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莎满意的收回匕首,“能够调用军队假扮商队到附近国家游历,你不会是那个什么西台的皇亲国戚吧?”
乌利尔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早看出来了。”雷莎嗤之以鼻,“不然你还会和识破了你们的我好好说话吗?你们来乌鲁克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做生意这么简单吧?说吧,想来偷学什么?文字还是技术?”雷莎嘲讽的挑起眉毛,“商队刚刚离开西台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有这些人吧。”
听到这些话,有几个人按耐不住站了起来,“安了,都坐下,凭你们几个还解决不了我。”雷莎淡定的给自己割了一片烤肉,“啊嘶,好烫。”她从匕首上用舌头将烤肉卷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着,“你们商队一路上游历,到了国家的都市就将一部分人留下学习当地的技术和文字,等到学成之后,再经由商队一路返回,不失是一种获得经验和技术的好办法。”她瞟向一边一脸微笑的乌利尔,“你小子,恐怕是西台王室的王子之类的吧。”
“我并非什么王子,只是个浑身流淌着废弃之血的外人罢了。”乌利尔站起来,“既然雷莎小姐您知道了我们的目的,那么……能请雷莎小姐对此守口如瓶吗?”他的表情在火光中明明暗暗,雷莎无所谓的笑了笑。
“说自己是个废弃之人,却为了国家东奔西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雷莎丝毫不在意男人们成半包围状向她慢慢包抄过来的现状,只是取下酒壶喝了一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光有文字和技术是远远不够的,在这个时代,强力的军队是守护国家的根本,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呢?”她举起酒杯向乌利尔示意,完全无视了身后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乌利尔示意雷莎身后的男人坐下,“乌鲁克有着这个世上无双的军队,我想武器对于军队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只要学到打造无坚不摧的武器,就能拥有无双的军队吗?”雷莎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呆久了,她说话也自然带上一种讽刺的味道,“乌鲁克军队的强大一半来自武器的精良和士兵的强悍,剩下的来自军队对于王的仰望凝结的产物,至于剩下的四分之一,来自吉尔伽美什本身的强大,但是这样的军队是不够的,它可以南征北战是因为它有一个永远不会败北的强力的王,强大的领导者——西台有这样的存在吗?”她眯起的眼里闪耀着促狭的光芒,乌利尔噎了一下。
雷莎摇晃了一下酒壶,抿了一口,“或者说,你们的西台,能够打造出即使王战死在疆场上依旧巍然不动,毫不后退的铁骑之师?”
两个问题,将乌利尔噎得无可辩驳,没错,西台既没有吉尔伽美什那样强力的守护者,也没有雷莎所说的,那即使领袖战死,也不会向后退却一步的战争机器。乌利尔低下头,沉思着什么,雷莎无所谓的塞上酒壶,打了个哈欠,“我不会将你们的目的宣扬出去的,因为你们无法威胁到乌鲁克的存在,只要吉尔伽美什在,任何国家都无法威胁到乌鲁克的王者地位。”
留下乌利尔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和他的那群士兵们站在一起,“大人……”一个商人,或者说是士兵小心翼翼的张口,他的装扮比其他人要精细一点,似乎是个小军官。
“她说得对。”乌利尔摇了摇头,“西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雷莎躺在床上,房子是芦苇建造的,在这个时节也算是不错了,自从基什元气大伤之后,能够有资格和乌鲁克一战的,唯有乌尔一个国家而已,乌尔王美桑涅帕达相当的明白弱肉强食以及避其锋芒的道理,即位以来纵使乌鲁克和乌尔小冲突小摩擦不断,但是大规模的战斗从来没有爆发过。
