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想想芃芃以后的孩子与你要差几十岁,我的天那……”
    宁芝笑出声,这以后真是要乱套了,自家人都数不清楚的。
    宁则礼也笑了,宁蕴脸都青了,那画面也是太美……
    想想一个小娃娃管那时候肯定都一脸胡子的他叫哥哥……
    因为这个事,这个年过的很是悠闲美满。
    至少一直都在笑。
    到了夜半的时候,马上就算是新一年了。
    宁芝双手合十:“许个愿吧,这新的一年里,爷爷不要生病。宁蕴不要受伤,宁芝和殿下好好的。”
    这最后一个,又把宁家老小逗笑了。
    外头小厮们开始放炮,噼里啪啦的,宁芝扶着宁则礼出来看。
    远处皇宫里的烟火也放起来了。
    宁芝笑道:“又一年了。”
    “你们都长大了,头回带着你们独自过年,你们还是小娃娃呢。”宁则礼感慨。
    宁芝强笑着,可是……仍旧有泪意。
    是啊,他们大了,可是曾经伟岸的爷爷,如今也是越发憔悴苍老了。
    “小娃娃不好,都不懂事,我记得蕴儿那年乱跑,把爷爷的茶壶都撞倒,心疼吧?”宁芝眨眼。
    记得那是个好看的茶壶,也是个老物件,爷爷很喜欢的。
    “你就说我这些事吧!”宁蕴哼道。
    “你倒是也能说我,可我乖,没做坏事啊!”宁芝眨眼。
    “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那……那尤氏是你叫人来府里的!”宁蕴跺脚。
    尤氏,过去府里四叔的奶娘的女儿。比爷爷小个二十来岁。
    一个美丽的寡妇,祖母崔氏,以及四叔的姨娘姚氏都过世后,常来府里。
    那几年,确实跟宁则礼有那么点……不太清楚吧。
    不过,宁则礼不打算娶进来。那人也不打算进府就是了。
    这事,宁则礼也不瞒着,只是叫孩子们说出来,他多少还是有点羞耻的。
    便只能指着两个孩子笑了。
    宁芝和宁蕴不管,只管挖对方的‘黑料’。其实还不是彩衣娱亲,大过年的,怕宁则礼多想。
    宁则礼也明白,于是很配合的笑。
    直到夜很深,被劝着回去歇着。
    等他走了,宁芝和宁蕴坐在了一边,再也不想说笑了。
    有的时候,情绪这个东西,是能有感觉的。宁蕴便问:“有什么事瞒着我?”
    宁芝看了他一会,轻叹一口气:“大伯府上来人了,大伯病的厉害。”
    又把那事细细说了。
    “咱们家的事,自然有人盯着,所以大伯的意思是不许你回去。”宁芝叹气:“没想瞒着,只想叫爷爷安心过个年而已。”
    宁蕴点头,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祖父身体多差:“我知道了,我……我会听话的。”
    “嗯,你要坚强起来。渭北虽然不许你回去,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渭北将军府的支柱。也是咱们禄国公府的支柱。是我的支柱,知道么?”虽然将这些担子放在这个稚嫩的肩膀上很残忍。
    可是,唯有这样,才能叫他坚强。
    “我知道,你放心吧。”宁蕴笑了笑:“别总当我是孩子。”
    “哎,你呀你,要是我能叫你一直做孩子就好了。罢了,不说了,咱们也去歇会吧,真守着一夜也不成。明日还进宫呢。”宁芝起身。
    宁蕴点头,与她一道出去,各自回去了。
    谁心里也不轻松,可是谁都不是一个人。
    所以,不轻松也得轻松。人啊,长大了就知道,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
    例如生老病死,例如聚散别离。
    唯有坚韧,永远适用。
    
第0219章 年() 
时间往回退一点。
    皇宫中,裴氏一族正在吃年夜饭。
    陛下最上,太子与太子妃以及侧妃韩氏左边上位。紧跟着就是裴珩。倒是后宫嫔妃们坐的远一点了。
    还有福王与福王妃,今年临平郡主没进来,因为刚和离,所以不太合适就没来。
    多了的,就是皇孙裴霖以及皇孙妃安如意了。
    倒是没什么新鲜的,酒菜年年都差不多,歌舞年年都差不多。
    说起热闹来,也就是那样,但是要说不热闹,这毕竟也是皇家的年。
    陛下年岁高了,也不怎么喝酒了。接受过两个儿子,一个孙子敬酒之后,就不再喝了。
    太子病着,也不喝酒。
    裴珩倒是喝酒,但是与裴霖喝是不可能了。
