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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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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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去世后,老公爷也渐渐老去,到次年年底,太医直言相告:“可准备后事了。”

大伯和公爹都十分难过,忍不住哽咽出声,无论他们兄弟间曾如何龃龉,对老父却是实实在在无比敬爱。

“我和大哥说好了,待父亲…过去后…”公爹艰难地说下去,对着婆母道,“咱们就分家。儿子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给他寻了一任外放,叫儿媳跟着一道去。咱们就在京城养养孙儿孙女。”

婆母也老了,日渐和善,闻言无半分不满,温柔的笑道:“这样很好。我跟大嫂说,以后咱们住的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我明白。公爹和婆母是彻底放弃了,放弃公府爵位,换一个阖家安乐,兄弟和睦。

夫婿拉着我缓缓回屋,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家里规矩多,事情又繁。等到了外头,咱们可以出门踏青,游湖泛舟……”

他把嘴唇压着我耳边,热乎乎道,“还可再添一只小猴儿。”

我脸上发热,低声笑骂:“坏蛋。”

在老公爷的病床前,大伯和公爹一齐把决定告诉了老父。

老公爷明白此中含义,虚弱的微笑点头,“…好…你们兄弟俩能自己想开…很好…”

床边慢慢垂下了老人的手臂,曾经修长秀美,如今却软弱衰老。

除了国公府的祖产,功勋田,和祭田,其余家产一分为二,两位老姨娘也各有奉养,全程无人有异议。

丧事完毕后,丁老姨娘捧着一个小匣交到我手中,哀戚的微笑:“这是老公爷吩咐我给二奶奶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权当是个念想。”

她顿了顿,忍不住加了一句,含泪道:“老公爷当初送出去的,可惜被退了回来。”说完这话,她自知多言,连忙告退了。

这是一个木雕的小匣子,古旧的铜片小锁,精致的螺钿,寸木寸金的紫檀香木,即使隔了以一个甲子多的岁月,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彩,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泥娃娃。

这东西我并不陌生,无锡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时我也有过几个,不过制作没这两个精致,穿戴模样都像是特意定做的。

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可惜年代已久,当初鲜丽的釉色已脱落大半,又似常被握在掌心轻轻摩挲,面目体态都模糊了。把玩间,我翻过两个娃娃,在底部发现隐隐的字迹,女娃娃底部写着‘小六’,男娃娃底部写着‘小二’。

墨迹灰淡,应是几十年前写的,依稀可见字迹清隽秀丽。

我心中隐隐发痛,想着,当初收到这两个泥娃娃的人,是否曾看见过这四个字?

我把泥娃娃放回匣子,然后静静走到书房,从背后抱住夫婿,用脸颊轻蹭他的后颈;夫婿放下手中的卷宗,反手抱我坐在怀里,含笑道:“怎么了,又想要小猴儿了。”

我怔怔看了他许久,忽道:“喂,齐小二。”

夫婿愣了愣,失笑道:“你又来胡闹。”

这是他们夫妻新婚时玩笑的昵称,他顽心顿起,点着妻子的翘鼻子,“喂,盛小六。”

我忽觉一阵悲伤,泪水涌上眼眶,我紧紧抱住丈夫,轻轻应了一声嗯。

齐小二和盛小六,这辈子,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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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这个故事,起始于一位盛六姑娘,也结束于一位盛六姑娘,最后她们都很幸福;

所有的情感纷扰,起始于一个齐姓少年掀帘而入的一个下午,也结束于这个少年的过世,他最后是否幸福,谁也不知道;

我们的怀念,起始于一个家族的即将兴盛,也结束于这个家族的花到荼蘼。

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血脉,我们的文明,都是如此。

我想描写一个繁华的盛世,有英明的君主,果敢的将军,狡黠的投机者,算有遗策的谋略家,有鲜血,有惨烈,更有辉煌的未来。

我想描写一个正在走上坡路的家族,有深思熟虑的家长,有光明磊落的男儿,有刚烈妩媚的女儿,有泪水,有伤害,更有苦尽甘来的团圆。

在《知否》正文中出现过的所有主要人物,无论他们哭过,笑过,欢乐过,悲伤过,无论是强大的,卑微的,善良的,恶毒的,成功的,失败的,他们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

