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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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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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下去通知众人,夜间关好门窗,案犯乃亡命凶徒,身上还有重要物证,一旦发作,就算皇亲国戚也敢下手。”鲁达沉声道。
  驿丞长脚下一个趔趄。对于案犯的凶恶哪里还用怀疑,连锦衣卫都出动。
  沈肃将马交给下人,见刘府车队已至,机灵的小厮早已上前候着,伺候刘府千金下车。
  “绿衣”低头敛目搀扶刘玉洁,有坚硬锋利的东西抵住腰侧,刘玉洁僵硬的迈步。
  “放松点,否则同归于尽。”嘶哑的警告低低地传进耳朵。
  刘玉洁镇定几许,见林嬷嬷与绿染迎上来,“嬷嬷,绿染,我的珠宝箱还在车上,你们帮我收拾一下,绿衣陪我回房休息。”
  林嬷嬷与绿染没有丝毫怀疑。这样也好,否则她们也会危险。
  目光扫了一圈,有个人朝这边走来,刘玉洁眼睛一亮。
  从小到大,许多女孩看见他,都会有这种“亮光”,再一琢磨,这孩子说小也不小……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妙,于是念头一转,沈肃绕过刘玉洁径直而去。
  刘玉洁满目失望,硬着头皮往前走。殊不知贼人比她还要惊吓,眼睁睁看沈肃越走越近,直教人魂飞魄散,好在沈肃忽然改变主意。
  走了两步,沈肃脚下一顿,贼人的心脏也高高地悬到嗓子眼。
  “喂,我为什么要哭着求你?”他问。
  刘玉洁将要张口,腰间隐隐作痛,贼人在警告她。如此,就算引起沈肃的注意,也不会有好下场。
  女孩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不屑,扶着丫鬟的手慢吞吞离开。
  “刘姑娘,沈某确有公务在身,若行得罪之处,还望体谅。”沈肃嘴角挑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他还会道歉?刘玉洁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目光探去,被那漆黑如墨的双眼攫取,仿佛能一直望进心底。
  “现在才知道道歉,晚了。” 
  “我对刘大人并无半分不敬之意。”沈肃又往前一步。
  “绿衣,我们不要理他,只管回去让爹爹狠狠收拾他!”
  贼人巴不得如此,正庆幸刘玉洁知情识趣,却见沈肃上前扯住刘玉洁胳膊,“那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放肆,拿开你的脏手。”刘玉洁倨傲道。
  此时此刻,贼人想死的心都有,暗暗用劲戳破女孩的皮肤,命她不得再与沈肃纠缠,尽快甩掉,沈肃的拳头已经呼啸而来。
  他娘的,上当了!众人只听绿衣大喝一声,粗哑难听。
  与此同时,那只攥住刘玉洁胳膊的手狠狠一扯。早有准备的女孩随着那股力道向前飞扑。
  “算你不傻。”他一面笑一面抱住她,却没有收到期待中的崇拜与依赖,逃出生天的女孩抛下他,独自寻找更安全的地方。沈肃的笑容隐去,抽刀抵住进攻的贼人。
  贼人目眦欲裂,只恨未能一刀捅了刘玉洁,她竟跟沈肃一唱一和……
  锦衣卫纷纷抽刀赶来,驿站乱成一团,刘玉洁深一脚浅一脚奔逃,直到撞上林嬷嬷与绿染。
  三人二话不说,挑了最近的一辆马车,躲在里面不敢探头,车外杀声此起彼伏,原来贼人还有同伙,怪不得出动几十个锦衣卫! 
  林嬷嬷忽然松开刘玉洁,爬出车外。
  驾!几道清脆的甩鞭,只见一中年妇人驾着两匹白蹄马疯狂冲出驿站。
  刘玉洁大惊失色,脖颈忽然一紧,绿染阴测测道,“不准动。”好粗的男人声音。
  又是假,假的!真正的林嬷嬷和绿染会不会……不,不会,贼人不敢距离锦衣卫太近杀人!刘玉洁任人绑住四肢丢在榻上。
  一看马车冲出驿站,沈肃便知逃走的人是谁,“刺猴逃走,冯亮,你们队跟我上。”
  眨眼,十几名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翻身上马,若蛟龙出海,踏云直追。
  驾车的林嬷嬷扯下面具,竟是一个刀疤脸壮汉,绿染则是三角眼的男子。此二人身材皆不高大,类似女人,再加上夜间视物不便,人心惶惶,竟让他们蒙混过关。
  活这么大刘玉洁头一回知道,世上居然有那种薄薄一片往脸上一蒙就变成别人的东西。
  ******
  一直奔逃了大半夜,曙光自地平线绽放,雨雾蒸腾,天空仿佛笼了一层轻烟,伴着山风在丛林间回旋,刘玉洁不知他们要逃往何处,难道进山?
