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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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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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外国人尤其是日本人的购买能力也不能小看。有朝一日,花钱买字画儿肯定会比把钱存进银行要合算得多。我没做过生意,不过,有思南在一块儿,应该没问题,我的学习能力还可以。”谈到自己的生意,金兆枫的思路变得十分清晰有致。
    “嗯,你倒是个有心的。好好儿干吧,你们这一代人赶上好时候儿了,比我们强。”女户主的心情很舒展,她话锋一转。“都说为商必奸,你以后可别越变越坏呀。我嘱咐你这些话,就是怕我闺女将来不得安生。你知道秦香莲吧?她丈夫为了自己享受荣华富贵,把她们孤儿寡母弄得多惨哪!要是遇上好人,荣华富贵就是好事儿;要是遇上陈世美这样儿的玩意儿,荣华富贵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还不如平平淡淡的呢。”
    金兆枫领教了女户主的逻辑,心平气和地解释着。“伯母,荣华富贵和分心离德是没有必然关系的,贫贱下流的人也有分心离德的,人心是不一样的呀!劳苦大众为什么感谢共产党?不就是因为共产党让他们过上了吃得饱穿得暖的幸福生活吗!荣华富贵是所有人的梦想和目标,绝没例外的。文人寒窗苦读,武夫建功立业,这不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吗?荣华富贵了才能实现自身的价值,才能有能力去帮助和回报社会,穷困潦倒的人有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所以我说,您的观点不完全对。”他用手势制止住要插嘴的女户主。“还有两句话,您先听我说完。还有陈世美。这被铡的陈世美都成了缺德男人的代名词了,可陈世美和包公根本不是一个朝代的人,他是顺治年间的进士,是湖广均州人,也就是现在的丹江口人。他是为官清廉刚直不阿的好人,那些嫌贫爱富杀妻灭子的罪名都是嫉贤妒能的小人们恶意捏造出来的,是戏剧舞台上的历史冤案,当地的老百姓一直为陈世美鸣冤叫屈呢!您肯定听过侯宝林的《关公战秦琼》吧?包公铡陈世美和关公战秦琼一样,都是没有历史知识的人干出来的事儿,蠢透了!”
第一章风花雪月 (164)恶语难投机
    女户主横肉密布的老脸有些晴转多云了,她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我是给你打比喻,怎么惹出你这么多嘎七马八(嘎七马八:旧京俚语,意为乱七八糟。)的话来呀?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还用你给我上课吗?我说一句你说一百句,怎么刚开始聊就拿那么多话顶撞我呀?你也太有点儿没礼貌了吧?”她的慈爱和亲善消失殆尽,尖刻地追问着。
    金兆枫有些肝儿颤(肝儿颤:旧京俚语,意为心里害怕。)了。他忽然意识到,低三下四的弦儿有些松了,好为人师的本性又有些抬头了。“对不起伯母,我刚才的态度有点儿太过激了,以后我注意。您说得对,我有的时候儿是要求自己不太严格,不过您放心,我有改正的决心。”他柔声细气地低着脑袋,心想:刚才还好好儿呢,怎么因为一句话就翻车呀?真够不慈祥的!谁有她这样儿的岳母谁就是倒霉催的!要不是自己的魂儿让她可爱的女儿给勾走了,谁会陪着她犯神经病哪?得了,还是稍安勿躁忍为上吧,知识太多也害人!
    女户主的脸上依旧乌云遮日,不依不饶地说道着。“你这就是从小儿家教不严,惯的!美涵还说你们家的人都知书达理呢,我看也未必。我要是你母亲,决不能让你这么没规矩。就你这么没家教,什么时候儿算一站呀?”