这位王是个难缠的角色哩。雷莎枕着头这样想到,闭上眼睛,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担心乌鲁克的国事,顿时嘴角抽搐——为什么会去关心乌鲁克的事情?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就是自己的栖身之地,不知不觉她居然有种将它当成第二故乡的感觉了。
这可不妙。
吉尔伽美什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大火,也梦见了鲜血,血的红色和火的红色交相辉映,红色的花朵被吞噬,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幼时的梦中见到的那个雕饰精细的面具,看上去像是一只狮子的面部,只是两枚剑齿长长的穿出来——这一次他不止梦见了黄金面具,还梦见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的身材瘦小,手中持着一柄长剑——那种直的长剑。
带着面具的剑士站在血与火的海洋之中,身上的战甲残破,昂起头颅……然后…然后他就醒了,“直的……长剑?”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他穿戴完毕走出寝殿来到乌鲁克王宫顶端的回廊上的时候,他又看见了一起单方面碾压的校场斗殴事件——雷莎那个疯丫头在对方的剑高举过头顶往下劈砍的时候,左腿向后一撤,右腿弓步,以下蹲的姿势扬起手中的直剑指在了和她过招的士兵的咽喉处,那几乎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反应倒是快了不少,时机也抓准了。
成长的真是快啊,没有什么比看着幼苗渐渐长大,然后抽出嫩绿的枝桠那样让人愉悦了,吉尔伽美什突然生出一种,“就这样将这株幼苗掰断吧,那种感觉一定很让人愉快”的想法,当然,这个念头没有存留多久,他自己打消了——他想起上一次和乌尔的小战役,这个丫头指挥着右翼军队冲散对方阵势,如同打进城墙砖块间的楔子一样,那种飞扬的英姿。
若是能够看到它破灭的样子,一定会异常美丽吧——可惜,仔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呢。
“直的……长剑。”他红色的眼睛眯起来,也许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武器吧,乌尔那里也有不少这样形状的剑和刀,他的母亲瑞玛特宁孙曾经说过,带上那个面具的人,是他一辈子的敌手——天上天下,在实力上,除了恩奇都,还有谁能够但得上他吉尔伽美什的“敌手”这个称号呢?
至于乌尔王美桑涅帕达,那个杂种只是个躲在军队后面,缩在自己王座上的懦夫,没资格担起“敌手”这种称呼。
同样的,他不认为自己的“敌手”会是个女人,还是……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阳光照在他脸上,他这段日子有点郁郁寡欢,还未曾从恩奇都的死亡中走出来的王者第一次打算离开乌鲁克那金碧辉煌的王宫到广场上去走一走。
当然,他的郁闷还来自其他地方,比如说长老会——他们自从去年开始就不停的催逼他立王妃,每次都被他以“没有女人配得上本王王妃这个位置”给挡了回去——吉尔伽美什不是没有孩子,后宫也不是没有女人和妾侍,但是……他就是迟迟不立王妃,活生生将长老会的老臣们气的半死。
吉尔伽美什会听取臣下的意见,但是不代表他会接受,尤其是立王妃这件事情,长老会给了无数个选项,比如说谁谁谁家的女儿啊,基什和亲的公主啊……磨得吉尔伽美什的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就是不立王妃,你们这帮老家伙能奈我何?你们所说的那些女子,最多也只能做做本王的陪床罢了,王妃?她们还不够格。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他跃上他那金碧辉煌的战车,往着校场的方向赶去。
与其要本王立那些娇滴滴的玩物做王妃,本王还不如……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本王还不如……立雷莎那个疯丫头。
真是疯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啊!~!!!