    福王胆小,这种时候,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自然也不敢乱喝酒。
    一时间,太子和裴珩说话看歌舞,也显得旁人更寂寥了。
    德妃聪明,寻些不要紧的话题与陛下说着,甚至叫陛下高兴了,还叫人给她换了位置,坐近了说话呢。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到了半夜,外头放了烟火,裴珩就劝着陛下回去歇着了。
    建文帝也实在是坐不住了,由着裴珩亲自扶着他回了自己的寝宫。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与你说了这许久,听不进去?”建文帝絮叨。
    他就是不想人裴珩走。
    “父皇,您就别说了,能不去我不就不去了?您好生养身子,我不在的时候您别生病。”裴珩与建文帝说话,算是相当自在了。
    建文帝见劝不住,哼了一声:“就不该叫你这么出息。”
    裴珩失笑:“出息还不好,不早了,父皇赶紧歇着,想睡多久都好。明日有儿子呢。”
    建文帝耷拉着眼皮子看了一眼小儿子,心想朕肯定睡足了才好。
    劝着建文帝躺下,没叫他再吃自己想要的夜宵。裴珩才又回来圣元殿。
    “父皇歇着了?”太子也是强撑着,这会子问道。
    “父皇歇着了,大哥也去吧,也该散了,明日再聚不迟。”一个老,一个弱,裴珩看着也担忧。
    太子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便没反驳,由着人扶着他去了承平殿。
    明日一早进来太折磨了,直接住下来就算了。
    太子妃和韩氏也跟着一道走。
    福王忙起身恭送。
    送走了太子,皇孙和福王就都要出宫去了。
    福王就不必说了,宫里肯定没得住。皇孙裴霖自然也是没有住下来的可能的。
    本来的话,宫中没什么人,住也无妨。
    但是裴珩不说话,他自然识趣。
    就主动提出回去了。
    出了宫,裴霖与福王说了几句话,倒是很热络的样子。福王只管应和,两个人各有心思,逐渐散了。
    裴珩回了飞虹殿,衣裳都不换,就躺在了软榻上。这一天,心累啊。
    有心去找宁芝,可时辰实在是不早了,还是别打搅小丫头睡觉了。
    裴珩躺了好一会,才起身更衣。
    同样一个夜晚,其实宁芝也一样没有睡意,只是躺着罢了。
    一早上,便是新一年。宁芝换了一身大红的裙装。
    宁苇过世已经一年多了,她毕竟只是堂妹,守孝一年也差不多了。
    宁芝不是不重视宁苇,只是觉得大过年的,实在不想叫家里这么素净。
    也只有她能这么穿,便就想这么穿进宫去了。
    宁芝与宁蕴一道走,宁则礼倒是晚了一步。
    宫中,宁芝被请着去女眷歇息的怡景殿。都还没走到呢,就被飞虹殿里出来的燕知劫走了。
    飞虹殿里,宁芝瞧着裴珩,见礼之后问:“莫不是昨夜殿下实实际际的守岁了?”
    裴珩点头应是,总不好说我是失眠吧?
    宁芝便笑:“我猜昨夜陛下和太子殿下歇息了之后,你肯定与皇孙想看两厌来着。”
    裴珩嘴角一抽,这叫什么形容。
    不过他们肯定互相不顺眼是真的。
    “殿下不该劫了我到这里。我今儿可是要看戏的。”宁芝喝了茶就起身:“怡景殿里,从太子妃到各家的女眷都在,还有新任的皇孙妃,我就去看戏演戏了,殿下趁着这会子睡一觉吧。”
    裴珩无语的看她,就是想叫她安心歇会才叫来飞虹殿,这丫头偏不领情……
    “不要这么看我嘛,女人有女人的战场啊。”宁芝走过来,仰头看裴珩:“殿下今日还是很好看。”
    说着,就踮起脚,亲了裴珩一下,然后低头一笑转身:“走了哦,一会见。”
    裴珩觉得自己被亲的脚趾头都抓了一下地。
    没动,只是看着宁芝走了。
    丫头今年生日,就是及笄了……
    宁芝去了怡景殿的时候,果然太子妃,韩侧妃等人都在了。
    往下,福王妃,皇孙妃,以及韩佩鸳,贺秋云,彭筱,彭玉等都在这里。
    自然,今日初一,临平郡主也不敢再不来了。
    她精神不大好,也不知是因为和离闹的,还是丢人羞得。
    宁芝给她见礼。她也不敢有什么难为,更是不与宁芝多说一句话。
    因为宁芝尚未过门,自然礼仪上是该给安如意请安的。
    不过安如意哪里敢受?起身只敢受半礼。
    宁芝也就这么行了,挨着太子妃坐下:“姑姑昨夜睡得不足?”