    金兆枫急忙辩解道。“伯母,我们家的家教也挺严的,我的家长也严格要求我,只是他们和您管教孩子的方式大不一样。我比一般的人多才多艺知书达理,这不就是家教的结果吗?”他依旧和颜悦色。
    “你那也叫家教?你看看我们家小小!我疼我自己的孩子,可我也得教育她。我正想问你呢。美涵说你原来是处长,后来自动辞职了。好多人一辈子都没当上处长,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为什么辞职啊?好人能辞职吗?”女户主犯起了偏执狂。
    “我辞职是有原因的,不过请您放心,不是因为我犯了错误。我年轻就当处长是因为我工作努力贡献大,并不是因为我会钻营拍马屁。我是党员,我敢对党发誓。”这么硬气的话从金兆枫的嘴里发出时,竟变得软绵绵的了。
    “别跟我提共产党,我们家没党员。你父亲不是文革自杀的吗?文革不就是共产党干的吗?”女户主的态度蛮横。
    “共产党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误。共产党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比旧社会强的好日子,这就是他的功绩。文革不光害死了我父亲,还害死了好多国家领导人呢,可相信共产主义的人照样儿相信共产党的领导,共产党讲究实事求是,所有被冤枉打击的人都被平反昭雪了,这是事实!”金兆枫忘记了装孙子的约定。
    “你父亲也就是个草民百姓,有什么资格跟国家领导人比呀?你要是龙子龙孙,早就祸国殃民去了。就凭你这点儿本事,开店也得砸锅!”女户主泼性大发地挥洒着的想象,不负责任地诋毁着。她撒野了,旧病让她的思维成了一条简单的直线,全无逻辑推理可言。
    “您可以贬低我的本事,可您不能诬蔑我的先人,他们也没招着您!我父亲是草民百姓,可他也是人,国家领导人再伟大,在人格儿上和我父亲也是平等的。我的辈分小,可我祖上是龙子龙孙,是过去的国家领导人,他们没干过祸国殃民的坏事儿。我本事是不大,可我敢保证,开店肯定不会砸锅。您的年纪也不太大,您就等着瞧好儿吧!”金兆枫有些急眼了,心里的怒火要远远大于自口而出的怨气。
第一章风花雪月 (165)人兽共发威


    “你祖上是龙子龙孙?哪朝哪代的呀?年轻轻儿的,吹吧你就,我们家可是老北京!这刚几点呀,你就开始做梦啦?”女户主有些不屑一顾。
    “我们家有爵位的时候,一般的人只配被称做奴才。”金兆枫不能再隐瞒祖上的荣耀了,神态坦坦荡荡,语调儿硬生生的。“小小她父亲的老姓儿是马佳氏,我的老姓儿是爱新觉罗!”
    西屋里的姐儿俩猛地冲出来,带着担忧和惶恐。
    陆美涵直直地奔向金兆枫,生气地责备着。“兆枫,你的话太多了!刚才不是说得挺好的嘛,怎么没说几句就什么都忘了?你到这儿是干吗来的啊?忘啦?”提醒也晚了,亡羊补牢不是每次都能见效的。
    马小小劝完母亲,怒气冲冲地质问金兆枫。“有你这么跟我妈说话的吗?她身体不好,要是让你给气病了,你负得了责吗?你是为了气人才来的吗?”可怜的姑娘,还在幻想着要以自己的义举来感动又恨又爱恩怨交加的的母亲。
    恶吼可退猛虎。金兆枫冷静下来了。“伯母,我错了,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刚才说的话太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
    陆美涵也帮腔说道:“阿姨,别理他。他就是嘴硬,其实,他挺忠厚老实的。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儿,您使劲儿收拾他一回,解解恨。”她拉着女户主的手,替她揉搓着后背。
    女户主掉过脸来,厉声问着陆美涵。“他们家也是旗人,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陆美涵掩饰道:“嗨,这也不要紧啊。您不就是旗人嘛,我还以为旗人见了旗人更亲呢。我没想那么多,这回还让您给抓住了。”
    女户主识破了陆美涵的诡计,用力甩开她的手说:“别跟我打马虎眼。你不知道吗,我受了旗人多少年的气呀?我不能把自己的闺女放到火坑里去。我婆婆年轻守寡,拿我出气,让我忍气吞声溜溜儿二十年哪!亏我这么疼你,你还狠着心肠害小小。要是小小进了他们家,能得着安生吗?他妈也是年轻守寡,还不把小小活活儿治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金兆枫发火了。“婆媳不和不分旗人还是汉人,您也用不着恨旗人。祖上有恩典的时候儿,您可能仇视旗人吗?我妈不会虐待别人,她仁慈宽容,用不着拿儿媳妇儿出气败火。我们全家都是好人,没有从恶人谷里出来的。我喜欢小小,她也喜欢我,我没有您想得那么坏。如果您同意我们的事儿,我会把您当自己的亲妈,不过,您以后别再说我妈的坏话了,我妈一个人支撑家里这么多年,比您更不容易,更值得尊敬。我妈给了我生命,把我抚养成|人,她是我最亲的人,她是我这辈子最该孝敬最该感谢的大恩人!”
