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手里牵着牛,挎着一个大篮子,里面大部分是药草,还有水壶,装干粮包袱。牛背上背着一个连篓,里面是草,漏外面草堆得高高,用绳子捆着。
牛后面是长着腿会走路大草垛,嘿嘿,那是因为林二郎扛草捆子太大,连脑袋都遮住了,打眼一看,就像草垛走路。
后进来是身材颀长俊美林大郎,穿了一身蓝色布袍,乌黑飘逸头发,用同色带子随便束于脑后,手里牵着他惯常骑黑马。
这段时间,大郎都没有再穿亮色绸衣,而是量拣蓝色灰色等深色布衣,虽然他没明说,家里人都知道,他这是为了掩盖自己光华,减小和李翠梅差别,李翠梅劝他没必要这样做,他回答是,往后自己给自己做事,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童氏不喜欢讲究死板规矩,只要没有外人,家里吃饭时都是热热闹闹,大人小孩统共坐了两桌,谁爱坐哪里随便,不分上下位。
吃着饭,童氏问林大郎:“大郎,铺子可看好了?”
林大郎正给林芳喂蛋羹,用帕子细细把林芳嘴唇擦干净,这才回答:“是,婶母,位置处镇上热闹地段,带有院子,一年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侄儿还未决定,且再看看。”
李翠红撇嘴:“一百五十两,够买十亩良田了,这家主人是想抢钱吧。”
童氏也皱眉,良平镇虽说是附近大镇,来往人口不少,可一百五十两银子租一年,饶是地段再好,也确实太贵了,嘱咐大郎:“你且再看看吧,若觉此铺好,就问问主人家,看是否售卖,如此贵租金,一次买下,比长期租用合算。”
第二天,林大郎从良平镇回来,告诉婶母:“主人家愿意出售,不过要连同一片田地一块,统共五百两银子,侄儿看了,那田地不算上等,约有十亩大小,若单买此田,七十两银子都不用。不过此田离附近河流不远,灌溉倒也方便。”
童氏和大郎一块去看了铺子和田地,铺子倒是真好,面积大,所处位置又是镇上繁华。那块地倒是不远,就镇子边上,应该说是两块地,因为通往镇子大路,刚好贯穿那块地,地里玉米被践踏不成样子,尤其是靠近路边地方,几乎已被踩凸,庄稼根本就长不起来,怪不得主家要卖地。
不过确实像大郎所说,那块地灌溉起来方便,经营好话,一年产出不比自家村里肥田少。铺子后面院子也不小,还有房子,做仓库,住大郎一家,都够用了,当即和房东讨价还价,后以四百八十两价钱买下。
有了铺子,其他都好说,忙忙碌碌一个月,入秋后,铺面正式开业,取名“林氏翠记布行”。
第〇一五章 盖房()
现正值秋天,收获季节,为了不让绵绵秋雨毁掉辛苦一年成果,村民白天忙禄一天,晚上倒头就睡,哪里有时间织布,再说,就是晚上还有精神织布,也舍不得油钱,要想收到大量布匹,得等到冬闲时节。
不过大郎和贵成也没闲着,一个村子一个村子跑,宣传自己开了布行,谁家往后要是织了布,可以卖给自己布行,要是有现成布匹,当场按品质付现银收下。就这样成效也不是很好,一般织布人家,都会卖给已经熟悉了商户,他俩这突然冒出来,说再好听,相信人也不多,而且,很多人家已经去年就和商户签下了合约,今年布匹一定要卖给那些商户,违约话,要付给商户违约金,即使大郎给价钱比那些商户高,盘算下来,人家也划不来。
董盼羽胎相稳定后,贵成就带着她回来,暂时先住铺子后面院子。当董氏看到董盼羽已经显怀肚子,还被告知那孩子是贵成,气破口大骂,说董盼羽不知羞耻,竟然和一个下贱奴仆通奸,当即说要报官,让这一对狗男女不得好过。贵成拿出婚书给董氏看,要不是他随着大郎一块从小跟童氏练武,反应较常人敏捷,这婚书就差点被董氏抢走撕掉。