此后,我不会再写关于他们的故事了。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很高兴认识大家,写到这里,我有些想哭。

凌晨四点。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有必要写后记吗,我觉得差不多了。

7;为了有始有终的后记

《知否》一文,自2010年11月29日开文,至2012年12月3日结文,历时两年又五日,期间经历许多酸甜苦辣,有喜悦,也有沮丧;有被捧的上了天,让某关自觉文采盖世,单手PK罗琳毫无问题,也有被喷成了筛子,连家人带人品一齐被亲切问候。

此中滋味,实难以一言道尽。

犹记得当初男主之争,文下读者们争辩得那叫一个激烈呀,以至于我都没胆子把正牌男主亮出来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顾廷烨正式亮牌后我所受到的怒骂和哀嚎,反而不及我预想的厉害,这里谢谢大家的包容,谢谢那些站错队却还依旧支持本文的读者们。

【还有个别读者怒斥作者无良居然这样卖关子,吊胃口,手段拙劣恶心云云,我只能说,妹妹呀,卖关子和吊胃口都是正常的小说抖包袱模式呀。】

两个炮灰,贺弘文和齐衡,各有各的无奈。

贺弘文的悲剧在于,他有一个青春守 寡的母亲,还秉性软弱无助,作为一个体贴早熟的儿子,他对于母亲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孝顺那么简单,甚至带有一点愧疚和补偿,以至于当他明知道寡母对曹家的处理不正确,明知寡母的行为会对自己和贺家造成伤害时,却采取了姑息和妥协的态度。

实则,不论他是否会娶明兰,都不应该让曹家的阴霾参与到他原本明朗的生活中去;既然原则错误了,那么他以后的人生必然需要为这种错误买单。

与贺弘文有一个扯后腿的理念错误的母亲相反,齐衡的悲剧则是他有一个大原则绝对正确的母亲。平宁郡主很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儿子的不足,并进行有针对性的补救,客观地评价,她对于儿子未来的规划可说是正确到完美。

齐衡的三个妻子,即便第一个早早领饭盒的嘉成县主,如果不是政 局变生肘腋,何尝不是极大的助力;第二个妻子申氏,成功地帮齐氏父子在新 朝建立的晋升阶梯,使齐家从一个旧勋贵迅速转型成为新 皇 帝的忠臣能臣;第三个妻子,帮齐衡与在宗室皇族极有势力的庆宁大长公主搭上了关系,从而击败了同样也很有势力的齐府大房,成功承袭了爵位。

齐衡的无奈在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否认母亲的这种正确。

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到正统教育的公侯子弟,从小就受到父母耳提面命的好儿子,光耀门楣,显扬赫赫,几乎是齐衡本能的理念。

二人相比,齐衡的悲剧更让人伤怀。

贺弘文的错误是个人的,如果他具备盛长柏一半的刚毅果决,抵挡住了对母亲和表妹的不忍,那么他即便没能娶到明兰,未必不会有和顺的未来,而不是被曹家和寡母日复一日的折腾,过早地耗尽了对生活的热情和欢悦。

这种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而齐衡的悲剧却是永恒的,是关于一个少年面对前途和爱情时的两难选择;选择爱情,多年后难保不生出懊悔,弄不好最后佳偶成怨侣;选择前途,必会一生怅然,遗憾终年。

【这个问题几乎无解。把我虐得七晕八素的六少和静琬,折腾得死去活来泪流成河,说到底,也不就是这么个命题吗。】

而明兰拒绝这种选择,既拒绝让贺弘文在自己和母亲表妹之间选择,也拒绝让齐衡在自己和前途之间选择,不能绝对地说这种拒绝是对是错,见仁见智吧。

最后齐衡缠绵一生的悲伤,一半固然是怀念自己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孩,另一半却是在怀念自己青春年少时最美好的一段情愫,那份纯粹的感觉,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人无十全,月有圆缺,如此而已。

很多读者对男主多有吐槽,道理可以列出一二三四甲乙丙丁来,其实仔细分析,顾廷烨和明兰在人生履历上有高度的一致性。

明兰两世为人,在对人对事的态度上,自然有一定的悲观和沧桑,以至于她早早就放弃了对齐衡的幻想,选择道路更为平顺的贺弘文;而顾廷烨,其实也是两世为人。

他的人生可以分成很鲜明的两个阶段,离开侯府前,离开侯府后。

离开侯府前,他虽然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公子,出入前呼后拥,衣食无忧,但实则满身心的冤 孽 债,他和顾氏家族的恩怨早已盘根错节,解也解不开了。