    “我不同意你们的事儿,我不放心。”女户主连说带喘。“你说你是好人,我看你就不像!你的脸比猫脸变得还快,进门儿的时候儿还低声下气的呢,没过两分钟,你就成了土匪了。你对我都这态度,对我闺女能好得了吗?不同意,我就是不同意!”她丧心病狂了。
第一章风花雪月 (166)覆水难再收
    “看来,我求您也没用了。”绝望的金兆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彻底完蛋了。他大声地对女户主宣泄着。“我就是打光棍儿的命。为了小小,我宁愿给你您三孙子,变成软蛋让您捏!我想拿脸皮换您的好感,还没落着好果子,我贱!我活该!您往后别再区分好坏人了,您的眼光儿是病态的,标准也是病态的,区分不出正确的结果来!您的闺女真是个好孩子,又可爱又善良,可她一直生活在一个错误的环境里,被病人管成了病人。您心里的病比身体上的病严重不止一百倍,得赶紧治疗了。您应该赶紧到适合您的医院去,跟那些病情和您一样的病友儿们竞选当祖宗,您在那儿肯定比在家里更大有作为。小小她应该天真活泼幸福快乐,她不能老是这么活着,她命不该如此。”
    “你别说了!”兰心蕙性的马小小哭了。她也绝望了。她已经被训练得太有规矩了,心怀怨恨,却无意识反抗。母亲的病身子像是豆腐渣,或许会因为生气而病危以致丧命,
    女户主咆哮了,像是一头争食的非洲雄狮。“杀人不拿刀哇,你真是个混蛋!”她抓起八仙桌上的茶叶包,狠狠地摔在地上。“走吧你!把你的茶叶拿走,我不稀罕!”她的样子有些可怕,如果手持钢刀,就是一百年前在菜市口专司砍头的刽子手。
    金兆枫反倒轻松下来了,他若无其事地弯腰拾起茶叶包,重又放回到桌子上。他现在没有任何精神负担了。他恢复了自己的本色,十分随意地微笑着对女户主说:“茶叶我就不要了。进门儿以前它是我的,进门儿以后它就是您的了。我爷爷我妈都跟我说过,不让我要外人的东西,我得听话呀。您好好儿看看我,我不装孙子的时候儿就是现在这副德性。”
    “快离开这儿!”女户主凶悍地作虎狼之吼。“不许你再登我的家门!”
    陆美涵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她拉了一下金兆枫,说:“你再跟阿姨服个软儿吧。你刚进门儿的时候儿,阿姨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就怪你,有话也不会好好儿说。”
    “您别太生气,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吃亏的是我才对。”他满面春风地向悍妇鞠了一躬。“伯母,您保重!”随后,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还在哭泣的马小小,感到一丝隐隐的酸楚。他走过去,替心爱的人儿拭去纵横泛滥的泪水。他真想紧紧地抱住她,他也想哭。
    悍妇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着手。“快走快走快走!”难得的是,她今天没动用真气,没犯冠心病,没吃苏合丸,因为在她看来,她是百分之百的胜利者。
    “小小,我走了。你以后好好儿的啊!”金兆枫忍住泪水,眼巴巴地看着默默流泪的有情人儿,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话来。然后,他冲出门外,狂奔而去……
    三生如苦海,不渡回头人。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情场失意,顿与二苦结缘——不堪的爱别离、求不得。
第一章风花雪月 (167)伤悲也灿烂
    到了家,他一头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他的心疯狂地抽搐着,特酸特痛。
    嚎丧一般的哭声惊动了全家的亲人们。爷爷、老妈和姐姐两口子都跑进了他的屋里。没人说话,没人劝问,都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准是没谈成。这孩子,用情太重啦。傻!”爷爷喃喃地说。怹已然从老妈那里听说孙子昨儿晚上去相亲了,没成想,回家就这样了。
    “看上什么姑娘了这是?疯魔似的!”将军姐姐带着怨气,也心疼起弟弟来。
    “他心里不好受,让他自己呆会儿吧。走,都出去吧。”老妈不忍看到儿子的惨状,她心意彷徨地低声说着,将众人劝了出去。
    金兆枫到底没有连哭三天两夜的本事,一阵雷雨交加以后便平静下来了。他细细地回忆着与马小小母亲的对话,顿生出几多懊丧和悔恨。他到底没有遵守自己的策略,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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