  刀疤脸与三角眼各自受伤,唯有全力冲进深山,方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而手里的刘玉洁便是他们最后一道保命符。
  然而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一人一马,马背上的锦衣少年简直是他们的噩梦。
  刀疤脸叫:“三角,快用袖箭射死他。”
  三角眼趴在窗口发动暗器,非但没射中沈肃,反倒被沈肃身后的随行一箭穿头,脑浆四溢。
  听见刘玉洁惨叫,刀疤脸满目狰狞,冲进车厢,撕开刘玉洁的绳子,吼道,“去前面驾车,别让车子翻下山,否则一起死!”
  他还在刘玉洁腰上绑了一根又粗又硬的绳子防止她跳车。
  刀疤脸连续发动两次机括,袖箭用光,绝望之时却见林中飞起数道黑影,十几个锦衣卫眨眼就被缠住。
  “哈哈,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放弃老子的,老子身上有重要的东西!”刀疤脸喘着粗气,正要钻出车厢就被当/胸一脚踹回原地,沈肃竟从车顶翻下来。
  山路越来越崎岖,马匹受惊,奔跑如电,刘玉洁是想逃也没机会逃,只能认命的驾车,不时注意身后的厮打,只盼他们千万别撞到她,连累她!
  沈肃一刀劈开她腰间绳索,“让开。”亲自驾车。
  她从善如流,发现沈肃脸颊、后背染了不少血。
  “后面好多杀手,快把东西扔给他们,否则咱俩都得死!”刘玉洁紧张道。
  惊险万分的山路,小小一辆马车屁股后头跟了一串黑衣人!
  沈肃嘴角两边紧抿,呈出坚毅的线条,对她充耳不闻。
  这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刘玉洁用力抓紧车框,“要死你自己去死,放我下车!啊——”一道黑影窜出,勒住沈肃脖子,却被他翻腕出刀刺开。吓得刘玉洁急忙往车厢钻。
  “驾车!”沈肃捏着她的脸将她重新拖出来,“不听我的话,你很快就可以去死!”
  刘玉洁暗恨,咬紧牙关拉着缰绳,余光一直追随沈肃秀挺的身影,他又杀了一名黑衣人,此刻半幅身子探在外面……
  她只想好好活着,哪能在这里陪他一起死……
  我日!
  惊骂一声,沈肃难以置信的回头瞪向刘玉洁,毫无防备的他被一脚踹下疾驰的马车!
  心念电转,他唯有双手护头,两腿一曲,尽可能的缓冲急速的冲击,即便如此,身体还是随着惯性翻出车外数十米。
  别让我逮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作者日夜辛苦码字,小天使们看完之后千万别忘记收藏啊。新坑如此娇嫩,唯有靠你们一个一个的收藏累加才能成长,请看作者的泪目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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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遇洁

  压根就没指望沈肃听她的建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踹他下去。
  急速转动的车轴又一阵颠簸,震得刘玉洁慌乱的眼神渐渐聚焦,雨雾弥漫的尽头越来越清晰,参差不齐的断石,空荡荡的青色的天,她的运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是悬崖!
  啊!啊!啊!刘玉洁尖叫着窜下马车,一路泥水四溅,骨碌骨碌滚了足有五十米。就在她落地的瞬间,马匹的嘶鸣陡然尖锐,两匹马并一辆黄杨木大车翻进了深不见底的峡谷。
  稍微挪动一下,刀割似的的钝痛传来,刘玉洁咬紧下唇,一射之外,沈肃也是好不狼狈,摇摇晃晃的爬起。
  他给了她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转身就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
  顾不得又冷又粘滑的青苔,刘玉洁拼命往草丛爬,将自己完全的隐藏起来,万一沈肃被砍死,黑衣人见还有个喘气的,肯定会顺手灭掉。
  一只金钟儿落在颤巍巍的草叶下躲雨,呆呆望着刘玉洁,它抖了抖触须,轻轻叫了两声又飞走。这种东西在丰水很常见,如果加上纺织娘和叫哥哥,便是夏日最浪漫的夜色之歌。
  她又开始思念祖母了,但更想念阿爹。
  沈肃拨开草丛,见女孩面色发青,浓密的睫毛像道黑色纱幕,挂着晶莹的水珠,拍拍她满是泥水的脸,她才缓缓地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有种仿佛在哪里见过她的错觉。
  忍下踹她一脚的冲动,沈肃恶声恶气道,“起来,再不起我可就走了。”又小声骂了她一句。
  “我脚疼。”她说。
  “活该。你以为踹开我就能活命?”越说越来气,沈肃撑在她上方,咬牙切齿道,“没有我,你死得更快!”