离开侯府后,他虽然从锦衣玉食一下落入艰苦粗糙的生存环境中,但却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和心结,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去生活,结交朋友,打拼家业,从头开始。

在这过程,他终于完成了心态的成熟,能以更加包容的态度去看待老父,看待过去,虽然未必谅解,他却渐渐能够理解。

没有了他的宁远侯府,大约会在新旧交替的浪潮中被抄家夺爵;而没有了宁远侯府的他,却依旧能够自强自立地决定自己的人生。

这个过程是积极正面的,让这个男人具备了强大的能力,敏锐的观察,精准的算计,最终使他比齐衡更能自主决定自己的婚姻,比贺弘文更能干脆利落地解决阻碍,没那么多唧唧歪歪,扭捏纠缠。但是,也有缺点。

试想一个饱经磨难遍尝人世酸苦最后又浴火重生的成功男人,怎么可能天真到全无保留地付出感情,爱得活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伙子。

经受过背叛和巨大苦难,然后又慢慢挣扎着爬起来,这种男人本质上就很难再去无条件地爱和信任——这也是很多读者对男主的主要吐槽点。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想写那种典型的‘对天下所有人都犀利冷漠独对女主一往情深’的邪魅男主,对于男主这样有人生阅历的人来说,相爱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需要相濡以沫的互相理解和感动,那种金 风 玉 露一相 逢的狂热爱情不属于他。

谢谢能够理解我的读者,也谢谢那些不能理解却包容我的读者。

最后说说曼娘,这个人物也受到了大家的热烈讨论,高楼N栋,有赞成,也有非议。

我坦诚这个人物的灵感原型主要来自两个文学人物,一个是‘戏如人生’的程蝶衣,一个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的袭人。

看《霸王别姬》时我还很小,但被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一下震撼住了,很奇怪的,连看《简爱》都不完全理解其中感情的我,却能理解程蝶衣的过分‘入戏’。

当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感情,热情,才华,时间甚至思想,都完完全全倾入到一件事上,其结果必然是导致几近疯癫的狂热,排山倒海,百死不回。

程蝶衣爱的其实不是段小楼,而是戏中的那个‘力拔山河气盖世’的西楚霸王。

曼娘爱的也不是顾廷烨,而是她从小做的一个梦,一个她倾注了全部人生热情的理想,任何一个能满足她愿望的贵介公子都能成为她的男主角。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差别在于程蝶衣只伤害自己,而曼娘不但伤害自己,还伤害别人,包括无辜的人,甚至她自己的亲人。

再说袭人。

曹公写人,全用白描写法,既使用各种技巧把这个人的言行举止进行细致的描述,却不做明确的评判和论述。简单地说,就是‘这个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已写清楚了,这个人是好是坏,看家自己评断罢’。

结果就是,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王熙凤,贾宝云,林妹妹,薛宝钗……

袭人无疑是个好女孩,待人温柔和顺,待主子尽心体贴,做事周到妥帖。可是,她到底算不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丫头呢?这里有一个‘利益一致性’问题。

紫鹃几乎是公认的红楼第一好丫头,对林妹妹那叫一个真心真意,既是诤友,又是姊妹但她的本质利益和林妹妹基本是一致,所以她的好,可说是顺流行舟。

但当主仆的利益不一致时呢?袭人就遇到了这个悲催问题。

先不说袭人在晴雯被逐事件中是否真有责任,这一直是个公说公有理的问题,但是在薛林问题上呢?宝玉喜欢林妹妹,袭人再清楚不过了,但她依然毫不犹豫地倒向薛宝钗。

袭人当然会自我辩解‘林姑娘不是贤内助,宝姑娘才对宝二爷真正有帮助’云云,但事实真相就是,她立意要做姨娘,那么大妇是否好相处就十分重要了。

相比林妹妹的率xing使小 性 子,宝姐姐对袭人的刻意结交,相比林妹妹的忧郁难缠,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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