贵成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发起疯来会如此可怕,董氏缠着小脚,平时走路一步一摇,速度和“”字根本挂不上钩,可是当董氏红着眼睛张牙舞爪来抢婚书时,贵成真给镇住了,这得有多大气性和恨意,才会使一个女人如此疯狂,他发誓,往后再也不能小看小脚女人,谁要说小脚女人速度慢,那他真是瞎了眼。可他忘了,自己妻子就是一个小脚女人。
当林芳看到董盼羽时,心里又纠结了。董盼羽也就十四五岁样子,脸上还稍微有点婴儿肥,这个年纪林芳原来世界,正是上中学好年华,可偏偏董盼羽大着个肚子,林芳怎么看怎么别扭,再看只有三十大几,却因胡子拉碴显得还要老十多岁贵成,林芳心里,一朵鲜花插牛粪上这句话,得到了很好诠释。
这倒还是其次,毕竟林芳原来世界,老少恋,老夫少妻,老妻少夫也不是啥稀罕事,可重要是,林芳看见了董盼羽裙子底下偶尔露出尖尖小脚,再想起前几天跟着小舅来看望娘亲表姐,才七岁小女孩,已经裹了三年脚,走起路来小小碎步,摇摇摆摆看着随时都会摔倒,林芳心里又不淡定了。据说外祖父母都是开明人,连他们孙女都缠了小脚,那自己以后会怎样呢?听说缠小脚很痛,而且她见过前世奶奶洗脚,除了大脚趾还算正常,其他四个脚趾,都弯曲蜷缩脚板底下,不但难看,洗脚和剪脚趾甲时也很麻烦。
不管林芳这个奶娃子心里纠结,大郎和贵成又开始折腾买来那块地。附近村子已经跑遍了,收效甚微,现大家都还没有大批量织布,他俩就是着急也白搭,可两个大男人闲着也不是回事,想来想去就想起了那块地。别看俩人出身乡村,大郎从小就没干过农活,贵成做为他跟班,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就是想起了这地,也想不出这块地有什么用。
镇边大路上,两个身形截然不同男人,一个身材颀长,皮肤白皙,即使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也掩不住满身光华,另一个,矮矮胖胖,黑脸膛上胡子刚刚刮过,青白下巴,和脸上其他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两人边走边不时对两边田地比比划划,初时人们只是好奇,也不以为意,可见这俩来来回回一直走来走去,走到后来干脆站住,愁眉不展,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尤其是那个英俊男人,愁相甚,便有好事之人上来搭话:
“这位小哥,有何难事,可否告知,说不定老太太我能给你出个主意。”
三十六岁人了,还经常被人称作小哥,林大郎很是无奈,瞪了一眼旁边闷笑贵成,大郎给老太太施礼,答道:“老人家,不怕你笑话,我买了这块地,却不知要作何用,这里正思量。”
不等老太太搭话,就有人说:“嗨,这还用问,地就是种庄稼,还会有何用。”
有人不同意:“谁说地只有种庄稼,这么大块地,可以盖房舍,租给来往客商,咱们这周围盛产草药,每到冬天,都会有各地客商来收购药材。”
“要我老头子说,这么大地方,养鸡好,比自家院里只能养那几只几十只强。”
“养鸡不好,此地就大路旁,养鸡太过嘈杂。”
“这位大哥,我看养鱼好,此地离河不远,若要挖成鱼塘,引河水进来,是方便。鱼塘靠近路边,来往买卖也是方便。”
此话一出,人群立时静下来,说话是个妙龄女子,声音柔美动听,长相也是亮丽,一身嫩绿裙装,衬托人儿是娇美。
开始和大郎搭话老太太,认出女子就是此块地原主人家女儿,就问:“袁莉,你既有这好主意,你爹为何还要卖地。”
袁莉低头叹息:“我娘身子不好,需要花费不少银子治病,又用急,爹爹也是无奈,才会舍痛卖地。”
有人又问:“那你家酱菜铺子,也是一同卖于此人?”