  “那我为何也跳下来?”
  “是跌下来的吧!”
  刘玉洁平静道,“你知不知道我救了你?前面是悬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算救他一命。
  沈肃抬目四下看了看,视线重又落在她脸上,神色很复杂,刘玉洁觉得他并未相信,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又一阵脚步传来,沈肃忽然压低身体,抱着她顺着斜坡滚下,期间还死死捂住她的嘴,唯恐她乱叫。两个人无比狼狈的贴着一处凹陷的泥壁,头上方是斜生的狼尾草,又长又密,遮挡了从上往下看的视线。
  脚步越来越近,黑衣人在附近徘徊良久,才渐渐散去。刘玉洁松了口气,示意沈肃松开她。
  “别动。”他弓着腰声音压的极低,几乎是以气息的方式吹在她耳际,刘玉洁打个寒颤,怒视他,他不为所动,箍紧的手臂好似铁铸般坚硬,另一手依然死死捂住她的嘴。
  大约半柱香之后,忽然听得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老大,您也太小心了,我看沈肃应该逃进深山。”
  另一个人哼了声,阴测测道,“倘若不是下雨,老子非一把火烧了这里不可。”
  “要不派几个眼线在山下和长安,一旦发现他……”后面的声音消失,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竟然……竟然还没走!刘玉洁瞪圆了眼睛,沈肃给她一个“你傻呀,兵不厌诈”的眼神。
  “你有办法下山吗?”她问。
  沈肃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没好气道,“现在下去送死?你这个小毒妇。”
  “原来我救了一条蛇。”刘玉洁垂眸道。
  “是不是真心救我你心里清楚,”沈肃似笑非笑,板着脸贴近几分,咬牙道,“但愿我救的不是一条蛇。”
  刘玉洁移开视线,与他拉开距离。
  藕色的烟纱披帛早不知丢在何处,她穿着浅紫的绉纱儒衫,内衬月白冰丝绸,下着粉色高腰暗花棉裙,个头跟五妹差不多,比五妹胖一些,见她年纪小,沈肃虽有不满,却也懒得继续刁难。
  雨停了,摇曳的狼尾草被风一吹,甩下些许水珠,沈肃拽着她往前走,稍平整些的路面布满青苔,走三步滑两步,两人只好踩着松软的烂泥。
  走了一会儿,沈肃扶着树干辨别方向,顺便回头睃了一眼闷不吭声的女孩。她面色苍白,小小的嘴角抿得很紧,明明脚上受了伤,却不曾向他求助半句,甚至还跟上他的脚步。
  倒也不算太娇气,比五妹强多了。沈肃弯腰去抱她,刘玉洁吓了一跳,目光渐渐变冷,“你干什么?”
  “我对小孩不感兴趣,别磨叽。”沈肃抱起她,继续在林间穿行。
  刘玉洁眼珠缓缓转了一圈。凭什么要自己主动反对亲事?就算打了姜氏的脸,多少也坏了自己的名声。这事就应该让沈肃来做,让沈家头疼,而她,坐享其成便可,但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挑唆,万一沈肃觉得杀人灭口比较简单方便的话,她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人在溪边简单清理了身上的泥渍,没想到沈肃还认识覆盆子,刘玉洁饥饿也跟过去摘。
  覆盆子有刺,一不小心就会扎手,没想到刘涉川的女儿还认识这东西,沈肃饶有兴味打量只及自己胸口的小丫头,她摘的很小心,一口一个,白嫩的小手居然有四个肉窝儿,时不时被刺扎一下,也不知疼不疼,但看她的样子,大概无所谓。
  “好吃吧?”沈肃见她可爱,存心逗她一句,“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帮你摘。”
  刘玉洁却仿佛被雷击中,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脸上褪去,那小小的身子几乎不能自控,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叫我一声好哥哥,便放过你”,这句话几乎成为每次梦魇的开场白,她睁大眼睛,像只无助的困兽,努力去推,却贴得更紧,那些窒息的吻,凶狠的吻,还有无尽的羞耻……
  你怎么了?沈肃双手握住她胳膊,冰凉一片,那真实的颤抖不断从掌心传进他心里,没来由的,让他感到害怕,直到她湿漉漉的眼里蒙上一层泪光。
  “你,你哭什么?”沈肃一头雾水,“不叫就不叫,给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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