    看起来也是没精神。
    “守岁哪里能足。”她笑了笑:“今日穿的精神,好看。”
    宁芝笑了笑:“过年么,不就是这么穿么。”
    说着,是真的笑了。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整个殿中,就唯有她们姑侄两个是大红。
    太子妃是大红山河裙,宁芝是大红襦裙,绣着大线条的金色花纹。大气又漂亮。
    太子妃一头赤金牡丹的首饰,镶嵌大颗的红珊瑚。尊贵又华丽。
    宁芝今日是元宝髻,倒是没多少首饰。一根长长的紫金钗,镶嵌了一颗粉红猫眼石。然后后头就是红色丝带。
    耳朵都没戴什么东西,却在眉间点了个三瓣牡丹花纹。
    贵气,却也活泼。不会显得她厚重。
    反观韩氏姑侄两个,却是常年素色。
    今日韩侧妃一身浅紫色的襦裙,绣着的仍旧是她爱的竹子,倒也好看,只是未免冷清些。
    
第0220章 无法苟同() 
就这还算好的,韩佩鸳那真是万年的白。
    今日她又是一身白,也许是因为过年了,所以这素白的衣裙上用暗线绣着花纹呢。
    只是你要不凑近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飞仙髻倒是美,配上白珍珠……
    宁芝实在是无法苟同。
    是,很美很仙,只是大过年的,叫人觉得冷……
    新皇孙妃今日也不是穿红,她穿了一身粉色襦裙,倒是也好看。只是头上的首饰叫宁芝一眼看出她的嫁妆怕是不大好。
    贺秋云是鹅黄襦裙。配着黄金首饰,就是宁芝觉得最喜庆的一个了。
    至于彭氏姐妹,不穿艳色很正常,她们要守孝三年呢。
    贺秋云见宁芝看她,就笑道:“这年过了,九姑娘就快及笄了。”
    她想了想道:“记得九姑娘是六月里生辰?”
    “是呢。”宁芝笑了笑:“今年就及笄了。”
    “那可好,到时候我也去蹭一杯酒喝。”贺秋云笑着:“得给姑娘备上一份贺礼。”
    “好,到时候你们都来就是了。”宁芝笑道。
    “过的真快呢,这就及笄了。哎,你们这会子最好了。”韩侧妃一笑:“想想还记得鸳儿很小的时候,这就这么大了。”
    “是啊,过的快,我还记得头回见着九姑娘的时候。那会她好小,不过从小就好看。”韩佩鸳笑着道。
    宁芝也笑:“是吗?那你记性不错。”
    “那我岂不是亏了?”贺秋云是从小长在洪城的,很小就走了。
    “那你肯定是亏了。”韩佩鸳说笑:“那时候的九姑娘,哎呀……”
    她难得这样说笑,就连宁芝,倒也捧场的笑了一下。
    “这定亲也几年了,及笄之后,就可以预备婚事了。喜事呢。”福王妃凑趣。
    “可不是么,说着说着孩子们就都大了。”太子妃也笑。
    她一开始是不赞成这婚事,可是如今,倒也没什么意见了。
    自然乐得见宁芝出嫁。
    宁芝也着实做不出什么羞涩来,便笑了笑。
    临平郡主一直沉默,这会子觉得酸的紧,便道:“九姑娘和二殿下大婚之后,几位姑娘就可以进府了。”
    这话说的真是……
    这是个事实。可不能说,多扎心吧?
    这几个姑娘哪家的出身差了?这不是打脸么?
    一瞬间,这殿中众人都不说话了。
    福王妃脸色骤变,可要是斥责,也是不合适。
    最终还是太子妃道:“临平也不小了,也是成过婚的人。怎么就还是不懂事?这说话做事,总要长进些的。”
    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