀币往掌柜面前一扔,喝道:“有什么好饭好菜快点端上来,还怕我们不给钱吗?”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道:“对不住了,本店已被包下,其他生意一概不做,各位要吃好饭好菜,请去别处吧。”
  
  叶蹇吃了一惊,那个少年包下整个饭店,摆明了是要让他们饿肚子,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堂而皇之地把一道道明明做给人吃的菜,端给猪狗享用,岂非是嘲笑他们连猪狗都不如,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叶蹇双眉一竖,冷笑道:“一个人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吗?”
  
  少年道:“撑死总比饿死好。”
  
  公子午走到他对面坐下,道:“那何不各退一步,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少年道:“不好。”
  
  公子午道:“为什么?”
  
  少年道:“我就喜(…提供下载)欢看你饿死,至于我会不会撑死,还用不着你来担心。”
  
  叶蹇怒道:“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少年瞟了公子午一眼,讽刺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要放五还是放六,这里是赵国境内,不收孤魂野鬼,我奉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等回到家再好好学学‘知难而退’四个字。”
  
  这个话里好象有点因头,公子午不由得也起了好奇心,他们一行三人平生第一次到邯郸,之前从未见过这少年,更不可能结上什么仇怨,对方如此找茬,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知我哪里得罪你了,可以告诉我吗?”
  
  少年眨了眨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家是黑店,饭菜里有毒,我一片好心不让各位涉险,各位却反而来怪我,也罢,反正这里还剩有好多,不怕死的尽管来。”说完转身出店,跃上白马,一下子就去远了。
  
  掌柜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手道:“小店诚实经营,怎会在饭菜中下毒,各位千万别听他瞎说。”的确没人相信,少年吃得虽不多,却也尝了不少,如果真的有毒,那他岂非早就中毒倒地。李延负重走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盯着那些犹在冒热气的菜肴,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这一带人烟稀少,附近就这一家提供饭菜,有限的食材全部用完了,公子午没法,只得招呼叶蹇和李延将就食用,只是他为人一向谨慎,只吃少年尝过的那几道菜肴,叶蹇见那小子古怪,也不敢大意,只有李延放开肚子,只吃得满嘴流油。
  
  “李延,你的嘴怎么啦?” 叶蹇指着李延红肿不堪的嘴唇,又吃惊又好笑,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声音又嘶哑又难听,活象换了一副噪子。
  
  李延抬起头来,指着公子午和叶蹇,也是又吃惊又好笑:“你们,你们……”他们全都笑不出来了,三双筷子齐齐跌落地上,饭菜中真的有毒。
  
  公子午和叶蹇抽出了长剑,所幸力气还在,掌柜娘子早在筷子坠地前就溜得不知去向,掌柜今日钱收得太多,反应未免迟钝,腿脚更是慢了好几步,被叶蹇一把揪住,长剑刚往他脖子上一架,顿时吓得又哭又叫:“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下毒,不是我……”
  
  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少年骑着白马又回来了,看到三人的窘态后,直笑得前俯后仰。更气人的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面破锣,一边鸣金,一边高呼:“大家快来看哪,这里有三只身穿华服的猴子,会说,会跳,还会耍剑,包各位大开眼见,大家快来看,不仅免费参观,我还要倒贴一串刀币……”
  
  三只前脚刚刚跨出店门,又齐齐缩了回去,这回丢脸真是丢到家了,好在这里不是闹市,否则真是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叶蹇撕下一片衣襟,稍稍蒙住脸面后,提剑杀了出去,少年丢下破锣,大叫道:“啊呀,不好了,泼猴要杀人了,大家快逃啊!”嘴上叫得恐慌,脸上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本来就是纯心捉弄,根本无心应战,见另外两人跟着杀出,打马就走。
  
  公子午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含含糊糊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叫我三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他这点年纪,还想做公子午的哥哥,若不是舌头痛得厉害,叶蹇真想笑出声来。公子午对着少年的背影嘶声喊道:“那我叫你三声弟弟,行不行?”少年头也不回,报以三枚冷箭。
  
  好在少年没有存心要取他们性命,三人除了口舌红肿疼痛外,其他倒没什么异样,在连灌了几大碗水后,症状更是很快消褪,掌柜却是吓坏了,为求安全脱身,主动赔了一辆牛车,公子午过意不去,吩咐李延双倍给了钱。
  
  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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