“是,李二哥。”
“哼。”
大郎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这袁莉家要卖铺子卖地,又不是自家逼,那个李二哥为何要冲自己冷哼,朝一边贵成使个眼色,俩人很是默契向众人施礼道谢,匆匆告别。
大郎和贵成回到铺子,商量了一阵子,觉得买这块地真是捡到宝了,如果真这地上盖起房舍,租给那些药商,能赚回来钱,远远多于买地钱。还有那个女子所提用来养鱼主意,也是不错,只是现下开始挖塘放鱼苗,已是来不及,很就要冬天了。
俩人决定,先大路一边盖房子,有五亩地,四分地一个小院,一排三个,每排中间留出小路,刚好可以盖十二个小院,院里三间住房,周围再建一圈简易房屋,做住房也好,做仓库也罢,这就是那些租户自己事了。
大郎回去一说,李翠梅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大郎从童氏那里拿了钱,就去镇上找六郎。做为一个手艺不错木匠,盖房起院那是不话下,六郎当下找了一帮人,辞了铺子里活计,就开始干活。大郎也没给六郎说实话,只说这是婶母钱,六郎干活,婶母会按工给钱。
李翠梅早听说过大郎祖父母给他留了一笔钱,只想着再多也就几十两,多超不过五百两,要知道,普通农户,三两银子就够一家人生活一年,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没见过五百两银子,这段时间见大郎又是买铺子又是买地,现又开始盖院子,李翠梅才知道,大郎钱财远远不止这么多。问他,既然有这么多钱,为何以前不拿出来,反而要辛辛苦苦去给别人家做事,大郎答道,时机不到。
见大郎没有再多说意思,李翠梅也就没再问,心里只是闷闷不乐。
“呵呵,别气了,我告诉你就是。”
本以为妻子会好奇,却半天不见妻子说话,大郎上前搂妻子入怀,把妻子耳垂含嘴里舔弄,李翠梅立时抖了一下,挣扎着要推开大郎。大郎没有松手,却也吐出耳垂,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我告诉你就是。”
当年分家时候,大郎祖父母是把存银平分成两份,一份给了二房,另外一份,拿出很少一小部分给了林伯嗣,剩下都让童氏保管,说是到了适当时机转给大郎。对于他们大儿子林伯嗣,老两口再了解不过,眼高手低,生性苛刻,品性阴毒,就是再多钱财,到了他手上,早晚也会败光,所以他们把希望都寄托自己从小带大长孙身上。
林伯嗣并不知道有这笔钱,如果早拿出来话,他必定生疑,闹起来,这钱是保不住。这几年来,童氏不时接诊,有时出诊会有月余才回,对外就说是去了某个大户人家,听人想来童氏挣得诊金不会少了,而且听说大户人家心情好时,就赏银都有几十两甚至几百两,口口相传,村里人都以为童氏发了大财,不是没人起过歹心,被童氏教训过以后,那些人几乎去了半条命,才不敢再妄为。
李翠梅是个聪明人,大郎说到这里她已明白,那几人被教训事,村里已不鲜,不过还是不解:“婶母钱财既然比你还多,她为何不也拿出来,趁此机会,投资生金。”
“婶母这人你还不知,不耐烦与人虚与,二郎只喜打铁,又不喜多言,只待看孟儿以后会是何性子,若喜经商,我带他便是。”
李翠梅沉思片刻,又说:“婶母不喜与人虚与,她可委托给你,若果得利,分成就是。”
“婶母自有她自己主意,”说着话,大郎又含住妻子耳垂,口齿不清:“婶母事暂时不急,天色不早,我们早点休息吧。”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偷看是要长针眼,可是,为了不打扰你们,憋太久,我屁股底下已湿乎乎,很是不舒服,你们要做运动,夜还很长,还是先给我换尿布吧。
“哇——”
一声婴儿啼哭,林大郎就被搁置一边,李翠梅仔细给女儿换上干净尿布,又开始喂奶,看着妻子这段时间养日渐娇嫩皮肤,林大郎欲哭无泪,女儿呀,你早不醒晚不醒,你娘亲每次给你喂奶,都会和你一块睡去,你爹爹我可怎么办。
似乎听到了爹爹心声,小婴儿“咯咯咯”笑起来,待林大郎欲伸手去捏女儿小鼻子,发现女儿和妻子都已发出均匀呼吸声,林大郎无奈,给母女盖好被子,自己闭上眼睛数绵羊。
第〇一六章 远见()
第二日,林大郎把李翠梅主意说给婶母听,问婶母可愿意拿钱出来,由他经营,然后分成。童氏听着,只是微笑,并不回答,这倒让大郎两口子摸不着头脑,李翠梅就问:“婶母到底是何打算,是应了还是没应?”
童氏这才开口:“你小两口问晚了,我钱都已花出去了。”
“花出去了?”林大郎疑惑:“婶母,可是做了什么大生意。”
“呵呵,你去问问,良平镇外大路两边地姓什么。”
李翠梅反应过来:“可是姓林?”
“对喽,还是翠梅聪明。”
童氏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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