☆、第十七章
雷莎没有想过吉尔伽美什会出现在校场,这个男人只要出场必然是最受瞩目的一个,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某个正和雷莎打得欢得的士兵,士兵自觉的收剑恭敬的退到一边去,和其他人一样向他们的王行礼。
高高在上的黄金君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所有人都自动推开一个圆圈,将吉尔伽美什和雷莎围在中间,“看来卿玩的很开心嘛?”鲜红的瞳盯在雷莎脸上,至高无上的王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让雷莎一拳揍上去的笑容。
雷莎抿起了嘴唇,“抱歉,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来玩的事情。”雷莎单手握着剑,她才不是吉尔伽美什的臣子,不想对他行君臣之礼,女孩的身体因为长时间训练和劳作结实了不少,手臂和腿上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原本宅在家里当宅女囤出来的赘肉也没有了,不再像是刚刚见面时候那种软绵绵的样子,身高也长了一点——这一点雷莎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女孩子超过十八岁还能长高,即使只有两三厘米,也很值得高兴。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那个损友知道了一定会用“酷爱点被我吃掉把!泥看上去美味可口到极点了啊阿娜达~~~”想起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己来乌鲁克怎么说也有两三年,这个家伙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谈恋爱不到一个月就掰,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被什么垃圾男人骗,还有老妈老爸,这几年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突然失踪,他们……雷莎的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能回家,王什么的,别的什么的,都可以不要。
被雷莎果断无视的吉尔伽美什觉得很无趣,而且有点生气,“现在的你和士兵战斗不会有什么进步吧,要不要和本王切磋?”他下颚微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小女孩,伸手选择了一根青铜长矛。
“好啊?”雷莎突然觉得有点跃跃欲试,没错,自己刚刚从这个家伙手上逃跑的时候,就算是再见到他都怕他怕得发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试试,试试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过首先说明,我不接受任何流氓条件。”
她双手持剑,镇定的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丝坚毅,她已不会在他面前发抖,深呼吸一口气,吉尔伽美什笑了,“卿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仿佛他手持着武器和蕾莎对阵是任何事物无可比拟的荣耀一样,雷莎嘴角抽搐两下,不再和这个大脑回路和自己不在一个道上的家伙多话。
长剑和青铜长矛的矛尖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相交声,雷莎只觉得虎口一麻,紧接着这种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的感觉蔓延到整个手臂,她想起恩奇都的话,女孩子不能和男人比力气,这是女性生理上天生的短处,她咬着牙一挑,剑锋顺势压在了矛尖上方,将矛尖往下压,长剑顺着矛尖往上发出刺耳的,玻璃渣在石臼研磨的声音,吉尔伽美什觉得从长矛上传来一阵让他手臂发麻的颤动,看着那长剑的剑锋接近,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向后退一步,将长矛往上一翻,仿佛玩闹般的躲开了雷莎的剑锋,雷莎与他擦肩而过,连他的身体都没有碰到。
少女不敢怠慢,硬生生将身体向前冲的趋势扭转,转身,就在此时,吉尔伽美什的长矛横扫过来,“铛”的一声,呼啸而至的长矛和长剑撞在一起,雷莎的手臂又是一阵麻,手都有些颤抖,吉尔伽美什完全像个没事人——这家伙太强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怎么认真过。
雷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有些家伙的存在天生就是那来打击人的,比如吉尔伽美什,她擦了擦从脸颊滑落的汗水,像一头和狮子对峙的狼一样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触动她,听觉,视觉,触觉,甚至是嗅觉和味觉,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到最为敏感的程度,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那一刻她的大脑飞速的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如果还要说的话,那就是肾上腺素飙升,吉尔伽美什的第二击如同破云的而来直劈而下的闪电那样冲着雷莎而来,那已经不是什么招式,而是一样很纯粹的东西——力量——纯粹的力量,雷莎不敢于它正面对上,在矛尖击中剑身的时候,练剑带人错身让矛尖的方向发生的些许偏移,但是还是在雷莎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吉尔伽美什笑了,“看来我还需要再手下留情了,毕竟对手是个女人嘛。”他的话听得雷莎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懒得废话,这货做什么事情都不认真的性格迟早会吃亏,她抿起嘴唇,一寸长一寸强,自己这把剑还真是没法和那家伙手里的长矛比啊。
再一次用巧劲格开长矛,在矛尖刺入地面的瞬间,雷莎高举起手中的强剑,刺耳的声音传遍校场每个人的耳朵,长矛被生生斩断,雷莎的虎口处蜿蜒下一条红色的血线,磨破的皮肤渗出鲜血,顺着剑锋同样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的强剑流淌而下,雷莎在电光火石间将剑换到左手反握,借着身体的冲劲顺势用力挥向依旧一脸无所谓的吉尔伽美什,他抬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雷莎持剑的手,却发现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狡黠笑容,然后他的脸上就挨了女孩的全力一拳。
霎那间,全场寂静。
吉尔伽美什整个人都被打得向后退了一步,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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